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盤算
第309章 盤算
吳永貴聽了這話，笑了起來。
“成，那就這樣定了。”別的他也沒多說，總歸內心裏，是想著替珂丫頭減少些負擔的，珂丫頭知道就好。
當然，吳永貴還有一個不願意把鋪麵交給江雪珂來修的原因，他們占的地盤並不多，不夠修一間鋪麵的。
而將來分鋪麵的時候，一戶一間，那他肯定是占了大家的便宜了，身為裏長，實在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他也是思慮周全，才會想得這麽多，其它人反正就是信任江雪珂，契書一簽也沒往心頭放，就回家了。
要是大家都有吳永貴這個心思，不想麻煩江雪珂，讓江雪珂操心，那一準都不會跟江雪珂簽契書了，這樣的便宜他們可不想占。
個把時辰後，大家夥兒的契書就收齊了。
回到家裏一統計，江家有五戶沒簽，王家六戶，吳家五戶。
這十六戶，有四戶是以前娶不到婆娘的光棍漢，如今娶了媳婦，一切聽媳婦的，故而沒來。
而其它十二戶除了吳永貴不想給江雪珂添麻煩，其它人都是地盤占得多，不肯放棄那點蠅頭小利，沒有露頭。
而張氏一族和趙氏一族，直接一個都沒簽，一看就是商量過的！
這樣倒也好，將來江雪珂有點什麽賺錢的好路子，直接排除他們就是，別的不說，明年種棗樹的時候就能省下三分之一的苗，多好？
而此刻村子南邊，張族長和趙族長也正湊在一塊，談論著今晚‘拒簽’之事。
“今晚咱沒去，往後他們三姓有事，恐怕也是把咱們排除在外了。”張氏族長四十出頭，年紀稍大，有些心虛地摸著鼻子。
“那又怎樣？反正往後我們也沒什麽可求他們的了。”趙氏族長三十出頭，眼底滿是精明和算計，有了這樣一個族長，族裏的人不跟著走歪路才怪。
他的大哥趙大，跟他一樣眼底泛著精光。
“可不是沒必要求他們了？果樹也種下了，西瓜香瓜可以自己留種，明年種出來咱自個兒賣，五錢銀子一斤啊，自個兒賺這個錢不美嗎？”
他們想得倒是美，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西瓜香瓜都是雜交的，裏麵的種子根本不能做種，說不定種下去光長苗不結果，或者結出來的果拳頭大，黃瓜一樣，能吃個鬼。
江雪珂若是在這裏聽到他們這些話，可能會笑死。
但這些人並不知道啊，個個覺得做出了無比正確的決斷，甚至個個瓜田裏都留了十幾個大西瓜做種，等著明年來種。
也不知道等明年白忙活一場、望著瓜地裏拳頭大的西瓜的時候，這些人會是個什麽表情。
但是這會兒誰都不知道，南瓜冬瓜茄子都是這樣留種的，認為萬無一失呢。
張族長兩眼放光地道，“那這麽說，等地裏的哈密瓜成熟之後，咱們不就可以自己出售了？”
“那當然。”趙族長一臉精明地點頭，“反正撕破臉皮了，將來咱們無論種什麽，都不需要江雪珂點頭了。”
聽了這話，大家夥兒躍躍欲試地搓著手掌，等到哈密瓜出產之後，一準能比香瓜西瓜多賺好幾倍。
能不多賺好幾倍麽？香瓜珂丫頭往外賣是五錢銀子一斤，給大家夥兒的價卻是一錢銀子，這差價就四錢銀子一斤了。
這樣一算，江雪珂那丫頭還真是奸商啊，不知賺了大家多少血汗錢。
大家夥兒一掰扯，把江雪珂對他們的恩情全拋腦後去了，認定她就是一個奸商。
“還好今晚沒去，否則錢豈不全由她賺了去？”
“可不是咋的？跟她鬧掰了一個好，跟著他們也隻有墊底的份，好事也落不到咱們頭上去。”
“嗯嗯，我們兩族人團結起來，就不信將來比他們混得差。”
這些人也是信心十足，認為隻要擺脫江雪珂這個賺他們錢的商人，將來銀子肯定嘩嘩流進口袋裏。
也是數落了江雪珂這個‘商人’一夜，全然忘了西遷的路上，受了人家多少照顧和恩惠。
這樣的人，江雪珂恨不能他們早些露出真麵目，省得屆時有事情的時候，他們在背後捅刀子。
古槐村因吉安新城地盤的事，心思各異地鬧了一個晚上，而州牧府，今晚也是格外的熱鬧。
傍晚時分，受州牧大人曹培炎所邀的西部世族們，便陸續抵達了，府門口停滿了華麗的馬車，府內熱鬧非凡。
前院花園裏，湖泊涼亭長廊，紅花綠草，打造得如同江南庭院一般。
新城定在這裏之後，特意從寶石湖那邊修了水渠過來，倒也不缺水。
府邸不大，但勝在精致，假山亭閣，在西部世族眼裏格外的養眼。
此刻曹府的公子小姐，還有西部世族的公子小姐，全聚集在湖邊，三三兩兩地遊玩。
大家都知道此次筵宴的重點是什麽，都在暗暗地打量。
李景和公孫昱也不往人群去，兩人興致缺缺地在一個偏僻之處坐了，撕扯著手裏饅頭，往湖裏投。
湖不大，裏麵養了十幾條鯉魚。
府邸修建時，原本定做郡守府，故而江雪珂刻意去河裏‘撈了’十幾尾鯉魚放進湖裏，所以也才有了這些魚。
他倆所處的位置，說是說偏僻，但也不過就是離得人群遠一點點罷了，花園也就這麽大，誰瞧不見誰呢？
故而此刻，曹思思和曹芊芊灼熱的目光不時朝李景投來。
公孫昱察覺到後，勾過李景肩膀打趣。
“那兩位是曹府小姐吧？好像對你挺有意思，長得也可愛漂亮，很不錯呀。”
李景無趣地扯了扯嘴角。
“你覺得不錯，那你就娶她們唄，我反正寧缺勿濫。”
那個曹思思，一看就野心不小，而曹芊芊瞧著可愛單純，團團臉大眼睛，但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說來說去，他還是喜歡雪如雲那樣的。
縱使雪如雲不喜歡他，他也不可能隨便娶人為妻，若不能兩情相悅心心相印，他打一輩子單身好了。
曹芊芊和曹思思都是精心裝扮過了的，一個突出單純嬌俏，一個突出妖媚迷人，倒是吸引了不少公子的目光。
但那些人都不是她們的目標，她們有意無意，都是瞟向李景。
見李景正眼不瞧她們，也是頗為失望。
曹思思失望之餘，又流露出一抹迷之笑容，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第310 爭搶
曹思思的神色一絲不拉地落入曹芊芊眼裏，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曹芊芊立馬就猜到她一定在醞釀著什麽鬼主意，便不動聲色地試探。
“思思妹妹對李公子似乎很感興趣？”
下午府裏的小姐們，相約著去街上瞧熱鬧，當時曹思思和身邊嬤嬤一直在說李景，她在一旁尖著耳朵也聽到了。
回府後，又特意讓人去打聽了一番。
的確如她們所說，李景是公爵府世子，未來爵位的繼承人。
父親專情，唯有一妻。
有其父必有其子，李景一準繼承了父親的優點，感情專一，不會像其它男人那樣妻妾成群。
容貌就更不用說了，劍眉星目，麵如雕刻，是一眾公子裏頭最出色的，這樣的男子誰不想嫁？
她把這事同江翠雲說了之後，江翠雲直接就塞了一包烈藥給她，叫她找到機會下進李景酒裏，直接生米煮成熟飯，不給曹思思半點機會。
不過這會兒瞧曹思思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莫不是兜裏也同樣揣了烈藥？
這種招數在京城裏也是用濫了的，不過效果最是直接，對方再不感興趣，沾了媚藥意亂情迷，一準能成事。
曹思思又不傻，哪裏聽不出曹芊芊的試探？長袖下，五指不由緊握，攥緊了手裏的藥包。
她看上李景後，回府找薑姨娘商量，薑姨娘聽說李景那麽出眾，有錢有顏又有權，當即跑去央求曹培炎，要他促成李景和曹思思的婚事。
不曾想曹培炎不但拒絕了她，還罵她胡鬧，一個庶女想做妻？這不是羞辱對方嗎？
薑姨娘也是在府裏得寵慣了，都差點忘了妻和妾的區別了，又跑去求曹老夫人。
曹老夫人也同樣給她上了一課，嫡庶貴賤在州牧府亂了套，可在外頭分明著呢，庶女想當正妻，除非男方願娶，否則三媒六聘，還真沒見過給嫡子世子聘娶庶女為妻的。
薑姨娘也是失望至極，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於是跟江翠雲一樣，塞了一包媚藥給自家女兒。
於是這會兒，曹芊芊和曹思思，都把賭注押在手裏的藥包上了。
曹思思知道曹芊芊愛跟她爭，她喜歡的曹芊芊一準會從中作梗，不會讓她那麽順利得到。
於是趕緊斂起眼中愛慕，故作不屑的把視線從李景身上挪開。
“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將來府裏不知道抬多少房姨娘進來，我還是喜歡老實可靠的。”
說完還故意看了一眼臉上有疤的焚二公子一眼，似乎那才是她的目標，用以迷惑曹芊芊。
曹芊芊見她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偷翻了一個白眼，要不是先前在街上偷聽到了她和嬤嬤的對話，還真讓人信以為真了。
故意順著她的話頭打擊曹思思。
“喜歡他也沒用，他可是公爵府世子，一般人家的女兒肯定是瞧不上的。”
曹思思怒了怒，內涵她是庶女？配不上人家。
我配不上你也未必配得上，當即反唇相譏。
“芊芊姐說得對，像那種在京城名聲不大好的，他一準不會要。”
江翠雲是鄉下泥腿子的女兒，這事在京城人盡皆知，名聲的確不咋滴，要不泰碩伯爵府世子上門提親這事，也不可能不了了之。
這話一下就戳中了曹芊芊的心窩子，心頭一陣惱怒。
她也想憑自己的本事與李景結緣，讓李景喜歡上她，可惜根本找不到機會。
還讓她發現李景似乎有喜歡的女孩子，下午那位趕車的姑娘？他叫她如雲姑娘，看她時眸子裏滿是柔情。
當時她便打消了結識他的念頭，曹思思‘投懷送抱’被白公子搡開的糗事，可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於是她便回了府。
不過她可沒有放棄，那位叫如雲的女子，趕著馬車往古槐村去了，一準身份低微，李公子不可能娶她為妻。
大不了將來嫁給他之後，把如雲姑娘收作妾，展現自己正室的大度，一準能攏絡夫君的心。
她心裏盤算著，跑去書房把這事跟父親說了。
不曾想父親板著麵孔，勸她不要妄想，她有那樣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母親，李家肯定不會結這門親的。
曹培炎吧，還真不是不想和李家聯姻，而是薑姨娘剛才還在這兒又哭又跪、給曹思思求這門親，他要是同意了曹芊芊，薑姨娘指不定怎麽鬧。
敷衍這些西部異族人已經夠煩人的了，實在不想後宅不寧。
曹芊芊傷心絕望得淚流滿麵，李家又不在京城，哪會計較這些？父親分明是刻意拿這個作搪塞，不希望她嫁進李家。
這樣的爹，簡直可恨！
她抹著眼淚，咬牙切齒的跑走了，決定要靠自己謀取到這門親事，屆時再不認這個心眼偏到咯吱窩的爹。
比起曹芊芊和曹思思，江錦竹則順利多了，已經和焚二公子搭上訕了。
焚二公子聽說江錦竹是州牧大人的外甥女，郡守大人的侄女，頓時興致滿滿。
他的條件擺在那，年紀大，容貌醜陋~今天來也是沒抱多大希望的，不曾想會碰上這麽一位合適的姑娘。
雖然不是官宦之女，但有了這兩層關係的加持，同樣能抬高他在族裏的身份。
再一個，江錦竹臉蛋肥嘟嘟的，一臉福相，他一眼就相中了，兩人當即坐在湖邊，熱聊了起來。
江錦月也把自己的身份在諸位公子麵前大肆宣揚，還真引起了好幾位公子的注意，相比起曹芊芊和曹思思，她倆反倒顯得更受歡迎。
這讓躲在遠處偷看的江年榮和江年華夫妻，一臉期盼起來。
隻要女兒嫁進西部望族，別的不說，錢總是花不完了吧？
他們在府裏下人一樣，可算熬出頭了！
尉遲元白也來了，和他一道來的，還有呼延府一位庶子，呼延敏。
呼延敏同尉遲元白一樣染上了那種病，現在天天吃著藥的。
不過族裏為了名聲，這個事也是瞞得死死的，幾乎沒人知道。
江雪珂雖然叮囑過他們，不宜成親生子，那病一不小心就會傳染。
想想發病時滿身膿瘡的模樣，他們也覺得挺可怕的，打消了成親的念頭，隻在府裏養了些漂亮女人拿來玩玩，反正都是買來的，傳染上死了就死了。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沒事，玩過的女人也好端端的，這就讓人不由對江雪珂的話懷疑起來。
說不定他們的病早就好了，那丫頭為了從他們身上賺取銀子，天天賣藥給他們吃。
起了這個念頭之後，這幾人吃藥也不像以前那樣積極了，想起了就吃幾顆，忘了也就忘了。
就算這樣也不見有事啊，於是更加認定這病已經醫好了。
尉遲元白和呼延敏還起了成親的心思，可以兒孫繞膝，誰又想孤獨終老？於是兩人便一道來了。
這會兒他倆站在曹芊芊和曹思思身後，滿臉興趣地注視著她們。
派出去的隨從打探了一番之後，過來告訴他們。
“穿紫衣的那位是府裏嫡女，叫曹芊芊，穿粉色衣裳的是府裏庶女，叫曹思思……”
尉遲元白當即表示，“芊芊姑娘天真可愛，挺合我意，若要娶妻，非她莫屬。”
呼延敏也隨後開口，“我倒是喜歡思思姑娘的嫵媚，她歸我了。”
兩人所挑，與他們的身份也合適，尉遲元白是尉遲家二爺，權力僅次於尉遲修，娶曹芊芊當夫人十分般配。
而呼延敏是呼延睿最小的庶子，和曹思思這個庶女也是門當戶對，於是兩人說了幾句之後，就一臉興味地朝兩人走過去。
曹芊芊和曹思思的注意力全在李景身上，完全沒察覺到有人靠近，各自手裏攥著一包媚藥，圍繞李景你一言我一語的打嘴仗。
尉遲元白可是大夫，當即就發現了這個秘密，盯著兩人手裏的藥包，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