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婆媳問題
「年少成名天賦作家又怎樣？整天知道坐在電腦面前寫寫寫，一點都不懂持家。」
「還有我昨天看微博，楚冰河那些亂糟糟的版-權糾-紛啊，官-司啊！我可不願我們顧家被卷進去！」
「還有那張臉，真不知道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做什麼！」
「……」
顧媽媽喋喋不休，顧沉毫無反應。顧媽媽像出了一記猛拳，結果揮在柔軟的棉花上。
她怒極，徑直走過去：「還在和楚冰河聊？馬上給我掛掉！」
「我一晚上沒平靜，現在心臟病都要氣出來了……顧沉你竟然還在和楚冰河聊？！老爺子這一脈只有你一個孫，你還有臉給我亂-搞！！」
顧沉無奈：「媽你小聲點，會嚇到她。」
楚冰河幾年前出了一個成名自傳，投拍的電視劇已經開播。剛剛聽到一連串「噼里啪啦」不帶停頓的吐槽，她模模糊糊只當是電視劇里的演員。
這廂聽到顧沉這話，餘光瞄到顧沉頭后倏然出現的一張臉，紀苒柚渾身一震！一個激靈！趕忙翻身坐起來！
那女人膚-白貌美五官出眾不重要，保養得當完全看不出歲月痕迹也不重要，甚至，音質清麗和昨晚那道女聲重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顧沉喚她「媽」？！
顧沉的媽媽？！
而與她的第一次撞面，竟然是自己此般蓬頭垢面，還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情況下？再加上顧媽媽先前那些話，「作家」「版權糾紛」等等等等，每一條，都直中命門啊我的乖乖！
飛快捋兩下額前的碎發，紀苒柚強壓下不安清了清嗓子，乖乖巧巧喚：「阿姨早上好。」
細軟的調子喚得顧媽媽心頭一軟，突然後知后覺……
眼前這個和昨晚那個是一個人？只是聲線啞和不啞的差距？而且不是男的不是娃-娃，是個真真切切的大姑娘？！
「這是我女朋友，苒苒紀苒柚，和我一個專業。」終於扳回一城，顧沉臉上寫著「叫你不相信我」，聲音輕快不少，「不要說是假的，或者是我隨便找的人，我會不開心。」
滿意目睹老媽石化，顧沉繼續：「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爺爺和程爺爺，他們都知道，程爺爺送了一個瑪瑙鐲子給她。」
「你們在說什麼？柚子嗎？」
下樓的時候聽到弟弟在解釋。顧靜影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睡意朦朧地過來，順了一塊吐司，對著屏幕道：「喲呵，迫不及待見家長了？仕殺二番外稿早點交——誒誒！我還沒說完！」
顧沉瞥姐姐一眼：「沒看到苒苒沒睡醒么？一大早催什麼稿？！」
「……」
這邊吃了癟，顧靜影啜半口牛奶，戳戳自己老媽的胳膊：「哦，對了，橙子女朋友是我一手帶大的作者二復，媽你追過她的《宦殺》，還嚷嚷過要嫁給二爺給二爺生猴子你還記得嗎？」
？！
顧媽媽追過《宦殺》，還嚷嚷過要嫁給二爺給二爺生猴子？！
拋完話，顧靜影端起牛奶施施然上樓，留下顧沉表情複雜，顧爸爸亦放下雜誌，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空氣中，好像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一秒，兩秒，三秒。
在老公和兒子雙重打量下，上一刻，還喋喋不休說著「作家不好」「不準進門」扮演惡婆婆。
這一刻——
顧媽媽抽出顧沉手機，精緻的妝容都掩蓋不了激動的心情：「苒苒你真的是二復二爺嗎？我的天好萌好軟，我和我好多同事都好喜歡你！」
紀苒柚一臉蒙圈：「……」
什麼鬼……
愣好一會兒，她才收到過長的反射弧，赧然垂眸笑：「謝謝阿姨。」
「幹嘛叫得這麼客氣！叫伯母好！！」
顧媽媽「嗨呀」一聲，興奮得不行：「苒苒你什麼時候來我家玩啊？你是c市人吧？伯母可以帶你看看s市的名勝。」
「當然，如果可以帶幾本特簽書來那更好！我可以去同事面前嘚瑟一下！你不知道，我還給你砸過打賞呢！我以前叫『永遠抽不到ssr』，現在叫『不想要兒子』，我完結章還搶到了沙發……」
顧沉：「……」
什麼仇什麼怨？
#我是垃圾桶里撿來的嗎#
紀苒柚：「……」
所以，顧媽媽是原始真粉？那個說話總押韻的非酋？粉絲值第二？
那快要溢出屏幕的土豪氣息，不是傳說中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
把對方的思忖看成憂慮，紀苒柚還沒回答，顧媽媽想到什麼，趕緊把話圓到正事上：「苒苒你和橙子戀多久啦？他有沒有欺負你啊？欺負了一定要告訴伯母啊，伯母為你做主……我家苒苒這麼好，他竟然敢欺負！」
被老媽搶了手機，顧沉「呵呵」兩聲，學著某種語氣道：「你剛剛說作家不好，作家不懂持家——」
「誰說當作家不好了！！」顧媽媽當即義憤填膺，「作家多好啊！才思敏捷學富五車，將來生了小孩兒教育絕對沒問題啊！！」
顧沉：「你說有版權糾紛——」
「版權糾紛都是什麼事兒啊！」
聽到這話，顧媽媽狠狠瞪兒子一眼：「你要是連這點問題都處理不好，那麼多年書白讀了？白姓顧了？誰肝苒苒你不會對肝上去嗎？肝不過搬救兵啊！！你以為你七大姑八大姨都是吃素的嗎？」
說好的「可不願顧家捲入呢」？
這……翻臉比翻書還快？
顧沉氣悶：「你剛剛還說長得好看不好——」
「好看又怎麼不好了？！」顧媽媽一個爆栗敲上去，腕間表上的鑽折射出細碎的光，「我們苒苒這樣的，肯和你在一起，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你知足吧珍惜呀！」
囧得不行。
紀苒柚擦掉額頭上的黑線，弱弱出聲：「那個伯母……其實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但顧沉是真的好……」
「我自己兒子我還不知道？苒苒你不要幫這臭小子說話，整天板著個方塊臉冷冰冰的，又不會說好話又不會逗女孩子開心，跟塊呆木頭一樣。」
方才還凌厲的氣勢陡然收得一乾二淨，顧媽媽怎麼看兒媳怎麼滿意，臉上笑開了一朵花：「苒苒你抽個時間過來嘛，伯母帶你去吃很多好吃的，在s市待了幾十年，臭豆腐哪家小巷子更香我都知道呢！」
紀苒柚眼睛一亮：「真的嗎？」
「真的啊，我告訴你啊，從s市出發坐兩個小時車，那個來儀鎮上有個臭豆腐西施，是現在那紅蘇三月，她美得和仙兒一樣，手藝更叫一絕……還有西南門美食街最裡面那家冷蘸蘸，那個香喲，紅油淋在小肚上……」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
其實不用三個人，顧媽媽和柚子兩個吃貨湊一起，可以熱火聊天地撰一部《舌尖上的s市》。
自家苒苒成了她家苒苒不說，自己光聽那聲音還不能聊天。以為是紅樓的鳳姐嗎？還不見其人只聞其聲？
顧沉嚼吐司如嚼蠟，抬眼問對面的男人：「爸，你不準備管管媽？」
「二復是女的……」
小聲嘟囔完，顧爸爸「啊」一聲，一派從容地回答：「管什麼管？應該讓她們多聊聊……你年紀輕輕皺什麼眉頭，至少你不用擔心婆媳問題嘛！」
顧沉：「……」
:)
………
自從顧媽媽知道了兒子女朋友是二復。
不僅沒二話，反而還——
白天楚冰河要用手機，紀苒柚只有晚上可以聊。顧沉想和自己女朋友開個視頻，不僅要跟碼字的時間爭寵，還要除去顧媽媽和作者大大討論劇情？
每每目睹兩個人在一塊說「這個情節好」「那個情節不好」，顧沉總是禁不住長嘆……
與其如此，他還不如當時承認出櫃好伐！
………
每個人都會有一時的衝動，並且在清醒之後拒絕承認。
顧沉問過紀苒柚好幾次：「那天怎麼了？為什麼會想要早點結婚？」
白皙的小手攥著被角，紀苒柚咬唇：「我沒說過，不承認。」
顧沉不信：「真的嗎？為什麼要瞞我？」
「沒有是沒有嘛！」
「真的沒有？」
「沒有！你再問我掛了！」
短暫沉默后，顧沉轉移話題。低醇嗓音宛如陳老的紅酒，透過夜色醺到紀苒柚耳里：「寶寶，你有想我嗎？」
紀苒柚舔了舔唇：「有。」
顧沉低低笑一聲：「有多想？」
「嗯……」
認真思索片刻，紀苒柚道：「早上吃黃豆醬很濃很酥的炸醬麵在想……上午跟著任苒女士蹭到一個韭菜餃子的時候，也在想……中午吃糖醋排骨、清蒸鱸魚、西紅柿炒蛋、白菜豆腐湯、東北亂燉、佛跳牆的時候在想……晚上吃烤全羊，也在想——」
說著說著，對方捂住手機聽筒，和別人對話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紗：「楚冰河你說什麼？醪糟湯圓？我要我要！我好餓!我沒睡呢！幫我盛一碗，我馬上下樓來。」
語罷，她重新接回電話，歉意無比且一氣呵成地說：「楚冰河有事兒找我，非要我過去，估計是蠻重要的事情我不磨蹭了……我很想你，提前晚安么么噠！」
顧沉喉結滾了滾：「晚……」
他「安」字尚未出口，「嘟嘟嘟」。
望著屏幕中央「通話已結束」幾個紅字，顧沉扶額：「……」
苒苒不知道自己聽到了嗎？
還有，他要不要去報個新-東-方廚師班？
………
紀苒柚從山裡回來沒幾天，便等到了自己生日。
0歲，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