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聖的，月無痕
雲楓突然發現這金甲地龍似乎正在向來時的方向緩緩退去，臉上的神情，飛快的變幻著，片刻之後，彷彿做了某種決定一般，夢一咬牙，立刻向其撲了上去。
金甲銀龍一看，退走無望，雙眼之中的戾氣也是瞬間攀爬，大吼一聲，也向著雲楓衝去。
瞬間，這一人一獸，就戰做一團。
不過，旁邊的月無痕卻是眉頭輕皺，對雲楓的這種行為有些不解。立刻在一旁大聲說道：
「喂，我說小子，你不至於這樣飢不擇食吧，是個龍你就搞？」
「再說了，這金甲地龍乃是三級魔獸，它的精血之內的大道法則與你當前這小身板而言，實在過於猛烈，你根本就無法煉化」
「而且，這種等級的精血，大道法則消散的很快的，如果沒有特殊方法，你取出來也保存不了啊」
「哎？我說小子，你有沒有聽進去本座的話啊？」
月無痕的提醒，雲楓當然聽到了。其實這番話，早在雲楓剛剛接觸《祖龍訣》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之所以此時對月無痕的話置若罔聞，乃是因為雲楓，實在是等不及了。
別說一階的三耳龍兔，就算是其他的龍族亞種，也太過稀少了。如今好不容易發現這頭三階地龍，雲楓實在不想就這麼錯過。
所以，他決定拼一次。
許久之後，雲楓用盡各種手段，使出渾身解數，甚至還是在龍魂從旁指點下，才將這頭金甲地龍搞定。
「他奶奶的，這畜生太難對付了，拳頭打在他身上跟撓痒痒差不多。」雲楓此時躺在地上，累的跟死狗一樣，喘著粗氣嘟囔道。不過，這更加讓雲楓對《祖龍訣》的威力越發的期待起來。
「廢話，龍族乃是這天地間神獸之首，何其強大？即便這地龍體內只有著一絲稀薄到極點的龍族血脈，那也絕不是普通的魔獸可以比擬的」月無痕此時高傲的揚起了頭，雙目之中，爆發出璀璨之極的光芒。
可是這光芒，片刻之後就黯淡了，因為雲楓突然指著地上那死狀凄慘的金甲地龍道：
「瞅你那滿臉自豪的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貨是你孫子呢」
月無痕面色僵硬的看了看雲楓，又看了看地上那頭地龍，隨即心裡，猶如吃了一百隻蒼蠅一般，忒不是滋味。
……
許久之後，月無痕看著雲楓指尖的那一滴妖艷之極的液體，一臉的震驚。
他此時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雲楓大費周章的把那頭金甲地龍給幹掉，真的是想吸收它的精血之力。隨即他有些惱怒的吼道：「小子，你是不是真的嫌命長啊。這三階精血，絕對不是你此時能夠吸收的」
可是雲楓彷彿沒有聽到月無痕的話一樣，仍舊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手指間的這滴液體，如痴如醉。
半響之後，方才臉色平靜，語氣柔緩的開口說話，可是目光，卻是仍然沒有離開過那滴精血。
「月月，你知道嗎？我從小是個天才，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是武者九品了，那個時候，整個家族都把我視作帶領族人走出落雪，走向那更為廣闊世界的希望。」
「那個時候，我是多麼的耀眼，多麼的驕傲，甚至在那驕傲中，產生了一些虛榮。我曾經認為，我就是無所不能的天才」
月無痕此時，臉上的惱怒早已消失，有些疑惑的聽著雲楓的述說，一語不發。
「可是後來，我的修為竟然停滯了下來，這一停，就是整整兩年。就在這兩年的時間裡，我眼睜睜的看著，曾經圍繞在我身邊不斷稱讚的那些人，一個個的離去，我甚至能清晰的感到，他們離去時的那一抹，輕蔑。」
「甚至我的父親，雖身為族長，可是在這家族中的威望，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兩年的時間，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感覺，讓我飽嘗了這世態的炎涼和族中的冷暖，可是，即便如此，我也只是當做是上天對我的磨練，僅此而已」
「直到那一天，當那琉璃宗的中年女子輕蔑的讓我離開她時，當段天涯出手欲置我父子於死地我卻無法反抗時，那種無力感，真的是讓我痛不欲生。從那時起，我開始對於力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瘋狂的渴望」
「我渴望力量，不是為了虛榮，也不是為了所謂的榮耀，我為的，只是有能力去保護自己的親人不受傷害，有資格去守護內心深處的那一份美好。」
「我再也不要，當災難來臨之時，除了心痛和睜著雙眼流淚之外，卻什麼……也做不了。」
雲楓說道此處，神情已是極為的激動。而一旁的月無涯，神色卻是極為的黯然。
「所以，我定下了三年之約。這不單單是想復仇，而是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當初的屈辱，時刻逼迫自己努力的修鍊。」
「我瘋狂的修鍊，因為我怕，我真的怕。我怕當三年之約來臨之時，自己無法勝過那段天涯而死在他的手中，那樣，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去追求力量，去保護身邊的親人和守護內心的美好了……」
「所以，當這滴精血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只是略微猶豫，就立刻做出了決定。因為，如果真的要死，那麼死在三年之後，和死在今天，又有什麼區別呢？」
雲楓說到此時，緩緩的轉過了頭，臉色突然極為平靜的看向了月無痕的方向，輕聲說道：「月月，你能明白我此時的心情嗎？」
月無痕此時愣愣的看著雲楓，虛幻的身影輕輕的在風中搖曳。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自己的靈體，有一種隱隱要崩潰的趨勢……
許久之後，他突然仰面朝天，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看向雲楓，目光無比的明亮。
甚至他那略顯虛幻的身影，此時竟然有一種逐漸凝實的趨勢。
片刻之後，他突然裂開嘴笑了，笑容中，有一絲明悟，一絲讚許，還有一絲，難以言明的東西……
雲楓對月無痕的笑容，有些陌生，正在奇怪之時，那月無痕竟然瞬間一個變臉，再次恢復了那玩世不恭的形象。隨即他有些誇張的說道：
「嗎的，竟然差一點點就被你騙了本座的眼淚，幸好帥氣的我，只有神魂，沒有眼淚。」
對於月無痕的耍寶，雲楓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不過接下來，月無痕的話，卻是讓雲楓，變得有些興奮
「不過呢，被你這麼一搞，還真讓本座想出了一個辦法來」
「什麼辦法？」雲楓急切的說道
「簡單，就是用本座神魂之中的大道法則，來壓制這精血中的大道法則」月無痕一臉淡然的說道。
「可是，你不是說你的靈體……」雲楓有些奇怪，然而並未說完，就被月無痕打斷了
「沒啥可是的，本座是誰？天上地下無所不能，宇宙蒼穹，最最帥氣的真龍……的那個之魂，壓制一條三階亞種的精血之力，你覺得跟撒泡尿，喝口水有什麼區別嗎？」月無痕得意的說道
可是雲楓此聽完這句話，面色卻有些古怪，喃喃的重複道：「撒泡尿……喝口水……」
月無痕得意的神情驟然一僵，隨即有些惱怒的說道：「你到底干不幹？」
「干」雲楓立刻神色堅定的說道。
……..
許久之後，在這守望森林的某處地方，突然響起一陣陣怪異的聲音。仔細分辨的話，便可得知，這聲音是一種痛苦到了極致，可是偏偏又在極力壓制的低吼。
不錯，這低吼之聲正是來源於雲楓。
當那滴三階金甲地龍的精血，被雲楓用特別的方法吸入身體，並且開始煉化的瞬間，雲楓就立刻明白了之前月無痕對自己百般勸阻的原因。
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疼，深入靈魂的痛。
那精血之內的大道法則，被激發的瞬間，就立刻以極為狂暴的姿態，充斥了自己的全身。
隨即，雲楓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管和肌肉，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僅僅是瞬間，就被撕裂了，甚至這時，雲楓還未來的急運轉起《祖龍訣》的行功路線….……
就當雲楓有些驚恐之時，突然一股奇異的力量，覆蓋了他的全身，隨即，雖然疼痛依舊，可是那精血內大道法則的衝擊的勢頭，卻頓時變得極為的緩慢，連衝擊的力量，也變得弱小了很多。
「一定是月月」雲楓內心一喜，他知道，這關鍵時刻的這股力量，一定是來自於月無痕。可是，雲楓此時卻無法分心他顧，立刻運轉起祖龍訣的行功路線，開始用那精血之內的大道法則，去凝練自己的肉身。
壓抑的低吼聲，慢慢的變成一種痛苦的呻吟，隨即，又變成低沉的喘息聲，最後，這喘息聲慢慢的平緩，終於消失不見。
很顯然，雲楓已經漸入佳境。
可是，雲楓沒有看到的是，此時漂浮在他身後上方，那月無痕的虛影，卻是更加的……虛幻了
很顯然，月無痕此時所付出的，並非像他對雲楓所說的那樣，猶如「喝口水」那般的簡單。
然而儘管如此，月無痕的臉上，此時卻洋溢著開心和欣慰的笑容，他定定的看向閉目沖關的雲楓，喃喃的說道：「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
或許由於他的身影已經太過虛幻，導致只剩下淡淡的白芒。可是遠遠看去，這淡淡的白芒，卻讓此時的月無痕，顯得極為的神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