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日月分明(九)
到了次日,同治皇帝猝不及防的就遭受了大困難,都察院的御史們並不是只有清流之中的人物,更多的是這麼多年洋務培養出來的新式科舉進士,雖然只是這幾年,算不上多少朝政骨幹,可不少人已經牢牢佔據了都察院的位置,皇帝處事失了妥當,第二日雪花般的摺子就飄進了軍機處,上奏勸諫皇帝「行事無端,不敬太后,不恤辛勞。」董元醇旗下的第一幹將張素山,又直接朝著恭親王開火,「觀望之心甚濃,不能調和陰陽,失卻議政王之望,德不配位,不堪大用。」一席話說中了恭親王的心事,他在軍機處看這個摺子看的滿臉通紅。
又有人彈劾李鴻藻等人,「身為帝師,心懷不不軌,挑唆兩宮,使得朝野起紛爭,上不能順承天意,中不能教導天子,下不能處之以靜,」建議軍機處罷免李鴻藻的軍機大臣職位,再免了幾個所謂弘德殿講讀的職位。
李鴻藻雖然知道如今洋務派勢力極大,卻不知道如此的灰頭土臉,一臉好幾日在家待罪,不肯來軍機處當差,恭親王收到這些摺子,只好呈給皇太后,誰知這幾日,皇太后一概不臨朝,雪花般送進養心殿的摺子也如同遇見了最近的太陽一般,悄無聲息的「淹」在了養心殿內。
恭親王已經好幾日沒見到皇太后,皇帝這會子沒有親政,自然還不能朝著皇帝請示,如此以來,不僅僅是觀望,更是投誠了,恭親王和文祥等人想了想無法,也只好把政事一概都停住了。
清朝的軍機處和明朝的內閣的本質區別就在於,軍機處根本就沒有自己發布命令的許可權,任何事情都必須彙報皇帝,皇帝交代下去之後,軍機處才可以提供自己的意見供皇帝參考,沒有任何自主權。
如此過了三日,在丰台大營督軍的醇郡王被驚動了,連夜趕回京中,到了恭親王府里,就連忙跳腳大罵:「這些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鬧了這麼些玩意出來,倒是好,鬧著滿城風雲,什麼事兒都辦不成!」又罵寶鋆等人,「都是幹什麼吃的,大場面的都壓不住,成日里說嘴自己是相國呢!」
寶鋆等人訕訕,就連恭親王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等到醇郡王發作了一番,這才連忙說道,「老七,你也別發火了,這會子,看看如何解決這事兒要緊,我們這宮裡頭進不去,皇太后估摸著也不願意見我們,實在不成了,只能勞累弟妹進宮一趟了。」
醇郡王有些不樂意,之前朝政都把自己拋在一邊,若不是太后讓自己去管著神機營,自己怕是什麼差事都撈不到,往日沒什麼恩惠,這會子倒是都想起自己來了,不過醇郡王也是識得大體的人,點點頭,「如此也只好這樣了,萬歲爺這是怎麼了,」醇郡王疑惑的說道,「突然性子大變。」
文祥一直沒說話,這時候才突然說了一句,「萬歲爺的性子又像先帝,又像太后。」
猶豫懦弱偏激果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