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請客
「可能就是那個時候不小心留錯了你的名字吧。」凌淺有些心虛地對著手指。
夏傾無語。她的意思就是她是本能地給她找麻煩了,看來果然是以前讀書的時候給凌淺收拾的爛攤子太多,把她給慣成這樣了。
她陰測測地回了句:「不小心留錯哦?那也沒關係,反正我剛剛已經把你的名字和電話留給車主了。」
凌淺頓時從床上跳起來:「欸,你怎麼不幹脆就幫我付了,回頭我轉你錢就好了嘛!我又不會賴你的賬。」
嚶嚶嚶居然還放人家過來找她算賬。本來只是不小心碰了別人的車,賠點錢道個歉去修理一下就好了,偏偏她又留錯了別人的聯繫方式,等下人家以為她是故意要賴賬,這新仇舊恨一起算……
凌淺頓時打了一個寒戰。
夏傾的聲音聽上去是很憤怒了:「你又不是我女兒,我幹嘛要幫你付啊,自己搗騰出的事情自己解決去。」說完就掛了電話。
凌淺哀嚎一聲,整個人呈大字形往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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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休的時候,夏傾查了一下這周的排班表,是周三和周六晚上要值班,周日她又約了高中同學聚會,所以就跟程奕說了周四周五有空。
程奕收到她的簡訊后也對照了自己的時間,跟陳寧打了個電話敲定周五晚聚餐。
陳寧聽說他要帶夏傾來的時候,立刻憤憤不平地表示自己也要帶老婆來,說是不能總是自己被虐,要光明正大地虐回去。把程奕笑得不行。
一周忙忙碌碌的很快就過去了。
考慮到自家老婆懷孕,比較適合吃相對清淡和衛生的東西,陳寧把請客的餐館定在了一家他常光顧的粵式餐廳。
周五傍晚,兩人各自從醫院出發。
樂安離餐館的距離比較近,夏傾到的時候只見到了陳寧夫婦,被請客的那位正主還沒來。
作為每周假期的開始,周五的飯點總是最熱鬧的。偏偏陳寧選的位置在餐館的最裡面,夏傾覺得自己是跨越了重重人海才擠進去的。
程奕先前沒有告訴她陳寧會帶他老婆來,所以夏傾看到陳寧旁邊坐著一個女人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奇怪。直到走近了發現那女人挺著個大肚子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位應該就是他整天掛在嘴邊的老婆大人了。
陳寧一直低著頭時不時跟妻子說著什麼,等夏傾都走到他對面坐下了,他才發現,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呼。
他妻子也跟著抬起頭來,朝她笑了笑。
夏傾在協會呆了兩年,經常聽陳寧提起自己的妻子,那是吹的一個天花亂墜,天上有人間無,但她從來都沒覺得他說話誇張,反而從他每回提起妻子時驕傲的語氣中聽出了他對她發自內心的愛。
聽協會的小夥伴說過,陳寧在沒認識她老婆之前也是個弔兒郎當的公子哥,後來談了戀愛就徹底變了個人,不抽煙不喝酒,天天按時上下班,回到家還包攬了廚房和家務,服服帖帖的。
她一直覺得好的愛情應該能讓彼此成為更好的人,所以挺羨慕陳寧的妻子,也很好奇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陳寧總是一副生怕被誰搶了老婆似的,護得嚴嚴實實的,從沒帶她參加過協會的任何活動。
直到這次,夏傾才總算見到本尊。
女人的五官很清秀,臉蛋小巧,個子看上去也不太高。因為懷孕的緣故稍顯圓潤,但纖細的四肢透露出了她原本苗條的身材。再看陳寧這架勢,平時在家估計也是把她捧在手心上呵護的,因而她的氣色也極好。
夏傾禮貌地朝對方伸出手,微笑道:「你好,我叫夏傾,是協會的動物醫生。」
女人溫柔地回握了一下,道:「你好,我叫陸芸,叫我阿芸就好,我是……」
「是我老婆,」陳寧一把攬住陸芸的肩膀,搶過話頭嘿嘿一笑,「怎麼樣,我老婆是不是很漂亮?」
好了,吹妻狂魔上線。
夏傾很給面子的用力點頭,說:「對對對,超漂亮的!」
陸芸斜睨了丈夫一眼,打了他一下,嗔道:「整天胡說八道,害不害臊?」
說完轉過臉來,對夏傾笑著說:「陳寧他平時是不是也在你們面前這麼亂吹,我這長相哪裡當得起漂亮兩個字,希望你見到我沒太失望。」
一席話說得謙虛又不顯得太過生疏,夏傾對她好感頓生。
平心而論她也確實長得不算太漂亮的類型,但是清秀是沒得說的,加上氣質柔和,聲音婉轉,給人感覺非常舒服。
夏傾道:「才沒有失望。整天聽寧哥提起你,算是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見才知道寧哥說的都沒錯。」
幾人又隨口聊了兩句,夏傾就不知道接什麼話題了。
雖然她跟陳寧也還算比較熟,但由於程奕才應該是今天這頓飯的主角,所以她還是覺得有些尷尬,頻頻望向門口看程奕到了沒有。
陳寧是何其會察言觀色的一個人,他忍不住開玩笑道:
「夏傾你可別再看了,都快成望夫石了。程奕他估計很快就到了。」
夏傾被拆穿小動作,訕訕地收回了眼神。
陸芸也察覺到她略微的不自在,善解人意地說:「這家餐館上菜速度沒那麼快,不如我們先點一些東西,等會程奕來了再加。」話落便招手喊來服務員點菜。
服務員拿來菜單和一支鉛筆,菜單正面是清一色的茶點,背面則是一些小炒和主食。
廣東人有喝早茶的飲食習慣,一壺茶,幾籠點心,一家人或者幾個朋友坐下來,能聊上很長時間。
夏傾高中的時候曾經在一本美食雜誌上看到過,粵式早茶的傳統可以追溯到清朝年間,那時的茶居叫二厘館,只用一些簡單的竹木支了棚子,就在街邊巷口販賣起便宜的茶點來,主要是供以窮苦的工人歇腳和聊天的。
以前的茶點多數簡單且便宜,後來逐漸發展成如今精緻小巧的模樣,種類繁多的同時,價格也蹭蹭上漲,但夏傾依然喜歡在閑暇時候約上三兩好友到茶樓去,飲茶品點,談心敘舊,是在別的餐館體驗不到的感覺。
所謂喝茶並非只有早上才行,粵式茶館一般分為早茶、午茶和夜茶三市,夏傾他們吃的,算是夜茶了。
陳寧夫婦讓她先點。茶樓的點心大同小異,因為已經很熟悉的緣故,她只在菜單上粗粗掃了幾眼,就勾好了自己想吃的東西。
而陳寧他們點菜也很迅速,因為不管陸芸選了什麼,陳寧都沒有意見,通通照單全收。
明明自己已經不是單身狗了,為什麼還有種被虐了一臉的感覺?
幸好沒多久后程奕就出現了。他風塵僕僕地趕來,一邊坐下一邊跟他們道歉:
「實在是不好意思,下班前臨時做了個會診,稍微遲了些。」
「沒事,」陳寧不加掩飾地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看,「別忘記請回我一頓脫單飯就好。」
夏傾頓時就囧了。
「這有什麼難的,」程奕應完又轉向陸芸,「好久不見啊陸芸,陸叔身體最近還好嗎?」
夏傾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顯然對他跟陸芸說話時熟稔的語氣有些疑問。他跟她打招呼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候她的父親,所以兩個人是熟到連彼此家長都知道的程度嗎?
陸芸看見她的反應,吃吃一笑,回道:「托你的福,手術動完之後在家裡靜養了好長一段時間,現在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還成天念叨著讓我要感謝你來著。這不聽說陳寧要請你,我就厚著臉皮跟他來了,我們夫妻兩個一起請一頓,不要嫌我們小氣哈哈哈。」
一句話既回答了程奕又解了她的惑。
她說話的時候,陳寧起身給程奕和夏傾各倒了一杯茶。
茶水滾燙,程奕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下,才說:「中午的時候動了個手術,都沒正經吃飯,我現在餓得很,既然你們兩人請一頓,我可不會客氣的。」
陸芸笑:「儘管點,反正是陳寧給錢。」說著就把剛才特意跟服務生要多的一張菜單丟給他。
程奕點單的空檔,夏傾看了看陸芸的肚子,有些好奇地問道:
「阿芸你幾個月了?」
「差不多五個月了。」陸芸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肚子,臉上是獨屬於母親的溫柔的笑意。
「預產期在十月底,嘿嘿,二位提前準備好滿月酒的份子錢哈。」陳寧笑嘻嘻地說。
程奕在菜單上勾完最後一筆,把單子遞給邊上候著的服務生后,才抬眼吐槽道:
「整天想著份子錢,你請我我還不一定去呢。」
夏傾跟陸芸默默地看著他們鬥嘴,直到點心和菜全部上了桌,兩人才消停下來。
吃飯的時候,飯桌基本上變成了陳寧的秀恩愛主場。
夏傾全程低頭專註吃飯,但耳邊還是會不時地飄來陳寧的話。
「老婆你吃這個吧。維生素c含量高。」
「老婆你不用動手了,我來剝就好。」
「老婆你別吃太快,要不要喝口茶?」
就在她有些受不了地抬起頭的時候,還正好看見陳寧舀了一小塊豆腐放到陸芸唇邊,陸芸張嘴一口吃下。
陳寧果然很好的履行了要虐狗的說法,程奕看著他做作的行為,實在是覺得辣眼睛,忍不住把筷子一放,出聲道:「陳寧你幼不幼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