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霧裏
第115章霧裏
江渡之垂下頭,餘光卻不爭氣地看向秦歡和傅淮之的位置。
他明明不想看見的。
但是看見那道纖細的身影,江渡之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視線。
總是忍不住的看著秦歡的位置。
江渡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喜歡秦歡。
或許是因為她那張臉,又或許是因為她的眼底向來冷清。
他隻是在那雙冷清的眼睛裏,在清醒地沉淪。
放任自己進入秦歡的局。
他們的相遇是秦歡精心策劃的必然。
如果可以,江渡之也希望自己和秦歡的相遇是一場偶然。
他隻是恰巧喜歡上了一個像是皎月玫瑰的人。
人人都想要擁有月亮,都想要占有玫瑰。
可月亮隻會對著一個人露出笑意,玫瑰也隻在一個人的懷中綻放。
江渡之也曾想過,那個人為何不能是自己呢?
他也曾經擁有月亮玫瑰。
雖然隻是玫瑰編織的夢,可他真的入夢了。
他對著月亮玫瑰傾述愛意,最後卻知道了玫瑰隻是想要複仇。
於是江渡之轉過身,按著秦歡的想法做出了想要的劇情。
可他還是不甘心啊。
如果有人一定會擁有玫瑰。
那為什麽不可以是自己呢?
可惜,秦歡從未想要過自己。
江渡之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雙手狠狠地捏緊。
在傅淮之挑釁的視線下,那雙手還在慢慢縮緊。
一點,又一點,似乎占據了他所有的心跳和理智。
人們總希望用“海”來形容聲勢浩大。
可是這一場蔓延如海的寂靜,卻將江渡之按在深海裏。
海水蔓延他的鼻息,窒息的感覺將他淹沒。
他看著心愛的玫瑰在他人的懷裏,嬌俏而漂亮。
江渡之自虐一般的看著秦歡和傅淮之的動作,等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視線時,他才遲鈍的感受到自己手掌之間的疼痛。
星火熄滅在他的掌心,他的指尖冰涼,上麵節骨分明,泛著白霜。
冷清的夜帶著刺骨的寒,侵蝕江渡之的身體。
他像是一位年邁的人,每動一步都像是年久失修的機器,發出了“哢嚓哢嚓”的聲響。
等他回到走廊的時候,迎麵走來的蕭何琢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你這是……”
“哭了?”
江渡之後知後覺地伸手觸碰自己的眼睛,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臉上已經掛滿淚痕。
蕭何琢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一樣。
“不是吧?不是吧?”
“江渡之你哭了?”
“因為什麽?”
江渡之心情煩躁得很,覺得蕭何琢實在聒噪。
突然,蕭何琢湊近江渡之,一張臉放大:“因為黎冰?”
“不。”很快他又自言自語的否認,“你不喜歡黎冰,你喜歡秦歡。”
“你在為了秦歡哭。”
江渡之抬起腳,一腳踹在蕭何琢的腹部,聲音有些狠厲:“給老子閉嘴。”
“咳咳咳……”蕭何琢正想從地上爬起,又被江渡之一腳踩在地上。
江渡之居高臨下地看著蕭何琢,整張臉藏在黑暗中,像是一隻厲鬼。
“給我老實點。”
“在這裏,我已經收斂很多了。”
蕭何琢被江渡之踩在腳底,根本喘不過氣。
他伸出手,抓住江渡之的腳踝,想要把他的腳挪開。
然而,江渡之紋絲不動。
江渡之不蠢,相反,他隻是不喜歡動腦子。
秦歡對他們的厭惡,他隻需要仔細一想就能明白。
這些人都是欺負過秦歡的人。
隻是他們身後的力量凝結在一起,把那些證據都藏了起來。
江渡之想到這裏,心裏的戾氣就止不住。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自己就可以和秦歡訂婚,和秦歡談戀愛,而不是作為一件複仇的工具。
江渡之會怪秦歡對自己殘忍,但他不會恨秦歡。
相反,江渡之恨透了這些人,也覺得自己被黎冰喜歡上,更是倒了八輩子黴。
想到這裏,江渡之的腳更是使勁地碾了碾,就像是在碾一隻臭蟲一樣。
“哢嚓”一聲,打火機的聲音響起。
跳動的火苗在這個房間裏閃爍。
江渡之的聲音響起,像是從深淵裏爬出來的修羅。
“我不管你們想要做什麽,但隻要你們對秦歡動手,我就一定會要了你們的命。”
蕭何琢臉漲得通紅,不服氣地反駁:“她都不喜歡你,你還趕著上去。”
說到這裏,蕭何琢冷笑一聲:“你真是一條狗。”
江渡之一拳打在蕭何琢的臉上。
“哪有怎麽樣?”
“我心甘情願。”
我心甘情願成為秦歡的狗。
她對我招招手,我就搖起尾巴,跑向她。
……
秦歡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對著傅淮之翻了一個白眼。
“你非要在那裏動手,要是被人看見了怎麽辦?”
傅淮之抱住秦歡,把下巴放在秦歡的頭頂。
聲音有些漫不經心:“被人看見又怎麽樣?我們現在是有明確關係的。”
“還是說……”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危險,“你隻是玩玩我?”
傅淮之的手臂慢慢縮緊,把秦歡鎖在懷裏。
秦歡不知道這人又在發什麽瘋,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腦袋上。
“胡說八道什麽呢,我隻是覺得人還是要有點羞恥之心。”
“嘖。”傅淮之癟癟嘴,“有人想看,你還不做給他看?”
秦歡一下子就聽出了傅淮之的意思。
他果然看見江渡之了。
隻是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秦歡沒有出言說什麽,隻是臉色沉了下來。
心情不好。
秦歡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兩人談戀愛,最重要的就是坦誠。
可是她就是不喜歡傅淮之用這種自毀式的報複心態。
雖然自己也是這樣。
但現在她瞬間明白了平時劉瑩瑩對自己擔憂的心情。
秦歡歎了一口氣:“我隻是有些內疚。”
“內疚?”
傅淮之在舌尖把玩了這兩個字:“你對他是內疚,對我呢?”
傅淮之伸出手,把秦歡的臉轉向自己,眼神裏帶了些嘲諷:“對我又是什麽?”
“是憐憫?還是可憐?”
“是無可奈何,甩不掉的麻煩?”
“秦歡,我是什麽?”
秦歡看著傅淮之一下子被點燃的脾氣,突然意識到兩人之間除了那些浮於表明的矛盾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
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