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協議（修）
安歌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失態的大嚷大叫，還是在方嘉言的家裡面。不過她似乎是……
「根本就是騙人的對不對？生活方面我可以相信，但是演戲的時候你們根本就無法做到天衣無縫。而且你們身邊還有經紀人、助理什麼的。」安歌眯了眯眼睛分析說。
方嘉言點了點頭，承認說：「從這一點上來說，你說的確實沒錯。你大可以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忘記，就當做我們本身就是一個人。不胡亂說，也不胡亂想。」
「如果這樣做的話，應該才是你最好的選擇吧。」方嘉志悠閑的嘬了一小點紅酒說，「回去以後好好睡一覺，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忘記。」
安歌冷冷的看著兄弟兩人，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可能。」
「哦？」方嘉言挑了挑眉頭，故作驚訝說，「我還以為我們已經說好了呢？再者說，如果我想要封殺一個沒有名氣的小演員，應該不是件困難的事情吧？不如說……」他手指似有似無的朝安歌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安歌知道他此話並非危言聳聽。娛樂圈裡面的潛規則她見得多了，不知好歹得罪了當紅明星或者影視大鱷的小演員，被經紀公司乃至整個娛樂圈所封殺、雪藏。之後任憑如何也無法再出人頭地。如果是男演員還好，畢竟男演員的演藝生命比較長，如何什麼年齡段都可以迷倒一大票粉絲迷妹。女演員卻沒有那麼好運了，真正能出名的就是二十多歲這幾年，等到年齡過了三十，無論之前有多紅，即便自己本身不願意，也基本上處於了半退休狀態，或者乾脆早已經退出了人們的視線。
而觀眾們的熱情其實是非常有限的，沒有人會真正願意追捧一個過了氣的明星，即便她曾經叱吒影壇。而像自己這樣一個無名小輩，如果現在就遭到排擠遭到封殺，日後的下場可想而知。
只不過……
安歌知道他如今所說不過是想恐嚇自己而已，如果是上輩子自己怕真的要被他們嚇住了。不對，其實上輩子以她肉包子般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發現方家兄弟倆兒的秘密。不過這輩子，死過的人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安歌特別自然的舒展眉頭笑了笑，嘴裡面說出來的話和最初打好的腹稿截然相反，「我相信你們有封殺我的能力，也知道你們根本不會去做。」既然他們準備拿「封殺」來恐嚇自己，那麼自己不如揭穿了的好，「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將你們的秘密曝光在網路上呢？不知道又會是怎樣一番風景。」即便她現在老老實實的聽從方嘉言所說，也難保不會被他封殺。她已經重生過一次了，不想從此再回到過去。
方嘉言一楞，顯然沒有想到安歌會破釜沉舟。
「你不會這樣做的，畢竟從來沒有人發現過我們之間的秘密。」他說。
安歌靜靜的凝視著他，之後才認真的說：「那是因為愛你們的人不願意揭穿，而不愛你們的人根本不會在意。」
「難道不可能是另一種情況？」方嘉志忽然笑了笑，「那就是根本沒有人可以分清楚我們。」
「你實在是自欺欺人，或者說根本就是自卑。」安歌一點兒不客氣的反駁他說，「就好像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世界上也不可能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即便他們是雙胞胎。你們根本就是不願意讓別人認識真正的你們，所以你們掩飾，你們躲避，你們，你們甚至拒絕靠近別人！」
安歌大聲說，內心甚至是升起了一種難言的快感，她還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的指責過一個人。無論前生還是今世。
一瞬間方嘉言兄弟似乎是被她的言論驚呆了，兩個人都楞楞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終於將內心的濁氣一吐為快。安歌站起身，刻板的朝那兩個人點了點頭，「那麼打擾了了，我現在就回去了，最晚明天我會把你們的事情曝光網路。」說完頭也不迴轉身就走。
就在安歌幾乎就要觸碰到房門把手，一道溫和的聲音忽然打破的空間原本的靜謐。
「安歌，我們來打一個賭吧。」
下意識的安歌轉頭，追上來的正是穿浴袍的方嘉志，雖然神色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驚慌，他的嘴角卻還是噙著一絲的微笑。
「打賭你是否能真正分辨出我們，就好像你自己剛才說過的那樣。而在打賭期間內你不可以對外說任何一個字。」
安歌仰著頭，一副高傲樣子，「如果我贏了呢？」
「如果你贏了，我們就告訴你一切真相。」方嘉言此時也從客廳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他的高腳杯。
「那如果我輸了呢？」安歌又問。
「輸了就將你今天看到的所有事情都爛到肚子里，永遠不可以對任何一個人說。」方嘉志說。
安歌於是笑了笑，「看來無論輸贏，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影響啊。」
「確實如此，」方嘉志老實的承認說，「所以我認為你沒有拒絕我們的理由。」
安歌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沒有任何拒絕的理解，「那麼打賭期限是多少？你們是不會讓我無限期猜測下去的。」安歌實事求是說。
方嘉言想了下，「我覺得一個月應該可以了。」
「不成，時間太短！再說我總不可能天天住在你家吧？如果方老師不想被狗仔們搞出什麼緋聞的話？」安歌討價還價說，很快又推翻了自己先前說過的話，「不過也無所謂啦，反正我最近半年都沒有接戲，要麼就是我二十四小時跟著你們身後，或者……」
根本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不但是明示還是恐嚇。方嘉言後悔的幾乎要跪拜了，早知道的話他說什麼也不會下樓去超市！
「這樣好了，我會幫你聯繫角色的，不過不可能是女主角，這點你應該知道。」方嘉言說。
安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方嘉志補充說：「考察時間和地點也可以確定了，就在劇組。以殺青日期為最後期限。但是你不要指望我們會給你搞特殊化。」
「好。」安歌眯了眯眼睛，就好像終於偷吃到了葡萄的小狐狸。
忽然之間她覺得方嘉言似乎也沒有記憶中的那麼可惡了，不但不可惡，反而無奈的有些像大男孩。這樣的認知令她覺得內心中有一種舒暢的感覺，也許這事件好事兒，讓她可以平靜的審視過去，看清身邊的每一張面孔。
從溫暖如春的公寓走到戶外，安歌被冷風一吹當即打了個寒顫，畢竟已經是十二月底一月初，夜晚溫度已經降到零下五、六度。她快速拉開車門鑽進轎車，面對一臉焦急的果霏霏搖了搖手指，「果子姐，我現在不能回答你任何問題，總而言之我就是還了個手機，咱們回去吧。」。
一句話堵得果霏霏差點喘不上氣來。以至於後來果霏霏直接將安歌讓在了她家大雜院門口，連聲道別的話也懶得再說，直接腳踩油門絕塵而去。
安歌卻根本不在意，今天算是她和方嘉言，不應該說是方家兄弟的第一次交手。總體感覺挺不錯的！
然而令安歌怎麼也想不到的是，方嘉言的工作效率居然這麼高，不過兩天的功夫就實踐了自己的承諾。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安歌有些驚訝，電話號碼她並不認識，卻還是接了起來：「喂，您好。」
「安歌，我是方嘉言。」對方的聲音溫文爾雅，卻又有一種別樣氣勢蘊含其中。安歌沒想到居然會是他，楞了兩秒鐘才想起來自己曾經給過他手機號碼。
「啊，方老師是您啊，您好您好。」安歌笑眯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電話那端的方嘉言卻氣得鼻子都要歪掉了。裝，我叫你裝！當初威脅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懂禮貌啊？
「成了，別裝了，你身邊要是沒別人就叫我本名得了。」方嘉言沒好氣的說了一句，這才直接切入了整體，「導演徐峰你應該知道吧，他現在正在籌拍一部電影《吳越傳奇》，已經定下來我演男主角夫差，我為你爭取到的是女二號，如果感興趣就快點回復我。這部戲月底就要開拍，沒那麼多時間給你耽誤。」方嘉言快速交代說。
安歌聽了當即就有些發矇，居然給她的機會是《吳越傳奇》！《吳越傳奇》這部戲上輩子她就知道，由千達影視公司投資拍攝的年度大戲，大製作、大班底，標準商業大片。導演徐峰，七零後年輕一代導演中的佼佼者，最善於用細節打動人心，用鏡頭展現故事，被業界稱為「最會將藝術和商業融合在一起的導演」。能參加《吳越傳奇》的拍攝，還在其中得到女二號的角色，簡直是安歌做夢也不敢想象的大好事。
只不過……安歌隱隱記得上輩子，《吳越傳奇》並沒有再造徐峰導演的輝煌，反而是成為了他導演生涯中的滑鐵盧。票房慘敗，投資失利，甚至導致千達集團一度放棄了國內的電影市場。究其原因倒也不是導演太差或者劇本太渣，關鍵還是在演員。安歌隱約記得上輩子方嘉言也參與了《吳越傳奇》的拍攝，只不過當時他並不是男主角，而是僅僅露了一面的特邀嘉賓。除了他以為，影視圈不少影帝、影后級人物也紛紛在影片中露面，不過即便如此還是無法扭轉影片頹勢。蓋是因為《吳越傳奇》的男一號、女一號、男二號、女二號，以至於男三號、女三號全都是根本不會演戲的，是投資方硬插進來的。
這樣一個大雜燴劇組能拍出什麼樣的作品，動動腳趾頭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而如今男主角居然是方嘉言！安歌隱隱意識到一個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實，也許在她成功出演了「白小帆」時候起，命運的齒輪已經在不經意之間被她所改變。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一切將會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出現。而這一個本來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世界，也將重新敞開新的窗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