第40章 抽氣

  煉金師的小插曲結束后，瑪吉又跟白蓉討論了很多關於鍛造的內容，可惜大部分白蓉都是同一個回答——「現在還不能說」。


  瑪吉急得抓耳撓腮，但是看菲比還在專心致志地看草稿，又不能上去催。於是只能揪著白蓉可以回答的幾個問題反覆地詢問。


  當白蓉第七次回答「系統中可出售的白色和綠色的鑄模一共有多少種」這個問題時，她終於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說：「冷卻的時間快到了，我們待會再談。」


  瑪吉識趣地閉上了嘴。他也覺得和白蓉的談話進入了垃圾時間，只不過他既不想放棄交流的機會，又想不出新的問題，所以才車軲轆話一直說。


  白蓉也知道他的心情，因此一直配合著。她剛剛說的「冷卻時間快到了」還真不是借口，而是真的。


  她在閑聊的時候也一直注意著系統時間，現在離計算好的冷卻結束時間，只有一分多鐘了。


  她走到冷卻箱前，後面跟著小尾巴瑪吉。兩個人又安靜地等了一分鐘，在計算時間的最後一秒結束時，白蓉打開了冷卻箱。


  冷卻箱里飄出一團白色煙霧，伴隨著刺鼻的木炭燃燒后被澆滅的味道擴散到室內。白霧漸淡，裡面黑色鑄模的形狀漸漸露出。


  屋裡的其他矮人又被吸引，呼啦啦一下子全圍了上來，他們好奇地看著白蓉把整個鑄模從冷卻箱里搬出來，放在了地上。


  「鎚子借我一用。」白蓉拿起了被矮人王隨意放在地上的鎚子，對著地上那件鑄模就敲了過去。


  「咣！」


  鑄模和鐵鎚碰撞，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隨後一道粗大的裂縫出現在鑄模上，在眾人的注視下瞬間分裂成了無數道，蔓延到了整個鑄模上。


  噼噼剝剝，也不知道鑄模是什麼材料，就在白蓉的這一鎚子下裂出了無數塊。開始時還保持著最初的形狀，只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片簌簌地落下，然後好像達到了某種極限，整個鑄模支撐不住了似的，嘩啦啦碎了一地。


  「這個系統鑄模是一次性的，剛剛熔液灌倒了夾層里，只有打碎才能把整件成型的裝備取出來。」


  白蓉轉頭跟瑪吉解釋了一下。


  瑪吉點頭。他知道這種方法，自己也用過，因此並不驚奇。


  這時，眾矮人已經能看清地上的裝備是什麼了。


  擺在地上的是一面盾牌，足足有半米高，正斜躺在鑄模黑色的碎片中。盾面是亮銀色，有一定弧度，呈現磨砂質地，因此並不能反光。不過仍給人一種寒氣逼人的感覺。


  周圍的矮人發出一陣陣驚嘆聲，白蓉也收到了系統的提示：

  「你成功鍛造出藍色品質普通盾牌x1。」


  「你開啟了生活職業鍛造師。」


  「你目前為鍛造師中級學徒（90/100）：你認識的礦石沒幾個，鍛造手法也極為生疏，十件作品中若是有一件能達到白色品質，你都能激動得流下淚來。」


  這個結果在白蓉的意料之中。


  開啟鍛造師的門檻比較高，不像藥劑師那樣可以靠說出草藥用途或者完整採集一顆植株來刷經驗。


  鍛造師的升級是靠實打實的鍛造裝備來獲得經驗值的。鍛造出一件白裝1點經驗值，綠裝10經驗值，藍裝100經驗值……以此類推。突破初級學徒、中級學徒和高級學徒分別需要10、100、1000點經驗值。


  生活職業獲得的經驗值和戰鬥職業的獲得經驗值不能互通。也就是說不能你去跑去殺十個怪，獲得1000點經驗值全部點在鍛造師或者藥劑師的等級上，這樣是不行的。


  因為沒有捷徑可走，鍛造師又比較難入門，所以前世的鍛造師一直很搶手，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幾乎是全民鍛造師的矮人族這麼受歡迎。


  而現在在這間鐵匠鋪里，聽說以後會很受歡迎的矮人鍛造大師們，都在眼巴巴地看著白蓉，或者說看著她前面地上的那個盾牌。


  白蓉在眾星捧月中走到了盾牌前面，輕輕一提，拿了起來。她稍微檢查了一下盾的屬性，就遞給了在旁邊站著的把脖子拉得好長的矮人王。


  「你也看看。」白蓉說。


  「啊？哦，好好好！」矮人王接過，他回答的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但是接過盾牌的手卻是奇穩無比。


  「瑪吉不愧是我們的矮人王，見過世面，穩得住。」剛剛懷疑過白蓉鍛造技術的三號矮人看到好心給他科普的二號矮人就站在他旁邊，不由得湊上前去竊竊私語。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瑪吉就倒抽一口冷氣，盾牌在他手上顛了兩下，差點掉在地上。


  「……」老大，你真不禁誇。三號矮人在心中吶喊著。


  瑪吉聽到了三號矮人的話，也沒多說，直接把盾遞給了旁邊的菲比。


  菲比此刻契約草稿已經看得差不多，她也看到了瑪吉的反應，知道這人在涉及冶鍊的時候其實挺沉穩，一般不會這樣。


  他看到什麼了？


  她好奇地接過盾，低頭調出了盾牌的系統屬性。


  「嘶~」菲比好奇的表情也變成了震驚，倒抽一口涼氣。然後她默默地把盾遞給旁邊的矮人。


  旁邊的矮人接過，好奇低頭，抽氣，盾牌不穩，然後再遞給旁邊的。


  下一個接過，好奇低頭，抽氣……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盾牌依次傳到每個矮人手中，一時間鐵匠鋪內抽氣聲此起彼伏。


  看過盾的矮人們都是一臉震驚，沒看到的矮人們更好奇了，一個個想做下一個接過的，你推我一下，我拉你一下，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都停都停，一個個排好隊，按順序來，都有份！」瑪吉看不下去了，這幫小崽子們，凈給他丟人！他默默鼻子看了看站在旁邊的白蓉，隱藏在大鬍子下的臉難得紅了。


  他似乎忘了，他才是那個第一個「嘶嘶」抽冷氣的人。


  三號矮人排在挺後面，正好在二號矮人之後。在二號矮人「嘶~」完了之後，他終於一臉好奇地接過盾牌，低頭選擇查看屬性：

  「變異的普通盾牌：藍色品質。防禦係數：80，弱化電系異能效果10%。這是一件由系統商店購買的普通盾系鑄模鑄造出來的單手盾，品質完美，完全看不出是由學徒製造。鑄造者的似乎在鑄造中添加了未知原料，盾牌附加了電系異能抗性，品質提升，使原本綠色品質的盾牌變成了藍色。」


  「嘶~」


  三號矮人也不負眾望地倒吸一口冷氣，他瞪大雙眼，一扭頭，就看到身後的矮人也瞪大了雙眼，正一臉期待和好奇地等著他把盾牌遞過去。


  「給你，你自己看吧。」三號矮人將盾牌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然後回頭跟前面的二號矮人大眼瞪小眼。他們都從彼此的目光中讀出了不可置信。


  藍色品質！電系弱化效果！防禦係數80！


  這是個什麼概念？這麼說吧，整個矮人族，集他們所有這些精英在這裡，包括矮人王瑪吉，煙熏火燎的捯飭了快一天，鍛造出的最好的裝備還是瑪吉的一個普通匕首，白裝，攻擊係數1.5，沒有任何附加屬性。


  一個是白裝，一個是藍裝。也就是說，一個普通人拿著瑪吉做出來的匕首，去捅白蓉的盾，完全不會對持盾人造成任何傷害。因為根本破不了盾的防禦係數。


  如果這直觀的數據還不夠震撼的話，系統後面的那行短短的解釋就更讓他們吃驚了。「添加了未知原料」使得武器「品質提升」，這是怎麼回事？


  三號矮人完全沒有看到過這種說法，很可能是這個人類探索出的新功能。


  難道是白蓉唯一使用的那塊綠色品質的石頭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可不得了了。


  要知道，矮人王瑪吉的白裝匕首，是他花了三塊藍色品質的礦石才做出來的。而白蓉這裡，直接用一堆白色石頭和綠色的石頭做出了升階武器，而且還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


  三號矮人想起了他們當時看到白色匕首歡天喜地的樣子，臉不由得也紅了。


  說實話，三號矮人別看性格跳脫，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院派，每一個操作都完全遵守《鍛造手冊》的那種。之前被白蓉鍛造的技藝震到的時候，他還覺得有點不以為然，覺得此人路子野，而且太過取巧炫技。但是此時看了白蓉在他們眼皮子地下鍛造出來的盾，三號矮人覺得自己的臉被啪啪啪打腫了。


  幸虧之前的不屑沒有說出來！他無比慶幸地想著。


  在二三號矮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盾牌終於傳到最後一個矮人手中，此起彼伏的「嘶嘶」聲終於結束了。


  室內變得格外安靜。


  「咳咳！」


  終於還是瑪吉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平靜。


  他搓著一雙手，抖抖鬍子，露出了一個近乎諂媚的微笑：「白蓉女士！你的作品簡直讓人讚歎！我想就是漢莫爾斯在同樣的情況下，也不會做得更好了！」


  瑪吉的語氣變得甜膩溫和，他又拉拉雜雜說了一堆不要錢的讚美的話，最後終於切入正題：「……你精湛的技藝簡直使我迷醉！這些技術是不是要我簽訂那可愛的、美麗的、絕對不會出錯的契約之後才能透露？沒問題，能跟你這樣的天才合作我樂意之至！菲比，你的契約草稿看完了嗎？」


  說完，他扭過頭看旁邊的菲比。


  周圍的其他矮人，甚至還有白蓉，身上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菲比更是直接沖著瑪吉翻了個白眼。


  聽一個身高和體寬都是一米五的矮人像精靈那樣說出大段讚美的詠嘆詞，白蓉算是知道什麼感覺了，她再也不想聽到第二次。


  她自進屋之後，第一次收起了一直掛著笑容，板著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