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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2 小凡子訓

  頂層的老祖緩緩的站了起來,所有老祖都看著他,他卻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怔怔的看著天際,難道真的就這樣了嗎?別魂,我已經刻意的讓江別離的兒子等了你兒子一年,還是不行嗎?看來他選擇了過普通人的生活了吧。


  無奈的搖搖頭,有些事情看來真的註定無法改變了啊,他有些蕭索的抬起頭,看向圍繞著他的一群老傢伙,呵呵,自己可比他們老多了,他們都是自己的後代,他一步一步的向塔下走去,有些事情必須要去面對了,所有的老祖們沉默的跟隨,說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心情,包括三祖,自己的子孫里出了有出息的,可為什麼卻沒有一絲興奮的心情。


  江別離執著的帶著江小凡站在那兒,慢慢的享受這最後半個時辰的快感,「爹,我們為什麼還站在這裡?」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他寵溺的看著令自己的驕傲的兒子,「我們等老祖給我們應該有的榮譽。」


  江小凡皺了皺眉頭:「我們應該有什麼榮譽?」


  「我的族長之位,你的少主之位,聖域聯盟的恭祝與保護。」江別離輕撫著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兒子的肩膀,本想摸他的頭髮的,可是卻只夠到了他的肩膀,心想兒子已經長大了。


  「族長?少主?聖域聯盟的恭祝與保護?這算什麼榮譽,我的偶像是二叔,他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傳奇,我要做一個二叔一樣的人,策馬揚鞭,馳騁沙場,驅趕異族,保我山河,比起這些,任何的東西對我來說都算不上榮譽。」江小凡輕柔而堅定的說,年輕的臉龐散發著異樣的光彩。


  江別離有些欣慰又有些心裡發堵,自己這一生都活在弟弟的陰影里,現在連自己的兒子也要受他的影響嗎?「小凡,江別魂只是資質好一些,沒什麼了不起的,你會比他更優秀的,要做好你自己,爭取少主之位,以後我們父子在這聖域里也算是一方權貴了,至於沙場殺敵,驅趕異族,那是那些卑賤的人才去做的事,我們只要好好享受人生就行了。」


  江小凡用奇異的眼光看著自己的父親,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的父親好陌生:「二叔保家衛族,馳騁沙場,斬殺異族,也算卑賤之人?」


  江別離正沉浸在權利即將在握的慾望之中,順口說出了他心中的陰暗想法:「當然,你二叔只是個喜歡顯擺,愛出風頭的蠢貨,真當自己是絕世天驕了?搶著去做那些卑賤之人做的事,要不然怎麼會突然失蹤?現在好了吧,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溝裡面挺屍呢,死了才好,他不死我哪能當族長。」


  「你閉嘴,你怎麼可以這樣侮辱二叔?你是他的親哥哥啊?你還是那個我敬重的父親嗎?你怎麼會有這麼卑劣的想法?」向來溫和的江小凡突然爆發出了怒火,俊秀的臉上滿是漲紅,用失望透頂的眼神看著他,二叔是他心中最偉大的豐碑,是他瘋狂崇拜的偶像,也是他從來不曾想過要去超越,而只想著去跟隨的男人,沒有人可以侮辱自己的二叔,自己的父親也不行。


  「你…你竟然敢呵斥你的父親,真是翅膀硬了你,什麼二叔,什麼絕世天驕,只是個喜歡出風頭,沽名釣譽的偽君子罷了,他憑什麼擁有那麼漂亮的妻子?憑什麼擁有忠心耿耿的十二魂尊?憑什麼擁有絕世天驕的稱號?他都失蹤那麼久了,又憑什麼讓這麼多人現在還惦記著他?現在竟然連你也因為他敢呵斥我,你想造反嗎?」江別離被一向溫順的兒子呵斥,還如此維護江別魂,覺得自己為人父的尊嚴被侵犯,頓時怒火中燒,口不擇言。


  「夠了,原來你是這樣的人,你覺得你處處比不上二叔,所以嫉妒他對不對?你覺得他搶走了你的風頭,所以你恨他對不對?可是你卻忘記了,二叔那樣的人就是站在人海里,也是第一眼就能讓人注意到他的人,他無須去搶你的風頭,不,他是根本不屑去搶任何人的風頭,他永遠都是站在最高處讓人心生膜拜的那個人,你惡毒的中傷二叔,可你想過二叔是怎麼對你的嗎?他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外人看,處處讓著你,尊重你,有什麼好事不想著你?哪次去戰場回來不第一個來看你?你使用的靈器,你穿的靈服,你帶的靈飾,你修鍊的法術,甚至你的護身靈衣哪一件不是二叔給你的?你闖了那麼多次禍,哪次又不是二叔出面幫你擺平的?你歷練的時候上場殺敵,被異族埋伏差點被異族所殺,二叔為了救你獨闖異族中軍,身受十三處重傷把你救了出來,自己差點死在異族大軍的包圍圈裡,若不是二嬸帶著十二魂尊捨命相救,二叔早就為了救你死了。且不說他對你怎麼樣,就說二叔視我如同己出,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用的,功法,法術,什麼都僅我挑,那時我雖然只有兩三歲,可是我依然能記住他對我的好,可你呢?除了會在陰暗的角落裡算計來算計去,你又憑什麼嫉妒別人用命換回來的東西?人,要懂得感恩,我以有你這樣的父親為恥。」江小凡怒不可遏,所說之話字字誅心,可他內心更多的是痛苦和寒心,沒想到父親和二叔一母同胞,人品相差卻如此之大。


  「你……」江別離惱羞成怒,揚手想打他耳光,可看著兒子那倔強不屈的神情,想起兒子說的那一樁樁一件件的往事,心裡微顫,自己真的錯了嗎?小凡說的那些事情,自己刻意的去逃避,不去想起,自己是恨他,可是卻也沒有想過要他的命,畢竟是親兄弟,現在回想往事,自己欠他的確實太多了,永遠對自己謙恭有禮,永遠對自己照顧有加,為了救自己,他單人匹馬殺進異族大軍,救回自己后,自己卻膽怯的按照他的吩咐,溜回了人族陣營,留下他自己在那萬軍中獨自廝殺,身負十三處重傷,若不是他的妻子帶著十二魂尊拚死相救,那一次他就死在異族手裡了。


  當時的自己還有一絲感恩之心,弟弟回來后,自己還曾經去探望,感謝他時,他就說了一句讓自己感動至今的話,我們是兄弟。可這些年為什麼自己會變成了這樣?因為嫉妒他的兒子比自己的兒子更優秀?因為不想自己的兒子活的和自己一樣憋屈?現在想起來,其實這何嘗不是一種自欺欺人,打著不想兒子被影響的旗號,貪圖權利的慾望日漸膨脹,卻把唯一的良知拋棄,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明悟,弟弟失蹤了,自己雖然代理族長,也在權利的慾望里迷失,可自己卻始終並不開心,導致十幾年來修為毫無寸進,並且經常被夢中弟弟渾身染血的伸手呼救而驚醒,那絕望期盼的眼神和當初自己被異族包圍的時候是何等相似。


  這一刻,那久未鬆動的修為瓶頸竟然有了一絲鬆動,心中豁達,修為自然突破,他哈哈大笑,在江小凡古怪的目光中對他深深一拜:「小凡,謝謝你罵醒了我,父親錯了,這些年為父沉浸在權利的慾望當中,活在嫉妒當中,活在私慾當中,泯滅了良知,導致道心有損,修為毫無寸進,今日為父被你罵醒,心中卻全是歡喜,兒子,你說的對,這些榮譽我們不要,效仿當日和你二叔,擇日我們一起上戰場殺敵,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父親!」江小凡看的出父親心中的悔意,和他表現的真誠,那是由內而外的氣質轉變,是質的蛻變,不由滿心歡喜,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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