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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嚴立德世家

  陸小鳳得意的神情頓時僵在臉上,滑稽極了。


  不等陸小鳳發表意見,苦瓜大師就介面道:「是啊,師弟說的極是,這天下若還有比你更懂其中關竅的也就司空摘星了。司空摘星乃是偷王之王,進出密室寶庫猶入無人之境,請他來再合適不過。」


  「好是好,可哪裡去找司空摘星呢?他居無定所行蹤不定,如何找啊?」


  「可以問問陸小鳳,前些日子他們兩人不是打賭翻跟斗嗎?陸小鳳還輸給他八百六十條蚯蚓呢。」古松居士出主意道。


  「唉,這個陸小鳳真是,正事不幹,耽擱偷王做什麼。」木道人也十分配合的感嘆道。


  「陸小鳳,你知道偷王司空摘星在哪兒嗎?」金九齡一臉誠懇的問道。


  「這是何必找司空摘星……」陸小鳳十分想自薦毛遂。


  「這天下只有他一人能破此案,你不也輸給他了嗎?」金九齡高聲打斷。


  「那是翻跟斗,破案陸小鳳不輸任何人!我來破案!」陸小鳳音調拔得更高。等他說完,所有人都微笑看著他,陸小鳳後知後覺道:「這是激將法嗎?太俗套了!」


  「請將不如激將,俗套怕什麼,管用就行。」木道人捋著鬍子哈哈大笑。


  「好吧,好吧,算我陸小鳳栽了,還有什麼線索,一併告訴我吧。」陸小鳳嘆息一聲,認命了。


  「繡花大盜一案在江湖上早已傳的沸沸揚揚,只是你先前解決了青衣樓一案才未關注,江湖上說什麼的都有,甚至還有趁機行兇嫁禍給莫須有的繡花大盜,而今查明是繡花大盜所為有六七十件,六扇門的兄弟還在全力追查中。只是振遠鏢局和平南王府被盜兩樁特別棘手。常漫天也是你我老朋友了,若在規定時限內不能找出繡花大盜,奪回失竊鏢銀,振遠鏢局百年名聲就真的完了,常漫天等人如何活得下去。至於平南王府的明珠,那是要送給聖上做壽禮的,王爺更是連下王令,一定要追回。」金九齡把其中最重要的兩樁案子拿出來單說,又從懷中取除一塊紅色帕子,上面繡的是霸道的黑牡丹。「這是繡花大盜留在現場的唯一東西,常漫天等人沒有看清那個絡腮鬍子大漢長什麼樣兒,總管江重威也記不起來,王府侍衛更是人都沒見過。」


  陸小鳳接過帕子仔細端詳了一下,什麼都沒看出來。很明顯繡花不是他的專業範疇,就像懂書法的人能「觀字識人」,不懂的就是「鬼畫符」。


  陸小鳳把帕子收在懷裡,抱拳道:「我這就去查。」


  「六扇門也在大力追查,不妨咱倆比一比,看誰先把繡花大盜揪出來,放心不會讓你挖八百六十條蚯蚓做賭資的。」金九齡哈哈大笑,彷彿他已經贏了陸小鳳,那個繡花大盜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陸小鳳心中已經有了查案方向,轉身就要走。腳都跨出門外了,才突然響起嚴立德、朱厚照倆兄弟,還有花滿樓都被他忘在腦後了,不好意思轉過頭道:「嚴兄,張小兄弟……」尷尬得不知說什麼才好,花滿樓不會和他介意,這兩位可不太熟。


  「無妨,苦瓜大師的蓮心茶苦中一點甜,回味悠長,正和佛家禪理,有幸得品,不覺乏味。」嚴立德溫文爾雅點頭示意,像身處錦繡膏粱的貴公子多過瀟洒肆意的江湖人。


  苦瓜大師乃世外之人,雖也結實高門大戶,終究是江湖人性情,並不喜愛這種做派,瞧瞧,連累他也要文縐縐的說話:「施主過譽,老衲愧不敢當。」


  陸小鳳讓這倆人來回謙虛麻得一身雞皮疙瘩,笑道:「那陸小鳳就告辭啦,嚴兄、花滿樓,結伴走?」


  嚴立德起身,禮數周到的和四位前輩告辭,領著朱厚照慢慢出了禪房,花滿樓亦告辭隨後出來。


  金九齡看他們走出了一定距離,才小聲問道:「師兄,那兩人是誰?看著像高門貴族子弟。」


  「陸小鳳帶來的,你知道陸小鳳一向會交朋友。聽那話音好似與花滿樓三哥認識。」苦瓜大師解釋道,花滿溪在朝廷任職,他們也都知道。


  金九齡放心了,既然是朝廷中人想必不會摻和江湖事,看個熱鬧而已。


  「那麼簡單的激將法你都會中計,實話實說,你是早就想去查案了吧。」四人上了泉鳴馬車,朱厚照迫不及待拆台道。


  「誰說的,剛忙完了青衣樓的事,喘口氣兒的功夫都沒有,耽誤我喝酒,多久沒痛快醉一場啦!」陸小鳳死不承認。


  「說來也奇怪,陸小鳳平日里鎮定自若頗有大將之風,別說激將法,就是刀斧加身、陰謀重重也不會中計。今天金九齡一說到司空摘星,他就像炸毛的貓一樣,還有,剛剛在酒樓,看他兩人相處,打情罵俏似的,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兩人是不是……」


  「嘿嘿嘿!嚴兄你想到哪兒去了。」


  「是不是傳說中的宿敵啊!花滿樓你對他倆熟,他們是不是宿敵啊,還是更像歡喜冤家一點!」嚴立德無辜的問道。


  花滿樓忍俊不禁,含笑點頭,「是啊,是啊。」


  陸小鳳鬱悶了,他剛剛準備去找真「打情罵俏」的紅顏知己幫忙,把薛冰嬌俏可愛的臉龐替換成司空摘星那張他從未見識過真面目的臉,陸小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等陸小鳳發作,嚴立德又問:「如此棘手的案子,陸小鳳你有線索嗎?」


  陸小鳳在心裡想了絕佳的反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噎個半死,無奈跟著轉移話題道:「帕子是現在唯一的物證,可從它著手。我一個大男人不懂這些,可總有精通刺繡的女子知道,我準備去找人幫忙。」


  「找誰?」朱厚照問道。


  「神針山莊的薛夫人,她老人家做刺繡一輩子,肯定認識這帕子上的針法。」


  「找薛夫人求助是假,真想找的是薛冰吧。」嚴立德調侃道。


  「薛冰又是誰?」只有朱厚照是個新丁,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好奇。


  「陸小鳳的紅顏知己,冷羅剎薛冰,江湖上有名的四大母老虎之一。」


  「肯定是個美人。」朱厚照笑道。


  「自然,若不是美人怎會有偌大的名聲,美人凶起來叫嬌蠻,醜人凶起來叫醜人多作怪。」嚴立德嘲諷道。


  「真該叫薛冰聽一聽,她保證早就動手啦。」陸小鳳笑道。


  「我又沒說什麼不好聽的,美人難道不是對她最好的讚美嗎?」嚴立德無辜道。


  朱厚照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陸小鳳真的沒為他們議論薛冰生氣,真不覺得這是冒犯。朱厚照有些不明白,他接觸的人,有自家女兒把閨名告訴外人都覺得受到玷污的,怎麼還有放任自己的女人被旁人議論的道理。幸好碰上的是嚴立德,他是個嘴上積德的,只是平鋪直述,不誹謗胡說,旁人難道也這樣克制?可見與其說薛冰是陸小鳳的紅顏知己,不如說是他的紅顏知己之一,多了就不在乎了。朱厚照在心中得出如上結論。


  「物證只有這塊紅帕子,人證呢?」朱厚照又問。


  「人證就是那幾十個可憐的瞎子了。」陸小鳳嘆道。


  朱厚照條件反射性看了花滿樓一眼,發現他還是那幅溫柔微笑的模樣。


  「他們現在情緒不穩,只有陸小鳳你親自去問了。」嚴立德道,這就是主角光環的作用,旁人去戳傷口,常漫天、江重威等人保證炸了,陸小鳳去,他們就能平靜的說話,配合調查。


  「去的時候叫上我。」花滿樓突然插話道。


  「好。」陸小鳳直接答應下來,沒問為什麼,因為他知道。


  嚴立德也知道,花滿樓是那樣悲天憫人的性子,他做了瞎子就恨不得天下人不受這樣的苦楚,那個繡花大盜真是惹花滿樓生氣了,他決定貢獻自己的力量,為那些可憐的瞎子。


  「趁著天沒黑,我先往神針山莊去一趟。」馬車走到岔路口,陸小鳳掀帘子就要出去。


  「我也去!」朱厚照這個小跟屁蟲哪兒都有興趣。


  嚴立德從後面抓住他衣服領口,一把扯住,道:「表弟啊,你今天的武功練了嗎?字寫了嗎?書讀了嗎?文章做了嗎?」


  陸小鳳哈哈大笑,直接拋棄了可憐的朱厚照,飛身遁走。


  嚴立德謝過花滿樓邀請他們去百花樓住的好意,道:「我在杭州也有幾處房產,剛好去巡視巡視珠光寶氣閣分店的生意,省得他們糊弄東家。」


  花滿樓會意,不再挽留。


  嚴立德、朱厚照跳下泉鳴馬車,目送花滿樓走遠,他們身邊已有下屬趕車過來,恭敬請兩人上車。


  「你為什麼不讓我跟著去神針山莊,不是你說要全面觀察的嗎?」


  「我還說要置身事外呢。陸小鳳去會情人,你跟著不嫌累贅嗎?」嚴立德嫌棄看了他一眼。


  「我就像今天吃素齋一樣,嘴只用來吃飯,絕不說話還不成嗎?」朱厚照蹭到嚴立德身邊,道:「還是說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秘密?」


  「秘密?」嚴立德挑眉一笑,道:「薛夫人早年在宮中司繡房任職,你與父、祖相貌肖似,確定她不會認出來嗎?你去要說什麼,說薛夫人的針線不錯,經常給宮中供應,還是說現在薛家後繼無人,已經不能承接戶部分派任務?」


  神針山莊在江湖上很有名,名氣不止來源於薛夫人出神入化的綉工,還在於她們把繡花針當做武器,在江湖,以武為尊。可世人不是活在真空的武俠世界中,神針山莊在世間立足,的確得益於薛夫人曾為皇室服務。對朱厚照而言,這樣讓人推崇的神針山莊當家人,只是他家綉娘,他曾經僕人。這話說去太得罪人了,嚴立德也不願朱厚照這樣看輕江湖。


  「今天金九齡沒認出你來就謝天謝地吧,別上躥下跳的,你的安危比抓是個繡花大盜還重要。」


  「嘿嘿……」朱厚照驕傲得挺起小胸脯,嚴立德補刀道:「作死也別連累我。」


  陸小鳳徵得薛夫人同意,「借用」她的孫女兒薛冰幫忙查案,兩個小情人一邊查案一邊談情說愛,倒也愉悅。


  這幾天有事兒沒事兒嚴立德就帶小表弟去百花樓喝茶,反正都是閑逛長見識,他們時間很充裕。


  兩人還幫著查了醫書和農書,把嚴立德送的□□和薰衣草移栽到百花樓。


  下午,花滿樓去後院小花園給花兒們澆水,做這些事花滿樓樂在其中,拒絕旁人援手。


  朱厚照百無聊賴的趴在窗戶上,遠遠看著花滿樓的身影,道:「他真是個神奇的人,什麼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都沖淡平和,暖意融融。花家是怎麼養出這樣出色的兒子,花滿溪亦是能臣。」


  「竇燕山,有異方,教五子,名俱揚,自然是花家父母的功勞。」


  「能和我說說花家嗎?」


  「花家家主叫花如令,一共有七個兒子,花滿樓是年紀最小的那個。他的七個兒子有經商的有習武的,也有入朝堂報效國家的。花滿溪在戶部兢兢業業,花滿江在邊關抗擊瓦剌亦是功勛卓著。更可貴的是,他們家七個兒子個個有本事,不爭家產,不起內訌,父慈子孝,一代表率。」


  「七個兒子?」朱厚照有些羨慕的重複,他從小隻有一個人,好不容易有個弟弟還早夭了,最羨慕那種人丁興旺的大家庭。


  「是啊,長子繼承了花家的產業從商,把花家的生意經營得蒸蒸日上,手段不容小覷,在商場和珠光寶氣閣也是對手。」


  「那你還這樣誇他。」


  「我不誇他,他就不好了?再說,對手水平高,等我把他打敗了,才顯得我更有手段啊。」嚴立德調侃一句,溫和道:「你也不必羨慕他家兄弟眾多,多數兄弟多的人家總會內耗,因此花家和睦才難能可貴。殿下應該慶幸你是陛下獨子。」


  嚴立德最後點題的一句已經十分出格了,點到為止,不再多說。


  朱厚照沉默。他從小羨慕兄弟相親相愛,可也承認自己深夜總會慶幸自己是獨子,無論再怎麼頑皮搗亂,從未擔心過前程和性命。嚴立德曾經失口說過不納妾室,杜絕禍起蕭牆。朱厚照也想過自己能在宮內那麼平和長大和他父皇只有母后一人脫不開關係。其實往深處想像,隋朝時,楊堅也只有獨孤皇后一人,可楊勇、楊光兩兄弟還是爭得你死我活,可見這和是不是同父同母親兄弟沒關係,端看活在什麼家庭,皇室,註定是同室操戈的。


  所以,朱厚照才這麼喜歡花滿樓,他實在太治癒了。「怪不得你說我若在百花樓多待些時日,就能察覺花滿樓的好了。不用再等,我現在已經知道平凡的百花樓為什麼讓你那般念念不忘。」


  「花滿樓很好吧?」嚴立德得意洋洋,好似自己得了誇獎。花滿樓在花園裡好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轉頭向他們微笑,夏日夕陽美麗的霞光照在他臉上,為他鑲上絢麗的金邊。


  「是啊,很好。」朱厚照伸了個懶腰,道:「就是太消磨意志了,這麼舒服,我骨頭都躺鬆了。」


  「放心,刺激馬上來了。」嚴立德笑道,按照時間估算,陸小鳳和薛冰應該查到那塊布料經緯織造方法與別的布料不同,順這布料流通方向,可找到進一步線索。


  背後不說人,說人必被捉,剛說過陸小鳳他就領著薛冰往百花樓來了。


  陸小鳳蹬蹬蹬上樓,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直往二樓大客廳而來。


  嚴立德見人來了,趕緊起身,不等陸小鳳介紹,先作揖,道:「這位神針山莊的薛姑娘吧?在下嚴立德,有禮了。這位是我表弟張光,跟著我出來遊歷長見識。」


  「見過嚴公子。」薛冰微微福禮,陸小鳳一副見鬼的模樣,眼前的大家閨秀,真的是咬他耳朵、雙手耍大刀的薛冰嗎?


  果然薛冰文靜不過三秒,馬上叉腰對陸小鳳吼道:「你那是什麼表情,奶奶也教過我閨秀禮儀的啊!」


  陸小鳳誇張的拍拍胸口,道:「謝天謝地,這次才是薛冰啊,我還以為猴精又易容來騙我啦。」


  「你是來找花滿樓的嗎?他正在小花園呢,我送的那□□和薰衣草算是送對人了,花滿樓正守著觀察呢。」嚴立德笑著介紹,試圖把自己塑造成花滿樓以花會友的友人,與陸小鳳無關,更和他的案子無關。


  「繡花大盜一案,我們已經查出那塊綉帕的布料非同尋常,已經找到布料流通方向了,正要往平南王封地去一趟,查探布料,也親口問一問常漫天、江重威等人。花滿樓不是說要一起去嗎?」


  「我幫你去叫他。我們也跟著去,表弟對江湖事好奇的不得了,你不讓他去他可是會急眼的。」嚴立德調侃道。


  「不用叫,我來了。」花滿樓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便走進來邊放下袖子,他的手正微微冒著水汽,應該是剛剛凈手完畢。


  「正巧,我們明日出發。」陸小鳳擊掌道。


  「好。」花滿樓頷首。


  「我們幾個大男人無妨,薛姑娘至少要回去收拾行李吧。薛姑娘放心,我們坐馬車過去,多帶些衣裳不要緊。」嚴立德調侃一句,又催促陸小鳳道:「你還不陪薛姑娘收拾東西去~」


  陸小鳳看大家都迫不及待撮合他們兩人,歡快的跳起來拉起薛冰就往外走,只來得及回頭喊一句,「明日辰時百花樓匯合啊。」


  「剛剛還教訓我入鄉隨俗呢,對江湖女俠文縐縐做什麼?」朱厚照翻白眼道,只有他們知根知底的三人,朱厚照十分放肆。


  「對姑娘家以禮相待還錯了不成?」


  「反正你奇怪得緊。」朱厚照想了想,質疑道:「你是不是不喜歡薛冰啊?」


  嚴立德為朱厚照的敏銳感到震驚,果然是「智慧聰穎,聞一知十」。「是不太喜歡,還記得我給陸小鳳的預言嗎?他查案最後總會查到自己的朋友身上去,等著瞧吧?」


  「薛冰有不妥嗎?」花滿樓皺眉問道,陸小鳳在女色上總愛犯毛病,花滿樓忍不住為他擔心。


  「就算薛冰有什麼不妥,對陸小鳳總是無害的。陸小鳳那麼有女人緣兒,他吃不了虧的。」嚴立德側面承認了。


  花滿樓微笑點頭,看似十分贊同,卻把這話放在心裡,嚴立德不是無的放矢的人。


  告別花滿樓后,朱厚照拉住嚴立德追問,「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薛冰是繡花大盜嗎?我就說一個男人怎麼會繡花,肯定是女人帶著假絡腮鬍子假扮的,對不對?」


  「不對,耐心看著,陸小鳳會查出來的。」嚴立德冷淡道。


  「哼,神氣什麼,你肯定也不知道。」


  「激將法沒用,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解謎題的樂趣不是解開一環又一環,用一個看似無用的線索串起整個故事嗎?」嚴立德還準備用繡花大盜一案給朱厚照上課呢,怎麼會提前劇透。


  「不說就算了,你不說我也看得出啦,薛冰有問題,那個木道人也有問題。」朱厚照負手而立,十分確定。


  「哦?你怎麼看出來的,願聞其詳。」


  朱厚照深覺自己心胸寬廣,剛剛嚴立德還堵他最來著,他現在居然大方分享,道:「看你態度就知道,吃素齋的時候,你對木道人那叫一個疏離客氣,還有意攔著不讓他和我說胡話,是怕他帶壞我吧?」


  朱厚照厚臉皮道,他對父皇母后臣下奴僕對他的過度保護的神態十分熟悉。


  「嗯。」


  「嗯什麼,我都告訴你了,作為交換,你也該告訴我吧,薛冰有什麼問題。」


  「表弟這麼聰慧,怎麼就想不明白呢,肯定是沒認真的原因,你繼續琢磨吧。」嚴立德瀟洒告退,留朱厚照在房間里跺腳,「可惡!我就不信自己查不出來!」


  陸小鳳、薛冰、花滿樓、嚴立德、朱厚照五人結伴往平南王封地趕去,一路上薛冰和陸小鳳打情罵俏,一會兒咬耳朵,一會兒撓痒痒的,朱厚照無聊趴在嚴立德肩上,小聲道:「怪不得說江湖兒女大膽豪放呢。」


  為了不影響兩人談戀愛,更為了關愛單身狗,嚴立德果斷另坐一輛馬車,奇怪的是花滿樓也跟到了他們馬車上。


  「七童也被他們兩人之間粉紅泡泡給嚇過來了嗎?」


  「粉紅泡泡,這倒是個新鮮詞,花滿樓就算看不見,也能察覺兩人之間的空氣都比別的地方甜膩幾分。」花滿樓十分高興陸小鳳有這樣的紅顏知己,忍不住調侃道。


  朱厚照看多了話本,還以為他們在倆的路上會遇到多少艱難險阻,做了無數準備,結果一行人順順利利到了平南王封地,投宿客棧。


  為保安全,嚴立德、朱厚照兩人住在同一間房,剛剛坐定,就聽到外面響起打鬥之聲。朱厚照迫不及待跑出去看戲,嚴立德趕緊跟上。


  只見兩個身影在房頂上飛速穿梭,不一會兒就只剩陸小鳳一人回來。


  「錦帕丟了?」


  「哪個錦帕?」嚴立德問道。


  「還能是哪個,綉黑牡丹的錦帕。」陸小鳳苦著臉道,「該死的猴精不知道發什麼瘋!」


  「又是那個相愛相殺的司空摘星?」朱厚照問道。


  陸小鳳讓相愛相殺四個字震住了,指著他半天沒說出話來。


  「既然是司空摘星,那肯定沒問題了,陸小鳳能找回來的。」嚴立德拍拍他的肩膀,打個哈欠道:「大半夜的,趕緊洗洗睡吧。」順手把好奇心旺盛的朱厚照拉了回去。


  陸小鳳沒放過嚴立德剛剛眼神流轉,好似不經意看了薛冰一眼。原先花滿樓就和他說過嚴立德懷疑薛冰,為了阻止重要證物錦帕遺失,陸小鳳也確實把準備了真假兩張,為什麼司空摘星這麼準確的聲東擊西偷走了真品,真帕子是哪一張,不看記號陸小鳳都分不出來,只有精通刺繡的薛冰清楚。


  陸小鳳看了一眼花滿樓,花滿樓會意點頭,即便看不見,花滿樓和他之間仍舊默契十足。


  作為物證的帕子被偷了,陸小鳳一行只能先去找證人了解情況。


  他們先找的是振遠鏢局的總鏢頭常漫天,作為江湖一流高手,常漫天等人失去了武功,就失去了崇高的地位,更可怕的他們還是生意人,走鏢是信譽生意,若是不能在規定時間內追回鏢銀,常漫天就是死也對不起底下祖宗。所以儘管十分難受,常漫天還是見了陸小鳳等人。


  常漫天翻來覆去說都還是那些老話:「一個大夏天穿著大棉襖,絡腮鬍子大漢卻拿著繡花針在鏢局必經之路上繡花,綉出了七十三個瞎子。出手又快又狠,根本沒看清繡花大盜的真面目。」


  常漫天說著說著眼睛就開始流血,旁邊下人拍著胸脯讓他冷靜,倒出藥丸趕緊讓他服下,解釋道:「諸位大俠恕罪,總鏢頭傷還沒好,情緒一激動就會崩裂傷口,眼睛又開始流血了。」


  「我算什麼總鏢頭,我還算什麼總鏢頭!」常漫天一個八尺大漢哽咽難言,陸小鳳不忍再刺激他,趕緊告辭,在常漫天這裡沒有收穫。


  花滿樓走在最後,腳步越來越沉重,握緊扇子道:「一定要找出繡花大盜,我從未有如此強烈的願望,想做一件事。」


  「我會幫你。」陸小鳳同樣斬釘截鐵到。


  花滿樓是個瞎子,即便他在從容平和,也是個瞎子,所以他明白失明的痛苦,也痛恨綉瞎子的繡花大盜。


  一行人跟著去找平南王府總管江重威,應該說是前總管,自從他受傷之後,平南王就讓他離職休養了。這也是應該的,王府寶庫不止明珠,還有無數珍寶庫藏其中,失去雙眼的江重威不再適合總管一職。


  他們在江重威這裡卻碰壁了,江重威已經不是總管,案子也交出去了,江重威已經和查案的官差說了事情經過,他無意再說一遍,再揭開自己鮮血淋漓的傷疤一次。即使來得人是陸小鳳,江重威也不願破例。


  江重威沒有在王府為他置辦的房子里,不知哪兒去了,陸小鳳找不到人。江重威沒有父母兄弟,剛出這種事,他也不可能到同僚家中養傷,據說他只有一個妹妹,最有可能就是投奔他那個妹妹去了,可他妹妹在哪兒?沒人知道,只知道他妹妹叫江輕霞,早已出家。


  找不到江重威,更找不到江輕霞,幾人空手而回,案子陷入困局,無法推進。到了晚上,陸小鳳卻發現薛冰運足輕功,往外飛走,陸小鳳緊緊跟上。


  薛冰一路飛檐走壁,越走離城越遠,最後在一出竹林邊停了下來,走進竹林深處的無名庵堂。


  陸小鳳趕緊翻牆進去,卻發現一會兒功夫,自己已經失去了薛冰的蹤影。也許陸小鳳真的有主角光環,或者如他所說,總是運氣很好。陸小鳳在找薛冰的時候,偶然發現的壓在神龕底下的錦帕,紅底綉黑牡丹的錦帕。


  錦帕上沒有陸小鳳做的記號,但和他們之前在現場撿到的繡花大盜的錦帕一樣,陸小鳳趕緊在各殿神龕下搜尋,果然找出許多一模一樣的錦帕。


  給陸小鳳解釋布料去向的布莊老闆說,這布織的時候就是經緯顛倒,應該用來祭祀亡魂,綉佛經之類用,這庵堂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錦帕,這裡要祭奠多少亡魂?

  這麼一想,黑夜的庵堂彷彿更加陰森了,大膽如陸小鳳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後頭張望——


  「啊——」陸小鳳發出驚訝的短叫,一個女人掌著燭台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穿著一身僧衣,燭火陰森印在她臉上,嚇得陸小鳳後退一步。


  「主人家沒嚇著,倒把做客的小偷嚇到了?」師太放下燭台,把神龕周圍和屋中落地燈蠟燭全部點亮,大殿燈火通明,陸小鳳也第一次認真打量這位是師太的容貌。


  都說綠雲鬢,可見頭髮是女子容貌的重要組成部分,可面前的師太打破了這個慣例,即便只是戴著一頂淡灰色僧帽,耳側全是白皙光滑一片,也絲毫不影響這位美貌師太的美麗程度。


  「冒犯師太了,我是跟著我朋友進來的,她一個姑娘家,晚上在外面我很擔心,所以才魯莽闖進師太的庵堂。」陸小鳳拱手抱拳致歉。


  「哦,一個姑娘?你的情人嗎?」師太眼波流轉,慢慢走近陸小鳳,把他推道椅子上坐下,俯身靠近他,越來越近,兩人四目相對,呼出的氣息噴在對方臉上,十分曖昧,然後這位美麗的師太微微一偏頭,把頭埋進陸小鳳的肩膀,輕輕咬他的耳朵道:「是嗎?是你的情人嗎?」


  「不是情人,是心愛之人。」這是女鬼變師太,師太變艷鬼的節奏嗎?陸小鳳這個浪子,總愛招惹桃花,總會遇到許多香艷的場景。


  「她也這樣咬過你嗎?」師太問道。


  「沒有,她溫柔極了,從來不會咬我。」陸小鳳斬釘截鐵道。


  「呵呵呵……」師太輕靈得笑了起來,道:「八妹會這麼溫柔嗎?」


  「八妹?」


  嘭得一聲房門被推開,薛冰從外面走了進來,道:「陸三蛋,你為什麼跟著我。」


  陸小鳳一個閃身,從師太和椅子的包圍圈中跳了出來,小跑幾步拉著薛冰的手道:「擔心你啊,大晚上的到處亂跑。」


  「擔心我什麼,我在江姐姐這裡住一晚上,能有什麼危險。」薛冰俏皮嘟嘴道。


  看她們兩人這麼熟悉,陸小鳳找到了剛剛是他挑逗自己的原因,肯定是為妹妹試探她的情郎,只是:「江姐姐?這位不會就是江輕霞師太吧。」


  「正是!」江輕霞站穩,收了臉上浮誇的的媚態,理直氣壯道。


  「江姑娘,陸小鳳求見令兄江重威,請行個方便。」拜對了山門,陸小鳳喜出望外。


  「不見!」但是江輕霞毫不猶豫拒絕了,

  「江姑娘,陸小鳳為查案而來。」


  「查案,查案,來來回回查案的人多了,我哥哥已經把情況說的很清楚了,你自己去衙門問吧。每來一個人就要戳一次他的傷疤,我哥哥正該靜養,你不要來打攪。」


  陸小鳳眼珠一轉,他知道這是一位凡心未了的師太,不然不會挑逗他,即便用檢驗「妹夫」的名義;不然不會聽他一口一個「江姑娘」不加以糾正。


  「江姑娘不願我打擾江總管,那總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吧?」陸小鳳舉起一塊錦帕問道。


  江輕霞臉色立馬變了,飛身去奪那塊錦帕,道:「你從哪兒拿的,放回去!」


  陸小鳳閃身推開,道:「這和繡花大盜遺落在打劫現場的錦帕一模一樣,江姑娘知道為什麼嗎?或者,薛冰,你知道嗎?」


  「陸小鳳,你什麼意思?江姐姐怎麼知道?」薛冰氣急敗壞道:「我就知道你跟蹤我目的不純,你這是懷疑我嗎?」


  陸小鳳嘆氣,女人實在太擅長惡人先告狀,無理賴三分了。「明明是你夥同司空摘星偷走了錦帕,你都不覺得羞愧害怕嗎?」


  「我羞愧什麼?這帕子本來就是江姐姐的,不知道哪個該死的嫁禍給她,江姐姐的東西,我自然要為她取回。」薛冰理直氣壯道。


  「江姑娘?你的帕子為什麼會被繡花大盜留下來,我能見一見令兄嗎?」


  「不能!」江輕霞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這實在讓人懷疑啊……監守自盜。」帕子是江輕霞的,江重威有鑰匙,又是熟人,作案實在太方便了,陸小鳳輕嘆。


  「陸小鳳何必激將,有什麼問我就是。」一個粗重的男子聲音從後面傳來。


  「哥哥……」江輕霞快步走過去,扶住江重威。


  江重威手裡拿著一跟長棍指路,慢慢走到陸小鳳跟前,道:「陸小鳳,有什麼你問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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