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沈清瑄的往事
十三年前,t市。
那是夏季的一天。
那一天,烏雲密布,黑壓壓的彷彿天要塌下來一般。外面,狂風大作,路邊的小樹被狂風吹的東倒西斜。
友愛醫院的走廊上,十一歲的佟暖穿著可愛的洋娃娃裙裝站在窗前,翹著腳尖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們和被風席捲到天空中的樹葉。
這時,走廊的盡頭傳來輪子的聲音,下一刻,穿著白大褂的爸爸和護士推著一輛推車飛快的朝這邊跑過來,一邊跑一邊揮手大喊:「讓開,快讓開。醢」
走廊上的人慌亂的都紛紛的讓出了一條路,車子越來越近,車子最後面,一個相貌十分美艷的女人跟隨著,臉上掛滿了心痛害怕的淚水。
小小的佟暖就站在窗口,推車飛快在她身邊駛過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推車上的那個人。
那是個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只是,此刻的他渾身都是血,臉上都是血,手上都是血,身上都是血,腿上都是血緹。
小小的佟暖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的血,多到她懷疑那個男孩的血是不是已經流光了,多到推車所路過的地方灑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那顏色,印在白色的地板上尤為的刺眼。
四周都瀰漫著那個男孩所滴落的血的味道,太過濃烈,以至於小小的佟暖受不了那濃烈的味道跑到衛生間里狂吐了好久。
佟暖記得清楚,那次手術是爸爸做的時間最長的一個手術,整整十七個小時,期間,無數個醫生護士從手術室里進進出出,他們的面色都十分凝重,彷彿下一刻手術室里那個男孩就可能要離開這個世界。
手術室外面,美艷的女人不停的低頭痛哭,她有意的壓抑著聲音,可是佟暖卻還是感覺到了她那時候的心痛,身為媽媽看到自己孩子在死亡的邊緣掙扎卻無能無力的心痛。
沒錯,那個渾身是血被醫生們儘力搶救的男孩就是沈清瑄,而那個美艷的女人就是沈凌華。
「其實,沈阿姨原本的名字並不叫沈凌華」
窗外,烏雲滿布的天漆黑一片,狂風陣陣席捲著花園裡的殘花落葉,那樣子彷彿回到了十三年的那一天。
睫毛微顫,佟暖緩緩關上窗戶:「沈阿姨原本的名字叫夢蝶,是十九世紀t市一個著名歌女。」
當年沈國霖去t市出差認識了歌海著名歌女夢蝶,兩個人一見鍾情並決定在一起,可是那個時候沈國霖已經有了妻子,而他的妻子也為他生了個兒子就是沈清晨。
沈國霖想給夢蝶一個名分,但是他又捨不得傷害一心一意對他的妻子,最終他決定將夢蝶帶回h市,並在h市為她置辦了一棟別墅以便於他隨時去看她。
可是幾個月之後,當沈國霖再次前往別墅的時候卻發現夢蝶不見了,只留下一封「永不再相見」的書信。
「是清晨的母親將沈阿姨趕走的」
白色燈光下,蘇落希臉色白的幾乎透明,佟暖將一杯溫水遞給她繼續道:「其實清晨的母親早就知道了沈阿姨的存在,所以清晨的母親趁沈叔叔不在的時候將沈阿姨趕走以來保護自己的愛情和婚姻。只是誰都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沈阿姨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為了生存沈凌華回到了t氏繼續當她的歌女,她一點點辛苦的將沈清瑄養大。
但在清瑄十二歲那年,他被一個混混頭子綁架了,只因為那個混混頭子想要沈阿姨跟他在一起被沈凌華無情的拒絕。
惱羞成怒的他連同他的弟兄綁架了沈清瑄要求沈凌華拿十萬塊錢去贖人。
第二天沈凌華帶著東拼西湊借來的錢去贖人,可是當她到那家廢棄工廠的時候那些混混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那個廢棄工廠的地上躺著的就是被打的渾身是血的沈清瑄。
「經過我爸爸和各位叔叔竭盡全力的搶救,阿瑄總算是被救活,可是他的右腿卻徹底的廢了,而他的左腿也因為受傷太過嚴重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還有他的五臟六腑都多多少少留下了後遺症。」
「所以.……」
眼淚一次一次控制不住的滑出眼眶,蘇落希蒼白的嘴唇顫抖著,艱難的擠出沙啞到不像話的聲音:「所以他才會那麼懼怕寒冷,才會每次受寒身體都會劇痛難忍對嗎?」
「對」
點頭,一滴淚劃過臉頰。
即使是過了這麼多年,再回想,佟暖還是會那麼心痛,那麼心疼阿瑄,畢竟,當時他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落希,阿瑄不喜歡我,他對我只有感激而已。」
抬頭望著天花板上那散發著刺眼的光的吊燈,佟暖露出一抹苦笑。
感激他父親救回了他的命,感激她在他傷重卧床時日日夜夜的照顧,哪怕在以後那麼多年裡她仍然一心一意盡心儘力的照顧他。
沒錯,她喜歡阿瑄,從第一眼開始她就喜歡上了他。
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好看的人,只是閉著眼靜靜的睡著就可以那麼迷人。
雖然那時候她只有十一歲,可是她就是確定她喜歡上了那個男孩,所以她照顧他,只因為她希望他能好起來,然後在兩個人都到了青春年華的時候戀愛。
可是後來她發現,那個男孩的心裡早已經住進了一個人,因為那個人他再也喜歡不上別人了。
「後來清晨的母親因病去世了,在去世不久沈阿姨便帶著阿瑄來到了沈家,又過了不久沈叔叔和沈阿姨結了婚,為了擺脫過去的一切沈阿姨為自己取了沈凌華這個名字,而我也跟著阿瑄一同來到了沈家。」
「那座花房.……」
瘋狂陣陣,由於被四周的牆壁保護著,花房裡的薰衣草都高高的揚起頭開的十分明艷。
「那座花房是阿瑄來到沈家不久請求沈叔叔建立的,裡面,種的滿滿的都是薰衣草,一片一片,像是紫色的海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那座花房的含義、薰衣草的含義,但是我知道,那一束束薰衣草一定是代替著埋在他心裡的那個人。」
「因為.……」
窗台上,那一束紫色的薰衣草被透過窗戶縫隙吹進來的風吹的左右搖擺,淡淡的響起瀰漫在房間清新宜人。
佟暖望著它,嘴角泛起的笑有懷念有喜愛有心痛也夾雜著絲絲的嫉妒:「阿瑄望著它們的目光好溫柔,就像是在凝視著自己的愛人一樣,所以,我知道,他心裡一直埋著一個人,他發瘋的愛著那個人,即使已經過了十三年卻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人。」
*****
「怎麼了?」
沈清瑄的聲音透出微微的擔心。
從小暖的房間回來落希就衝過來緊緊將他抱住,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抱著。
房間很安靜,窗台上的受不到絲毫風吹的薰衣草靜靜的立在那裡,散發著只屬於它的淡淡清香。
「落希,怎麼了?」
一直得不到她的回應,沈清瑄但是擔心,有些微微的慌亂。
想要推開她看看蘇落希到底怎麼了卻猛地被她抱的更緊。
小小的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蘇落希的語氣皆是對他的心疼:「別推開我清瑄,就這樣……讓我緊緊的抱著你,不要推開我。」
微怔,隨即也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嘴角是極致寵溺的溫柔:「好……」
窗外,漆黑一片,房間里,牆上的鐘錶一下一下的響著,最終指針停在了七點四十五分。
蘇落希就那樣緊緊的抱著沈清瑄,閉著眼,感受他身體的溫度,聞著專屬於他的味道。
這樣她會安心,還好,當年他活了下來,還好老天讓她活了下來,當佟暖向他講述那些的時候她的心痛的快要昏厥。
她決定了,做最後一擊,如果報仇成功她定是高興的,可是若不成功她也決定從此放手,然後自此一生停留在清瑄身邊,不離不棄。
***
第二天中午,陽光高照。
今天,蘇落希穿著英倫風格的駝色風衣,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方施何別墅的門口。
她微揚著頭,像是高傲的女王。
當門上的顯示屏出現張欣兒的臉時,蘇落希笑著,帶著絲絲的狂妄與嘲諷:「你好啊,張太太。」
「是你!」
張欣兒怎麼都沒想到蘇落希竟然敢找上門來,而且還是在自己的丈夫不在的時候。
好啊,來了好,施何不是警告她不許再去找她的麻煩嗎?現在是她自己送上門來了,可就別怪她了。
「進來吧」
張欣兒什麼都沒有問,只聽「咔」的一聲,別墅的門被打開,蘇落希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當進入到別墅時蘇落希還是有些驚訝的,因為這棟別墅,無論是裝飾風格還是擺設位置幾乎跟c市他們的婚房一模一樣。
歐式風格的地毯,簡單的吊燈,黑色的茶几和廚房架子上那罐滿滿的陳皮。
曾經,她最喜歡**湯,而她每次**湯都會放很多陳皮,所以每天方施何都會買回來很多橘子,一天總會吃幾個,剝下來的皮就放在一個罐子里為她存起來。
「蘇落希!」
一聲大喊打破了她的回憶。
穿著洋裝化著精緻妝容的張欣兒從二樓快速走下來,她的眼睛犀利如刀,似乎想要將樓下的蘇落希千刀萬剮一般。
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蘇落希不以為意的笑笑。
剛到樓下的張欣兒看到她這幅樣子瞬間火大,二話不說就朝蘇落希沖了過來,在即將觸碰到的那一刻被蘇落希靈巧躲過。
「先別生氣啊。」
明明沒有碰到她蘇落希卻嫌棄的掃了掃她的前襟,坐到沙發上,端起茶几上的杯子端詳起來:「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來嗎?」
「你不過是想來找我老公,可是你沒想到他不在家。」
冷笑。
放下杯子蘇落希站起來走到張欣兒身邊,高她幾公分的蘇落希居高臨下:「你覺得以我和施何的關係我會不知道他在哪?告訴你,他每天在哪幹什麼他都會提前跟我報備。」
「也不知……」
抬手替她將鬆散下來的發掖到耳後:「他有沒有向你這個做妻子的報備。」
「你……」
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喉嚨口更是腥氣翻騰。
每天施何去哪做什麼從來不會告訴她這個妻子,可是竟然告訴這個女人,這算什麼,算什麼!
「啪!」
一聲巨響,此時蘇落希右臉瞬間紅腫起來,五個手掌印十分明顯。
打下這一巴掌后張欣兒的心口總算覺得舒服一點,不這點舒服還不夠,於是抬起右手又給了蘇落希一巴掌,比第一個巴掌還要重。
「你個狐狸精,勾引別人丈夫,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著又重重給了蘇落希一腳,那一腳踹在她肚子上,直接將她踹倒在沙發上。
張欣兒沒想到來時還十分囂張的蘇落希現在竟然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心裡痛快之至,走過去騎在她身上就開始打。
一下一下,照著臉肚子狠狠打下去。
「住手!」
震怒的聲音,下一刻張欣兒就被人一把從蘇落希身上拉起來重重扔在了地上。
「施何!」
不敢相信的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后張欣兒爬過去拉住他的褲腳:「施何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是她,是……」
「滾開!」
一腳踢開她,方施何抱起蘇落希就要朝外面走。
「施何.……」
忍著痛蘇落希阻止了他:「我沒事的,不用去醫院,只要上點葯就好。」
「真的?」
看著她紅腫的臉和捂著腹部疼痛的樣子方施何眉頭緊皺。
原本正在公司開會,忽然接到她發過來的簡訊,說想去他的家看看,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自從發生了發布會的那次事情后他就一直將張欣兒關在家裡,不曾讓她出去過一步,現在落希忽然過去一定會碰見他的妻子。
為了避免兩個人發生衝突會議結束后他就連忙趕了回來,可是看看現在的情況還是晚了一步。
房間里,蘇落希睜開輕閉的雙眼緩緩下了床,穿上鞋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間來到書房的門口屏息靜聽。
裡面,張欣兒坐在地上抱著方施何的腿一邊哭一邊祈求著:「施何,我求求你別跟我離婚,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後你們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再也不管了。」
「.……」
「施何求求你別這麼對我,我這麼愛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太愛你了。」
「.……」
「施何,老公,我求求你.……」
張欣兒哭的哽咽,可是方施何卻沒有一絲動搖的意思,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聲音冰冷如刀:「離婚協議我會讓助理給你,c市的那幾棟別墅我都會給你。」
「我不要別墅,我只要你施何,別這樣對我。」
「走吧」
將她推向門口。
「施何不要。」
又跑回去緊緊抱住他:「施何,你再想想,只要你離婚我可以把我父親給我的股份都給你,你再想一想。」
皺眉,推開她:「走吧。」
「方施何!」
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發怒的張欣兒將書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她發瘋對方施何大喊:「方施何你醒醒吧,你以為那個女人真的愛你?就算她對你真的還有一點點感情,但是,當她看到那份檔案后她對你還會有感情嗎?她只會恨你。」
「你怎麼知道那份檔案的?」
「我……」
有些心虛,不過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也就無所謂了:「我是不小心看到的,誰讓你就直接放在抽屜里。」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進我的書房不要動書房的東西嗎?」
眼睛里閃著兇狠的光,方施何絲毫不顧及情誼的拖著張欣兒一步一步朝門口走。
聽到聲音蘇落希連忙躲了起來,下一刻,書房的門的打開,方施何拖著掙扎的大喊的張欣兒朝別墅外面走。
打開別墅的門,將她扔出去,關上門,一切的動作乾淨利落。
「你的東西我會隨後命人給你送過去,現在,給我滾。」
當方施何回到房間時蘇落希已經躺在床上繼續安睡。
走過去,凝視著她上過葯卻依然紅腫的臉,心口,隱隱作痛。
若是他早對張欣兒狠心一點,或許她就不會受這麼多的苦,想一想,一切都是他的錯。
為她蓋了蓋被子,方施何也躺了下來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半個小時后,感覺到身邊的人均勻的呼吸聲蘇落希緩緩睜開了眼睛,小心翼翼的將環著她的手臂拿開,蘇落希下了床來到了那間書房。
此時的書房裡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被張欣兒打爛的東西。
蘇落希小心的繞過那些東西來到辦公桌的抽屜前,本以為這個抽屜會鎖著,卻沒想到只是輕輕一拉竟然就開了。
或許是太想知道那份檔案到底是什麼,蘇落希並沒有懷疑什麼。
將抽屜全部拉開,一份檔案映入眼帘。
拿起,剛要打開,書房的門卻被人由外推開,方施何走了進來。
「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你……」
現在蘇落希才終於反應過來,以方施何聰明與細心怎麼可能把重要的東西放在書房抽屜里,而且還是沒有鎖的抽屜,原來,一切都是他引她上鉤的局。
窗外,明朗的天氣忽然狂風陣陣。
書房裡,兩個人距離五米的站著。
咬了咬嘴唇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蘇落希快速的將那份檔案打開,將裡面的文件拿出來。
什麼!
竟然是.……一份白紙?
「你覺得檔案里會是什麼?」
失望夾雜著心痛,方施何就連語氣都輕微的顫抖。
將手中的白紙扔在地上,蘇落希一步步朝他走過去,停在他面前,冷笑,眼神中卻全是恨:「你犯罪的證據。」
「你還是不相信我,以為是我殺了你的父母?」
「難道不是嗎?方施何,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我都看到了,新聞里的報道,那輛撞我父母車子的車牌,那就是你的車子。」
「沒錯,那確實是我的車子,可是.……」
「可是什麼?你想說你的車子被盜了?所以撞人不是你或不是你命令的?」
微愣,伸出雙手抓著她的雙臂讓她看著他,方施何很是認真鄭重的點頭:「是,被盜了,真的.……」
「方施何!」
用力將他的雙手打開,蘇落希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你還在騙我,你為什麼不敢承認,怕坐牢嗎?」
那一巴掌扇的極重極響,彷彿她將張欣兒打她時所帶來的疼痛全部夾雜在了他的身上。
方施何的頭被打偏,嘴角也泛起殷紅。
周圍一片安靜,方施何也一片安靜,安靜到彷彿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將頭轉過來,卻沒有看向蘇落希,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氣,一字一句的問她:「你愛過我嗎?」
「.……」
抬頭,看向她的眼睛再次問:「蘇落希,你愛過我嗎?從我們認識到現在這將近四年的時間,你愛過我嗎?」
「我……」
她想說愛過,如果沒有愛過她為什麼會嫁給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說不出口。
笑,有心痛有嘲諷,由小變大,一聲一聲,先是回蕩在書房,最後回蕩在整個空蕩的別墅。
一把拉住蘇落希的手腕,方施何將她帶出書房。
「方施何!你幹嘛?你要帶我去哪?」
蘇落希有些慌張,畢竟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論力氣她也根本不是方施何的對手,只怕會任他宰割。
當做聽不見她的聲音,方施何一路將蘇落希拉到一間房間。
那間房間很黑,進去後方施何打開燈,一瞬間,房間亮起來,這時候蘇落希才發現房間之所以這麼黑是因為四周的窗戶都拉著黑色的窗帘,更令她吃驚的是,這間房間跟他們在c市的婚房寢室一模一樣。
白色的梳妝台,紅色的床被,粉色的毛毯還有窗台上那盆君子蘭。
那是母親喜歡的花,所以結婚以後她便在自己的房間里養了一盆。
「葉兒,我愛你,從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