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鏡花水月
「沒事。」水月公主神情略一整頓，「龍哥哥，我們一起看月亮吧。今晚的月好美！」
她優雅地走在龍哥哥身邊，此時二人剛好走到街的盡頭，前面便是憑欄望月的佳所，小白龍禮貌地點了點頭。
二人並肩站在欄杆前，舉頭望明月。無數盞許願燈正徐徐飄向夜空，盞盞帶著相思之情。
此刻，人在咫尺，水月公主偷偷看了一眼小白龍，只見他俊逸的臉在朦朧月色下更加迷人，怎麼看怎麼喜歡。看著看著，不禁雙頰一熱，好在是晚上，沒人看的到，小手輕輕捂了一下嬌顏，假裝繼續看月亮。
「嫦娥姐姐好寂寞啊——」
「龍哥哥，你現在最想念的人是誰？」
「恩，當然是東海。」小白龍平靜的聲音，有點酷酷的。
小白龍一直對水月公主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水月公主也識大體，從未逾越過界，每次二人相見都是以兄妹之情相待。
「月公主，如此特殊的日子，早些回去吧，莫讓伯父伯母久等了。我一會兒也要回去東海。」
「龍哥哥，你真的不知道——」水月公主一雙柔情似水的大眼睛看著他，安靜地象個孩子，可眼睛里的火花卻相當熾熱，她鼓足了勇氣：「你真的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嗎？」聲音輕柔甜美，嬌羞含嗔。
這表白夠明顯的了，小白龍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的心中只有流蘇公主一人，怎又能容得下第二個！
這麼多年他想盡了辦法躲避，卻總是事與願違，這姑娘很執著。
「啊，快看，那朵雲，我敢打賭定是哪個神仙在上面隱著身呢。」小白龍假裝沒聽到她的話，指向離月亮最近的那朵白雲。
水月公主反倒是鬆了口氣，這樣省得她尷尬，被人拒絕是多麼難堪的事啊。喜歡一個人真的好難，難道我有哪裡不好嗎？他竟然這麼多年還是喜歡那個人！
看著他開心的樣子，她不禁也笑了，吸引我的不也正是他的純情，他的專一嗎？
順著龍哥哥的手望去，果然有一片祥雲與眾不同。
普通的雲和祥雲是有區別的，她是仙女，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祥雲帶著瑞氣，而且是沒有水汽的，雲的狀態也不同。
「是啊，果然是，不如猜猜是哪位神仙？猜中的請吃月餅。」水月公主彷彿也忘了剛才的表白。
「紫陽大仙！」小白龍脫口而出，「他最喜歡人間的熱鬧場面了。」
「我猜是荷仙姑大仙！」水月公主興奮地說，「她最喜歡吃人間的五仁月餅了。」
「不如我們去驗證一下？」小白龍來了興緻，只要她不再跟她表白了，陪她做什麼都可以。他深深地知道，面前這個水月公主的確是個好仙子，也從不乏追求者，為了他小白龍耽誤了這麼多年，他心裡著實也過意不去，可是他一直在刻意保持著距離，她也應該明白。
只是愛情是身不由已的，是沒有理由的。他只愛流蘇一個，一個就夠了！
小白龍轉身從一家月餅店裡買了一包月餅，交給水月公主：「我們上去看看？」
「好啊！」龍哥哥一直都是若即若離，今天這麼熱情地跟她一起玩，她很開心，當然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小白龍又和她並肩站在欄杆前，他輕輕地說：「月公主，準備好了嗎？」
水月公主點了點頭，笑著說：「恩。」
於是，兩人施展分身術，化出兩個虛影，直奔那朵祥雲而去。
留下兩個軀體在欄杆旁望月，兩個小姑娘趕忙走過來守護在邊上。
…………
蘇如落把那村子想成了一座宮殿，宮殿里有守衛士兵、大將、文武百官，還有各色端盤子的，舉扇子的……甚至還有玉輦、車夫……好不愜意。
她迅速記憶著，知識量巨大，這幻想空間比電影里的真實的多，那些電影根本就是瞎編亂造，看這衣服，這服飾，完全不是那個樣子的！
小心的欣賞，慢慢的走入，這些影像就在身邊，卻又彷彿相隔久遠。
對美術情有獨鐘的她，一時間竟完全沉浸在了對歷史的痴迷研究狀態。她要留著回去寫小說，讓這個幻鏡挨個兒變——
她在腦子裡專門開出一個文件夾，文件夾里分出幾個小文件夾，分別放朝代、服飾、建築等等。這些圖書館里都沒有，突然開始恨那個秦始皇——為嘛燒了那麼多書，多珍貴啊！！
蘇如落玩的興起，把所有朝代幾乎全部重新記憶了一遍！相當滿足，面前就是活靈活現的各色人等，不同的身份，不一樣的氣質；還有別具一格的建築背景，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用手碰。
但是她可以近距離觀賞啊！偶爾一不小心碰到了，再想一下就又出來了！在人間，你想看都看不到！這裡還不用花錢買票！划算！划算的很！
看著看著，她心裡不禁感謝起這個設計幻境的人來，此人厲害！不僅學貫古今，而且多才多藝，這幻境里幾乎應有盡有，包羅萬象！
小到一根針，一支筆，細到一根毛髮，一片雲霧，都維妙維肖！
蘇如落現在不想此人將她困在這裡邊有何目的，反正她學到了不少東西，足夠抵消了！這些知識花多少錢在人類也學不到啊！
如饑似渴，她入迷了！
她只一門心思記憶著，收藏著，然後思考著下一個要了解的對象。
一邊看著，一邊撿起來一根樹枝，乾脆坐下來一邊在地上畫著。這幻境里還是有點真實的東西的。
李白！
杜甫！
蘇軾！
岳飛！
太過癮了！
柳三變！
唐白虎！
八變神童！
……
小白龍和水月公主都沒猜對，那祥雲之上是麻姑大仙。
麻姑大仙高興地收下了兩個小輩的月餅，呵呵一笑：「老身也送你們一句話——一切隨緣！」
二人拜謝，飛身而下，憑欄處兩個身軀一動，相視而笑。
水月公主看著眼前這個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想到剛剛麻姑大仙的話，似乎釋然了不少。莞爾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龍哥哥，我先回去了——」
「好，月公主再會！」
小白龍目送著主僕三人越走越遠，到一幽暗處，忽然不見。
……
蘇如落正抓緊一切時間不停地轉換歷史人物呢。
如同久旱的秧苗遇到春雨般，精神抖擻；她在歷史的長廊里行走著，找尋著一個又一個發光點。
可是好景不長，這個迷陣出現了異象。
————
水月公主回到玉原山的路途之中，在一座小山的亭子上落下雲頭，她們拿出一面鏡子，從鏡子里觀察著鏡花水月。
當她們看到蘇如落一副如醉如痴的樣子后，有點驚訝，決定再試探試探她。
————
蘇如落正彎腰側身地觀察著一個男孩子，這個小男孩名叫曹植，正看的起勁呢，忽然莫名來了一陣風，小曹植化作顆粒不見了。
咦？奇怪了，我又沒用手摸他，也沒有碰到他，這是怎麼回事兒呢？
於是她在腦子又想了一下曹植這個名字，可是這個小孩子沒有象預期的那樣再次出現，而是突然間眼前多了一頭大象！
她又想了一下——曹植，眼前卻又多了一頭大象！
喂！曹丕才稱象呢，我想的是曹植，曹植！！
她摸了一下大象的肚皮，大象不但沒有消失，卻忽然抬起腳朝她踢了過來。
這個身子有點演員功底，她往下一趴，躲了過去。
什麼情況？說好的幻境怎麼變真的了？
正驚訝間，亭台樓閣變成了荒涼的大草原。
這不是我想的啊——
心中一害怕，四周景色又突變：
荒涼的大草原變作漆黑的懸崖峭壁，她就站在峭壁邊上，再退一步就掉下去了！
那腳都感覺到從下邊吹上來的山風了，寒冷刺骨。
她小心地往前爬了一小塊，一抬頭，發現一條大蟒蛇吐著信子瞪著她。
我和你拼了！蘇如落迅速搜索出一個最佳動作，她知道自己目前的速度遠遠比不上蛇，但是起碼能扣住它的七寸，和它同歸於盡應該沒問題。
大蟒蛇瞪著它，蘇如落眼神堅定，一點害怕的表情都沒有，那蛇似乎有點遲疑了。
蘇如落身子往後挪了一下，退到再無可退，等待著它的進攻。大不了一起摔死。
這邊水月公主臉上露出微笑。
身後兩個小仙女說道：「這個實習生還挺不怕死呢。」
水月公主說道：「聽說她的前身是天庭上的流蘇公主，當年更是英姿颯颯，連魔神都不怕。今日看來，果不其然。待我再試她一試。」
「公主小心。你這鏡花水月恐怕連那些大仙都難以通關。」
「放心，我自有分寸。」
蘇如落正瞪著大眼珠抱著必死的決心準備接大蟒蛇的突擊呢，突然畫風一變，大蟒蛇竟然變成了她的母親。
「如落，如落——」聲音溫柔，飽含真情。
「如落，娘想的你好苦。」
蘇如落一下子零亂了，哭著說：「娘——」一邊伸出手來。
等等！蘇如落心裡打了一個激凌，是幻境！幻境！
母親怎麼會來這裡？肯定是假的！
想到這裡，手縮了回來，「娘，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也想你想的好苦。」說著，蘇如落也落下淚來。這是真情的眼淚，眼前這人明明就是自己母親的模樣，怎麼可能不激動？她太想念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