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挑戰，被挑戰
風辰嘯早就知道牧野進京的事情，也聽說了前幾天年會上葉清蟬選擇牧野同修的事情，只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就是他。
怪不得他敢當眾殺死風家子弟，還有恃無恐，原來是堂堂血侯世子。
風辰嘯眼眸微眯，透著精湛的寒芒。早知如此，他一定搶在葉清蟬趕來之前，先下手廢掉牧野修為。
「原來是世子殿下，失敬失敬！只是，皇子犯法尚且與民同罪，世子當眾殺死我風家子弟，總要有個說法！」他寒聲說道，臉上毫無恭敬之意。
牧野轉身看到葉清蟬的身影，心頭一松。幸虧她在關鍵時刻趕來，不然此刻他恐怕已經喪命。剛才那一刻，不止風辰嘯，他也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壓迫力，整個人差點都要眩暈過去。
他凝望著風辰嘯，漠然說道：「說法？剛才雷雲驅趕坐騎橫衝直撞，差點重傷我，風動自己跳出來替雷雲出頭，挑釁侮辱我，這一點在場所有人都可以作證。我出於正當防衛，在決鬥中失手打中了他的腦袋，這就是你要的說法！」
「失手？」風辰嘯冷哼一聲，輕蔑地笑道：「世子殿下恐怕是故意痛下殺手吧？」
牧野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緩緩走向葉清蟬，說道：「現在死的是你們風家子弟，你才跑出來興師問罪，找我討要說法。剛才我如果被雷雲和風動打死，那你們還會在乎我的死活、還會需要說法么！」
「看你這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真是天大的笑話！他風動是條人命，難道本世子的命就可以任人踐踏嗎！」
他平靜地說著，語氣毫無波瀾，但在場人們卻彷彿看到了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銳不可當！
風辰嘯啞然語塞，眾目睽睽下，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牧野三言兩語，就把蓄意謀命狡辯成失手殺人，好一副伶牙俐齒！
他此刻深悔，剛才一時猶豫，沒有立即出手將牧野廢掉！
「哼，欺軟怕硬，你就是個只會躲在女人背後的懦夫！有本事就站出來，咱們倆堂堂正正決鬥一場！」
風辰嘯忌憚葉清蟬的修為，只好試圖以言語激牧野應戰。他對牧野毫不懼怕，只要留住這位世子一條命，哪怕肆意踐踏蹂躪，血侯府照樣無可奈何。
牧野豈會上當，緊緊站在葉清蟬身旁，嬉皮笑臉地道：「你才是個欺軟怕硬的懦夫！作為元神境強者，你不敢找清蟬公主決鬥，卻選擇挑戰我這個淬體境的人，又算什麼本事！」
他這幾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風辰嘯頓時怒不可遏。
皇室葉家的陰陽血脈威力極大，對其他血脈力量具有先天壓制優勢。正因如此，無論他如何刻苦修鍊，實力始終被葉家的三大天才死死封殺，心裡一直都很憋屈。
見風辰嘯咬牙切齒的猙獰表情，牧野得寸進尺，反過來繼續以言語激他，「怎麼，看你這架勢，難道想要挑戰公主？那就戰吧，別讓大家瞧不起你！」
人群饒有趣味地凝視著這三人，心裡隱隱有些期待。葉清蟬和風辰嘯，這兩大天才榜上的妖孽人物，難道今天要當眾切磋？
京都已經有幾年沒有出現這種耀眼的天才碰撞了！
風辰嘯騎虎難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牧野的嘴上功夫實在太強，本來是他要挑戰牧野，結果不知不覺換成了他要挑戰葉清蟬！
他知道無論挑戰多少次，都會以自己慘敗給葉清蟬告終，又怎麼會當眾自取其辱！
人們有些幸災樂禍地盯著風辰嘯，戰還是不戰？
此時，牧野豁然站了出來，話音冰涼，「連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子都不敢挑戰，你才是不折不扣的懦夫！」
風辰嘯正欲爭辯，哪知牧野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厲聲喊道：「在場所有人都可以作個見證！我牧野今天正式挑戰風辰嘯，約他三個月後進行生死決鬥！」
說罷，他抽出腰懸利劍，嗤的一聲，把自己的左手掌劃出一道血口，殷紅的鮮血立時狂噴而出。他的動作很突兀，卻格外簡潔有力，絲毫沒有猶豫。
在場所有人看著牧野這一驚人舉動，神情驟變，臉色霎時蒼白，他們當然明白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
楚人勇猛好鬥，如果兩人互相不服，可以邀請對方決鬥，一戰定勝負。決鬥的籌碼可以有很多，比如說寶物、女人等等。
如果邀戰方在自己掌心劃出一道血口，這就代表著生死決鬥，雙方不死不休。帝國官方也承認這種最激烈的決鬥方式，不干預、不追究戰勝方的殺人責任，同時死去的戰敗方家屬不得報仇尋釁。
人群目瞪口呆，簡直對眼前上演的情景難以置信。牧野的修為僅僅只有淬體境七重，就敢主動挑戰元神境四重的風辰嘯，並且還是生死決鬥，以命相搏！
三個月期限，這就意味著，牧野必須要在三個月內突破一層境界、連升六重修為，才有希望戰勝風辰嘯！
如果牧野沒有血脈力量，或者血脈力量不夠強大，那麼就算他的修為飛速提升到元神四重，恐怕也還是希望渺茫！
牧野這是瘋了么！他這簡直就是在找死！
風辰嘯一臉驚愕神情，他也沒有料到，牧野剛才還拒絕他的挑戰，突然間卻又反過來發出如此血性的生死決鬥！
獃滯片刻后，他緩過神來，臉上浮出濃濃的嘲諷笑意。
「自不量力的蠢貨！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化掌為刃，同樣在右手劃出一道血口，表示願意接受邀戰。
兩人冷冷對峙，各自眼眸中都狂湧出澎湃的戰意。
「啪！」兩人重重擊掌，用力地握在一起。隨著這一動作，兩人掌心的血水被拍散，四處飛濺，血腥氣息瀰漫在空氣中，戰意愈濃。
「別被我輕易殺死！」牧野漠然開口，復仇的怒火在胸膛里熊熊燃燒。
風辰嘯冷冷一哼，不屑地道：「在決鬥之期來臨前，但願你能好好活下來，別輕易死在別人手裡！」
兩人針鋒相對，互不退讓，深深震撼到四周那些青年男女。這就是狂武學院的尚武精神！
目中無人，我武為狂！
葉清蟬凝望著風辰嘯撥雲怒起的狂放背影，走到牧野面前，眼眸里流露著由衷的欽佩之情。
「雖然我不認為到時你能戰勝風辰嘯，但是我很欣賞你這股狠勁！我沒有看錯人，你真的有資格跟我同修！」
牧野不以為意，淡淡一笑，他從不會把他人的讚賞當作驕傲，目光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毅，「他肯定會死在我手裡！」
葉清蟬不置可否，眼眸悄然落在了牧野血流不止的左手上。她從納戒里取出幾片暗紫色花瓣，牽起牧野的手，把它們輕盈鋪在深深的傷口上。
淡淡光華一閃而過，這些花瓣見血即融，化作紫色液滴緩緩流進傷口裡。須臾之間，傷口迅速融合，奇迹般消失。
看著葉清蟬的這一動作，牧野雙眸驟然通紅。並非因為被她牽手而臉紅，他驀然想起了剛進秋水閣的時候。那時靜芸長老細心替他療傷，轉眼之間，物是人非，這一切全都拜太子派那群.奸賊所賜！
葉清蟬察覺到牧野的異樣神情，粉嫩臉頰上立即泛起一抹醉人的嫣紅，立即把手抽了回去。
牧野臉色陰沉，沒有心情留意到這些細節，幽冷地道：「你可能以為我是一時衝動，意氣用事。但你不明白，既然他是風家的青年翹楚，那我就必須殺死他！秋水閣的滅門深仇，我會讓他們一一償還！」
一股森然的殺伐氣息從他身上綻放而出，讓葉清蟬神情微凝。
「關於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但我必須要提醒你，生死決鬥追求絕對公平，萬一你真的死在風辰嘯手上，無論血侯有多暴怒，都無法替你報仇，這是咱們楚人鐵打的規矩！」
牧野聞言，眉尖陡然一挑，顯然很不悅，「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就是個依仗血侯權勢的紈絝世子？如果我會害怕這群自以為是的蠢貨，根本就不會來京都！」
說罷，他從負責登記的老師那裡取回推薦信，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狂武學院。
看出牧野因為受到她的輕視而生氣，葉清蟬趕緊跟上去，走到他的身旁，並肩走向學院內部。
「狂武學院雖然在京都名聲太大，但很少有人能理解，它為何能負得起那些盛名。你能選擇來這裡進修，倒是很有眼光！」她知道自己剛才言語上有些冒犯，立即把話題引開。
牧野隨意觀賞著路兩旁的景緻，似乎還在賭氣，沒有搭理她。
她苦澀一笑，繼續說道：「狂武學院的精髓就在於『狂武』二字。在這裡，只有瘋狂修鍊的戰鬥狂才能好好生存。學院的管理極其粗獷，不約束學生的天性，給予他們充分發展的自由。所以，進入學院后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決鬥！」
牧野認真聽著他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頭。他來到這裡，就是想跟更多強者不斷戰鬥！
葉清蟬見牧野終於有所反應，喜上眉梢，興緻盎然地介紹道：「不同條件的武修，適合在帝國內部扮演不同的角色。就像紀律嚴明的軍隊一樣，各司其職，配合作戰。因此，學院針對大家各自的特點，又把大家分成四類人！」
四類人？牧野聽下腳步審視著葉清蟬，眸子里流露出好奇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