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神器
德萊克回來的時候,正好是夜晚。
圖奇這次沒有再給他駕車,他是自己駕著車回來的。
夜晚的諾克薩斯有一種迷人的風景,就像一個戴上了面紗的女子,充滿了朦朦朧朧的神秘感。帝都的護城河猶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各色各樣的人群穿梭於街道上,相比於白天,更具有一種奇幻的色彩。
這,便是夜晚,在黑色玫瑰統治下的諾克薩斯。
手上的馬鞭不停,夜晚的冷風呼嘯的席捲而過,更冷的,卻是德萊克的心。他怎麼也沒想到德萊厄斯會走這一步棋,遠遠的超乎了他的意料。
在一開始被刺殺的時候,他就隱隱有種預感,這次的刺殺肯定跟他的父親逃脫不了干係。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出德萊厄斯刺殺他的原因,就算他背著白痴的名號十幾年,就算他辜負了德萊厄斯望子成龍的心理,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德萊厄斯再怎麼樣也沒必要出此下策吧。
現在他懂了。
因為他和塞恩的關係,他很可能成為德萊厄斯和斯維因這兩方政治聯盟之間的一道裂痕,斯維因現在雖然看在德萊厄斯的面子上暫且沒有動他和塞恩,但是這道裂痕肯定是存在的。
斯維因不是不敢動他,而是不想動,牽一髮而動全身。現在的諾克薩斯,大將軍斯維因和德萊厄斯幾乎代表了諾克薩斯最強大的政治力量,一旦他們之間出現了隔閡,那麼可想而知,對諾克薩斯的打擊可以說是致命性的。
這個裂痕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擴大,但是只要這個裂痕繼續存在下去,終有一天會在一個引子、一個導|火|線之間爆發,屆時恐怕就很難收場了。所以為了預防這點,德萊厄斯先下手為強,對他的親生兒子德萊克進行了一場駭人聽聞的……刺殺。
想通了這點,德萊克心中卻更加不是滋味。如果說今天刺殺他的是別的任何人,哪怕是大將軍斯維因,他都敢奮起反擊。匹夫一怒,尚且血濺五步。更何況是他德萊克,可是偏偏刺殺他的是他的父親,這樣他就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想吐、想發泄卻又找不到可以發泄的對象。
千幸萬幸,他去角斗場轉了一圈把趙信給贖了回來。如果這次不是有趙信拖住了厄加特,那麼在亞索和卡西奧佩婭都被對方的蒙面武士拖住的情況下,對面幾乎百分之百能夠成功,德萊克很可能根本逃不到那個林子裡面就被就地格殺了。
沒有任何一個時候,德萊克有這樣一種想要變強的慾望,如果他有著亞索的劍術、如果他有著瑞茲的本領,就算千軍萬馬來刺殺他又有何妨,縱然不敵他還可以飄然離去。就像亞索被全艾歐尼亞通緝,艾歐尼亞前前後後折騰了這麼久,不還是拿他無可奈何。
在想著心思的同時,馬車已經行駛到了酒店的門口。德萊克吱呀一聲推開了門。夜晚的時候,酒店的生意反而更加的火爆,人們的本性全部在這裡顯現的淋漓盡致,失憶的政治家、落魄的遊俠、黑女巫,人們所有職業上的分歧似乎都已消失不見,在這裡,只有兩種人,男人和女人。
來到了亞索房門口,德萊克嘆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雖然卡西奧佩婭和圖奇也算是和德萊克一同經歷過生死的朋友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遇到事情,德萊克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亞索。可能是因為這個劍客的遭遇,讓德萊克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吧。
亞索正在冥想,陡然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耳朵微微一動,雙目之中暴閃過一道寒芒,幾乎本能的就去摸身上的佩劍。待得看到是德萊克之後,那寒芒才逐漸隱去,放鬆了下來。
「是他做的!」德萊克開門見山,跟劍客說話,不需要廢話。
亞索的雙眉微微挑了挑,這樣的事情,連他都覺得詫異無比。他聽說過師父和徒弟反目成仇,也聽說過哥哥和弟弟相互仇殺,可是像這樣的父親想要把兒子除去的行為,連他都從沒聽聞過。頓了頓,他才道,「他可是你的父親?」
這句話充滿了疑問的語氣,因為他實在想不出一個父親為何能下得了這麼大的狠心,即便是這個兒子再不討他的歡心。
德萊克撇了撇嘴,表情充滿了苦澀之意,「沒錯,是我的父親。」
劍客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了德萊克一眼,「你們諾克薩斯人,真的是很奇妙……」
德萊克卻是一屁股直接在地面上坐了下來,「教我劍法。」
「理由!」
「我不想死的莫名其妙。」
亞索一怔,他本來是想拒絕德萊克的。可是聽到這裡,卻好像被觸動了心中那塊最柔軟的地方。開始的時候,他只是因為無處可去才跟著德萊克,可是到後來他發現這個諾克薩斯名義上未來應該最為輝煌平坦的「小將軍」雖然命運不如他那般悲慘,卻也是極為不如意、
從一出生的時候便被別人當做白痴看待,所有人都給他白眼,連他的父親都不喜歡他,將他送到了那個偏遠的小鎮。而現在,在他再次返回帝都的時候,他的父親竟然對他痛下殺手,想要把這個兒子除掉。即便是亞索現在想想看,都覺得不寒而慄。
在艾歐尼亞,無數人打著肅清城邦叛徒的名頭想要把亞索除去,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命運是最為不公的了,所以他選擇用手中的劍,來對那些妄圖殺死他的人一個答覆。可是現在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著和他一樣悲慘的命運。
至少亞索的師父,一直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看待。
亞索沉默,良久之後,他才嘆了一聲。充滿了蕭索和同情的味道,「他為什麼要殺你?」
「因為我交了一個本不該交的朋友。」
「你的這個朋友,是他的敵人?」
「算是吧,更準確的來說,是他朋友的敵人。」
亞索冷笑,「就因為這麼個莫名其妙的理由,他就要殺了你?果然是些莫名其妙的諾克薩斯人。」
德萊克的表情有些痛苦,他攤了攤手,「如果是別人來殺我,我有把握予以反擊,可是現在這個人是我的父親。我雖然也很糾結,但是絕對不會坐以待斃。所以,我只好來找你了。我可不想這麼稀里糊塗的完蛋。」
「可惜那個老傢伙死了,不然以他的能力,收你這麼一個徒弟那是綽綽有餘。我雖然在劍道一術上也微微有些見解,但是我自己可以,但是卻很難說給旁人,你懂么?」
德萊克大喜,絲毫沒有顧忌什麼懂不懂之類的,亞索這麼說,豈不就意味著答應教他劍法了?
看到德萊克的表情亞索立即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你先別著急,練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從我記事起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離開過這把劍。」亞索摩挲著他手中的無鞘之刃,彷彿在摩挲戀人的臉龐一樣,「你現在想學劍,雖然說不是不可以,但是已經晚了太多,難以在劍術上面有所精通。更何況,如果你只是想要自保的話,我有更為合適的方法。」
「什麼方法?」
「那個老傢伙死之前不是留給你三樣東西么?」
「對,莫雷洛的邪術秘典、他的法杖還有恕瑞瑪的世界符文。」
「拿出來讓我看看。」
德萊克聞言從懷中掏出了邪術秘典,又把世界符文放到了地上。法杖過於不便於隨身攜帶,是以現在他還存放在他的酒店中。現在的邪術秘典,沒有那些駭人的黑霧,看起來就如同一本最為普通不過的書籍。
亞索接過了德萊克遞過來的邪術秘典,他抬了抬手,「我雖然不是法師,但是對這些東西也算有些理解。卡爾薩斯得以縱橫嚎叫沼澤被稱作為瓦羅蘭大陸最強大的生物不是在他本身,莫雷洛雖強,教了卡爾薩斯不少的法術,但是憑藉這些還不足以讓他強大到這種程度。而這本邪術秘典,和莫雷洛的巫妖之帽,才是卡爾薩斯得以縱橫的基礎,如果沒有了這兩樣的東西,卡爾薩斯或許可以擊敗我,但是絕對不是我和那個老傢伙聯手的對手,沒有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我當然知道,可是那又怎麼樣?」劍客的語氣很狂傲,德萊克當然知道他有狂傲的資本,可是這些,好像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吧、
「你知道個屁,」亞索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看德萊克,「你身懷神器在身,卻不知道利用,還要問我學什麼劍法,是你自己太蠢。」
「神器,」德萊克驚呼出來,「那是什麼?」
「即便在常人手中,神器也足以讓他們睥睨一方。如果讓卡爾薩斯和瑞茲這些老怪物得到,那就更不得了了,沒人能制服的了他們,其發揮出的威能幾乎是毀天滅地。如果我當初能夠得到一件,又怎麼會像落水之犬一樣被追殺到嚎叫沼澤。」
德萊克瞠目結舌,他雖然沒聽說過神器這個名詞,但是光聽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很牛逼的存在。「你……你是說,你手上這本邪術秘典,就是神器?」
「不止這一本邪術秘典。就我所知,神器總共有九件。他們分別是無盡之刃、飲血劍、幻影之舞、莫雷洛的邪術秘典、莫雷洛的巫妖之帽、中亞沙漏、狂徒鎧甲、自然之力和蘭頓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