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竹馬
第113章 竹馬
不管怎樣,謝婉華和顧珩就此畫上了句號,再無可能。
顧珩那枚香果子,又重新掛在了枝頭,引得眾貴女們再次爭相搶奪,人人都想將他摘下枝頭。
聽聞當日長公主和顧珩便去了謝府賠罪,內裏如何無人得知。
柳思行第二日則上門拜訪了謝老太傅和謝大人,他是個磊落君子,態度坦蕩:“謝二姑娘身份貴重,晚輩不敢高攀,但此番謝二姑娘名聲因我受累,晚輩實在誠惶誠恐,待得明年高中有了功名,晚輩再來提親,如果到時候謝二姑娘不願,晚輩亦不會有任何抱怨。”
謝老太傅還能說什麽?顧珩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柳思行是他頗為看重的後生。
雖然自己孫女此番在公主府受了委屈,但好在救她的人極為出色,便也隻是胡子翹了翹,鼻頭哼了幾聲,刺了柳思行幾句,就作罷了。
柳思行才華橫溢,明年若參加會試,必中前三甲。
靜下來思索,謝老太傅倒真覺得柳思行比顧珩更適合自己的孫女,顧珩那小子一是心思太深,二是顧珩年輕時在謝府研學,從沒見他對孫女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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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謝婉華落水的事依舊在上京傳得如火如荼,國公府的菡萏院卻是分外寧靜。
這日晚上,薑臻梳洗完畢,本來要躺下休息,就見含珠兒一臉神秘地走了進來:
“姑娘,猜猜是誰來信了?”
薑臻笑道:“賣什麽關子?難道是表兄寄來的信?”
前段時日,她給江南表兄寄去了一封信,想借些錢拿來投資入股用。
隻是,這一來一回,太快了吧?
含珠兒笑嘻嘻道:“這是西門門房的婆子遞給我的,說是有一個仆人樣子的人將這信送了來,言明是給您的。”
薑臻了然,那西門的婆子收了她不少銀錢,這等事也不會扯謊。
那會是誰寫的呢?
含珠兒不賣關子了,“是施家少爺來的信。”
薑臻一驚,雙眸變得極亮,連忙坐起,“當真!”
她忙起身,趿拉著鞋子,拿著書信坐到了書案前。
展開信紙,果真是施越的筆跡,一撇一捺都透著熟悉,她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道豐姿奇秀的清瘦男子身影。
她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極燦爛的笑容,差點看花了含珠兒的眼睛。
“果真是越哥哥,他來上京了!約我後日相見!”薑臻看著含珠兒,眼睛裏閃著細碎的光芒。
這對薑臻來說,無疑是這段時間最好的消息了。
這施越亦是滇地人,施家算得上是滇地的一大豪族,施家共有三房,這施越是二房的獨子,施家原本也隻是普通人家,但大房的大爺五年前被外派做官,這施家在滇地的地位就跟著水漲船高起來。
薑臻與施越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施越比她大三歲。
二人家府隔得很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
上樹摸鳥蛋,下河抓魚,滿山抓知了猴的日子至今想起來,也幸福得冒泡。
他對她從來是毫無保留,不開心的時候逗她,生氣的時候哄她。
那個時候,家裏的丁姨娘總想著法子給她使絆子,施越則會替她暗地裏出頭,拿彈弓射傷過丁姨娘的一條腿,還在丁姨娘的飯菜裏下過巴豆。
盡管回去後被他母親打了個半死。
在她給母親守孝的三年裏,他時不時會為她送去後山裏采來的野花,或者是鎖在籠裏的蟈蟈。
那是她彷徨無助的歲月裏唯一的慰藉。
隻是,隨著施家地位的逐漸升高,施越的母親看向薑臻的目光越來越淡,越來越冷。
並下意識阻止二人的繼續接觸。
施家大房早晚會回京做官的,到時候整個施家都會跟著大房一同上京城,她還指望兒子屆時娶個上京的貴女,也好在上京紮穩腳跟。
薑臻出了陳氏的孝期後,被高太守族弟差點霸占一事,施家依著它在滇地的地位,原本是可以施以援手的。
無論薑老爺如何哀求,施家都無動於衷,施越更是在母親麵前跪了三天三夜,施母都沒有軟下心腸。
薑臻這才來了上京。
但無論怎樣,施越是她童年裏最美好的存在。
春夏秋冬,四季溫柔。
他原本是她最想嫁的人。
這個晚上,薑臻都是含著笑意進入夢鄉的。
第二日,老夫人下令,明日要帶著府上的公子們和姑娘們去護國寺上香祈福。
一是臨近中秋,老夫人信佛,免不了要到廟裏去沾香火。
二是中秋過後,就是秋闈,府上二公子和三公子都要下科場,全家一起去護國寺拜佛求個好運。
薑臻叫苦不迭,明日她可是和施越約好了的呢。
沒辦法,薑臻隻能將自己的臉化得羸弱蒼白些,去跟老夫人告了個假。
老夫人一向心善,隻囑咐她好生休息。
顧珩因為宮中當值,所以也沒去,一行人就由顧珣和顧珽護衛著。
***
八月十二日,
老夫人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薑臻立馬卸妝,又重新化妝。
將自己收拾得美美的,領著含珠兒出發了。
施越將見麵的地點定在京郊的一竹林處,那裏安靜。
等到薑臻趕到時,施越已經到了。
隔得老遠,薑臻就看到了青翠竹林裏的一抹藍衣。
她不禁眼睛熱了起來。
慢慢走過去,低聲喚了句:“越哥哥。”
那男子回頭轉身,隻見他麵容俊秀,身姿筆挺,唇紅齒白,劍眉星目,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兩人約莫有七八個月未見了。
從前的他,臉上總有幾分少年的飛揚之氣,如今瞧著,也是沉穩了不少。
施越眼睛倏然變亮,打量著眼前的少女,他朝思暮想的姑娘真真切切地站在了他的麵前。
他仔細打量著她:“臻妹妹——你瘦了。”
臻妹妹三個字,帶著無盡重逢之喜。
說完,他的唇邊溢出一抹笑,笑容逐漸變大。
薑臻覺得從前的那個少年又回來了。
她忽地落下淚來,施越見她落淚,手忙腳亂起來,用手指給她擦眼淚。
過了一會,薑臻意識到了不妥,不管怎樣,二人不能像從前那般親密了。
這樣的情不自禁,多少是有些逾矩了。
但這裏清幽無人,她又放下心來,和施越在一處天然的巨石上坐下,旁邊是鬆柏蒼翠,溪水淙淙。
“越哥哥,你怎麽來上京了?”
“我到上京有半個月了,大伯父調回上京任官了,就把我們二房三房都接過來了,再一個,我——母親一直想讓我參加科考。”
薑臻看著他,微笑:“那你有信心麽?”
施越苦笑了一下:“臻妹妹,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是最不好做學問的。”
偏偏施母萬般阻撓,一心逼著他走科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