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血濺漢城(一)
嗚嗚嗚~夜色漸漸瀰漫起來,漢城內的宵禁喇叭開始響起,這是從袁世凱以來就一直貫徹實行的制度,在漢城內,就算你是國王,夜裡也只能在宮內玩樂,絕不能踏出景福宮一步,不過東方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人亡政息,袁世凱遷出漢城,這個規矩雖然普通老百姓還遵守著,可上層的人,都破壞的差不多了。
夜色降臨,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變得空蕩蕩的,日本領事館外,出現了一群黑衣人,他們穿著短打的衣服,腳上穿著木屐,他們也不進領事館,只是在外面巡邏了一番,不知道何處傳來兩聲悶哼,為首的人,進入了領事館,把大鳥圭介領事迎接了出來。
大鳥圭介的臉上是還是烏青一塊,和這些武士打扮的人不同,他還是穿著燕尾服,和白色的襯衫,「領事先生,清國在這裡盯梢的人,已經被我們殺死了,現在沒有人可以監視領事先生了!」
「非常好,」大鳥圭介臉色沉穩,「我忍受了這麼多天,終於等到了你們的到來!很好,我們現在就去朱雀門!和外面的人取得聯繫了嗎?」
「已經聯繫好了,就等著我們發動衝鋒,裡應外合,一起打下漢城!」
天邊的月亮被黑風烏雲遮住了,狂風大起,空氣之中帶起了海浪的潮濕,馬上就要下夜雨了,「好的,我就在景福門外等著你們,這個時候,必須要有人去安撫住朝鮮國王和王妃,若是他們兩個有什麼諭旨下來,對於我們想要攻佔漢城的計劃,是有影響的。」
「但是如果清國的那個王爺又對您不禮貌呢?請您還是讓我們的武士陪著你去吧。」
「不需要,就算他再來羞辱我,那也永遠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了,如果他親自來,我反而更高興,這樣的話,我們的士兵攻打漢城的壓力就少了很多了。」大鳥圭介在夜色之中的眼睛閃閃發亮,「接下去,就靠你們的了,諸君,你們今天的行動如何,會標誌著我們的帝國,是騰飛起來,還是掉落在泥土裡,某種程度來說,你們,這些武士,就是帝國的脊樑!你們只要不被打倒,那麼帝國就會一直騰飛九天之上!」
大鳥圭介口才便給,幾句話,一下子就把原本激昂的情緒給挑撥了起來,大家默不作聲,但是喘著粗氣的聲音,甚至壓住了天邊的陣陣悶雷,為首的武士朝著大鳥圭介鞠躬行禮,一揮手,帶著人悄無聲息的潛入到夜色之中。
看著武士們散去,大鳥圭介整了整領子上的蝴蝶結,「其餘的人,和我一起,馬上去景福宮,我要面見國王!」
風聲漸漸的大了起來,空氣之中的濕潤度越來越大,馬上就要暴雨了。
朱雀門上的燈籠被風吹得四處亂晃蕩,守門的朝鮮士兵們,抱著長毛坐在門洞里,打著瞌睡,這天氣委實太熱了,晚上來了一些風雨,解了暑氣,這時候倒是可以乘著涼爽睡一覺了。
城樓上,倒是熱鬧的緊,幾個人圍著一盞油燈抹著骨牌,看衣服都是新軍的服飾,但是每個人的樣子,雍容華貴有過之,而彪悍英武之色卻還是差了一些,一個清秀的軍官打了一個哈氣,「這日子可真是無聊的很,日本人也不打來,叛軍沒有了,咱們還日日夜夜在這裡守大門,我的乖乖,」他搖搖頭,「咱們在京中都沒有乾的這麼卑賤過!這會子到了朝鮮,還這樣的辛勞!」
「就是這麼說的,咱們這一趟外差,可真是夠累的啦!」
「咱們在這裡吃灰,可都統在宮裡頭玩樂,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別說這個了,咱們明個就發電報回京,也把咱們的意思告訴家裡頭,不能讓端老二在這裡當了好人,又享了清福!」
「也不能這麼說,若是沒有都統把咱們派上來,又打了大鳥那個老小子一頓,日本人指不定橫到什麼地方去呢,咱們在這裡再辛苦幾日,將來回去可都算是軍功,」另外的一個人理性冷靜的分析道,「攔住了日本人,可是大功一件,如今新軍這麼多鎮,這麼些年,有軍功的,可真的是不多那!」
「你這廝,倒是說的在理,罷了,」大家復又抹起骨牌來,「再忍幾天,咱們這九百九十九下都拜了,也不差這麼一哆嗦了!」
「三爺你說的在理。」
「對,就這麼辦。」
狂風忽的大作起來,刮開了一扇窗戶,無名而來之風把整個房間的塵土都捲起來了,幾個人連忙把油燈護住,「這風可真邪性!」
一個人走到了窗戶前,準備關上門,突然之間,聽到了外頭傳來了一聲慘叫,他連忙衝出門,靠著城牆看著底下,只見被風吹得凌亂的火把照映之下,幾個黑衣人圍住了城門洞處看守的朝鮮士兵,在砍殺不已,遠處人影綽綽,不知道潛伏了多少人,這位探視的軍官大駭,喝道,「敵襲!」
他喊了這麼一句,一隻弩箭從黑夜之中激射出來,射中他的喉嚨,軍官捂著自己的嘴慢慢的倒了下去,嘴裡已經說不出話,但是還努力抓起了胸前的銅哨子,滴溜溜的聲音響起,頓時傳遍了朱雀門。
來襲之人,見到事迹敗露,大聲喝道,「傳令,發射信號!」
火星被點起,刺啦噗噗一聲,砰在半空之中炸出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圓球,光亮照亮了朱雀門下的敵人,守門的軍官們看清楚了,大怒喝道,「好倭寇!」
「來人!」軍官下令,「火槍準備,一概射殺!」
火槍砰砰砰的響了起來,地下的日本浪人武士們似乎根本不畏懼火槍,一直揮著刺刀往城門上衝來,他們也有許多的火槍手。雖然下往上射擊不夠方便,但也壓制住了清軍的火力,「好狗賊!」朱雀門駐守的軍官咬牙喝道,「調閃電炮,一起把這些丫挺的都射死了!」
「不成啊,閃電炮極難安放,一旦安放可就難改了!」
「不對勁!」左營副參將突然想起了什麼,「外頭!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