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人物(7)
「你是要針筒,」秦封將趴在腳邊的黑髮青年提起一點,他居高臨下,「還是走出這個門?」
「走……走出這個門……」
陳又的臉死白,他嘶吼,「我要走出這個門!」
秦封鏡片后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很好。」
他的嗓音低沉,對著表現不錯的小朋友,語氣里隱隱浮起一絲期待的笑意,「那就等你走出這個門,我們再談。」
「好,」陳又的牙齒髮顫,臉上的血模糊一片,「我一定會走出去的。」
秦封把人扔回地上,拿出帕子擦手,「我拭目以待。」
陳又手腳並用,他弓著腰背,剛爬起來,就摔回去,鼻子磕的生疼。
「二爺,我那次撒謊了。」
秦封俯視過去。
「其實你的技術……」陳又豎起大拇指,咧嘴,露出帶著血絲的一排牙齒,「非常好。」
秦封的眉頭動了動,轉身離開。
陳又沒被送進戒|毒所,只關在房間里,秦封給他一次機會,要麼抽死,要麼活。
他的手腳並沒有受限制,秦封命人把針筒留下來了,就放在桌上。
那是一種明晃晃的,過於殘忍的誘|惑。
所考驗的是一個人絕對做不到的意志和控制力。
這就是秦封的惡意。
陳又猝死前,是個大二狗,對吸|毒的概念就是電影裡頭演的,要吸的時候吸不到,癱在地上,不如狗,吸完以後,吹牛皮,笑成傻逼,又是一條好漢。
這回攤到自己身上,他才體會到,電影里的,就是藝術。
陳又撐過去半小時,渾身濕漉漉的,額前的髮絲上有血,也有汗水,噁心巴拉的黏在一起,打結了。
他的心裡想著,還好只需要身體脫毒,沒有心癮。
「444,能讓我麻痹感官嗎?」
「叮,不能。」
「不能?」陳又抓狂,「為什麼不能?要你有個屁用!」
他深呼吸,「那能不能減輕疼痛?」
444默了。
「操!」
陳又絕望的咒罵,不清楚是幾點了,癮又發作了,他的眼睛貪婪瘋狂的盯著那支針筒。
下一刻就撲過去,把針筒往胳膊里扎。
刺疼來臨的那一霎那,陳又在痛苦的掙扎,他的雙眼暴突,整個面部呈現扭曲之色。
「不能……不能扎進去……」
陳又的手在顫抖,哆嗦,嘴裡不停的念著那幾個字,他一把將針筒拽起,血珠飛濺。
「扎一點沒事的。」
身體上的渴望是,在腐蝕著意識,陳又命根子似的捧著針筒,又要往胳膊上扎。
針頭碰到皮膚時,他突然用力扇自己一耳光,嘴角開裂,「你他媽是傻逼嗎?說了不能扎,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針筒被陳又舉在半空,手指骨節泛白,他的牙關咯咯地打顫,赴死一般,把針筒掰斷了。
那一聲悶響,是陳又痛不欲生的開幕。
他快速脫掉上衣和褲子,把自己的雙手雙腳綁住,打的死結,用牙咬緊了。
「能行的……你沒問題的……扛過去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陳又在自我麻痹,效果從輕微到完全消失,他開始掙扎,手腳磨著衣物,滲出血來。
身體的疼痛跟神經上的折磨一比,就算不了什麼了。
「啊……」
陳又叫出聲,他用後腦勺撞地板,發瘋的用牙咬手上的死結,舌頭鮮血淋漓。
「444,我不行了……」
他感到噁心,頭暈,天旋地轉,然後嘔吐,那些混著唾液的嘔吐物全掉在胸前,亂七八糟的味道攪和在一起,噁心又難聞。
「不行了……真不行了……」
陳又全身痙攣的抽搐,眼睛瞪著天花板,像一條躺在岸上,經過暴晒的魚,快成魚乾了。
他苦笑,「哥們,你把我害慘了。」
樓底下,廚房裡,秦封在水池邊殺魚,地上放著幾個白色透明盒子,裡面最少有上百條魚。
他卷著袖口,一手按著活蹦亂跳的魚,另一隻手拿著刀,拍魚頭,颳去魚鱗,開膛破肚,再挑出內臟,這一套動作極為流暢,賞心悅目。
秦封把魚拿到水龍頭底下,沖洗乾淨上面的血污,擺放起來。
外頭,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完蛋了,接下來他們一日三餐都得吃魚了,上回先生這麼大動作,還是好些年前。
之後沒多久,先生就帶了個人回來,喜歡的很。
這次先生還來,十有*是心情好,家裡要添新人了。
他們咸吃蘿蔔淡操心,那新來的,模樣比小喬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一個是天上的雲,一個是泥地里的蟲子,根本沒法比。
而且,他一住下來,跟著先生,那小喬不就成舊人了嘛,可憐的,也不知道那副風一吹都能晃上好幾下,我見猶憐的瘦弱小身板能不能挺的住。
「我媽!」
樓上傳來罵聲,「秦封你這個老變態,把老子不當人是吧,老子還就做回人給你看——」
下人們心驚肉跳。
得先生寵的小喬平日里都輕聲細語,一言一行很有修養,也懂的察顏觀色,那新來的膽子大過天了,腦子不是進水,是直接泡長江里去了。
他們偷偷去瞟廚房,裡面那位還在慢條斯理的殺魚,並不受任何影響。
好像那些罵聲和小喬的鋼琴曲有異曲同工之效。
到了中午,秦封終於殺完所有的魚,他掃視一條條肚皮敞開著,變的硬邦邦的死魚,彷彿在看滿意的作品。
大宅子里的下人們苦不堪言,他們的午餐是紅燒魚,清蒸魚,魚湯,魚頭豆腐,清一色的以魚為主料。
秦封不吃魚,他是水煮白菜,一碗米飯。
一連數天都是如此。
樓上早就沒了響動,房間里一片狼藉,各種氣味瀰漫,從地上一灘灘的不明液體上面散發出來的。
陳又已經沒人樣了,他罵原主,罵秦封,罵學校看不順眼的,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
「好痛……我快痛死了……」
好多蟲子在身體里咬,陳又痛的張大嘴巴,艱難的喘氣,他想把皮肉撕開,手伸進去摳,敲碎骨頭,從裡面扒出蟲子,捏爛,再一點點碾成汁水。
「嗚嗚……」
陳又痛哭流涕,頭上又有血水往下落,滴滴答答的,拖到地上,他連嚎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抽氣。
「叮,陳先生,有一種產品剛研發出來,目前還沒有人用過,藥效極其兇殘,它可以把你的毒|癮覆蓋,你是否接受作為第一個使用者,在用完后給我們一份一千字的試用報告?」
陳又不管是什麼產品,也沒心思聽有哪些藥效了,他斷斷續續的喘息,「我接受……」
似乎是一分鐘,又像是二三十秒,陳又感覺有一股癲狂的欲|望排山倒海似的襲來,將他破碎不堪的身體淹沒,瞬間取代了神經中樞的抽痛。
陳又明白了那是什麼。
所有。
只是,媽|逼,給他設定的對象不能選嗎?為什麼是那個老男人?
監視器前,兩個肌|肉男正在痛苦的吃魚。
天天吃,頓頓吃,上火了,不但嘴上起泡,蹲廁所的時間都長了。
臉黑的瞥了眼屏幕,他的眼睛睜大,叫身邊的同伴,「喂,胖子,不對勁啊,你快看。」
胖子吐掉魚骨頭,「章子,怎麼了?」
他尋著章子的視線望去,看到眼前一幕,手裡的筷子都嚇掉了。
「那什麼……他在幹什麼?」
「在嗎?」章子吞咽唾沫,「不像啊,我試過,沒那麼爽。」
「看他那爽樣兒,好像正在被一群人干。」
屏幕里的青年躺在地上,滿身是汗和血水混合的臟污,他全身上下,就一條內褲。
所以畫面看的很清楚,在沒有人碰的情況下,青年原本青白的臉變的緋紅,他不再痛苦,而是發出詭異的聲音。
很快,也就是一兩秒的時間,青年就撐起一根細細的竹竿,他的腿曲在兩邊,脖子後仰,結著血痂的嘴唇微張,突顯的喉結在上下滾動,彷彿正在被人往死。
這不奇怪,是等一類情況下的自然現象。
但是……
對方叫的太逼真了,那一聲一聲的喘息,還有身體的反應,毫無疑問就是在經歷潮起潮落,潮落潮起。
章子跟胖子看的都忘了眨眼睛。
同是男人,該有的都有,沒什麼不一樣的,他們的向也一直很正常,看到這個畫面竟然呼吸急促,口張。
還硬了。
「卧槽,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胖子的臉發白,渾身的肌|肉抖動,見鬼一樣,拿一根手指著屏幕,「章,章,章子,他是中邪了吧?」
章子嘴裡還塞著一塊魚肉,也忘了挑刺,卡喉嚨里了,他邊摳嗓子眼邊喊,「別看了……快……快去稟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