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誰催的生誰來帶娃
第383章誰催的生誰來帶娃
顧西玨接到手下打來的電話，說顧先生發燒了，讓他趕緊來醫院一趟。
顧西玨趕到醫院的時候，顧先生已經燒的意識不清了，嘴裏不斷地呢喃著卿卿二字。
顧西玨不知道顧先生這是咋了，便問顧先生的隨從司機，“老顧這是咋了。”
“先生他……”
司機將顧先生查到的一切，一一道給顧西玨聽。
聽完一切的顧西玨原地呆立了好一會兒。
隨後他才轉身看向病床上，生病都在呢喃著卿卿二字的顧先生。
恨了二十多年，卻發現對方不是有意出軌，是被設計，而且始作俑者還是自己的父親，顧先生的心，如同被人碾碎了一般。
此時此刻的顧先生，完全喪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這二十多年來，顧先生靠著對慕晚卿的恨走過來了，可如今卻告訴他，他恨錯了人。
顧先生的內心世界轟然倒塌。
他找不到活下去的信念。
他甚至想去尋慕晚卿，想告訴她，他錯怪她了。
想說對不起。
對不起沒保護好她，讓她在他的羽翼下，被設計，還被暗殺。
隻是發燒，到底是要不了人命的。
護士給顧先生打了退燒針，又輸上了液。
顧先生沒多久就退燒了。
退燒後的顧先生一直呆呆地看著窗外，也不和人說話。
顧西玨覺得以前的顧先生雖然心中有恨，但至少，還有情緒起伏。
但現在的顧先生，就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
神色麻木，五感封閉了一般。
不笑也不哭，麵無表情的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看著這樣的顧先生，顧西玨除了歎氣還是歎氣。
恨也是一種情緒，可若恨都沒有了，那就真的跟提絲木偶沒什麽區別了。
顧老爺子早已離世，顧先生挖了他的墳，揚了他的骨灰，可心，也跟著空了。
顧西玨知道他如今已經長大成人，還有了妻兒，他是留不住顧先生的。
人一旦沒了牽掛，就容易走極端。
若不讓顧先生有點留念，他遲早要做傻事。
想得到顧先生對自個兒子的態度，顧西玨想。
也許隻有小小顧，能喚回顧先生對這個世界的一絲留念了。
顧西玨讓手下看著顧先生，他回去跟伊諾商量搬去顧家老宅住的事情。
看到顧西玨從門口進來，伊諾起身走向他，“你爸怎麽樣了？病好些了嗎？”
“燒退了，但心病難治。”
顧西玨一把摟過伊諾，將整個人的重力都放到她身上。
他這幾日都在醫院陪顧先生，沒回家。
因為怕顧先生做傻事，顧西玨夜裏都沒敢睡沉，因此他精神一直屬於緊繃緊張狀態，人是疲倦的。
顧夫人出軌的真相，伊諾都聽顧西玨說了。
她心裏挺難過的。
就因為顧老爺子的一場設計，顧先生從此厭惡女人，顧西玨也不遑多讓，對女性更是沒有多少好感，甚至帶著仇視。
他們一個封心鎖愛，一個不願沾染情愛。
顧西玨願意愛人，卻不讓人愛他。
他害怕和父親走上一樣的結局，所以他拒絕別人進入他的世界。
“你爺爺，真的是，害人不淺。”
伊諾抬手抱住顧西玨，重重地歎了口氣，心疼顧西玨，也心疼顧先生。
他們本來可以很幸福的。
可就因為顧老爺子，一個沒了摯愛，一個沒了母親。
“他本來就不是好人。”
對於顧老爺子，顧西玨是沒什麽印象的。
老爺子在顧西玨十幾歲的時候，就病逝了。
顧先生和顧老爺子的關係並不算好。
顧先生的母親是顧老爺子的第一任妻子。
但顧老爺子的女人卻不隻顧先生的母親一個。
顧老爺子是靠女人坐上黑老大的位置的。
顧先生的母親當時是香江城第一黑勢力大佬的千金，顧老爺子仗著一副皮囊，俘獲了顧先生母親的歡心，最後成了香江城第一黑勢力大佬的乘龍快婿。
顧老爺子上位沒幾年後，就架空了顧先生外公的勢力，成了新的一代黑勢力大佬。
顧老爺子野心很大。
他為了壯大自己的勢力，又娶了一位夫人。
當時顧先生的母親還活著的，不過出了意外，癱瘓在床。
顧先生借著當時香江城還沒有廢除的一夫多妻製，又娶了一位很有勢力的千金小姐作為二太太。
靠著二太太的娘家，顧老爺子的勢力從香江城發展到內地。
最後成了東國最大黑勢力，沒什麽人敢隨意招惹。
顧老爺子有兩位合法太太，三位隻擺了酒席，但並沒有領證的夫人。
顧老爺子女人多，兒女自然也多。
不過兒子他隻有三個。
除了顧先生，就是三房和五房生了兒子，其他都是女兒。
俗話說得好，越是有權勢的家族，內鬥就越凶。
其他房的人，想要上位，就得幹掉顧先生。
古代皇子都能為了皇位爭得頭破血流，現代一樣可以為了權勢，兄弟相殘。
更別說隻是同父異母的。
二房和三房聯合。
四房和五房聯合。
大家都想要弄死顧先生，好讓自己這邊的兒子上位。
顧先生早些年，真的是在刀口上舔生活。
沒有一天，是可以安穩的。
這也是後來顧先生和顧夫人在一起好幾年，他對顧夫人比較冷淡的原因。
顧夫人抱顧先生大腿，是為了尋求庇護，可實際顧先生自己，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他一日沒有脫離那個水深火熱的地獄，他便一日不敢對顧夫人太上心。
顧先生上位的並不容易。
他把顧老爺子的兒子都嘎光了，讓顧老爺子無兒再跟他爭。
他還買通人給顧老爺子下絕育藥，讓他再也生不出兒子來威脅他的地位。
顧夫人是顧先生唯一敢安心在她身邊閉眼睡覺的人。
是他血腥一生，唯一的淨土。
他小心翼翼的守護著那片淨土，不想還是讓人給弄髒了。
住院這幾日，顧先生總是忍不住在想。
在將慕晚卿帶出夜總會時，他沒有動貪念，將慕晚卿留在身邊，慕晚卿或許就不會死了。
終究是他，害了她。
顧先生出院沒告訴顧西玨。
一個人回了香江城。
他回了曾經和顧夫人生活過的地方。
那是一套不算多豪華的公寓。
兩室一廳。
是他早些年，給慕晚卿購置的房產。
也是他們開始的地方。
再度來到這個熟悉的住宅，過往記憶宛如影片一般地在顧先生的腦海裏湧了出來。
一進門，顧先生仿佛看到了客廳的中央廚房那，正在做飯的顧夫人。
他定定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後收回目光，朝臥室走去。
這棟公寓，有著他們甜蜜的過往，幾乎每走一步，顧先生都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走到臥室的時候，顧先生看著眼前的大床，腦海裏浮現出他和慕晚卿辦事的場景。
顧先生性子冷情，在性事上，比較冷淡，但麵對慕晚卿的時候，他總有使不完的勁。
每次都把慕晚卿折騰得翌日下不來床。
顧先生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他閉眼躺了上去。
眼淚不受控製地從顧先生的眼角滑落。
他側身抱著自己的身體，蜷縮成團。
嘴裏思念地喚著心上人的小名，“卿卿……”
慕晚卿隻知道自己是挨了一刀和一槍，才換來的站在顧先生身邊的機會，卻不知，顧先生認識她，遠比她以為的要早。
在慕晚卿還沒被父母賣到夜總會之前，顧先生就認識她了。
那時，十七歲的顧先生被顧老爺子其他房的夫人派人暗殺。
後背被砍了一刀的他因體力不支，躲到了一個暗巷死角。
眼看就要被人找到時，是十一歲的慕晚卿拿來一個大紙箱將他罩住。
並給他做掩護，童言無忌地誤導了前來殺顧先生的社會青年，讓他們去別處尋找顧先生，成功幫顧先生躲過一劫。
所以慕晚卿就算不為顧先生擋刀子，顧先生知道她在那種地方，也會護著她的。
隻是她的兩次舍身相救，讓顧先生動了想要她的念頭。
可是他身邊處處都是危險，他不敢要她。
顧先生把慕晚卿帶出了夜總會，給她安排了住處，就沒怎麽去管過慕晚卿了。
顧先生之所以和慕晚卿走到一起，是情難自禁。
把慕晚卿帶出夜總會前幾年，顧先生隻有受傷，或者想要清淨的時候，才會去見慕晚卿。
去了慕晚卿那，顧先生也不對她做什麽。
受傷的時候就養傷。
不受傷的時候，就吃一口她做的飯菜。
情感這種東西，你越是刻意壓製，它反噬得越厲害。
在慕晚卿二十二歲生日那年，顧先生去陪她過生日時喝了點酒，本就互生情愫的兩人，在酒精的催發下，結束了長達四年的曖昧關係，有了實際的肉體關係。
也是那一晚，顧夫人懷上了顧西玨。
顧先生從不敢要慕晚卿變成了必須要。
隻是在他沒有能力護住她之前，他不敢暴露她的存在。
所以他並不會頻繁地留宿慕晚卿這裏。
顧先生知道慕晚卿其實跟著他受了許多委屈。
他沒法和正常人一樣，和她約會，去吃燭光晚餐。
他們也不能天天都膩在一起。
他還讓她無名無分地跟了他七年。
慕晚卿二十九歲那年，顧先生在香江城一手遮天，斷了顧老爺子在香江城的勢力。
顧先生以為他能護住慕晚卿了，所以他開始和顧老爺子叫板，拒絕顧老爺子給他安排的聯姻，執意娶了慕晚卿。
可是顧先生怎麽都想不到，他和慕晚卿過往的幸福會因此被打破。
當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愛慕晚卿時，慕晚卿卻抗拒和他領證，她不想要辦婚禮，甚至想要逃離他。
她開始厭惡他，抵觸他。
證是顧先生逼著慕晚卿去領的。
那段時間，顧先生幾乎卑微到了極致，他質問慕晚卿是不是愛上別人了，不愛他了。
不知自己是怎麽回事的慕晚卿無法回答顧先生。
她隻知道，顧先生忽如其來的愛意壓得她喘不過氣。
那種感覺就像是她吃完一碗飯已經吃得很飽了，可顧先生覺得她瘦，又給她盛一碗飯，她吃不下，想拒絕，又怕他不高興，最後就演變成了她尋借口，無意識的躲避。
因為不知道如何消化顧先生這份沉重的愛戀，所以慕晚卿那段時間，總是下意識地在逃避和顧先生接觸。
兩人鬧矛盾的消息被顧老爺子知曉了。
離間兩人的計劃也因此展開了。
一段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是經不起任何的外來壓力的。
顧老爺子的計謀壓垮了慕晚卿，也讓這場悲劇，展開了帷幕。
原本就抵觸抗拒你的人，忽然出軌，在顧先生看來，是絲毫不意外的，比起意外，他更多的是心碎心痛。
慕晚卿的不辯解，更是讓他心灰意冷，沒了再堅持的力氣。
顧老爺子算是把慕晚卿的性子摸得透透的了。
這是一場專門用來擊潰慕晚卿的計謀。
出身平凡家庭，還當過坐台小姐的慕晚卿能給顧先生的，就是這具幹淨的身子，這也是她愛顧先生的底氣。
顧老爺子就是要毀掉了她的這份底氣，叫她沒臉肖想不該肖想的人。
其實顧老爺子不殺人滅口，慕晚卿也不會告訴顧先生真相的。
她的底氣已經被摧毀，她再也鼓不起勇氣，去肖想她的顧先生了。
不過死人才不會說話，顧老爺子要的是萬無一失，自然是不可能讓慕晚卿和她的‘情夫’活著了。
隻有慕晚卿徹徹底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顧先生才會變回以前的顧先生。
這就是顧老爺子非要殺慕晚卿的緣由。
他要顧先生斷情斷愛，沒有軟肋，帶著他的期盼，將顧家發揚光大，成為東國黑勢力的第一霸主。
無情的男人，才能站得更高。
有軟肋的男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他放任其他房的兒子去對付顧先生，為的就是要培養出一個無懈可擊，冷血無情，不被任何人牽絆的暗夜之主。
他怎麽會允許自己精心培育出來的繼承人，娶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坐台小姐。
何況顧老爺子當時指望顧先生與海外黑勢力的千金結合，擴大顧家在海外的版圖的。
慕晚卿死後。
顧先生雖然沒有如顧老爺子所願那般，和海外黑勢力的千金結合，但他確實擴大了顧家在海外的版圖。
失戀的男人搞起事業來，可謂是恐怖至極。
顧先生化悲憤為力量。
海外事業，混的風聲水起。
慕晚卿在的時候，顧先生掌控了香江城的黑勢力，就無心再繼續擴大版圖了。
對顧先生來說，隻要他的這片天空能護得住他的心上人，外頭的天色再好，他也不想要。
隻可惜，他甘願圈地為王，有人卻不希望他就此安逸一生。
“你果然在這。”
正當顧先生沉浸在過往回憶不可自拔的時候，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中斷了他的回憶。
顧西玨看著躺在床上，蜷縮成團，哭得像個孩子的顧先生，心口懸著的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隻是看著父親哭得如此傷心難過，顧西玨心裏十分不好受。
顧先生有多愛顧夫人，從顧先生的仇女心態裏便可看得出來。
不愛又怎麽會恨呢。
“哭完了沒有，哭完就回家去。”
顧西玨知道顧先生心裏不好受，他心裏也不好受，但生活還得繼續。
他已經沒有媽媽了，他不能再沒有爸爸。
顧先生眼神空洞荒蕪地看著顧西玨，沒吭聲。
顧西玨看他這副樣子，心裏就一揪一揪的，他絲毫不懷疑，今日他要是沒找來，老家夥八成是要在這輕生的。
想到這裏，顧西玨就不由大喝，“別給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當初是你催我要孩子的，我如你所願，生了，你別想置身之外，我老婆過陣子就去上班了，以後你來帶陽兒。”
顧先生，“……”
顧西玨又說，“想去找她，先幫我把孩子帶大再說，誰催生的誰負責養大。”
顧先生，“……”
“跟我回去。”
見顧先生還是無所動作，顧西玨直接上去拽人。
最後顧先生出了聲，“我想在這住一晚再回去。”
顧西玨聞言，動作一頓。
他回眸定定地望著顧先生，最後點頭，“我陪你。”
父子倆在慕晚卿生活過的公寓住了一晚。
顧先生睡的臥室。
顧西玨睡的沙發。
翌日一早。
顧西玨去喊顧先生起床。
顧先生很快就來開門了。
隻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顧西玨整個人都定在那，“你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