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月初三(九)
小潘不以為然,這是年輕人的通病,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是知道自己的能耐,非要跌個頭破血流才知道好歹,不過自己的師父這麼說,小潘到底不敢違逆,嘴上不說,心裡卻已經打定注意,內務府那麼多廠子,都是讓安德海管著,多少也要讓他讓一個出來,若是安德海退讓了,這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形勢比人強,日後就說不得要讓他都叫出來了。
小潘於是不再說此事,「萬歲爺瞧著可真寵王大人。」
「這是自然,萬歲爺這時候才能安心睡上一會,」陳勝文是看著同治皇帝長大的,這份感情沒的說,陳勝文有些憂愁,「外頭的事兒那麼多,萬歲爺剛剛親政,凡事都是要強,不肯懈怠的,這白天里處置政事,這天下事千頭萬緒的,晚上還要想著這些煩心的玩意,龍體怎麼能安眠?」
「主子娘娘也沒有好法子?」
「太醫院開了安神的葯來,萬歲爺不肯用呢,」陳勝文說道,「聖壽才二十,不用這些藥物也是有道理的。」
兩個人正在閑談,不一會,西暖閣裡頭有了動靜,陳勝文連忙起身進去,看見皇帝已經揉著眼,醒了過來,精神頭分外的好,而王慶琪收起手裡頭的書本,站在地上,皇帝擺擺手,讓 陳勝文出去,「嘉若,」皇帝叫著王慶琪的字,笑道,「朕倒是睡著了。」
「聽說萬歲爺這些日子睡得不安穩,微臣從古書裡頭尋得一個古方,用含苞的丁香晾乾,和粟玉粒一起做枕頭芯,如此就能安眠了。且不費功夫,亦不服用湯藥。」
「若是如此?那邊是極好了。」皇帝笑道,「你這心思巧的很,只是為何,如今還未成親?朕記得你還比朕小几歲。」
「微臣性子冷傲,且不喜和人來往,家父去的早,只有一個遠方的長輩將我撫養長大,」王慶琪溫和的說道,「家中無產,自然就沒有好姻緣,再者,」王慶琪頓了頓,「微臣並沒有意中人可以成親的。」
「沒有意中人,可以成親?」皇帝嘴角勾起了笑,「這女子么,也無需要中意,」同治皇帝點點頭,「嘉若既然無意,就擱著吧,日後尋到好的再說。」
皇帝又叫王慶琪留下來陪自己用飯,陳勝文這時候走了進來,「瑨貴人差人來請萬歲爺,說身子不甚爽利,請萬歲爺去瞧瞧。」
「叫太醫了嗎?」
「已經宣召了。」
皇帝看著王慶琪猶豫不決,王慶琪十分識趣,「微臣還有差事要辦,就不能陪皇上用膳了,請皇上恕罪。」
皇帝點點頭,「那罷了,罰你做一副春日雙鶴圖來給朕瞧瞧,若是畫的好,朕親自給你題詞。」
王慶琪鞠躬退出,瑨貴人是皇帝新納的寵妃,雖然是新納的,可是皇帝的老相識,皇帝到了瑨貴人的宮中,見到瑨貴人悶悶不樂的躺在榻上,見到皇帝進來,作勢準備起身行禮,被皇帝攔住,躺了回去,「這是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了?太醫怎麼說?」太醫還在邊上把脈。
邊上的小丫頭伶俐的回答道:「娘娘這些日子一直寢食難安的,吃什麼都吐。」
皇帝想到了什麼,突然有些欣喜,看著較弱的瑨貴人,「瑨貴人,你不會是,有了身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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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太醫已經去把脈了。」鳴翠對著皇后說道。
皇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無聲無息的嘆了一口氣,「皇上大婚也有兩年了,怎麼,後宮之中,這麼些人,一個肚子有動靜的都沒有?」
「娘娘急什麼,娘娘的福氣還在後頭呢,」鳴翠安慰著皇后阿魯特氏,「這事兒急不得,母后皇太后也是入宮多年,這才有了萬歲爺,保不定什麼時候娘娘您也開花結果了。」
阿魯特氏搖搖頭,「瑨貴人,身子不痛快,不會是有了身孕吧?若是有了身孕,那就怕……」
「這還是沒影的事兒呢,」鳴翠說道,「已經安排人去盯著瑨貴人那邊了,有了什麼准信,立馬能報過來。」
「再說了,」鳴翠把小銀盤裡頭的柿餅獻給皇后,「瑨貴人那是什麼身份?一個粗使的丫頭,被萬歲爺瞧中了,這才封了答應,又晉了貴人,也只是和萬歲爺以前認識有些舊情,東太后開恩罷了,上不了檯面的。」
「有舊情這就是難得了,」皇后搖搖頭,「想著那時候皇上還小呢,這就認識了。」
「東太后也真是,一個宮女罷了,上趕著巴巴的安排到自己宮裡頭,又安排到了養心殿御前伺候,萬歲爺這才想起來,不然,老早把她忘到天邊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