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潛規則（微修）

  深秋將近的時候《飛來橫夫》終於殺了青，安歌和劇組成員吃了散夥飯，心底下略微有一絲的遺憾。


  這一次拍攝工作順利結束了，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上輩子她因為當替身愛上了演戲，付出了一輩子的努力，最終卻依舊是個打醬油的，甚至連打醬油的都不如。這一次戲倒是順利拍攝完成了，只不過上輩子的劇情也算徹底被她自己打亂了，一時間安歌有些不知所措。


  臨離開劇組的晚上，劉文章敲上了安歌的房門。


  安歌當時已經卸了妝，正準備洗澡換衣服睡覺，聽見門鈴聲便開了門：「劉導，怎麼是你？」開門之前忘記先朝外看一眼，安歌內心有些懊惱。混跡娛樂圈年頭也不短了，裡面烏七八糟的事情見過不少，卻沒想到自己剛重生沒幾天就真遇到了！


  心裏面多少有些氣惱，不過面子上卻不好顯露出來。


  「小安啊，」劉文章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吧？挺不好意思的。羅導想找你去他房間一下，」說完這句話，劉文章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補充說，「你別多想，就是明天大家就都散了，趁著今天還有機會找你說件事情，不是什麼壞事兒。」


  安歌心中當即警鈴大作，越聽劉文章說話越覺得他話中有話，一時間腳底彷彿生了根，根本動彈不得了。但凡在娛樂圈混的女演員就沒有不遇見潛規則的，關鍵是看你怎麼對待。安歌是個硬脾氣，寧願戲份不演了也絕對不能讓別人欺負了自己。不過她念頭略微一轉兒，又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畢竟半個多月的拍攝過程內羅導並沒有對自己產生過任何的興趣，再者說羅家偉的人品口碑在圈內都是很不錯的，他還不至於要在自己這個小泥溝里翻了船，落得個晚節不保。


  想到這一層關係安歌心裏面才稍稍踏實了那麼一丟點兒，不過依舊追問了一句：「找我？羅導有什麼事兒啊，不是都已經拍攝完了嗎？」


  劉文章呵呵憨笑，催促她說：「小丫頭別耽誤時間了，好事兒，天大的好事兒！你去了就知道了。」胖乎乎的一張臉，看起來別提多實誠了。


  安歌這下子也不好再拒絕，只得跟著他一起去了羅家偉的房間，進屋一看原來房間里除了羅家偉還有製片人。


  「來了。」羅家偉指了指身邊的單人沙發，示意安歌坐下。


  安歌看了眼坐在長沙發上的兩個男人，略微松出了一口氣，老實的走到沙發前坐了下，卻並不坐實，只半個屁股搭在了沙發邊上。


  最先開口說話的是製片人，「小安，咱們這部戲已經拍攝完成了，你對自己的今後是怎麼打算的啊？」雖說羅導對小姑娘讚譽有加，不過製片人到底不知道當事人本身的想法，自然不可能把話說得太直白，這樣一來如果當事人沒有想法，自己也可以不用搞得太尷尬。


  安歌有些驚訝，一驚之下甚至根本沒有聽出製片人話中的潛台詞，只是訥訥的點了點頭：「我，我挺喜歡演戲的，還想演。」她說的是實話，她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要不是真心喜歡也不可能在明知道可能失敗的情況下重走回頭路。


  聽她自己這麼一表態，製片人和羅家偉都挺滿意，相視一笑都點了點頭。


  「要想演就要好好努力，當演員可不是件輕鬆的事啊。」這一次說話的換成了羅家偉，只見他悠閑的坐在沙發里，手指有節奏的在大腿上敲著點兒，「你不是專業出身，以後遇到的困難可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安歌這個時候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雙腿並緊背脊挺得筆直，直言道：「我記得羅導自己也不是專業出身，可不照樣也成為世界級的大導演？我雖然不是表演系出身，但是我覺得這並不妨礙我成為一個好演員。」


  「小姑娘口氣好大啊！」製片人聽了哈哈大笑，如今敢直接反駁羅家偉的人可是不多了，這麼個小姑娘居然口出狂言，就沖這一點也是值得好好稱讚一番的！


  安歌話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自己果然是被短暫的勝利沖昏了頭腦，這種沒智商的話都敢說出來，簡直太不要臉了。


  好在羅家偉並沒有因為她的口出狂言而生氣，反而是有幾分的讚許。如今到了他這個位置，想要聽些真話可是不容易了。


  「好！就沖你小小年紀這麼大口氣，我就幫你一把。」羅家偉笑呵呵說，「既然你想要繼續當演員，就要簽個靠譜的經紀公司，有個靠譜的經紀人。」


  安歌一個勁點頭，他說的道理她都明白，只不過從上輩子到現在自己都不過是個打醬油的，別說簽約了，就連經紀公司的邊都沒有沾到。


  羅家偉嚴肅的看著她說：「你雖然這一次的表現不錯，但是今後的路還是要你自己走，我可以幫你聯繫經紀公司，但是也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安歌一怔，半晌才意識到他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嘴巴張了張竟是半天也說不出話來了。


  著是典型的嚇傻了啊！羅家偉看看她覺得有些好笑，手揮了揮又說：「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讓助理把經紀公司的聯繫方式告訴你。」


  看著安歌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製片人才轉過頭來對羅家偉說：「破天荒啊，可是有時間沒看到你這麼熱心了。」


  羅家偉沉思了片刻，才緩緩吸了口煙回答他說：「是顆好苗子，要是好好磨鍊磨鍊興許就是個人才。不過現在的年輕人都太輕浮，很少有能沉得住氣的，至於真正能走到哪一步還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

  羅家偉介紹給安歌的經紀公司是123言情影業，最早是由123言情發展而來的，寫而優則拍，123言情出品了太多的優秀作品，公司索性轉行走起了影視路線。幾年發展下來也推出了不少優秀影片，更捧紅了不少演員，如今已經成為了國內電影行業最具商業價值和創新能力的電影公司之一。


  能簽約這樣的一家經紀公司自然是安歌求之不來的美事，只不過……大概是因為安歌實在沒有名氣，又不是科班出身，即便有羅家偉的推薦，經紀公司也不可能對她有多少的重視。從給她分配的經紀人就可以看出，是個年齡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姑娘，姓氏挺特別的，果。


  和果霏霏見面是在一家星級酒店的咖啡廳，安歌向來喜歡提前到，除了表示禮貌，也是為了不耽誤別人的時間。本以為自己還要等上一些時候，沒想到才到不多久對方也到了。


  「你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車。」果霏霏稍微晚到了兩分鐘，面帶歉意笑著說。她穿了一身銀灰色的女式職業套裝，外套駝色寬鬆羊絨大衣，頭頂挽了個蓬鬆的包子頭，雖然年輕但是打扮的很職業，年輕靚麗的同時又顯得精明強幹。


  安歌連忙站起身，笑了笑說：「我也是才到。」


  「請坐請坐，別站著說話。」果霏霏禮貌的請她坐下，拿起服務生送上來的菜單看了看，「你喜歡喝什麼？」


  安歌如今不過是個窮學生，幾十塊上百的咖啡她可喝不起，於是很快回答了句：「白水就可以了。」


  果霏霏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菜單交還服務生，「兩杯卡布基諾。」


  之後才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安歌身上，「你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我去年才拿到的經紀人資格，之前並沒有獨立帶過任何藝人。所以這一次公司能給我這個機會我也非常珍惜，但是我很坦白的說，無論是對我自己還是對你，我都沒有十足的信息。」開場白火藥味十足。


  安歌點了點頭，雖然這樣的開場白令她覺得有些意外，卻也令她對自己的這位新經紀人產生了特別的好感。她向來喜歡說話直來直去的人，沒有那麼多的彎彎腸子讓人猜來猜去。於是回答說：「其實我同樣。」


  果霏霏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回答，不由得楞了下神兒，隨即笑了，「我還以為你要提出來換經

  紀人呢。」


  「怎麼會呢？」這一次安歌也笑了，「我本身就是個半路出家的門外漢，再者說我一直認為與經紀人同樣重要的是自己的演技，如果演技不好，自己也不肯努力，經紀人再有本身也沒有用。您說對不對？」


  「這話我愛聽！」果霏霏笑著接了句，「你跟我說話不用您您的，我應該大你不過一、兩歲，你叫我名字就成。」


  安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果霏霏於是又繼續說：「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將要開始一段新的合作，新的關係。那麼我也就先簡要介紹一下我自己。嗯，常規的我就不重複了，我只談談我的個人習慣。我比較喜歡有計劃的辦事，也就是說任何事情都要嚴格按照計劃執行，所以我不希望自己手下的藝人經常給我意外的驚喜。另外，如果你有什麼想法或者需要，我也希望你能直言不諱告訴我，我不希望成為最後得知消息的那個人。」


  安歌聽她說完再次點了點頭，「果姐說的這些我也贊同。」


  「這麼說來我們之間應該沒有歧義了，合同會在三天之內發給你，如果有任何問題隨時和我聯繫。」果霏霏快速說完，鄭重其事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隔著咖啡桌安歌是手與她緊緊相握，「好的，我很期待」，她覺得自己距離自己的夢想又朝前邁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