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光的故事
「米露,米露!」好像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的呼喚聲,稍微有點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那麼到底是誰呢?
這麼想著,米露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眸,少年渾身沾滿散發著青草氣息的泥土,對著少女伸出了雙手。
「你終於醒了。今天我們跑到艾靈特之湖來玩可是未經允許的呢,好不容易趁西斯塔姐姐出門才有這種機會,你怎麼沒走幾步就睡過去了呢?」少年看到米露終於睜開眼睛,終於鬆了一口氣,也不顧渾身的汗水和泥濘,一屁股坐在還有些茫然的米露旁邊,大大咧咧地嘰里咕嚕個不停。
這場景……似乎很熟悉呢。
不遠處靜靜佇立在湖水旁邊的森之女神艾靈特的雕像讓米露的記憶更加清晰了,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以及此時在自己身旁的人,毫無疑問是從小在教堂一起長大的庫爾托。
只是,我這是已經死了嗎?不然為什麼會見到那時候的場景?還有庫爾托……你也來一起陪我了嗎?
少年熟悉的臉龐依然如同當初那般青澀,身體也還未像未來那樣挺拔,好像至今發生的一切事件,經歷過的無數場戰鬥都不曾存在似的,一切恍如昨日。
和煦的日光照在背靠著大樹的兩人臉上,遠處吹來攜帶著阿奈斯花花香的微風,這種天氣總是讓人昏昏欲睡,也難怪自己會睡著呢。
「……還記得西斯塔姐姐跟我們說過的關於森之女神艾靈特和英雄齊格飛的愛情故事嗎?」庫爾托興緻勃勃地對米露說道。
「我當然記得。『那一天正是英雄齊格飛戰勝敵人凱旋歸來之時,他披著沾滿巨龍鮮血的鎧甲來到艾靈特之湖清洗身體,卻聽到一聲清鳴,回頭一看,森之女神艾靈特正站在身後,拿著一把管弦琴輕輕彈奏著優美的旋律。『齊格飛啊,英勇之人敢於挑戰邪惡,智慧之人敢於面對艱險,兩者兼具的你,擁有被稱為英雄的資格』艾靈特微笑著說。齊格飛於是坐了下來,靜靜聽著女神的演奏,一曲終了之後,艾靈特化作一道綠光飛向天空,留下一個水晶壺作為對英雄的贈物,後世的吟遊詩人均把這當成是女神對英雄的定情信物,為兩者編寫了無數的愛情故事。』」
「不過西斯塔姐姐還說過,那些都是後來人們自己編寫的故事,並不能當真。」
庫爾托用手托住下巴,做沉思狀:「故事嗎……不過英雄齊格飛的經歷確實是存在的呢。他作為一個以凡人之身成功屠龍的勇士,受到女神的青睞也不足為奇吧。」
米露雙手後轉壓地,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微躺在草地上,感嘆了一句:「呼啊~不管故事是不是真的,至少這個艾靈特之湖確實是受到了女神的祝福,不但魔物不敢來此撒野,就連村裡的獵人們路過這裡都會到雕像前祈禱一番,期望女神讓自己能平安歸家,而且凡是這麼做的人聽說最後都滿載而歸呢。」
「獵人啊……話說再過幾年我們也要舉辦成人禮了,米露,你打算做什麼呢?」庫爾托突然站了起來,向米露問了這個問題。
少年的臉龐近在眼前,布滿烏黑泥濘的臉上露出了對未來的期待,一排潔白的牙齒反射著太陽的光輝,他仍未知道,未來的自己有多麼強大。
可是我呢……米露垂下頭。
我還是這樣懦弱。
不像你這樣強大。
沒有你一般自信。
更未曾給你一絲一毫的幫助,只會扯隊伍後腿。
這樣的我,真的有存在於世上的意義嗎?
「我啊……最初的夢想是想成為波爾波大叔一樣的鍛造師。每天揮舞著鐵鎚,滾燙的汗水澆灌著自己的力量,閑暇時喝一杯小酒,或者跟摯友聊天打屁,不出意外的話這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但是呢,直到那天我看到了英雄齊格飛的事迹。『生於微末,崛起於亂世,仗劍高呼,巨龍俯首』這才是男子漢該有的生活!」庫爾托的眼裡充滿著對英雄的嚮往,他握住雙拳,認真地對著少女訴說著自己的理想,沒有絲毫做作,他是真的想要成為這樣一個強者,哪怕當時他還僅僅是一個連鐵鎚都抬不起來的少年。
「所以,你選擇了變強,是嗎?」米露盯著庫爾托的眼睛,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天真而稚嫩,如同一朵純潔的雛菊,還未曾受到成長的熏陶,也從未感受過殺戮的鋒芒。
「變強?沒錯,我庫爾托就是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有朝一日我要讓西斯塔姐姐為我驕傲,讓她遇到人就說『看啊,這就是我的弟弟,勇者——庫爾托!』」少年的心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這種光輝的力量甚至滿溢了出來,傳入了米露的心間。
「光明……嗎」米露伸出雙手,抱住了眼前的少年,這種溫暖的力量,名為『光』!
「原來,光芒一直就在我的心中,哪怕是在黑暗之中徘徊,在絕望中迷失了方向,它也從未從我心中消失,如同一盞明亮的燈,一直指引著我前進的方向,給我力量!」
少年的身軀開始放出光芒,他的笑容也像當初那樣深深地銘刻入了自己的靈魂中,再也無法遺忘。
「米露,抓住你心中的光芒吧,就像你帶給我的力量一樣。」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擦去臉上的污垢,白皙的面容散發著聖潔的光芒,他向著米露伸出了手。
「謝謝你,庫爾托。這一次,就輪到我來帶給你力量了。」米露微笑著,毫不猶豫地把手放在了少年的手心上。
「光明從未消失。身為光之子的你擁有這種力量,這種驅散一切黑暗的力量,這是讓你超越凡人的神性之種,也是你必將成為的果實。現在,是時候去解放它了。」少年如是說著,輕訴之語如同神諭,有著難以想象的莊嚴與威能。
米露閉上雙眼,身體中流淌著至今為止從未感受過的強大的力量,這是光元素的海洋!
在這種元素潮汐的沖刷之下米露體內的陰影如圖火焰遇到水流一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嶄新的力量,米露,終於繼羅克,庫爾托之後踏入了四階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