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暴食症〈十四〉
「做夢吧你。」蘇糯沖他比了個中指,「想都別想,沒門兒!」
「嗯哼。」許晟單手撐著工作台,揚起下巴,「我可不是在開玩笑,所謂吃人的嘴短,你要我接著給你做好吃的,就得拿好處來換。」
他笑著湊近蘇糯的臉:「本人不做無償交易。」
好傢夥,敢情在這兒等著他。蘇糯強行冷笑一聲:「那你還天天睡我床呢!「你害不害臊!」
「這個不能比。」許晟又開始翹尾巴,重新開始忙活手裡的工作。「你吃我的要得到我的同意,但是我睡你的床只要阿姨同意就夠了。……你說呢?」
蘇糯:蘇式冷漠.jpg
「不吃就不吃。」蘇糯覺得自己必須拿出自己堅定的毅力和決心,不然隨時隨地被這個腎虛混蛋牽著鼻子走。
「哦?」許晟笑道,「你認真的?」
「小爺用自己的體型擔保!」
許晟看了他一眼:「噗。」
「噗你媽.逼。」蘇糯又朝他比了個中指。
許晟皺眉道:「你這個人就不能文明點。」
「哦。」蘇糯知錯就改,「噗您媽.逼。」
許晟:「……」
很好,這很文明。
說是這麼說,不過蘇糯覺得許晟就是一時興起,明天后天指不定把什麼凈土污土的忘出銀河系了。
許晟在工作日一般到八點就能結束工作,周末會忙一些,一直工作到餐廳打烊。
今兒十分不巧,許晟一早把事兒做完了,還和蘇糯同路回他家。
許晟手裡提著一個小盒子,盒子的包裝是小蛋糕,聞著又像什麼酥,總之味道十分勾人,一層小紙盒完全沒法掩蓋它的香氣。
「這個是栗子酥。」許晟說,「我是給阿姨吃的。」
「呵呵,我才沒想吃。」蘇糯的眼珠子仍然黏在那個小巧的包裝上,「一看就不好吃,味道齁死個人。」
許晟托起盒子在鼻子邊兒上聞了聞:「確實,香味很濃,奶味快蓋過栗子香味了,下次再調一下比例。」
蘇糯抿緊嘴一言不發,腳下的步子刷刷快了兩倍。
腎虛這個人,很無良!
上地鐵時車廂里正好還剩一個座位,蘇糯和許晟對視一眼,蘇糯麻溜地搶先一步坐在位子上,抬頭朝許晟嘚瑟地笑了笑。
許晟垂著眸子看他,幽深的眼瞳清楚地倒映著蘇糯的臉。
蘇糯的腦子裡莫名閃過一句話:他的眼睛里有兩個我。
「拿著。」
許晟別開臉,把手裡的盒子扔蘇糯懷裡。蘇糯跟接了個燙手山芋似的,又怕盒子摔散了,只好老老實實接著,端貢品似的端在胸前。
「搞毛?不是說不給我吃嘛。」
「沒說給你吃。」許晟把臉扭了回來,「就讓你拿著,別想太多。」
「嘁。誰稀罕。」蘇糯聞著栗子酥的香氣,心裡給自己催眠:拿出你引以為傲的自制力!蘇糯!
「最近有人事變動,說是請來了一個法國廚子。」
就在蘇糯內心和磨人的小妖精進行鬥爭時,許晟突然這麼說道。
「法國廚子?」蘇糯說,「你不就是米其林出身的嗎?還要找什麼法國廚子?」
「據說是對方主動聯繫的,說是想來中國交流文化什麼玩意兒的,不知道想幹嘛,反正就是要來一個新廚子。」許晟抬手握住自己的后脖子,緩解了一下酸疼的頸椎,「可能會安排來給我搭檔,其他人也不會說法語,暫時也來不及招會法語的助理什麼的。」
蘇糯對這些門門道道不太感興趣,隨口應道:「……喔,這樣。」
「所以以後可能會更忙,你想見我可以直接來后廚找我。」
蘇糯:「我找你幹嘛?」
許晟挑眉瞪他:「我怎麼知道你天天找我幹嘛?」
「你又不給我做吃的。」蘇糯說,「我又不用採訪你了。」
許晟氣不打一處來:「呵,你別告訴我你就是為了採訪我才來追我。」
「就——」
許晟搶過他手裡的栗子酥。
「你又幹嘛。」蘇糯說,「長這麼一張帥臉幹嘛老生氣?」
許晟:「……」
這個人到底是會說話還是不會說話!真是的!媽的都不能好好生氣了!
「哼。」
下了地鐵還要走上一小段路,在這一路上許晟都沒再怎麼說過話。
蘇糯跟桑小樺聊了會兒天。這小子今天發燒了,什麼都沒告訴他,和那個什麼大神去了醫院,現在回來了才告訴他。
他突然有種自家的豬要被外面的妖艷白菜吸引走的滄桑感。
時間過得太快了,桑小樺這種萬年處男豬都會拱白菜了,真讓人失落哇。
他抬頭找許晟,許晟一個人在前面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走著,一手插.著褲兜一手拿著和他高挑的身形完全不符的小西點盒。
這背影怎麼看怎麼像負氣的小媳婦兒呢。
「許大廚,哎許大廚。」他喊道,「你還生氣呢?」
許晟沒理他,一個人自顧自地走著。
這人虛榮心是得多強啊……蘇糯心裡嘖嘖感嘆,他就說了句實話就把彆扭鬧成這樣,三歲小孩嗎?
蘇糯厚著臉皮追上許晟,許晟果然順著樓梯就下,沒有加快步子,側臉瞥他一眼。
哎喲喲這小眼神兒。蘇糯鬧惡作劇的心眼兒又冒了出來,他抬手就往許晟下巴上一勾:「看這位爺風流倜儻瀟洒不凡,為的什麼愁眉不展呀?」
許晟打開他手:「看見你就煩。」
嘿,給你出息的。蘇糯說:「看見我煩你別跟我睡啊。」
這話太有歧義了,蘇糯也是出了口才後知後覺,趕緊補了一句:「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別搶我床!」
許晟:「以前追我的人能在香榭麗舍大街排一溜排到凱旋門。」
蘇糯腦子裡沒那個概念:「所以呢?」
「想睡我的多了去了。」許晟說,「我搶你張床怎麼了?」
蘇糯被他的邏輯打敗了:「這裡面有什麼必然聯繫嗎請問。」
「哼。」
蘇糯:「……」
腦迴路不同沒法好好聊天。
結果這天晚上許晟還是一臉天經地義地搶了他的床,並且仍然是除了條花里胡哨的子彈內褲嘛都沒穿。
蘇糯盯著他的內褲看,許晟扯過被子擋住他的視線。
許晟:「看什麼看,臭流氓。」
蘇糯對這個頭銜沒啥感想,聽多了有免疫力,而且最近許晟越這麼說他就越想耍流氓。
「你有丁字褲嗎?」他虛心求教。
「……有。」饒是許晟對性這個話題很開放,也很少跟別人討論內褲的事情,蘇糯的節操點一直讓他覺得很奇怪。
「為什麼沒見你穿過?」
「你想看?」許晟說,「我一般不穿,不過我喜歡我的床伴穿。」
他掃了一眼蘇糯的下半身,然後默默移開眼睛。
「我就想知道這種褲子勒不勒蛋蛋。」蘇糯說,「要不你親身演示一下?」
「……」許晟屈起腿,身子往蘇糯這邊兒傾,「蘇糯,你知道隨便撩男人的後果是什麼嗎?」
「……」
蘇糯當機立斷往床下跑,被許晟一把拉回去壓在床上。許晟粗重的呼吸聲全噴洒在他身上,滾燙火辣,帶著危險的味道。
「冷靜一下,開個玩笑嘛。」蘇糯睜著大眼睛賣萌,「笑一笑那個十年少……」
他笑不出來了,因為他感覺到,許晟身體的某個部位,正茁壯地頂著他。
說好的冷靜哇大兄弟!是中暑了嗎你怎麼硬了哇大兄弟!
一室尷尬。
蘇糯默默地縮在床的一邊,兩隻眼睛盯著壁柜上的史迪仔花紋。這會兒他也不怕什麼鬼不鬼的東西了,內心默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護體。
許晟那邊也是同樣的狀況。蘇糯覺得他可能比自己還尷尬點兒,下面還翹著呢這會兒還要強行偃旗息鼓。
說點兒什麼打破尷尬吧。
「那什麼,你不去處理一下嗎?」
特么好像更尷尬了……
「你別誤會了。」許晟的聲音悶在枕頭裡,「我不是對你有想法。」
「哦……」蘇糯說,「我造哇。」
他接話接得這麼自然,許晟噎了一噎,梗著脖子把話說完了:「我明天不會來了。」
「啊……」蘇糯只當他明天晚上有事不過來,「你要去幹嘛?」
「約炮!」許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兩個字,扯過被子把自己悶在被窩裡強行自我催眠。
就只是鬼迷心竅了……他在黑暗裡睜開眼睛。就是一時的鬼迷心竅。
許晟打著哈欠靠著工作台,這會兒還沒到他的班,不過他沒什麼事兒做,乾脆過來守廚房。
「精神不太好啊,x生活不協調?」
同事玩笑般的話語在他耳中卻像根扎耳朵的刺。還真被說中了,他特么的就是下半身不聽話了。
豈止下半身,腦子最近都不受自己控制。
「聽經理說一會兒那個老外就過來,是讓你去見他么?」
「嗯。」他懶懶地說,「說是一點半,誰知道是不是呢,我認識的法國人都不太守時。」
這個法國廚子果然也不守時,踩著上班的點才姍姍來遲。許晟在經理辦公室等得有點兒不耐煩,蘇糯給他推薦的弱智遊戲都被他通了關。
許晟點開和蘇糯聊天的界面。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三天前,蘇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個屁。
他往後一梳頭髮,給經理打了個電話,經理接了,下一秒又掛斷了。
他身後的門被緩緩地推開,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聽得他脊背一緊:
「salut!monche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