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叔侄見麵
第390章叔侄見麵
顧楠一再勸解,希望能打開聶雲的心結。
聶雲抹了把臉,歎氣,“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我快五十歲的人了,這輩子就這麽過了。”
分開太久,哪怕聽到了她的消息,卻突然沒有勇氣再去麵對她。
顧楠笑著說道,“您不能這麽想,五十歲正當年呢,我那親爹,跟您同齡,他不是才找到我這個親女兒麽?現在跟我那親媽離了婚,我還打算讓他開始第二春呢。”
聶雲本來心裏特難受,聽到顧楠的話,白了她一眼,“有你這麽做事的嗎?”
“有遺憾就要彌補。”
顧楠感覺聶雲的情緒逐漸平複,她給秦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接聶老。
趁熱打鐵,讓聶雲跟聶老見麵。
秦鋒剛開始沒明白顧楠的意思,用口型確認,顧楠點了點頭。
他起身,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既然敞開心扉聊起往事,聶雲在顧楠麵前也不藏著掖著,他詢問,“你怎麽認出我年輕時的照片的?”
顧楠回道,“您其實沒怎麽變啊,我小的時候,您也就三十左右吧,那時候的模樣跟照片上很相像。”
聶雲哦了一聲,也是,他到這個村時這丫頭還沒出生,她從記事,就認得他。
“師父,您為啥要落戶到我們村呀?”顧楠比較好奇這個問題。
聶雲沉吟片刻,垂眸緩緩開口,“當年,我跟小英在一起的時候,都不太習慣城裏壓抑的生活,我們暢想過,如果一起下鄉,就找一個村莊在那結婚,不回城裏了。”
那個時候,政策緊,動不動就安個流氓罪,他們都是自由隨性之人,很不習慣被監視拘束的生活,於是就商量,如果下鄉插隊,不如在農村安家,這樣他們可以肆意的在田野裏奔跑,撒歡,身體和靈魂都能得到解放。
可惜,沒等到那天,他們就以那樣殘忍的方式,被迫分開。
聶雲望著門口方向,陷入了回憶,“當年也是機緣巧合,我剛從蘭城回來,在路上碰到暈倒的公社書記,紮針救了他,後來,他想感謝我,我就提了個要求,改名落戶到了這裏。”
“知道江老蔫為啥對我那麽客氣嗎?”他神神秘秘的朝顧楠問。
顧楠一臉好奇,“為啥?”
這個問題,村裏很多人都好奇,村長對別人都挺威嚴,唯獨對聶雲,除了尊敬,似乎還有點懼怕的意味。
聶雲回道,“因為公社書記是他爹。”
“原來如此,您是村長家的救命恩人啊,怪不得村長看到您總是客客氣氣的。”
半晌,聶雲問,“陳有德,還活著嗎?”
“活是活著,半身不遂了。”
聽聞顧楠的回答,聶雲冷笑,“哼,命還挺長。”
“師父,您想念您叔叔嗎?”顧楠估摸著聶老應該快到了,她試探性的將話題往聶老身上提。
“人家是教授,不需要我想。”
提到聶老,聶雲的臉色並不和善。
顧楠從他的反應中,大抵能明白他的心情,或許正如聶老所言,聶雲心裏是責怨著他的。
她很認真的出聲解釋,“師父,聶老跟我說了,當年他因為沒有保護好你們,一直很愧疚,但是,當初他也隻是個小大夫,根本沒那麽高的話語權,主要是陳有德太缺德了,聽說當年他為了自己的仕途,幾乎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連自己的女兒都能舍棄,何況是其他人。他手下那些人,為了邀功,同樣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師父,你們那個年代,每個人都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我相信您應該能理解,過了這麽多年,也該釋懷了,我幹娘還活著,聶老教授也老了,咱們往前看,珍惜活著的親人吧。”
顧楠情真意切的一番話,讓聶雲的神色微微波動。
他該怪他叔嗎?
或許,這些年,他最無法原諒的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太渺小,什麽都做不了。
所以,他待在這裏,某種程度,是在逃避。
也是達成他們倆人當年的願望。
擇一幽靜處,度餘生。
許久,聶雲眼眸幽深的看向顧楠,詢問,“是我叔讓你來見我的?”
“呃,,,”顧楠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回答。
秦鋒的摩托車騎得很快,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載著聶老到了大灣村。
摩托車停下,朝聶老指了指聶雲家的土牆,“聶爺爺,這就是聶大夫家。”
聶老從摩托車上下來,望著跟前方的磚瓦房格格不入的土屋,眼淚刷一下就流了下來。
到了金水村後,他有了心理準備,知道這邊的生活比較艱苦。
但沒想到,聶雲的房子會比村裏其他人家的更舊。
這個村磚瓦房不少。
聶雲的土屋,顯得如此突兀。
他迫切想見到侄子的他,此時腳上似有千斤重,怎麽也邁不動步。
秦鋒站在他身旁,見聶老情緒激動,隻顧流淚,站著不動,他小心翼翼的開口,“要不,我先去叫顧楠出來?”
聶老擺了擺手顫抖的手,“不用,我們進去。”
他深吸了口氣,朝門口。
倆人一到大門口,大黃就叫著撲了過來。
屋裏,顧楠支吾著沒回答聶雲的問題,她聽到狗叫聲,蹭一下站起了身。
人來了。
她看著聶雲,鼓起勇氣開口,“師父,不瞞您說,聶老跟我一起從蘭城來看您了。”
聶雲聞言,麵上滿是錯愕,眼神犀利的看著心虛的顧楠,想罵人,卻一句話都罵不出來。
他黑著臉,袖子一甩,“我不見他。”
顧楠弱弱回道,“來不及了,他已經來了。”
她掀開門簾,秦鋒扶著聶老進了院子。
聶老已經無法克製自己的情緒,在院子叫著聶雲以前的名字,“斌子,斌子,,”
“外公,快請進。”
顧楠跑出去扶著聶老跨過了門檻。
聶雲站在地上,沉著臉,一動不動。
想躲,卻無處可躲。
聶老看到滿臉滄桑的中年聶雲,眼淚決堤。
一把撲過去,抱著他痛哭。
他一邊哭,一邊捶打著他,“你這小子,你怎麽這麽狠心?這麽多年音訊全無,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