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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倚天照海(中)

  曾國藩則是大驚失色,臉上原本的厲色潮水般刷的褪去,露出了蒼白的神色和驚恐的面容,「壬秋,你,你,你說什麼?」


  「長毛覆滅,公威震天下,堪比呂尚、武侯,海內咸服,此時若是振臂一呼,豈不是從者雲集?江南半壁,自然就歸公所有,金陵之地,虎踞龍盤,帝王興所,十年生聚,效仿太祖,揮兵北伐,自然中華混元一統,號令中原,再創盛世,」王闓運帶著魅惑的聲音在金殿之中響起,曾國荃早就露出了意亂神迷的表情,「那時候功績豈是能如今這樣的場面相比的!」


  「滌公可有意乎!」王闓運眼睛直盯盯地盯著曾國藩,「闓運雖然不才,若是滌公有意,某願為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時間殿內寂靜無聲,彭玉麟雖然不說話,手裡握住的腰刀確是握的緊緊的,曾國荃喘著粗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曾國藩,這時候他不敢說話,就怕擾了自家大哥的思緒。


  「哎~」曾國藩長嘆一聲,意氣蕭索,擺擺手,眼中的猶豫轉為堅定,看著王闓運:「壬秋,你不要用這種話來試探我!想我曾某屢受國恩,以一同進士的身份得到如此重用,已經是感激涕零,你不要用這樣的叛逆之言來試探我,我若是從了你的意,」曾國藩指著丹陛說道,「又和洪秀全這種中國的亂臣賊子有什麼區別?」


  王闓運又準備說什麼,曾國藩一揮手,阻止了王闓運的話,「你別再說了,今日的話,出了這裡,我就當沒聽到。」


  「倚天照海花無數,流水高山心自知。」曾國藩背著手出了金殿,臨走之前說了這麼一句詩,「這也是我的自白,你等要好生知曉!壬秋,江寧局勢未平,不是你該留的地方,叫雪琴送你一程吧。」


  曾國荃叫了好幾聲大哥,曾國藩只是當做聽不見,王闓運看著曾國藩的背影苦笑連連,彭玉麟沉默不語,想了一會,對著王闓運說道,「壬秋,你準備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去哪裡了,」王闓運似乎老了好幾歲,原本挺拔的身子彎了下來,似乎變成了一個老翁,「肅中堂大勢已去,我怕葉赫那拉氏清算,故漂泊無蹤,原本想著勸動曾督,在這江南謀得安身立命的功業,沒想到滌公卻是要一心做朝廷的忠臣,雪琴,你別怪我,之前沒有和你講,我來的目的。如今這樣,哎,那我也無法了。」


  曾國荃啐了一口,「那也只好聽大哥的了,兩位,我少陪了,實在憋的慌,要出去殺幾個人才痛快!」說完就拎著刀出殿了。


  「原本是想著勸動大帥,和葉赫那拉氏對抗,也好出出肅中堂的噁心,」王闓運嘆氣,「不過也別想著舒服,」王闓運恢復了鬥志,目光炯炯,「我先找個書院講講學,歲月靜好,時光漫漫,日後總要給她弄一點事故出來的!」


  密林之中,稀稀拉拉地走著幾個人,帶著一匹駑馬蹣跚走著,駑馬上還坐著一個瘦小的穿著青衣的男孩,那個男孩臉色蒼白,春雨陣陣,身上已然淋濕了,瑟瑟發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那男孩悄聲對著走在前頭,拿著腰刀警惕地左右環視,頭包頭巾的中年男子說道:「忠王,先休息一下?我實在是冷極了。」


  那個中年男子轉過頭,鬍子拉碴,渾身乾瘦,只有一雙眼精光四射,李秀成對著坐在馬上的洪福瑱說道:「還請天王忍耐一下,這左近清妖鮑超的騎兵狗子多的緊,等到了西邊,咱們再理論。」


  洪福瑱乖巧地點點頭,「都聽王叔的。」李秀成護著幼天王從天京之中殺出,原本還有數百人,結果被清軍衝散了大部隊,只是留下這十來個人還緊緊護住洪福瑱一路殺了出來,「天王切莫心急,咱們去了西邊,收羅舊部,必然能護的咱們周全。」這時候李秀成也知大勢已去,不再說什麼重建天國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了。


  一行人出了密林,沿著山間小路慢慢得朝著西邊走去,方過了一道小溪,就聽到前頭響起了歌聲,李秀成臉色凝重,一揮手,讓人團團護住洪福瑱,自己也緊握住了手裡的長刀。


  「已矣乎,道不明,性命誰能認的清?角勝場中爭上下,羊腸路里講聲名。恩愛牽纏難解脫,機謀識見乃偏精。如此俱皆尋死事,能知悔悟是豪英。」


  一曲道歌唱完,樹后閃出了一個穿著青衣道袍的黑須道士,邊上還有一個童子,那個道士臉上含笑,朝著李秀成等人一稽首,「無量壽佛,忠王有禮了。」(未完待續。)

  PS:  這個道士又出來了。。。。哈哈哈,大家的月票請月底雙倍投吧,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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