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千貂錦(二)
「估摸著八九不離十,」寶鋆神神秘秘的說道,「消息是在儲秀宮傳出來的,似乎不是西邊哪位的意思,是東邊那位提出來的。」
「她這樣合適嗎?未免有些逾矩了吧?」曹毓英驚訝說道。
「誰說不是呢,那時候滿地的主子奴才都聽到了,聽說西邊的當場就拉下了臉子。」寶鋆繼續說道,「後宮的太妃太嬪們沒過多久,就散了,東邊的被西邊的留下來說了幾句話,第二日,皇太后就免了那承恩公的巡撫。」
「如此說來,豈不是罰了她?」文祥捻須思索半刻,才慢慢道,「看來這事兒皇太后是放在心上的。」
「王爺這事兒要早作準備,」寶鋆對著面沉如水的恭親王說道,「皇上若是親政,朝廷這以後的格局,就不同以往了。」
寶鋆沒明說,可在座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當年順治朝的攝政王多爾袞、康熙朝輔政四大臣,在皇帝親政之後,下場可不太妙,這身家性命之外,手裡的權柄若是失去了,也只能是做一個富家翁了,而且,如今這朝政的樣子,千百年未有之局面,在這浩浩蕩蕩的大勢之中,其中若是能建功立業,怕是不亞於光武中興雲台二十四將的功勞。
「我瞧著這事兒,且不用說的這麼早,」曹毓英小心翼翼得說道,「皇帝如今雖然已是十四歲了,當年聖祖爺也是這個時候親政的,可皇帝畢竟不如聖祖爺,而且,皇帝還沒大婚。當然,自然也不能不未雨綢繆。」
「卓如說的對,」文祥點點頭,「咱們還沒到那份上,再者,這事兒,佩蘅不是說了嗎?那穆楊阿免了天津巡撫,可見,太后這事兒是上心的緊啊。外朝的事兒總要人去做,咱們不做,難不成還讓倭仁那些只知道道德文章人來做,再者,皇上若是親政,皇太后總是要撤簾的。」大家悚然而驚,寶鋆更是刷的站了起來,撫掌訝然,「是極是極,皇太后是要撤簾的,可咱們還不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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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子迅速朝儲秀宮的後殿一個小小的院子走去,到了院門口,兩個小太監給安德海行禮,行禮的同時不著痕迹地把門堵得嚴嚴的,安德海微微皺眉,「德齡公公在裡面?」
「是,奴才這就帶公公進去,」一個小太監小跑著到裡頭去報信,另外一個小太監帶著安德海到了一間抱夏前頭,小太監給安德海打帘子,安德海也不說話,板著臉進了房間,朝著德齡微微鞠躬,算是行過禮了,德齡半眯著眼睛盤腿坐在炕上,看著安德海說道:「安公公今個是稀客,怎麼有空來我這裡頭?」
德齡說了這麼一句話,也沒叫人倒茶看座,安德海也不在乎這個禮數的事兒,就站在地上,朝著德齡微笑說道:「當不起您的公公稱呼,公公還是叫我小安子就得了,今個來找公公,我也不廢話,就直說罷了,」安德海右手把玩著左手大拇指的一個銀扳指,「為了是前一日東邊的在儲秀宮講的話,煩請公公約束宮人,讓他們管住嘴巴,別亂嚼舌根子,不要再讓流言四起。」
「哦?」德齡花白的眉毛微微挑起,「這事兒我知道了,不過,這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沒有明說。」
「那你可不能亂揣摩上意啊。」
安德海搖搖頭,「小的並沒有胡亂揣測上意,東邊的提了這麼一句,主子沒有說話,萬歲爺就第一個跳出來,說是年紀還小,談不上大婚的事兒,萬歲爺都這樣說了,下面的人再亂講話,那可就不太對了。」『
「主子娘娘雖然沒說,可那天我是在場,大概能看出來主子娘娘有些不樂意,有些事,只能咱們下面的人提前做了才是。」
德齡靜靜聽著,不發一言,「再者,咱們這些人,一心都是系在主子身上的,雖然有些小心思,但什麼事兒總是要先惦記著主子,主子的榮耀,就是咱們的前途,萬歲爺若是大婚,那咱們將來怎麼樣,那可就真是不好說了。」
「這事兒我知道了,」德齡點點頭,「你去吧,這事兒我會去辦的。」
「那就有勞公公了,」安德海喜形於色,拱手行禮,然後走了出去,德齡默不作聲,想了一會,拍了拍手,兩個中年太監利索地進來半跪在地上,「你們幾個去暗地裡看看,有人亂嚼舌根子,記下來,看看都是哪些人的奴才。」
「喳,要不要就地拿下拷問?」(未完待續。)
PS: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