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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現實世界(9)

  【叮,掃描完畢,共掃描到0個病毒,是否需要再次全面掃描。】


  【需要】


  任舞垂著眼皮,臉上沒有一絲波動,整個人都進入一種奇怪的狀態。


  經紀人見任舞紋絲不動,被按了定格鍵似的,他就伸手去推,「杵這兒當什麼木樁啊,走了。」


  幾秒后,任舞抬起眼皮,兩隻眼睛里全是黑色,沒有眼白,經紀人嚇的屏住呼吸,他晃晃頭,再去看,眼白又有了,「靠,大白天的見鬼了!」


  任舞回頭,看著已經快要走到拐角的那個人,眉心蹙了蹙。


  「行了,快點吧姑奶奶,你還要去下一個片場。」經紀人也伸著脖子看了眼,「厲嚴的主意你還是別打了,最好想都不要想,這些年圈子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誰也沒討到一點好。」


  他說幾年前誰誰誰在一個晚宴上假摔,試圖接近厲嚴,結果她自己倒霉,禮服背後裂開了,在大廳的地上走光,很多來賓都拿手機拍,當時還上頭條了,誰誰誰雖然後來紅了一把,那件事還是成了她的一個黑點。


  任舞走兩步,又不動了,虛空出現字幕【叮,軟體出現異常,是否接受現在重啟?還是稍後再說?】


  她回應【立刻重啟。】


  下一刻,任舞就往前栽去,經紀人及時扶住她,喊來助理跟工作人員,把她放到休息室,剛要打電話叫救護車,人醒了。


  經紀人鬆口氣,「感覺怎麼樣?」


  任舞說沒事了,聽到經紀人問為什麼會暈倒,她說是低血糖。


  經紀人叫助理給任舞拿果汁,見人在發獃,「任舞,我怎麼覺得,你見到厲嚴以後,各種不正常啊?」


  任舞笑了一下,「那才是正常的。」


  經紀人想想也是,他要是個女人,也能被厲嚴迷住,有錢有勢力,外形比圈內的演員們都要優秀,還不近女色,趕上稀世珍寶級別。


  另一邊,陳又被厲嚴抱的很緊,胸疼,快喘不過來氣了,他剛張嘴,一個音都沒發出去,就被親了個昏天暗地,山崩地裂。


  「我……我快死了……」


  斷斷續續的喘息,陳又拚命汲取稀薄的空氣,他把手放進厲嚴的黑色髮絲里,把全部梳到腦後的頭髮抓的凌||亂。


  退開幾分,厲嚴拿拇指的指腹擦過少年泛著水澤的嘴角,他的面色蒼白,神情卻非常好,可以稱得上是愉悅,像打了一場勝戰歸來的將軍。


  陳又以為活過來了,男人的面龐湊近,他的視野里再次只剩下兩排長長卷卷的睫毛,還來?卧槽,中午不用吃飯了,吃口水吃飽了。


  等到胡為敲門進來時,陳又正癱在椅子上打嗝,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很突然,在他剛跟厲嚴搞的時候,一個嗝就從他的嘴裡飄出來了,他直接嚇軟。


  不過他軟了沒什麼影響,因為他只是事情,都是厲嚴負責搞。


  後面就厲害了,陳又一邊打嗝,一邊給搞,厲嚴竟然更興奮,搞起來簡直是個瘋子,變||態的點總是在更新,無法統計,很可怕。


  進門以後,胡為什麼也沒問,他聞著空氣里的味兒就識趣的走了,直接去跟導演商量,把陳又下午要拍的兩場戲調到明天,導演沒意見,反正是投資商出錢。


  「厲先生沒說別的吧?」


  「沒有。」胡為鬆鬆領口,跟導演說,「先拍,後期再看看,哪些鏡頭不合適,就刪掉,不要捨不得。」


  導演是個明白人,「我懂。」


  胡為拍拍導演的肩膀,還有一個多月,緊著點心就能結束了。


  休息室裡頭,陳又打嗝打的難受,一瓶水遞到眼前,他嗝了兩下,接過來擰開瓶蓋,往嘴裡灌進去幾大口水,沒用,還是在打。


  厲嚴靠著椅背刷手機,片刻后,就去給陳又接過來一杯溫水,讓他按照網上的步驟來。


  陳又照做,喝幾口溫水,慢慢吞咽到肚子里,再搞那什麼九十度彎腰的動作,他在心裡數,一口氣做到一百下,好了。


  打嗝不要命,打個不停就要命了。


  厲嚴伸手,將少年額前的碎發捋起來,盯著他的眉眼,看他眼角的淚痣,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陳又抬頭,眼睛還是紅的,被||搞的時候哭了,真不是他弱,是這男人搞的太狠,他越求饒,對方就越猛烈,喪的很,絕對不可能出現「哭了啊,那我不搞了」這種言行舉止。


  他現在幾乎是一見到人,就有三個癥狀,分前後順序,先是腿軟,然後是心跳加速,最後是癢,這就是所謂的後遺症。


  所以說啊,小搞怡情,大搞傷身,真心要不得。


  思緒被額頭的一點疼痛拉扯回來,陳又揪著眉毛,無法無天的瞪過去,卧槽,你無緣無故彈我額頭幹嘛啊?

  厲嚴不答,他將少年兩隻手的袖子全部擼上去,看露出來的硃砂痣,位置很相近,都在腕部靠著脈搏的地方。


  陳又見男人親自己的手腕,有點懵,完了就是疼,硃砂痣被咬了,兩邊都沒例外,他捉摸不透對方是怎麼了,沒放黑氣,就說明很好。


  出去時,厲嚴欲要背陳又,被他阻止了,千萬別,要是讓人看到他在對方的背上,不到明天,輿論就會驚天動地,大家靠腦補再來個添油加醋,傳到老爸那兒去的時候,沒準就是他被富商潛規則,厚顏無恥的抱金大腿,還沒走出校園就賣||肉,這還不算難聽,真發生了,用詞會有很多,怎麼噁心怎麼來。


  在厲嚴採取行動前,消息就已經傳來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總有個別一兩個的會犯蠢,或者是不知死活。


  要是厲嚴對外公布他們的關係,高調出櫃,好是好,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就是……老爸會氣死。


  陳又打了個冷戰,局勢艱難,為什麼他就沒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呢?


  他的鼻子被捏住,呼吸受阻,耳邊是男人的聲音,「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你爸說我們的事?」


  陳又,「……」他有一種被女朋友埋怨的錯覺,好像自己是個渣男,只享受女朋友的溫柔鄉,不考慮他們的將來。


  「我爸那次腦出血手術您是知道的,醫生說不能受刺激。」


  厲嚴從鼻子里發出一個音,「所以?」


  陳又張開嘴巴呼吸,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承認,我的想法不切實際,就想著兩全其美,一家人團團圓圓,但是我真的哪邊都不能丟。


  一個是唯一的老爸,一個是唯一喜歡的人,都重要,不想看到他們鬧的不愉快,再狗血的要他二選一。


  厲嚴說,「陳又,你當孝子,和我在一起,這兩件事不衝突。」


  衝突啊,衝突老大了好么,我爸現在就指望著我娶個女同學回去,給他生大胖孫子呢,陳又嘆口氣,很沉重。


  厲嚴說,「我來處理。」


  陳又猛地去看男人,「厲先生您要怎麼做?」


  「我有分寸。」厲嚴捏住少年鼻子的手指撤走,改為捏他的臉,「過段時間,等我把一件事解決了,再跟你爸談一談。」


  陳又瞅一眼,沒法腦補那談一談的畫面,凶多吉少。


  不再多言,厲嚴伸出一根食指,抵著陳又的鼻子,往上一抵。


  陳又瞬間從帥哥變成豬,「……」


  他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厲先生,您剛才過來的時候,見到任舞了沒有?」


  厲嚴面色淡然,「見到了。」


  陳又說,「我問過別人,只有我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連她男朋友老龐都聞不到,您說怪不怪?」


  他自顧自的說,把這半個月的疑惑都倒豆子般的倒出來,跟其他人也不好說,所以就一直憋在心裡,快憋出病了,「還有,她是個歌手,之前沒拍過戲,也不是專科生,這是她的第一部戲,跟我是一樣,但是她從拍攝的第一天起,就像個金馬影后,對角色神態動作的掌握非常到位,我覺得這不是天賦的問題……」


  「厲先生,我說的有點多了,您不煩吧?」


  厲嚴說不煩,甚至擺出耐心的姿態,等著聽下文。


  陳又見狀,就繼續說,把跟任舞相處的一些小細節都全部說了,譬如任舞會偶爾露出怪異的情況,怎麼喊都聽不見,一動不動的,就跟待機差不多,又譬如對方和自己的諸多興趣點,像複製的一個女號。


  厲嚴意味不明的笑,「有共同話題,那你們相處起來,一定很融洽。」


  陳又的眼皮跳跳,「厲先生,您不會介意吧?」


  微微彎下腰背,厲嚴幾乎與少年鼻尖相抵,他不答反問,「你說呢?」


  陳又整理男人的西裝前襟,「您肯定不會介意的。」


  厲嚴唇邊的弧度猝然消失,「我介意。」


  看著說翻臉就翻臉的男人,陳又,「……」


  捏捏少年的脖頸一塊皮||膚,厲嚴看腕錶,已過十二點,「你先出去,在xx路上等我。」


  陳又穿上軍綠色的外套,把圍巾在脖子上繞兩圈,開門探出頭左看右看,走廊沒人,他若無其事的把耳機塞進耳朵里,手抄進外套口袋,裝著聽歌,頭也不回的離開。


  休息室門外這條走廊的監||控被破壞,不會有人知道這段時間發生過什麼。


  陳又在路邊等,車來了就坐進去,拽掉耳機塞口袋裡,「厲先生,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厲嚴轉著方向盤,「約會。」


  約會?陳又刷地扭頭,確認沒開玩笑,他說,「我看您臉色不怎麼好,不回去休息嗎?」


  厲嚴說,「不用。」


  陳又把臉轉回來,手在牛仔褲上划拉划拉,他知道這個男人出差的半個多月有事瞞著自己,悲催的是,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


  哎,努力賺錢吧,對方隨便給他的卡里金額就有一大堆零,是他當個普通白領,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買房買車吧,對方的車庫就好幾個,房子大的找個管家傭人都難。


  這還要怎麼搞?真心搞不起來。


  要是換個人,能自卑的縮到褲||襠里去,陳又雖然沒皮沒臉,但他的壓力也很大,誰想每天都當小寵物,給人養著啊,他看老爸老媽以前爭吵和好再爭吵,總結出一個道理,夫妻之間,經濟獨立了,人格才能獨立,在一個家的地位也隨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以,我還是要儘快攢小金庫,陳又暗暗下決心,這戲拍完了,就把全部的酬勞分兩份,一份給老爸,當做調養身體的費用,一份他存起來。


  厲嚴的餘光掃過少年,「你保持現在這樣,就很好。」


  陳又一愣,我想什麼,這個男人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都寫臉上了?他咽咽口水,歪著頭看窗外,半響翹起嘴角哼歌,樂的。


  約會嘛,都是套路,看電影是套路中的第一步。


  陳又跟厲嚴沒走套路中的第二步,選擇恐怖電影趁機摸熱鏡頭。


  有點麻煩的是,電影是國外的,兩位主人公講的英文。


  陳又費力看下面的字幕,一下子不能走神才能追上劇情,可他前面的一對小情侶在脖啾的聲響,比電影里的還要纏||綿,他瞟過去,眼睛一瞪,卧槽,這不是老帥么?

  前面一排,鄭帥跟個網友妹子打||啵呢,倆人是第三次約會了,沒有見光死,反而是一見面,就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後悔沒早約出來。


  第一次約會,他們什麼也沒幹,只是吃了頓飯,鄭帥請客,網友妹子走前還給他買了杯咖啡,叮囑他早點回家,別吹涼風。


  有了很愉快的初次見面,鄭帥跟網友妹子很快就迎來了第二次約會,倆人照例吃飯,這回沒有立刻回家,而是一起壓馬路,聊高中,聊大學,最後連幼兒園都聊了,終於找到機會牽上小手。


  第三次就是現在這樣。


  鄭帥沒發現陳又,他的眼裡,耳朵里,世界里只有網友妹子,也就是自己的初戀,倆人剛確定關係。


  電影已經放了十幾分鐘了,啾啾聲還沒停,陳又抽抽嘴,看不出來,老帥的肺活量不錯啊,妹子也不差,倆人的熱乎勁更大,上這兒啵起來了。


  不止鄭帥這隊,九點鐘方向也有,電影插曲一響,優美而柔情,全場情侶們身上都冒起粉色泡泡,戀愛中的人總是會帶有一種「我希望世界和平萬萬歲」的美好主義色彩。


  陳又猶豫要不要也隨大流,偷偷啵一口,他的肩膀上一沉,男人靠過來了,眼眸闔在一起,「厲先生?」


  沒反應,睡著了。


  陳又翻白眼,對於某些人而言,看電影等於換個場地睡覺,沒毛病。


  電影散場,鄭帥的貼身小棉褲有點濕,好在冬天穿的多,外面有秋褲,再套著長褲,看不出來,他很正經地牽著網友妹子離開,沒注意到後面目睹整個過程的陳又。


  睡醒的厲嚴一雙鳳眼變成雙眼皮,把陳又逗的不行,他看一次,笑一次,沒見過別人這樣的,不光是睡覺,有什麼不舒服,也會變成雙眼皮。


  厲嚴揉揉眉心,無奈的說,「這麼好笑?」


  陳又笑著點頭,「厲先生您等等,我給您拍下來……」


  他的手機被拿走,男人的耳朵微紅,害羞了。


  直到厲嚴的眼睛變回單眼皮,陳又還是沒拍到一張照片,可惜啊,他還想著拍下來了,以後有事沒事拿出來看一看呢。


  按照套路,看完電影,接下來就是吃飯。


  陳又跟厲嚴剛在餐廳坐下來,林傅行一個電話,說自己就在附近,不多時,桌上就多了個人,二人世界沒啦。


  林傅行喝口水,說早上在醫院門口撿到一條小蛇,還說那蛇是金色的,他也沒扔,暫時放醫院養著呢,不知道怎麼處理。


  陳又問林傅行要了照片看,只一眼就說,「我要。」


  他扭頭看向男人,少有的認真,還有幾分懇求,「厲先生,我想要這條小金蛇。」


  厲嚴說,「好。」


  林傅行,「……」我有說同意嗎?你倆當我不存在?我是來吃牛排的,不是要吃狗糧,能不能別給我加餐?


  顯然不能,上了這桌,狗糧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很快,林傅行就後悔自己跑來湊一桌了,對面的一大一小隻有彼此,狗糧鋪天蓋地的朝自己身上砸,一下都沒停過。


  厲嚴很寵少年,林傅行是知道的,但是,他發現,這寵的高度又提升了,再這麼下去,他還沒領證,倆人鐵定把婚結了。


  三十年不碰女色,突然有一天碰上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就跟一腳踩進泥沼里似的,很快就深陷進去,還不反抗掙扎,求之不得。


  小蛇到了陳又手裡,盤在手指上,繞了三四圈,冰冰涼涼的觸膚,大冬天的,滋味沒法說,他看著金燦燦的蛇身,「真漂亮。」


  林傅行把蛇送到,包括一些用品,以及飼養期間該注意的事項,「蛇跟小土狗有問題都可以找我,你倆的事,就不用了。我一個老光棍幫不到什麼。」


  他瞥瞥看蛇的少年,看少年的好友,微微一怔,搖搖頭走了。


  當晚,陳又安頓好小金蛇,洗完澡躺床上,在群里發虐狗的表情包,說自己今天在xxx廣場的三樓看電影,前面一對情侶一直在親嘴,親了有差不多一場電影的時間。


  鄭帥:……靠。


  王耀追著刨了個底朝天,鄭帥髮網友妹子的照片,很萌很純很白,一看就是良家小女孩,不知道是怎麼被他搞到手的。


  鄭帥說把網上結識的朋友發展到現實里,沒有他想象的那麼不好,還提議宿舍剩下的單身狗王耀也試一試,緣分這東西講不好的,誰知道在哪兒等著呢。


  陳又要關群的時候,龐一龍才上線,發了個倒地吐血的表情,估計是看了記錄,知道鄭帥脫單了,一下子就,滿血復活,開始玩命的調侃,開,傳授經驗的同時,還不忘推銷那個牌子的t,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靠打廣告謀生。


  在群里浪了一會兒,龐一龍找陳又私聊,問他知不知道任舞是什麼情況,電話打不通,人也不在公寓。


  陳又敲鍵盤迴:不知道,我上午跟她拍完最後一場戲就分開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龐一龍回了個一字馬抽煙的表情:明天再說,你早些睡,我看會兒資料,媽||的,我家老頭讓我寫什麼企劃書,煩的。


  陳又發了個拿打氣筒打氣的表情:你上網找找相關的,沒準就出現一道白光,思如泉湧,下了,回聊。


  他把手機丟床頭柜上,腿一勾被子,再往被窩裡一蹭,翻身靠在男人懷裡,腿腳架上去,手抓著對方,好了,就這個姿勢。


  厲嚴的嗓音嘶啞,「不想睡覺?」


  陳又趕緊把手鬆開點,還膽大包天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用兩隻手抱住,嘀咕了句,「晚安撒,大寶貝。」


  厲嚴聽見了,他低笑道,「不來個晚安吻?」


  陳又,「……」


  呵呵,拉倒吧,上次他睡前興奮,就來了個晚吻,往喉嚨里去,他都要睡了,還喝了小半杯牛奶。


  第二天,陳又起來就去看小金蛇,給它餵食喂水。


  小黃狗的心情不好,來了個不會走路,只會爬來爬去的小傢伙,身上還滑的,小主人卻很喜歡,寶貝著呢,都不管它了,平時一口一個來福,今天看都沒看一眼。


  心情不好的還有小黃狗的爸爸。


  之前已經克制著,讓一隻小狗在少年那裡膩||歪,現在又多了條蛇,比小狗還得寸進尺,直接往少年的衣服里鑽。


  男人和小狗在沙發兩個角落待著,神同步的看同一個方向。


  陳又在摸小金蛇,念叨著取什麼名字好,「要不就叫你小金吧?你喜不喜歡?」


  小金蛇在他的食指上纏||著,可能是季節的原因,不怎麼活潑。


  陳又去把空調的溫度調上去倆度,對小黃狗說,「來福,過來啊,跟你弟弟打個招呼。」


  小黃狗聽到小主人叫自己,就歡快的嗷嗚一聲,跳下沙發,搖著尾巴跑過去。


  陳又蹲下來,指著手指上的蛇給小黃狗看,「這是弟弟,你倆握個手,做個朋友,好不好?」


  小黃狗汪汪,不好,它才不要跟這小東西做朋友呢!


  陳又摸摸它的腦袋,「別這樣嘛,你有個伴兒,就不會很無聊了,而且啊,以後你長大了,可以帶弟弟出去玩,追蝴蝶追夕陽,不覺得很美好?」


  不感興趣,小黃狗趴地上啃陳又的拖鞋。


  陳又沒法子,「那你答應哥哥,別欺負你弟,以大欺小不是男子漢所為。」


  小黃狗停下啃拖鞋的動作,抬起頭看小主人手指上的蛇,喉嚨里發出警告的喘息,大聲叫,「汪!」


  小金蛇還是那副無精打採的樣子,不弔它。


  陳又哈哈大笑,覺得自己養了這兩個小可愛,人生都圓滿了,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正就是高興,滿足。


  沙發那裡,徹底被無視的狗它爸看起了報紙。


  傭人備好早餐,就忙別的事去了,找不到人,管家也不在。


  大廳只有厲嚴一家四口,他養了一個少年,少年養了一隻狗,一條蛇。


  七點半前,陳又去自行車的片場,厲嚴也在。


  昨晚陳又有看劇本,還自己跟自己對戲來著,但是開拍的時候,陳又依舊很緊張,他連著說錯了好幾次台詞,不好意思的對飾演車行老闆的演員道歉,就去拿劇本努力記,拚命找感覺。


  都怪厲嚴,往那兒一站,活脫脫的一塊大招牌,他總是忍不住會去看。


  胡為咳一聲,「厲哥,陳又平時的演技不錯的,今天大概是你來了,想表現的更好些,結果就一團亂。」


  厲嚴說,「我不指望他在娛樂圈有多大的成就。」


  這回答在胡為的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那你……」


  厲嚴望著皺眉念著台詞的少年,目光溫柔,如同在注視著自己的私有物,「他想做的,我都會給他清除障礙,讓他去做。」


  不知道是怎麼了,胡為竟然在這一刻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來讀書時期看的一本書,之所以印象深刻,是那本書的內容顛覆他的三觀,在他的懵懂歲月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書標的是都市愛情,是以男主人公的視角展開的,他交往了一個女朋友,二人的感情很好。


  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可謂是有求必應,他深情款款的說「只要我有,你都拿去」,女主人公感動到了,他倆的感情越來越穩定,就在婚期將至的一天,女主人公說現在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厭倦了被安排好的生活,說自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里的鳥兒。


  甜蜜蜜的秀恩愛劇情不見了,男主人公不能容忍女主人公的反抗,逃離,他的控制欲連同佔有慾一起扭曲,將女主人公關在家裡,不讓對方出去,也隔絕了跟外界的聯繫。


  有一次朋友上門,女主人公趁機逃跑,男主人公將她抓回來,弄瞎了眼睛。


  結局是男主人公把女主人公殺死,切割,踢掉血肉攪碎,和進泥里,做成多個泥娃娃擺在房間。


  胡為出了一身冷汗,時隔多年,他還是沒看過,有哪本書能超越當年那一本的內容,取代第一的位置,片場沒空調,很冷,他打了個抖。


  厲嚴身上有書里那個男主人公的影子,你愛著我,願意只守著我,那麼,我可以把全世界都給你,如果你想跑,要放棄了,我會毀了有你的全世界。


  不過,陳又第一次見厲嚴,就淚流滿面,眼裡流露著很濃的情感,好像有幾輩子多,他似乎早就習慣了厲嚴的掌控,也不反感,結局應該會很好。


  胡為糾結完了,陳又的這個鏡頭也過了。


  車行的戲拍完,就是殺||人的一場戲,搭的內景,按照原劇本給的場景設定是夜晚,雨天,由於天氣預報顯示,未來幾天都沒雨,所以劇組決定人工降雨。


  陳又換上服裝組準備的黑色雨衣,後面的帽子拉上來,帽沿投下的陰影擋住他的眉眼,造型沒問題,他缺少了殺||戮的氣息。


  殺個雞殺個魚是常事,要說殺||人,連夢都沒做過,他不會,不知道要怎麼來處理心理變化。


  要是滿身血腥味的厲嚴,都不用演,刀拿在手裡,就是個殺。


  陳又拍的不順利,第一次是沒用好□□,穿幫了,第二次是沒扎對另一個演員血包所在的位置,尷尬的一逼,後面幾次,他的狀態也都不對。


  導演喊停,陳又就去找厲嚴,討教經驗。


  厲嚴說,「我沒殺過人。」


  陳又,「……」為什麼你的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感覺是在睜眼說瞎話?

  他翻著劇本,愁眉苦臉的說,「怎麼演才能演進去呢?」


  厲嚴摩||挲著手指,那上面有些微的繭,「你這個角色跟普通殺人,是因為幼年全家被害,遭受不幸,造成的心理扭曲,那是蓄謀已久的報||復,不是單純的泄憤。」


  陳又嗯嗯,「接著說。」


  厲嚴的眉頭一挑,「我想,他殺人的時候不會歇斯底里,而是很開心,甚至還會興奮。」


  陳又快速去看劇本,男人說的,跟劇本里寫的一模一樣,他咂嘴,「然後呢?你覺得還會做些什麼?」


  厲嚴的目光挪向虛空,「如果是我,我會先拿刀刺進對方的脖子,然後一邊看著他血流不止,一邊笑著用腳踢打,聽著他像條狗一樣趴在我的腳邊求饒,想起來就很美妙不是嗎?」


  陳又艱澀的吞一口唾沫,完全吻合,「厲先生您看過劇本?」


  厲嚴搖頭,「沒看過。」


  陳又扯扯嘴皮子,我的叔哎,那你牛逼了。


  他去找個角落調整情緒,再跟那個飾演酒鬼的演員對戲。


  休息好了開拍的時候,陳又的狀態對了,酒鬼出問題,走路的醉態不夠真,導演來親自上陣,演了一遍,跟那演員討論了起來。


  這麼來回的拍,不是陳又不行,就是另一個演員的情感推進不到位,倆個人爆||發的那個點都出不來,折騰的很,兩個多小時后才過。


  導演考慮進度,加拍了一條,是學長學妹酒的第一次碰面。


  景點在街上,行人很多,都在伸頭圍觀,雖然沒有名氣大的演員,但是看拍戲,就夠熱鬧了,發發朋友圈什麼的,也是順手的事。


  劇本寫的,學妹因為對學長的複雜心思,跟男朋友分手了,也失去了大賣場賣手機的工作,正在投簡歷,她想去學長的公司,又怕見到了會尷尬。


  這次是倆人在街上偶遇,沒有台詞,全靠目光交匯的時候,表現出來的眼戲。


  任舞飾演學妹,她在陳又還沒進入角色時,就已經準備妥當。


  陳又在蹦跳,天寒地凍的,北風那個吹,他非常怕冷,這會兒穿著單薄的白襯衫,上面兩顆扣子解開,袖口還卷到小臂位置,簡直凍成死狗。


  胡為問工作人員要了兩個暖寶寶,陳又在前胸後背各貼一個,等著發熱。


  任舞過來說笑,「我穿的裙子,也沒你這麼冷。」


  陳又搓搓手,大姐,我跟你沒法比,我早看出來了,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從火星上來的,能自己發電發熱。


  導演在陪厲嚴,把這部劇說的天花亂墜,開播后差不多會拿下多少多少點擊。


  厲嚴的視線落在少年身上,並不關心收視率,就像胡為說的,他投資一部,虧一部,都無所謂。


  之後的每場戲,厲嚴都在。


  別人以為是投資商看重這部戲,其實對方是在看自己老婆。


  奇怪的是,陳又每次跟任舞拍完,厲嚴都會把他叫去,然後又一聲不響的離開,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


  一個多月後,戲殺青,劇組幾個主演約了吃飯,有飾演學長好兄弟的刑官,陳又要跟厲嚴走,就說不去了,「你們玩的開心點。」


  意外的是,他跟厲嚴碰到了任舞,氛圍很微妙。


  陳又不曉得怎麼解釋自己跟投資商單獨吃飯,任舞已經開口,沒提憋的,只是說,「陳又,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跟厲先生。」


  他偷偷去瞥男人,驚訝對方沒放黑氣,也沒板著個臉,似乎並不排斥。


  於是三人就在一張桌上吃飯。


  陳又總覺得周遭的氣息很詭異,但他又不清楚是因為什麼,反正不是醋味,他的心裡想著事,吃的並不舒服,沒過多久就起身去了洗手間。


  桌上就剩下厲嚴跟任舞,他們沒有任何交流,在吃著各自盤子里的食物。


  【叮,軟體出錯,錯誤代碼2020,強制關閉。】


  【重啟。】


  幾個瞬息的功夫,任舞手裡的刀叉掉下來,她拿紙巾擦嘴,「厲先生,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麻煩您跟陳又說一聲。」


  厲嚴頷首。


  離開餐廳,任舞就腳步吃力的走到公園,坐在長椅上歇息了很久才緩過來,她打車回公寓,在小區附近十來米的地方,感覺到了殺氣。


  柳葉眉一擰,任舞加快腳步,後頸突然傳來劇痛,她的身子晃了晃,暈倒在地。


  陰影里出來一隻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褲腿,之後是一個高大的身影,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厲嚴關掉電打任舞的頭部,他一下一下的擊||打,電棍撞到頭部的聲音在寂靜的四周異常清晰。


  怪異的一幕發生了,任舞的頭上一點血都沒有。


  厲嚴握著電棍,他低低的笑了起來,令人毛骨悚然,「果然是這樣……」


  【叮,警告警告,有未知級別的病侵,請迅速啟動一鍵清除,阻止病||毒破壞程序。】


  【叮,一鍵清除對病||毒無效,程序已遭破壞,現請求強行卸載。】


  【叮,病||毒大範圍擴散,程序已完全崩壞。】


  一個多小時后,有路人經過,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過去叫了兩聲見沒反應,就趕緊打電話報||警。


  任舞昏迷不醒,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查不出昏迷的病因。


  陳又是早上刷新聞才知道的消息,他還在馬桶上呢,就火急火燎的通知龐一龍,「你看到報道了沒有啊,任舞住院了。」


  龐一龍在睡覺,說沒看到,「一會兒我查一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陳又也去了,他問過厲嚴,對方沒反對,甚至還體貼地讓司機送他去的醫院,「早點回來,別在外面亂逛。」


  「知道啦。」


  陳又抱著厲嚴的脖子,在他臉上唇上吧唧,就穿上羽絨服出門。


  厲嚴起身,從衣櫥里拿起一件大衣,站在鏡子前慢條斯理的扣好扣子,理平領口的褶||皺,他勾起唇角,無聲的笑了笑。


  今天的霧很大,能見度低,陳又跟龐一龍在醫院碰頭,倆人都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陳又還好說,畢竟他跟任舞的關係頂多是談得來的朋友,龐一龍作為對方的現任男朋友,這麼不上心,說不過去。


  他們進病房,護士剛給任舞量完體溫,說是正常的,沒有問題。


  任舞躺在床上,渾身上下都沒有什麼肉眼可見的傷口,也不像是網友們猜測的遭受到某種恐懼,導致的精神受到巨大刺激,才陷入昏迷,她像是睡著了。


  龐一龍的嘴裡吐著白氣,「柚子,任舞有家人嗎?」


  陳又有點無語,「老龐,你這問題沒邏輯啊,你是她男朋友,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


  「邏輯是什麼?我不認識。」龐一龍抓抓頭皮,「醫藥費是誰墊的?」


  陳又說,「報道上有寫,醫生聯繫了她最後一個撥打的號碼,是她經紀人,我估計就是對方付的藥費,不然就沒別人了。」


  龐一龍默了會兒,伸手去摸任舞的臉,「你覺不覺得她長的像洋娃娃?」


  陳又的嘴抽了一下,「是有點。」


  龐一龍說,「說實話啊柚子,她有很多地方都跟你很像,有時候吧,我跟她在一塊兒,還以為是你,把我給嚇的,當場就不行了。」


  陳又的臉色頓時變的怪異,他要問什麼,卻什麼也沒問,再看看,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龐一龍去護士站報了號碼,說是5b06病房病人的男朋友,有什麼事就直接找他,醫藥費他來管。


  這一點做的還不錯。


  陳又跟龐一龍離開后不久,一個穿著白大褂,臉上戴口罩的男人推門進來,反手關上門。


  男人走到病床那裡,他俯身,手掌按在任舞的頭部,片刻后才將手拿開,「新研發的軟體在擊殺km的同時,也促成它的進化,麻煩了。」


  那句話不知道是對哪個存在說的,男人只說了一句,嗓音富有磁性。


  不到兩秒,男人的面前出現一個大屏幕,上面有多個不同圖案的標記,他伸出手指,點了排在第一的那個標記,彈出一個框,提示文件缺失。


  男人的眉頭皺了皺,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什麼,彈出正在修復中的提示,一秒后,一條透明的進度條出現,連接在屏幕和病床上的女人之間。


  進度條過百分之五十,走廊一頭的電梯門打開,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方向是來的這間病房。


  去而復返的龐一龍站在病房門口,古怪的看看四周,他推開門,什麼人也沒有,「操,醫院這地方真邪……」


  醫院後面的那條街上,脫了白大褂,身著黑大衣的男人低頭走路,背後的馬路,行人,車輛都在自己的瞳孔里顯示著,包括跟在後面的一個人。


  男人臉上還戴著口罩,從醫用的換成防霧霾的,只露著一雙眼眸,放入容納進去了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他的腳步加快,穿過馬路,消失在一處建築物後方。


  男人猛然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的一道身影,對方早就在這裡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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