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我......都看到了
無數的碎石，不斷的向著天空升起，飛揚的塵土，也是逐漸模糊了雲楓的視線。
雲楓知道，當視線再度清晰之時，那巨大的山脈，將會徹底的消失在歲月的長河之中。因為當今的幻月，並沒有這樣一座大山。
雲楓正在感慨之時，突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現象，因為有一道微弱的亮光，突然透過了那天空之中的雲層，在雲楓的視線之中閃過。
隨著這道亮光的出現，那雲層看上去也不再是潔白如玉的色彩，而是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灰色。因為在那其中，似是有著淡淡的黑芒在涌動。並且，那黑芒之中，時不時有白光在閃過。
這變化讓天空之中的雲層，不斷的在灰色與晶瑩剔透之間，來回的轉換。
這一幕，讓雲楓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臉色驀然大變。
不過，片刻之後，那雲層上方的洶湧不知為何，竟是緩緩的退去，似是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灰色的雲，再次潔白如玉。
雲楓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隱隱的猜到了一種可能。
因為方才感到的那種猶如末日的氣息，此時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或許，就是那道氣息引來了那洶湧的天雷，可是隨著氣息的消失，那雲層，再次，遮住了天眼。
天雷消失之後不久，那下方的飛揚的塵土也是逐漸的消散。
雲楓的視線再次開始清晰，他隱隱的看到了下方仍然有些模糊的情景，不由一愣。
因為，下方並非如他想象的一般，空無一物。而是仍然有著模糊的山峰。
半響之後，塵埃落定，一切再次明朗。
而此時的雲楓，嘴巴早已張的無比巨大，眼珠子幾乎都瞪出了眼眶，面色之上的神情，更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此時在他的雙眸之中，映出的是這樣一幅景象：
方才那座巨大的山峰，此時已經變成了四座獨立的高山。四座高山，依舊巍峨宏偉，只是那姿態變得有些怪異。遠遠望去，像極了四隻身形巨大的異獸，靜靜的匍匐在此。
尤其是其中一座，中間裂開了一道蜿蜒不知有多長的裂縫，裂縫猶如鑲嵌在山間的巨龍一般，威猛無比。
而那方才的湖泊，此時竟然再次下沉，從空中看去，儼然乃是一處不知其深的……萬丈深淵。
雲楓獃獃的看著這眼前的一幕，許久之後，口中方才喃喃的說道：
「聖淵，竟然是……這樣形成的。」
聖淵在幻月，有著極為悠久的歷史，然而那種悠久，不過是眾口相傳，並未明確的記載在書籍之上。或許，這是皇權體制之下一種策略的體現。
畢竟，如果眾人知道有這樣一處神秘的地方可以凌駕皇權之上，對於帝國的管理，也是一種極大的麻煩。
然而即便是眾口相傳，那寥寥的一些人，也僅僅知道聖淵出現的年代極為的久遠，並且極為的突兀。待到眾人發現之時，它就已經出現在那裡了。
彷彿，它本來就是存在於這片天地之中似得。
直到今日雲楓才知道，原來，聖淵竟然是人為的。
想到這裡，雲楓心中的感概，更加的強烈了。忽然之間，他對那道人影揮手間群魔湮滅，覆掌間山崩地裂的能力，有了強烈的嚮往。
天空之中的雲，不知何時開始，終是緩緩的消散。
那天空之中醉人的霞光，終是穿過了雲層，盡情的揮灑在了下方的青山之上。
一層輕紗，蒙在了山間，少了些許巍峨，多了一絲朦朧。
冷風一吹，那朦朧終是變成了淡淡的傷感。
那道人影，此時就站在其中一座山峰的頂端，凝視著天邊的夕陽。在夕陽餘暉的揮灑下，他的身影，也多了一絲莫名的惆悵。
此情此景，雲楓終是心有所感，不由的輕聲吟道：「何須惆悵近黃昏」
可是，雲楓雖然感覺自己是在說話，實際上，根本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那聲音，只是在其心中響起，如此而已。
可是，下一秒鐘，下方的那道人影猛然抬起了頭，隨即雲楓便是有些驚恐的發現，那道人影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那目光雖然清澈，雖然毫無危險，可是見識過那人的強大之後，雲楓依然全身驟然僵硬，呼吸也似乎停止了。甚至他的心臟，也彷彿是定格在那那一瞬間。
就在雲楓處於極度的驚恐之時，他突然感覺到，那人朝他笑了。
雖然那道人影依然模糊，雲楓根本看不到他的臉，但是雲楓確實感覺到，那人在朝他笑。
隨即，雲楓的呼吸，立刻變得順暢，那心臟，也是繼續的跳動，並且，彷彿比之前，更加的有力了。
雲楓雖然之前有過一次神魂進入逆亂時空，隔著兩道時空之窗，觀看另外一片時空的經歷。可是，那一次遠遠沒有此次感受來的強烈。
不過接下來，那男子朝他微笑過後，竟是緩緩的點了點頭，不知其到底是什麼意思。
雲楓正在疑惑之時，那男子猛然做出了一個無比奇怪的動作。
雲楓看到那些動作之時，有一絲疑惑。之所以疑惑，是他有些熟悉。
可是他此時顯然沒有時間去思索那疑惑的根源，因為一旦如此，他很有可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緣。
於是，雲楓立刻凝神，認真的打量著那道人影的每一個招式。
幸運的是，雲楓真的看清了每一個招式，似是那人故意放緩了自己的動作，以便雲楓能夠清晰的捕捉。
許久之後，那人停了下來，雲楓立刻閉目，在腦海中不斷回想方才的一招一式，許久之後。
那些招式在雲楓的腦海之中轟然消散，可是一絲明悟的喜悅，卻是從雲楓睜開的雙眸之中顯現而出。
雲楓向那道人影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那人也是緩緩的點了點頭，然而下一秒，那道人影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隨即雲楓便是瞥見了灑落在地上的那一抹鮮紅。
「他竟然受傷了」雲楓無比的震驚。
因為他實在是想不到，此人的修為已經達到如此地步，到底還有什麼人能對他造成如此傷害。
不過震驚過後，腦海中隱隱的響起了冰雨桐在雷靈塔中所說的話：
「事實上，當年幻月本土勢力，只不過是在最巔峰的那場對決之中，取得了慘勝。並非是在整體戰役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所以，雖然最終是勝了，可是並未徹底消滅那個種族」
……
…
「其實，我隱隱的聽到過傳說，當年的天地大戰之時，那所有的神物，都曾齊現戰場，而幻月本土的強者，也是靠著那些神物的力量，方才最終獲得了慘勝的」
想到這裡，雲楓的心中隱隱的有了一絲模糊的猜測，不由對那星魔的可怕，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
他再次將目光向那下方的人影看去，那人似是已經穩住了傷勢，重新站直了身體。
隨即，他再次向著雲楓看來。
這一次，雲楓從他的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種名為期望的情緒。
雲楓面色有些蒼白，可是目光卻逐漸的堅定……
看到這一幕，那道人影似是再次笑了笑，隨即輕輕的揮了揮手，雲楓立刻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開始變的模糊。
待到一切清晰之後，周圍的環境，再次變成了聖壇之內的空地。
他的面前，仍是那五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老者均是一臉微笑的看雲楓。
雖然看上去雲楓沒有移動半步，可是他的心中，實際上卻是經歷了太多太多的震撼。
片刻之後，最右面那名老者的笑容突然緩緩的消失，隨即他皺起了眉頭，看向雲楓的目光也是逐漸的凝重。
緊接著，其餘的四人的神情，也是同樣的如此，目光之中，滿是凝重。
因為他們突然發現，雲楓變的有些不一樣了。
可是真正讓他們凝重的是，以他們的修為卻根本無法看出到底哪裡不一樣的。
這幾人的真正身份，實在是太過駭然，因此世間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瞞過他們的雙眼。
可是偏偏此時他們面前的這個不過十六歲的少年，他們卻有些看不透了。
並且，這種狀況，乃是剛剛發生不久的。
許久之後，最右邊的老者突然開口了，他聲音略顯沙啞的說道：「你方才……感受到了什麼」
雲楓聽到這話有些不解，看向那老者的目光，也有濃濃的疑惑。
因為在他的認知之中，方才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不正是面前的這些人一手促成的嗎？總不至於他們親手促成之事，自己卻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形吧。
老者自然看到了雲楓的目光，當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可是他仍然繼續開口了，有些執著的問道：「你到底……感受到了什麼」
雲楓看其目光不似做作，以為他或許真的不知道，於是沉吟了片刻，卻是將先前那第三人所說的那首詩，緩緩的吟了出來。
待到雲楓吟完之後，卻發現面前的五人，一臉的疑惑。似是不明白雲楓為何又要把那首詩，再次背一遍。
不過片刻之後，那最右邊的老者，猛然面色一變，接著那身軀都有些顫抖了，那哆哆嗦嗦的似是想要站起來，卻不知道是否因為坐了太久，最終沒能夠成功。
隨即，他口中結結巴巴的說道：「莫非……你……你看到了……」
可是說到了這裡，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了，只是那嘴角不停的哆嗦著。
雲楓看他哆嗦的辛苦，有些同情。
隨即立刻接過他的話說道：
「不錯，我看到了那個人，我看到了那首詩之中所有的畫面，我也看到了聖淵形成的過程，我……都看到了」
隨著雲楓這句話落下，那對面五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猛然之間，
徹底的陷入了獃滯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