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許願池2，0？
第179章 許願池2，0？
盛沐沐忽然感到慶幸。
還好在大哥來之前，她和祁默的“假”夫妻關係變成了“真”。
否則，以大哥敏銳的洞察力，她不敢保證不會露餡。
她給祁默打了通電話，約好一塊吃晚飯。
順便叫上小祁同學，不想他一個人在家可憐兮兮吃螺螄粉。
程灼終於找到時機，說了句完整的話：
“哥，姐，吃飯我能再叫個人一起嗎？”
程鑫瞥他一眼，問：“誰？”
盛沐沐從程灼小心謹慎又暗藏甜蜜的表情已經猜到。
笑意盈盈彎起眸子。
“好啊好啊。”
程鑫不等程灼回答他的問題，見盛沐沐同意，也“嗯”了一聲，輕點下頜。
……
三人到達安排好的餐廳地址。
程灼沒有進去，他剛才接到喬黎電話，正在停車，他打算去停車場那邊接她，喬黎停車技術不太行。
盛沐沐和程鑫一起，走進餐廳。
剛走出旋轉門，便見到祁默側身站在那裏，一副等人模樣。
盛沐沐加快走了幾步。
或許是出於心虛，怕被大哥看出她們曾是協議夫妻這回事。
她甜膩膩喚了聲，“老公~我們在這裏。”
男人挺拔修長的身影驟然一頓，驀地轉頭。
英俊的眉眼染上猝不及防的愉悅。
餐廳被祁默包了場，大廳內隻站著幾個侍應生，仿佛也被盛沐沐熱切甜膩的聲音給驚到，快速看了一眼，又秉持著專業垂下眸子。
“到多久了？”盛沐沐過去環住男人緊實手臂，往他那邊歪了歪頭。
作出“毫無破綻”、“老夫老妻”的樣子。
祁默下意識攬住纖腰，唇角微揚，眸底滿是驚喜：
“剛來。”
其實祁默知道這餐飯意味著什麽。
無非是程鑫想要考察他這個妹夫。
對此。
他沒有絲毫不適與抵觸情緒。
反而在接到她電話時，心裏浮上一抹安心。
知道除了他以外，還有人會全心全意對她好。
無論怎麽看，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他對盛沐沐笑了下，扶在她腰際的手微不可察地摩挲了一下。
似是在說：等我一下。
隨後，成熟穩重的男人轉過頭，率先朝程鑫伸出手。
程鑫冷淡的眸光微動，驚訝一閃而過，回握。
他們個頭差不多高。
氣場相近，又能明顯感覺到不同。
程鑫手掌力度加重幾分，帶有進攻性和考察意味的目光直視祁默。
祁默一如平常般從容不迫，沒有想要退縮的意思。
也斷無暗中角力，分個高下的意思。
時間過去幾秒，又好像過去很久。
這兩個男人，都在商場打拚多年，經年累月的經驗和威嚴早已無須言語來說明。
視而可識，察而見意。
空氣中有暗流湧動。
卻不是緊張的暗流。
他們的目的是共通的，本不存在對立。
隻要對沐沐好的，就是好的。
頃刻，兩人冷峻眉眼漸漸舒緩，鬆開手，淡淡笑了下。
盛沐沐很聰明，察言觀色能力不輸他們。
在一旁屏息看著。
看到祁默和程鑫表情都鬆弛下來，她知道這兩個表麵強大實則幼稚的男人已經完成首次會晤。
正當她打算說些什麽調節氣氛，一道桀驁又臭屁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小爺我來啦，今天吃什麽？”
祁少白穿著純黑連帽衛衣，耍帥地將帽子戴起來，雙手插兜。
大步流星邁進餐廳，一看見盛沐沐熟悉的背影，就下意識喊出這句話。
話落，才意識到，不光是盛沐沐在。
老爸也在。
還有個不知道是誰，但看上去不是善茬的陌生人也在。
此刻三人同時看向他。
“……”祁少白身體有些僵硬，“老爸…呃……”
“噗——”盛沐沐不客氣地笑了，伸手將他帽子一拽，扯下來。
“小祁同學，別在室內戴帽子，小心長不高。”
“啊？”祁少白狐疑地看她，“那不是室內打傘嗎？”
盛沐沐鬼扯：“意思都差不多。”
祁少白：“可我前幾天剛量過，又長高了，已經一八六了。”
盛沐沐視線在祁少白、祁默、程鑫三人頭頂掃了幾眼，道：“那也沒你爸高，也沒我哥高。”
祁少白噎了幾秒，了然那陌生人身份。
遲遲應聲：“那也比你高。”
盛沐沐：“……”
祁少白和盛沐沐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來，莫名地放鬆了緊張感，仿佛方才尷尬的進門開場白不是他說的一樣。
見沐沐和祁少白拌嘴，程鑫本來還有一絲擔憂的內心，徹底舒了口氣。
看起來，沐沐在祁家生活得還算開心。
就算是和繼子拌嘴，也一直在笑。
電梯“叮”一聲響，緩緩開啟。
四人進入電梯。
盛沐沐和祁少白還在繼續沒有油鹽的對話。
祁默和程鑫走在後麵。
很快從不熟絡，切換成生意場男人初次見麵模樣。
聊起諸如：
“聽聞貴司近年營收環比增長穩定。”
“有機會一塊合作。”
“balabalabala……”
“@￥%￥@balabalabal……”
這種別人聽上去很費勁聽懂，他們卻樂在其中的話題。
……
坐進包間。
祁默將菜單遞給盛沐沐，讓她看看決定點什麽菜。
盛沐沐隨便點了幾個，將菜單順著遞給祁少白。
“你也看看。”
祁少白身為小輩，又是第一次見到所謂“舅舅”的程鑫，難免有些放不開。
想起從前學到的禮儀，推開菜單。
沉穩又不失禮貌地說：
“我都可以，你們決定吧。”
盛沐沐啪一下打在他手臂上，沒好氣地說：
“都是自己人，你小子少跟我裝模作樣，讓你點就點！”
祁少白：“……”
祁默彎了彎唇，失笑。
程鑫則傾了傾身子，那份囂張總裁氣焰盡數收斂，看向祁少白，帶著隱約笑意道：
“祁少白？”
祁少白被點到大名，倏地抬頭。
坐直了些，看過去，“嗯？”
程鑫嗓音平和：“沐沐說的沒錯，以後都是一家人，你不必拘束。”
祁少白點頭。
程鑫又道：“初次見麵，做舅舅的應該準備見麵禮，我沒考慮到，你平時喜歡什麽，跟我說。”
祁少白愣了下。
看向不發一言淡淡微笑的老爸，以及托腮慈母狀的小後媽。
腦袋裏瞬間蹦出幾個字：
好家夥。
許願池2，0？
第180章 隱秘的心悸
祁少白雖然在心裏把程鑫定義為“許願池2，0”，但沒有將欣喜明顯表現在臉上。
有種長輩過年給你紅包，哪怕你非常想收，嘴上也要說那怎麽好意思的客套委婉。
他快速掃了一眼老爸和盛沐沐方向。
隨後露出禮貌溫順模樣，樣板式回答：
“不用送我見麵禮舅舅，我什麽都不缺。”
程鑫當即低笑一聲，額前碎發隨著笑聲輕顫，饒有興致地打量初次見麵的晚輩。
自從父母去世以來，程鑫照顧程灼長大。
在桌上三個大人中，可謂是對於少年脾性最了解的。
一眼看穿祁少白想要又不好意思說的心理。
他不給祁少白再次拒絕餘地，總裁性格顯現，直接一連串發問：
“祁少白，你平時喜歡運動嗎？”
“足球、籃球、網球、騎馬、高爾夫？”
“又或是，對看書，樂器，玩模型比較感興趣？”
程鑫在腦裏快速搜索高中男孩可能會有的興趣愛好。
祁少白往椅子裏靠了靠。
一副“如果你這麽堅持，執意送我見麵禮，那我一推再推就是不禮貌了”的表情。
呲著一口大白牙，笑出聲：
“嘿嘿，平時籃球打得多一點，偶爾也會在家拚拚樂高。”
話落，像是害怕什麽，立刻又補充一句：
“不過最近備戰高考，很久沒玩了，打算考完試再拚個痛快。”
“好的，了解了。”程鑫點了下頭。
手放在交疊的長腿上，指腹點著另一隻手背。
若有所思，過了幾秒才開口：
“我國外的家裏收藏了不少樂高模型，可惜有幾盒絕版的最近送了別人，不過剩下的那些，應該會有你喜歡的。”
程鑫語氣略感遺憾，沒注意到祁少白在聽到他的話後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真的嗎舅舅？”祁少白眼睛瞪大，“你是樂高收藏家？？？”
他不敢相信。
舅舅看上去和老爸一樣，無欲無求，雲淡風輕。
居然會有收藏樂高的愛好，還是絕版！
程鑫淺笑，梨渦泛起難得的頑皮弧度：
“是啊，我們愛好相同，看來以後會很聊得來。”
“嗯嗯！”祁少白腦袋如搗蒜。
隨後……
毫無血緣關係的舅舅外甥兩人，聊起了隻有他們能聽明白的加密對話。
“舅舅，我最近剛得了一套星戰老版X戰機！酷不酷？”
“酷，我以前也有這套，前陣子轉給了別人。”
“啊，那好可惜，這套現在到處都買不到。”
“不算太可惜，我那還有星戰冥王星巡洋艦，全新未拆。”
“我靠，我靠！”祁少白羨慕得眼睛都直了，一下子沒牢記要文明用語，脫口而出，“這可是二十年前發售的！舅舅你真牛逼啊！”
話落。
圓形餐桌另一邊，祁默和盛沐沐視線倏地射過去。
祁默眉心微動，隱約帶著不悅。
盛沐沐唇角一沉，要不是隔著一個空座位，恐怕就一個腦瓜崩彈過去了。
然而祁少白完全聊嗨了。
壓根沒注意他們提醒的目光。
因為舅舅答應將那套絕版巡洋艦送給他。
他沒當場振臂歡呼，已經算非常克製了。
盛沐沐聽著他們聊天，越聽越覺得耳熟。
星戰老版X戰機，千年隼，14克拉鍍金波巴菲特……
嘶——
怎麽大哥送出去的模型，恰好和她讓“圓夢大師”幫忙尋覓的那些一樣？？？
不會這麽巧吧。
她記得，“圓夢大師”IP好像是國外的。
該不會……
一個念頭在心中悄然而生。
盛沐沐摸出手機，放在桌子下麵。
點開“圓夢大師”微信。
個人資料那欄，二次元動漫頭像下，顯示著——
地區：北美
盛沐沐：“！！！”
瞳孔巨震，jpg
驚訝地倒吸一口氣，捂住快要驚掉的下巴。
“怎麽了？”
一道溫柔的詢問聲傳來。
祁默發現她的異常，關切詢問。
盛沐沐抬眸，手在桌子下，指指手機，又指指大哥。
晶亮的雙眸越睜越大。
用表情代替了語言。
祁默眉尾微微挑起，順著她手指方向來回看了幾眼。
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卻仍存一絲疑惑。
他傾身，往她這邊靠了靠。
距離拉近。
“你是說，手機裏這個……”祁默定睛看向屏幕，頓了下，失笑，“這個圓夢大師，是你哥？”
“嗯！我感覺就是！”盛沐沐用力點頭。
祁默：“你之前沒有你哥微信嗎？”
他從她的反應猜出事情不簡單。
既然懷疑程鑫是手機裏的人，又不願直接問，恐怕有難言之隱。
盛沐沐搖搖頭，“沒有，忘記加，隻有大哥電話號碼，沒聊過微信。”
“這樣啊……”祁默下頜輕緩點了點，順勢攬住她肩膀，頭靠過來。
英俊立體的五官瞬間拉近。
扶在她肩頭的大掌輕輕摩挲幾下。
祁默嘴角掛著笑意，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道：
“需要我幫你問問嗎。”
語氣輕緩又繾綣。
壓低的聲線磁性暗啞，烘得盛沐沐耳蝸一暖。
偌大的餐廳包間，兩人頭靠著頭，擠在一團講悄悄話。
砰砰——
莫名有種……隱秘的心悸。
盛沐沐抿了抿唇，淺淺呼吸一口氣，調整心跳頻率。
桌下的手挪動，將手機放在祁默大腿上，手背蹭過他的西褲。
小聲說：“要不……你先看看我和圓夢大師聊過什麽……”
她決定向祁默從實招來。
包括之前是怎麽用謊話糊弄“圓夢大師”。
祁默長睫下斂，喉結輕滾。
用空著的那隻手拿起手機，慢慢翻動。
眸底情緒從“淡然”逐漸變成“驚詫”。
半晌，他唇角噙著淺淺笑意，慢慢偏過頭，眸底跳動著寵溺的星光。
忽地，伸手輕刮了下她挺翹小巧的鼻尖。
“你真胡鬧。”
盛沐沐：“……”
像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定了身。
盛沐沐耳垂飛紅，愣愣眨了眨眼。
欲蓋彌彰似的摸了下發燙的耳根，快速垂下腦袋。
卷翹的睫毛隨著結結巴巴的話微微顫動。
“你…你幫我想辦法先。”
祁默嗓音低醇染笑：“好。”
之後的幾分鍾，兩人各懷心思又都若無其事的商量起來。
……
第181章 祁少白：他們是不是嫌我丟人了？
祁默盛沐沐頭靠在一起小聲講話的行為，若放在其他場合，或許不會奇怪。
但落在此刻的祁少白眼中，完全變了意味。
祁少白視線不經意間掃了眼他們。
忽地一頓。
臉上興奮表情凝固，脊背僵住。
奇怪，怎麽在看我？
他悄悄收回目光，繼續和舅舅聊天。
過一會兒，眼神又悄悄飄過去。
祁少白：？？？
怎麽又在看我？
不會是錯覺了吧？
他納悶移開目光。
不確定，再看看。
過一會兒。
眼珠子猛地一瞥，光速收回。
恰好盛沐沐抬眸看過來，又垂眸繼續和祁默說小話。
祁少白：“！！！”
果然是在看我啊。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腦袋cpu瘋狂加速。
祁少白：讓我好好想想我剛剛幹了什麽。
嘶！
不小心說了兩句粗口。
不經他們許可接收了舅舅的禮物。
完蛋。
他們是不是嫌棄我在外麵丟人了？
悄悄商量著回去怎麽教訓我？
祁少白越想心越寒，不住打量那邊。
終於，在他第八次拉長耳朵暗中觀察的時候，聽到老爸如審判降臨般的聲音響起。
“祁少白。”
被點大名，祁少白一秒坐直，看過去。
祁默朝門口方向揚了揚下頜，神色自然地開口：
“我車鑰匙好像掉在停車場了，你幫我去找找。”
“好的老爸。”祁少白站起身，又轉頭禮禮貌貌地對程鑫說，“舅舅，我下去一會兒，馬上回來。”
剛剛他和舅舅聊得正酣，舅舅說起在費城看NBA比賽，和76人隊球星合影的事。
那可是他最愛的球隊啊！
等替老爸找到車鑰匙，一定要大聊特聊。
祁少白因為心急著回來，小跑離開包間。
一點也沒考慮到，向來細心的老爸車鑰匙掉在停車場是多麽不合理的一件事。
就當盛沐沐確定祁少白走遠，打算好好問問大哥他是不是圓夢大師的時候，包間門突然被推開。
程灼和喬黎出現在門口。
程灼：“哥，姐，姐夫，不好意思來遲了，我停車技術差，倒了半天才倒進去。”
包間內三人聞聲同時看過去。
“停車場不是很空麽？”盛沐沐下意識地問。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她見到程灼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後是喬黎微斂的眸子。
盛沐沐：“………………”
還有什麽不懂的呢？
她現在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怎麽就管不住這嘴呀！
居然要點破程灼如此明顯的謊話。
她看向身邊和對麵兩隻老狐狸。
果然，他們正閑情自若又嘴角隱約噙笑，顯然是都看出程灼在說謊。
隻有她傻乎乎反問出口！
說出口的話收不回來，盛沐沐沒眼力見犯的失誤，唯有自己彌補。
“那個…什麽…呃，菜點了一些，等你們來看菜單再加。”
盛沐沐走到喬黎邊上，朝程鑫看了一眼，介紹道：
“黎黎，這是我哥，程鑫。”
“哥，這是喬黎，祁默表妹，也就是我的表妹，我們關係可好了。”
介紹完，喬黎久違地含蓄笑了笑。
露出盛沐沐第一次見她時，扮演乖乖女的樣子。
“大哥你好。”
程鑫眉心一動，沒有立刻說話。
自打程灼和喬黎進門，他一直有些恍惚。
雖然在來的路上，沐沐已經和他說過關於程灼和喬黎的小八卦，但親眼見到，還是有一點不習慣。
這種不習慣的情緒不是針對喬黎。
而是程灼。
在他眼中，程灼一直是長不大的弟弟。
一晃眼，居然和女生並排站在他麵前。
有種孩子突然間長大的恍惚感。
有種親手帶大的弟弟終於成熟的欣慰與不舍。
程灼見大哥沒說話，一顆心提起半截。
拽了拽喬黎袖口，低聲解釋：
“黎黎，我哥這人少言寡語，看上去有點凶，其實人很好。”
程灼眼神裏滿是惶恐和真誠。
他沒辦法不緊張。
……
時間倒退回一刻鍾前——
停車場。
程灼耍酷地單手甩方向盤，快速將車停好。
喬黎正要下車，被他叫住。
“黎黎。”
喬黎扶在車門上的手頓住，回看他：“嗯？”
程灼：“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對你說——”
喬黎還落在車門上的手微微一蜷，已經猜到程灼要說什麽。
程灼目光灼熱，直白，熱切。
“之前因為不能確定我和我姐是否親姐弟，心裏沒譜，所以一拖再拖。”
他停了下，深吸一口氣。
“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炙熱真誠的聲線在靜謐的車廂內響起。
程灼因為緊張，語速加快，屏住呼吸看她。
喬黎怔住。
從前，因為常年和樂隊成員在酒吧表演，她遇到過不少追求者。
那些男生，大多會在言語中一而再再而三試探，天天發來早安午安晚安問候，恨不得一有時間就約她吃飯。
但絕口不提“我喜歡你”。
仿佛在成年人的世界裏，隻能曖昧，隻能周旋，而先說出“我喜歡你”的那個，天生會在關係裏弱上一大截。
很現實，很利己。
又不能說哪裏不對。
她第一次見到像程灼這樣的男生。
直接，熱切。
在沒確定關係之前，絕不把兩人關係往曖昧方向引導。
眼下，想要突破這層關係，便直球告白。
喬黎感覺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
幾乎隻思索了三秒鍾，她酷酷地甩頭，推開車門，拋下一句：
“行。”
程灼：“！！！”
程灼沒反應過來，開心傻了。
後知後覺地慌忙鎖車下來，追上她的腳步。
“你剛剛是說的‘行’對吧？”
“是吧？”
“我聽力很好的。”
喬黎：“你再囉嗦我就收回剛才的話啦。”
“……”
……
思緒切回當下，程灼還沉浸在喜悅中。
同時十分擔心，喬黎是不是一時腦熱，會不會見到他的冷麵大哥後，被大哥嚇到，反悔。
半晌，程鑫終於接受“弟弟長大”的現實，緩緩起身，以很紳士的姿態打招呼。
“你好。”
喬黎笑著點了點頭。
程灼見喬黎在笑，開心地握拳，忍不住當場就要宣布：
“哥，其實，我們——”
“你先等等，程灼。”
盛沐沐突然開口打斷他，急匆匆看了眼手表。
“我得抓緊時間，趁小祁同學還沒回來前，跟大哥確定一件事，你要說的話先憋一憋，就憋幾分鍾。”
時間要來不及了。
第182章 圓夢大師，是你！
時間不多。
盛沐沐直接把手機點亮，舉到程鑫麵前。
“哥，圓夢大師，是你嗎？”
程鑫望向懟到麵前的手機。
當看到“圓夢大師”四個字時，沒當即反應過來是備注昵稱。
直到掃過對話框裏聊天記錄。
眸光驟然亮了一下。
越看越熟悉。
視線一偏，看向盛沐沐。
“沐沐，和我聊天的人，是你？”
盛沐沐輕抿唇角，緩緩點頭。
雖然很社死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
“是我。”
程鑫：“……”
之前聊天內容被他一點一點想起來。
程鑫一邊回憶一邊問：
“一場意外，奪走雙腿……”
“最近情況好轉，已能稍微動彈幾下……”
“是指……祁少白？”
“我……這……”盛沐沐尷尬得想撞牆，深吸一口氣，“全是我編的。”
程鑫狹長眼眸忽地一彎，眼角眉梢蕩開笑意。
“你編瞎話的水平，還不賴。”
居然連他都給騙過了。
盛沐沐嘴角抽了抽，和另一個知情人士祁默相視一眼，窘迫地笑起來。
“什麽啊？”程灼疑惑看看大哥，又看看姐姐姐夫，一臉懵逼，“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程灼：？？？
是從哪個環節開始沒跟上的？
“事情是這樣的——”盛沐沐悠悠開口。
將那個不方便對祁少白說的故事，長話短說告訴程灼喬黎。
……
與此同時。
祁少白在停車場打著手機手電筒找了五分鍾。
連車底都沒有放過。
遍尋無果。
又沿著車到電梯廳的那段路，搜索兩個來回。
還是不見車鑰匙蹤跡。
隻好無功而返。
他納悶著推開包間門，揚聲道：
“爸，沒找到車鑰——”
話還沒說完，突然頓住。
包間內，歡笑聲一片，氣氛熱絡。
“——匙。”
祁默循聲轉頭，手順勢挪到口袋處，臉上還掛著從容笑意，道：
“在我身上，剛找到。”
“啊…那就好。”祁少白沒懷疑老爸的話，如釋重負地拉開椅子坐下。
桌上五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再度傳來笑聲。
祁少白疑惑看看大家：“？？？”
似乎被氣氛感染，他天生臭臉緩緩揚起一抹柔和弧度。
雖然不知道他們笑什麽，但跟著一起笑總沒錯。
否則會顯得他格格不入。
祁少白環視一眼桌上眾人，把笑容調整至和大家一樣的狀態。
祁少白眼中的自己：我超開朗，jpg
其他人眼中的祁少白：他在幹嘛？？？
……
吃飯中途，祁少白數次發現程灼和喬黎時不時瞟一眼他的腿。
然後小聲說話，大聲笑。
實在是忍不住了，祁少白放下筷子，問喬黎：
“你們老看我腿幹嘛？”
喬黎眨了下眼，啟動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技能：
“沒什麽，程灼羨慕你腿長，我在取笑他。”
祁少白將信將疑：“……哈？”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jpg
程灼傾身，給喬黎碗裏夾了塊紅燒肉。
若無其事點點頭，幫腔：
“嗯，羨慕死我了，羨慕你有這麽健康的大長腿。”
祁少白：“……？？？”
呃…
雖然是被誇了。
但是就…很怪。
*
三天後。
程鑫因為工作原因離開京市。
臨走之前的兩天裏。
總共和盛沐沐程灼約了四餐飯。
不浪費一絲一毫兄妹團聚時間。
還和祁默在電話裏談成一單項目合作。
有盛沐沐充當兩人間信任的橋梁，合作幾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對話簡短高效得不像話，整通電話隻用了不到五分鍾時間。
並且最後兩分鍾，聊的不是工作，而是盛沐沐。
程鑫突然道：“對了，幫我轉告給沐沐，她那棟別墅，已經開始重新裝修，等裝修好，隨時想過去住都可以。”
程鑫沒有特意加重語氣，輕描淡寫地。
但聰明如祁默，怎麽會聽不出來程鑫話中濃濃提醒意味。
每個字都在敲打他。
如果沐沐在祁家過的不好，隨時會將她接回程家。
電話彼端沉默了片刻，祁默從容嗓音包裹著淡淡笑音與篤定，回答：
“好，如果沐沐在家裏住膩了，我陪她一塊過去住。”
這下反而是程鑫頓住了。
半晌，鋒銳的眸底浮上一縷滿意。
對妹夫的考察。
總算完全過關。
而這次成熟男人間的對話，盛沐沐被蒙在鼓裏，毫不知情。
如果她知道，高低得當麵嘲笑祁默老家夥幼稚鬼五十遍。
……
程鑫上飛機前，沒忘給祁少白打去一通電話。
電話裏，程鑫囑咐道：
“祁少白，我讓人給你寄的包裹今晚應該能到京市。”
“以後有什麽想要的，直接和舅舅說。”
聲音頓了下，程鑫燃起男人莫名的勝負欲，補充一句：
“你爸能搞到的，我都搞得到，他不想幫你搞到的，舅舅幫你搞。”
“！！！”祁少白開心到顧不上在上體育課，原地彈起。
高呼：“舅舅，你是我的神！”
聽筒裏，程鑫笑聲爽朗得不像他高冷狂拽外形，溫聲回應：
“我不是神，我是你舅舅。”
“是。”祁少白立馬改口，熟練玩梗，“你是我唯一的舅！”
“……”
“祁少白！你在幹什麽？——”
體育老師發現他在偷偷打電話，厲聲喝道。
“舅舅，我要掛了。”祁少白趕緊和程鑫說拜拜。
話音方落，身子一僵。
意識到用詞不準，或有歧義。
扇了下自己嘴，找補：
“不是，是我先掛了。”
程鑫：“……”
“不是，是我先掛電話了。”祁少白慌慌張張，終於說對。
程鑫笑了下，“嗯，好好上——”
“嘟——嘟——”聽筒傳來忙音。
“課……”
程鑫對著空氣說完最後一個字。
……
祁少白最終還是受到了體育老師的製裁。
罰他繞操場蛙跳兩圈。
體育老師和學生們平時關係不錯。
一邊監督祁少白蛙跳，一邊拿他當典型，教育其他同學。
“你說說你們，平時總抱怨高三沒有體育課。”
老師看向衛朝南方向，指指點點：“那個誰，衛朝南，你剛剛還說我不給力，搶不過其他科老師對吧？”
“現在好不容易上一堂體育課，還有人偷偷打電話。”
“再這樣，以後每節課我都生病了啊？”
話落，全班爆笑。
秋日操場，歡笑聲一片。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笑聲和性格一樣張揚恣意。
驚動了樹上鳥雀，撲扇著翅膀飛走。
正在蛙跳的祁少白也在笑。
不知道是因為即將收到禮物心情好，還是聽到了體育老師的話。
滿臉喜氣洋洋地蛙跳。
像極了大傻子。
第183章 他真的很喜歡
自從掛斷程鑫電話那刻起，祁少白滿心都是快遞包裹。
複習是一點也複不進去了。
久違地翹掉晚自習，早早回家蹲守。
別墅院門外經過一條狗，都要湊過去看兩眼。
看看是不是舅舅送的禮物到了。
然而，半天都沒有見到快遞小哥。
張管家悠悠經過他麵前，隨口問了句：
“少爺，你是在門口接先生太太下班嗎？”
“啊？”祁少白愣了下，“對。”
隨即收斂滿眼期待，裝作若無其事地踱步。
張管家揚起老懷欣慰的笑容，走開。
嘴裏念叨著：“少爺真的長大了。”
真懂事。
三十分鍾後……
張管家又晃悠過來。
“少爺，要不要給你搬張椅子過來，坐著等？”
張管家實在看不下去祁少白一直站著，出於管家本能，關心問道。
祁少白夠著腦袋看外麵，隨口回答：“好。”
張管家從遊泳池邊搬了張戶外椅過來。
放到祁少白身後。
“少爺請坐。”
說完，轉身往別墅走，自言自語了一句：
“我去趟收納間，下午收到的包裹還沒整理，少爺你有什麽事大聲喊我，我先過去了。”
“啊？？？”祁少白猛地轉頭，叫住張管家，“等等——”
“你是說，下午有包裹到？？”
“嗯，是啊。”張管家不明所以點點頭，不知道為何少爺這麽大反應。
張管家：“快遞進不來別墅區，我下午才去領過一趟，還沒來得及整理。”
祁少白立刻起身，往屋裏跑。
聲音漸遠：“啊啊啊啊啊，你怎麽不早說……”
留下張管家納悶地摳摳腦殼。
你也沒問啊……
張管家跟不上祁少白飛快的腳步。
到達客廳時，祁少白正抱著幾個大箱子走到他房間門口。
用包裹頂開房間門。
閃身而入。
又用腳後跟關上房門。
門剛合上，裏麵傳來一聲滿足的歡呼聲：
“yes！！！”
張管家：？
……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
黑色庫裏南駛入別墅前院。
祁默去盛沐沐公司接她下班，兩人吃過晚飯才回來。
接過傭人遞來擦手的熱毛巾，盛沐沐擦完手，弓腰換鞋。
因為身子稍傾，包袋順著肩膀往下滑了一截。
眼見就要掉落，身後一隻勻稱修長的手伸過來，拎住。
祁默握住她小臂，抬了抬，將包包取下來。
盛沐沐仿佛早已習慣他日常照顧的小舉動，隻是瞥了一眼，想到其他事，看向站在一旁姨夫笑的張管家。
“現在幾點啦，張管家，祁少白快回來了吧？”
盛沐沐換好鞋，一邊說一邊回頭，從祁默手中接過一個食品袋。
遞給張管家。
“我們給他帶了吃的，等他回來熱一熱給他。”
張管家雙手接過食品袋，眼睛睜了睜：
“少爺很早就回家了。”
盛沐沐：“啊？他很早就回了？”
今天不用上晚自習嗎？
張管家稍稍回憶了幾秒鍾，回答得特別專業：
“嗯，是的太太，少爺下午六點二十七分回到家，現在正在房間。”
盛沐沐思索幾秒，馬上猜到緣由，問：
“張管家，今天是不是有快遞到？祁少白是不是翹首期盼，拿到快遞才回房間？”
張管家露出驚訝神情：“是的。”
太太怎麽料事如神，連少爺的行動軌跡都猜到了。
“臭小子，一定為了等快遞翹了晚自習。”盛沐沐眼眸微眯，轉頭看祁默，眉心一蹙，“你怎麽不管管你兒子？他都高三了還敢翹課。”
“……”祁默身子一僵。
沒料到矛頭轉移到他頭上。
剛要開口說什麽，卻見盛沐沐已經自顧自平息怒氣，往樓上走。
自言自語，自我安慰：
“算了，算了，饒過你一次疏忽之責。”
“我最近也很忙，大意了，就當被小祁同學鑽了一次空子。”
“下次再被我捉到決不輕饒。”
祁默看著她穿著柯基屁股造型的棉拖鞋，一臉憤憤上樓梯，每一步都踩得很用力的模樣。
不禁染笑。
漆黑眸底閃動細碎光芒，眼尾緩緩翹起來，眸若星辰。
如此生動的她。
他真的很喜歡。
盛沐沐走到臥室門口，剛推開門，腰際忽然被身後環過來的手臂圈住。
男人手臂肌肉線條流暢結實，因為稍稍用力，隱約泛著青筋，充滿男性力量感。
進了門，他手臂收緊，將她拉進懷裏，迫使她停下腳步。
盛沐沐毫無預料，驚詫抬眸。
“幹嘛？”
祁默將她身子扳正，麵對他，答非所問：
“你是不是忘記了答應我的事？”
盛沐沐愣了愣，搜索腦袋。
最近年底，公司事情超多。
她感覺自己每天要記一萬件事，完全想不起來答應過祁默什麽事。
她手挪動到在他小臂上，掐了一下，示意他鬆一點。
沒直接問，而是說：
“給點提示，我一定能想起來。”
男人眸光一頓，手臂被她掐過的地方，像是被火燎過，流淌著餘熱。
女人軟綿綿的力道對一個常年健身的男人而言實在不足為懼。
不像是抗議，倒像是提醒他關注自手臂蔓延開來的溫熱觸感。
鼻尖縈繞著她身上好聞的清甜香氛氣息。
盛沐沐正抬眸看著他，等待他給提示。
琉璃般的眼眸中，盈盈波光浮動。
生動，明亮。
比最綺麗的晚霞還要迷人。
男人眸色漸深。
想著應該放鬆些手上力度，行為卻下意識與思想作對，手臂收得更緊。
盛沐沐隻有用手抵住他胸口，才能不被他摁進懷裏。
“快給提示。”她催促。
男人頭靠過來幾分，英俊的臉越來越近。
不繞彎子，直接告訴她答案：
“你說會陪我看電影。”
“！”盛沐沐怔住。
全然不記得這茬。
她僵住的表情緩緩放鬆，彎起眉眼，連哄帶解釋：
“最近公司事太忙，我給忘了，剛剛我饒過你一次疏忽，你也別計較了唄，嗯~？好不好~？”
祁默目光一瞬不瞬鎖住她。
低醇嗓音包裹著一縷佯裝過的慍怒，緩緩開口：
“嗯，如果下次還忘，我沒這麽好哄。”
第184章 “盛小姐想講道理？”
為避免再次忘記看電影的事，盛沐沐在手機裏定了個日程表。
每天下午三點一刻，手機準時響起。
屏幕上彈出文字備忘提示——
【今天你看電影了嗎？】
可即便用上了蠢辦法，看電影的事還是一再推遲。
她也很無奈。
年末公司待處理事項實在太多。
娛樂項目隻好排在後麵。
對此，祁默表現得極其有耐心，沒有絲毫催促的意思。
隻讓人在祁氏旗下某家電影院空出一間VIP廳。
等哪天她想起來約他，再過去。
……
一周後的某個下午。
盛沐沐終於提前處理好今日工作。
整個人往座椅裏一靠。
悠哉悠哉拿起手機，先給祁默發去兩個表達愉快心情的表情包。
盛沐沐：「開心跳躍，gif」
盛沐沐：「好消息好消息，gif」
不等對麵回複，繼續噠噠噠敲字：「今天可以去看電」
“影咯~”兩個字還沒打出來，手心忽地傳來震動。
一通電話打進來。
來電人名稱——祁少白班主任。
盛沐沐呼吸一滯。
心髒倏地提起。
高考動員大會那次，盛沐沐存了祁少白班主任電話號碼。
存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在屏幕上亮起來。
看著手機，盛沐沐不由緊張起來。
幾秒之間，無數念頭閃過。
唇角緩緩抿緊。
以往祁少白在學校惹事犯錯，都是張管家最先知曉再轉告她。
怎麽今天是班主任直接給她打電話？
該不會祁少白遇到什麽突發事件吧？？？
她手心頓生一層薄汗。
不知不覺中完全代入“母親”角色。
麵對突如其來的電話，第一反應是祁少白是否平安。
還沒接通，已經開始害怕。
遲遲才將手機挪到耳邊。
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緊張：
“喂——”
電話那頭，班主任嗓音平和：
“喂，是祁少白同學的家長嗎？”
“嗯，我是。”
……
十分鍾後。
盛沐沐緊皺的眉頭隨著班主任慢慢講明來意，終於放鬆。
電話裏，班主任和盛沐沐提到祁少白最近在學校的表現。
先是對祁少白近來成績進步表示肯定。
隨後進入正題。
昨天巡堂時，班主任發現祁少白在英語課上睡覺。
“若是一次也就罷了，今天上午數學課，他又睡著了。”
班主任語氣嚴肅。
盛沐沐剛舒展一些的眉頭再度蹙起。
握著手機的指節捏緊，認真聽班主任說話。
班主任將此事嚴重性再三強調後，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從下周開始，學校響應市教育局新規定，周六周日不允許給學生加課，高三年級晚自習隻上到七點半。”
“這麽一來，學生回家後的時間是否用來複習，全憑自覺。”
“以祁少白目前學習態度來看，將他放回家，恐怕——”
班主任語氣放緩。
盛沐沐聽出了班主任的意思，鄭重承諾：
“老師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說說祁少白，給他上緊發條！”
……
承諾和承諾之間也分輕重緩急。
答應陪老祁看電影的承諾顯然沒有教育小祁的優先級高。
掛掉電話，盛沐沐外套一披，包包一拎。
徑直離開辦公室，前往附近書店。
在書店足足轉了一個小時，購齊所有要用的東西。
將東西放進後備箱，坐進車裏，瞥一眼手機才發現，祁默發來好幾消息。
祁默：「什麽好消息，這麽開心。」
十分鍾後……
祁默：「好消息呢。」
三分鍾後……
祁默：「？」
二十分鍾後……
祁默：「我後悔答應你的約法一章了。」
盛沐沐一愣：“……”
想到前陣子和祁默約法一章的事。
那是某個工作日午後。
兩人分別在各自公司，午飯後便開始煲電話粥，聊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說了四五遍“拜拜”，終於打算結束通話。
恰好盛沐沐起身準備去接水，不小心將一遝文件碰倒在地。
她彎腰去撿，整理完文件才發現手機還在通話中。
盛沐沐將聽筒拿到耳邊，打算聽聽祁默還在不在對麵。
卻聽到電話裏傳來一陣敲門聲。
祁默說了句“進”。
董特助聲音傳出來：
“祁總，華源科技的陳總已經在會客室等了一個小時……”
盛沐沐掛掉電話，沉默許久。
剛才祁默講電話時語氣輕鬆，完全沒提有重要客人在等他。
盛沐沐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紅顏禍水。
於是果斷在當晚提出：
“祁默，我覺得我們應該約法三章。”
正在床頭看書的祁默動作一頓，抬眸看過去。
“約法三章？”
“嗯，”盛沐沐擺出公事公辦的架勢。
邊踱步邊說：
“第一，平時上班時間，我們別煲電話粥。”
“第二，如果有工作，工作在先，我也一樣。”
“第三——”
“不行。”祁默眉心一擰，沉聲打斷她的話。
麵色也跟著沉下去，唇線抿得筆直。
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著冷硬氣場。
用無聲表示抗議。
盛沐沐一愣，恍然間覺得他現在的樣子特別像是無理取鬧的怨夫。
她彎眸一笑，在他旁邊坐下。
忽地，祁默線條分明的下巴被盛沐沐纖細手指緩緩挑起。
她用調侃加調戲的語氣問：
“為什麽不行，你要說出道理來，祁先生。”
祁默眸色收緊，唇角緩緩揚起一縷興味。
任由自己下巴被她挑著，順著她的話說：
“盛小姐想講道理？”
盛沐沐微怔：……
察覺到男人目光中壓迫感漸濃，盛沐沐一時語塞。
方才還玩心大起，一下子慫了半截。
她剛要後撤，祁默單手將財經雜誌合上，隨手扔在床頭。
寬厚溫熱的大掌瞬間扣在她後背，將她往懷裏一帶，他靠在床頭，盛沐沐整個人幾乎俯在他身上。
男人磁性嗓音包裹著戲謔飄至耳畔。
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一字一頓：
“那我們來講講道理。”
距離陡然間拉近。
盛沐沐屏住呼吸，訥訥看他。
手不經意間壓到男人勁瘦腰腹。
觸感陌生而緊實。
她見到他眸底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
“你知道的，生意人絕不吃虧。”
祁默直視她，漆黑眸底碎光明滅。
看似商量，實則每個音節都透露出壓不住的強勢。
“讓我答應不平等條約，你打算用什麽交換？”
第185章 “我也沒那麽大度，必須討回點好處。”
落在背後的男人手掌溫度灼熱。
盛沐沐被他熾熱眼神猝不及防燙到了。
雙頰飛紅。
手心抵住男人肌肉緊實的腰腹，想要拉遠些距離。
卻發現背後那隻手壓根不允許她動彈。
嚐試推開幾次，沒用。
“不講道理了？”祁默眉梢一挑，問她。
“講啊。”盛沐沐不示弱回答道。
順手掐了他一把。
報複。
之後抬眸看他反應。
然而他仿佛一點也沒覺得痛，反而眼角眉梢漾開一抹笑意，不急不緩地道：
“嗯，你說。”
盛沐沐沒好氣地笑了，認清男女力量懸殊的現實，幹脆不掙紮了，卸了力，靠在他身上。
“我想想。”她仰頭看他，思考著如何反駁。
思考時，她習慣用手指點下巴。
眼下這個姿勢，手指點不到下巴。
指尖隻好一下一下點在了男人腰側。
男人身子一僵，目光微垂，直視她，耐心等待回應。
同時承受著自腰側蔓延開的難耐。
羽般長睫根根分明，在眼底沉下一片陰影。
台燈光束從側麵照過來，將他線條優越的臉裁剪得英俊逼人。
盛沐沐眉心微蹙。
可惡。
即便是仰視的死亡角度，這個男人居然還這麽帥氣好看。
盛沐沐淺淺吸氣，不讓自己受男色影響，整理邏輯。
想了一會兒，眼睛一亮。
冷靜開口反駁：
“你說的話不成立。”
“我又不是在和你談判，我是在通知你，條約我也遵守，哪裏不平等了？”
她越來越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況且，就算不平等，算我單方麵欺負你又怎麽樣，不可以嗎？”
“……”祁默微愣，有點不可置信地凝視她。
半晌，臉色一寸寸鬆動。
泛起一抹淡淡的若有似無的哀怨。
被她蠻不講理的邏輯說服了。
他能拿她怎麽辦呢？
就算是明目張膽欺負他，他都不會有怨言。
欺負一輩子，也是可以的。
“好吧。”祁默讓步，但隻讓了半步，“不過，我隻接受約法一章，第二條和第三條，不行。”
這已經是這個在商場寸土必爭的男人，能接受的最大妥協。
讓他將工作擺在她前麵，不可能。
盛沐沐緩緩眨了下眼，態度大氣地回應：
“好，既然你這麽大度好說話，我也大度，不占你太多便宜，約法一章就一章。”
其實是，她自己也沒想好第三條該說什麽。
話音剛落。
祁默突然坐直，傾身。
順帶著，靠在他身上的盛沐沐也直起身子。
方才壓住她後背的手掌轉變成托住。
不等盛沐沐反應過來，唇邊一軟，被他吻住。
他的吻帶著些報複意味，炙熱滾燙。
鋪天蓋地的氣息蓋住她。
一隻手穩穩托住她後背，一隻手扣住她後腦勺，將她完全鎖在懷中。
貪婪卷走她的呼吸。
冷靜從容的男人，忘記什麽叫做克製自持。
如同攻城掠地般，似啃似咬，越吻越深。
開始隻專注她雙唇，後來竟逐漸轉移，吻她脖頸、鎖骨。
灼熱鼻息噴灑在頸間，盛沐沐躲不過，也沒那麽想躲。
手心滲出薄汗，不禁捏住男人衣角邊緣，攢緊。
承受他突如其來的占有欲。
她深呼吸一口，聞到男人身上好聞的清冽氣息。
更加頭暈目眩。
心髒像是被扔進了真空罩，跳得既沉又重。
纖細手腕不由自主攀住他寬肩，柔若無骨地搭在上麵。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找到著力點。
這動作似乎鼓勵到了祁默，讓他再也無法心無波瀾。
忽地，盛沐沐感覺托在她腰間的手挪動幾分。
挑開她衣服下擺。
男人眸底翻滾著壓抑的黯光，呼吸愈發灼熱。
卻因為緊張，指腹微涼。
盛沐沐觸電般地身子一僵，捉住他有力的手腕。
頭輕輕搖了搖。
她還沒有準備好。
這樣。
男人停下動作，腦袋埋在她頸窩，呼吸沉重，慢慢平息。
沉默半晌，撐起身子。
高挺的鼻梁抵住她鼻尖。
黑沉沉的眸底晦暗一片，是難以消解的幽深顏色。
眸色逐漸收緊，移開些距離。
用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摁住她水潤微腫的唇瓣。
給她換氣的時間。
同時，聲線低啞地宣布：
“我也沒你說的那麽大度，必須討回點好處。”
盛沐沐睫毛微微顫動，呼吸尚未平息。
看著他灼灼目光，心髒突地一跳。
“今天討到的這一點，足夠了。”祁默唇角緩緩翹起，嗓音沙啞性感。
即便如此時候，也保持著紳士風度。
淺嚐輒止。
不再逾越。
盛沐沐雙頰滾燙，直直看他。
心髒從未跳動地如此劇烈。
此刻克己自持的祁默，比任何時候都要深深吸引她。
她突然雙手勾住他脖子，抬頭輕啄他唇角。
很快移開。
彎眸，對他嫣然一笑。
“多送你一點，允許你再親我一會兒~”
男人身子一僵，眸底釋出意外的愉悅，傾身壓下來。
得到許可。
他輕柔地，不急躁地，將她再一次吻住。
……
想到“約法一章”時的場景，盛沐沐不由紅了臉。
甩了甩腦袋，將思緒拉回當下。
看向手機裏那條的信息——祁默：「我後悔答應你的約法一章了。」
盛沐沐暗笑，喃喃吐槽：
“好處都討過了，又想要反悔，嗬，男人。”
話音剛落，手機響起。
屏幕上跳出“老公”兩個字。
祁默電話打來了。
果然大白天不能說人。
電話接通。
祁默語速比平時快，聲線依舊平和冷靜，開口第一句是：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
盛沐沐愣了下，瞥了一眼腕表。
發現時鍾剛剛過五點，秒鍾走出十秒。
瞬間反應過來，祁默是在解釋，他沒有違反“約法一章”，下班才打電話給她。
盛沐沐“噗”地一聲笑起來。
隻覺得這個男人被自己調教得越來越可愛了。
但這番話隻敢在心裏說，不敢告訴祁默。
她怕一旦驕傲地說出來，指不定誰調教誰。
“什麽好消息。”祁默問她。
“哦，是這樣的——”
盛沐沐收斂笑意，回答他的話。
“——給你發消息時還是好消息，可現在變成了壞消息。”
“嗯？”
“從下周起，我們要開始輪流給祁少白補習。”
“……”
“不用沉默，沉默也得補。”
第186章 教育小祁同學
盛沐沐嘴上說的下周，但當晚便敲響了祁少白房間門。
門內傳來一陣淩亂嘈雜的動靜。
大約過了一分鍾，祁少白才來開門。
房門拉開一半。
祁少白一隻手撐在門框上，頂著張桀驁不馴的臉，語氣懶洋洋：
“我在做卷子，不吃東西。”
以往盛沐沐來敲門，十次裏有九次是給他送吃的，他條件反射地開口回答。
盛沐沐眼眸微眯，掃了一眼房間裏。
祁少白警惕地挪了挪身子，像是要遮擋住盛沐沐視線。
“你。”盛沐沐一秒識破，朝祁少白攤開手掌，語氣嚴肅，“趁我發火之前，把東西交出來。”
祁少白瞳孔猛地一縮，裝作沒聽懂，“……啊？”
盛沐沐眉梢輕挑，捕捉到他微表情，雙手環抱。
露出一副“你還和老娘裝傻”的模樣，笑看祁少白。
“你在說什麽？”祁少白心虛，慌亂中脫口而出，“我在做樂高，哪來的卷子？”
話落。
空氣凝固。
一秒。
兩秒。
三秒。
盛沐沐：“……”
祁少白眼睛越瞪越大：“！！！”
怎麽自爆了臥槽！
“小祁同學，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盛沐沐平靜抬手，一把扯住祁少白衛衣帽子，反手將他從房間裏拽出來。
“給我出來！”
“誒，別拉——我要被勒死了——”
途中，由於祁少白倒著走路，不小心掉了一隻拖鞋，見盛沐沐態度嚴厲，愣是沒敢去撿。
盛沐沐沒理會祁少白叫喚，掃視偌大客廳，思考把祁少白拖到哪裏比較合適。
最近這臭小子長高了，她仰著頭教訓人，氣勢上會弱一截。
過了一會兒，祁少白肩膀被推了下，跌坐到偏廳沙發上。
脖間束縛感消失，咳嗽幾聲。
“咳咳——”
盛沐沐抱手站在他對麵，板著臉問：
“說，最近熬了幾個通宵拚樂高？”
“沒有——”
祁少白餘光瞥見盛沐沐垂在身側的手攢成了拳頭，悄悄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說謊。
“——沒有通宵，還是休息了的。”
“你管上課睡覺叫休息？”盛沐沐居高臨下看他。
音量沒有提高，卻有種駭人氣勢。
祁少白視線閃躲，“不是……晚上也睡了兩三個小時。”
盛沐沐氣不打一處來，“你知——”
“我知道錯了！”
剛想指責，祁少白揚聲打斷，迅速認錯。
他抬頭，桀驁帥氣的臉此刻變得可憐巴巴，是盛沐沐從來沒見過的模樣。
祁少白重複一遍：“我知道錯了。”
盛沐沐提唇：“以後還——”
“以後不敢！”祁少白搶答。
“……”盛沐沐一時語塞。
兩句質問的話被堵了回去。
不知道該罵什麽了。
這小子，認慫倒挺快。
不知道從哪學的。
看在祁少白認錯態度好的份上，盛沐沐氣消了大半，但仍收走祁少白所有樂高，鎖在收藏室內，鑰匙由她親自保管。
忙完一切，盛沐沐坐到祁少白對麵。
深呼吸一口氣，還是決定要好好和祁少白聊聊。
盛沐沐姿態放鬆下來，拍拍祁少白肩膀，示意他也別緊繃著了。
“小祁同學，你認錯我接受。可這件事背後的重要性，我們得溝通溝通。”
“否則，今天我生氣是白生，你認錯也是白認。”
“你先說說你的想法吧，隨便說。”
祁少白聞言頭垂下來，虛心做檢討：“我不應該因為玩樂高而熬夜，影響上課——”
“不對。”盛沐沐突然出聲打斷他的話。
祁少白愣住，抬頭直直看她。
不對嗎？
“重點不是這個。”
盛沐沐抿了抿唇角，目光變得柔和，緩緩開口：
“熬夜影響的課業，可以通過別的時間，投入更多精力補回來。”
“如果我沒猜錯，你在決定要熬夜的時候，是這麽打算的吧？”
祁少白如同被戳中了心思，緩慢點頭。
盛沐沐進入正題：
“我記得，這學期開學時，你把所有樂高收進收藏室那天，曾放下豪言‘高考之前，不會再碰’，對不對？”
“嗯。”祁少白記得這回事。
隻是隨著時間流逝，當初立下的flag漸漸忘了。
盛沐沐平和地道：“小祁同學，比起影響課業，我更在乎你說過的話。”
祁少白沒能立刻琢磨出含義。
盛沐沐放鬆坐在沙發裏，遞給他一罐葡萄味汽水。
把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用不太說教的方式告訴他：
“說出口的話就要做到，如果沒有做到，或者預感自己無法辦到，不如一開始就別作出承諾。”
“等你長大，會碰到很多‘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的時候，人家判斷你是否靠譜，是否值得信任，往往就在這些細節裏，你明白嗎？”
祁少白愣住，很久才伸手去接盛沐沐遞來的汽水。
眼睫輕顫，消化著她這番話。
即將步入十八的少年，在從前十幾年人生中，從未有人教過他這些。
陡然聽到，心中那處名為“母愛”的缺口，仿佛被一雙溫暖的手包裹住，絲絲縷縷暖流拂過。
盛沐沐不想讓氣氛太沉重，換了個隨意的姿勢，盤腿窩在沙發裏，道：
“為了玩而熬夜，影響學習，確實不對，但這其實隻是很小很小一樁事啦~”
“青春期誰都有過這樣的經曆，我以前也有過啊，你們班主任說不定也有過啊。”
她頓了頓，笑著挑起眉梢。
“還有你爸，別看他看上去一本正經、一表人才、一板一眼，搞不好十幾歲也和你一樣哦。”
祁少白愣了愣，忽地鼻頭湧上酸澀，視線模糊一層。
又覺得盛沐沐形容的很好笑，胸腔漫開一聲低笑。
盛沐沐見氣氛合適，仰頭喝了口汽水，用手肘推了推祁少白胳膊，問：
“對了，小祁同學，你以後想成為什麽樣的大人呢？從前沒問過你。”
話落。
祁少白幾乎是一秒接話。
“我爸那樣的。”
這個問題祁少白在心裏問過自己很多遍。
每一次，腦海裏都出現他爸的輪廓。
“很棒誒！——”
盛沐沐晶亮的雙眸彎起，不吝誇獎：
“你爸超級無敵爆炸好，你以他為目標，以後也會超級超級好，我相信你！”
盛沐沐不光是基於對祁少白這個未來霸總，小說男主的前景有所預判。
而是長時間接觸下來，發自內心的想法。
她抓準時機，用祁默身上優點來教育祁少白。
掰著手指頭跟他算。
“小祁同學，你看，首先，你爸就是個特別靠譜的人，承諾的話，無論多小都會記住並辦到，這點你一定得向他學習。”
祁少白篤定點頭，“嗯！”
盛沐沐伸出第二根手指頭：
“第二，你爸他不光聰明，還努力。已經賺到這麽多錢，還每天工作，換做別人，可能早就躺平了，對不對。”
祁少白化身老爸迷弟，頻頻點頭。“對，沒錯。”
“這點你也要學習。”
“嗯。”
“第三，他長得帥。”數著數著，盛沐沐莫名偏了重點。
“……呃等一下。”祁少白納悶偏過腦袋，“這個也要學嗎？是我長得不帥——”
“嗎？”字還沒說出口，祁少白眸光驟然頓住。
視線落在盛沐沐身後不遠處，瞳孔一點點張大。
驚訝地開口：
“……老爸？”
盛沐沐倏地轉頭。
見到祁默修長身影慵懶倚在沙發背上，黑色大衣鬆鬆地搭在小臂上，英俊的眉眼染上笑意，看著他們。
盛沐沐傻了。
“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祁默唇角欲翹未翹，抬手慢條斯理鬆了鬆領帶，漆黑眼眸微微眯起。
“我想想啊——”
他尾音放緩，透著抹掩蓋不住的愉悅。
“從你誇我一本正經，一表人才，一板一眼開始。”
第187章 祁總有些不對勁
話落。
氣氛凝固許久。
此時，偏廳裏的三個人。
除了祁默一臉神清氣爽閑情自若，剩下兩個不同程度感到尷尬窒息。
祁少白一隻腳上穿著拖鞋，另一隻腳光著踩在地板上。
衛衣帽子拉繩方才被盛沐沐拉緊，還沒來得及整理，球成一團，包裹住他的頭。
臉上是來不及收住的感動＋涕零+驚訝+笑意+窘迫。
一言以蔽之——笑得比哭還難看。
最讓祁少白抓緊腳趾頭的是，他剛剛向盛沐沐坦白了奮鬥目標是他爸，還被目標本人聽到了。
對於一生要強的中國男人而言。
這很特麽尷尬。
而盛沐沐呢？
隻比祁少白強半分錢罷遼。
明明前一秒還在教育小祁，偏偏數著數著顏狗本質袒露無疑。
就……很特麽社死。
但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區別是什麽呢？
無非是臉皮厚罷遼。
盛沐沐身體力行給祁少白再上一課。
用上堪稱女團級別的表情管理，朝祁默彎眸一笑。
隨後故作輕鬆地拍了下大腿，舒了口氣站起身。
轉頭對還在懵逼狀態的祁少白說：
“我去給你找拖鞋，你就在此地等我，不要走動。”
“啊不——”祁少白思緒回籠，反應極快。
忙不迭起身，追上盛沐沐腳步。
因為一隻腳沒穿鞋，走路一高一低，模樣滑稽。
用誇張語調掩飾尷尬，追在盛沐沐後麵念叨：
“我自己找拖鞋，我是個犯了錯的人，不敢麻煩人。”
“不用，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我幫你找。”
“還是我來。”
“我來我來。”
“我來。”
祁默目光追隨二人，胸腔顫動，止不住笑意。
偌大豪華的別墅，因為有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變得無比溫馨。
突然，祁默邁步朝他們走過去。
仗著腿長優勢，三兩步便到他們身後。
用開玩笑的語氣，問了句：
“要不我來？”
盛沐沐：……
祁少白：………………
*
翌日。
董特助發現祁總有些不對勁。
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
中午，他去總裁辦公室送完文件，剛要出門，被祁總叫住。
“小董，等一下。”
他站定，恭敬應聲：
“祁總，還有什麽吩咐嗎？”
他見到祁總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垂眸沉思了一陣。
然後問出一個讓他始料未及的奇怪問題。
“小董，我一板一眼嗎。”
董特助一愣怔。
cpu運轉中……
一板一眼，算中性詞吧？
祁總這麽問是什麽意思呢？
不消幾秒，他機智應答：
“怎麽會，祁總您麵對任何事都遊刃有餘，應對得當，怎麽會一板…一……眼……”
最後幾個字語速放緩，觀察著祁總臉色。
見到老板冷峻森然的麵龐一點點沉下來，董特助心頭一驚。
頓覺說錯話了，話鋒一轉：
“一板一眼代表您嚴謹慎重，是企業領導者必備的——”
話沒說完，真皮座椅裏的俊朗男人低笑一聲，緩緩掀起眸子看過來。
“行了，別編了，問你也是白問，你出去吧。”
“是，祁總。”董特助如臨大赦。
走出總裁辦公室，關上門靠牆長長舒了一口氣。
臉上緩緩浮上疑惑與懊惱。
奇了個怪。
身為祁總身邊最強特助，他自認為對祁總十分了解。
卻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
董特助內心：我真是個廢材啊！白拿那麽多年薪！
這樣的懊惱情緒一直延續到下午。
下午，祁氏集團傳媒分公司的經理來總部述職。
分公司經理提到最近打算力捧的藝人，向祁總介紹：
“Jackson上月末斬獲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我們打算為Jackson設計更適合他長線發展的人設形象，初步設想的新人設是——一本正經老幹部形象。”
經理滔滔不絕，暢想著對Jackson的未來規劃。
“雖然這個人設老土又沒新意，但Jackson畢竟已經年近四十，如果還強行和一幫新人混作一團，繼續接愛情戲，肥皂劇，會逐漸消磨粉絲好感，不適宜未來發展，所以——”
“等一下。”
一道低沉嗓音打斷經理的話。
本來一言不發懶懶聽著的英俊男人突然轉過椅子，看過來。
周身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強大氣場。
經理身子一僵，被男人冷淡視線注視得脊背發涼。
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話說的不對。
難道是祁總對Jackson的新人設方案不滿意。
不應該啊，祁總平時不會在意分公司小事。
那會是為什麽生氣呢？
沒等經理揣摩出含義，聽到包裹著冰錐的聲音再度傳過來：
“你給我解釋解釋，一本正經和‘老’有什麽必然聯係。”
第188章 【祁少白家庭學習計劃】
某晚。
祁少白正在房間埋頭做題，一陣歡快的敲門聲響起。
拉開門，一張紙舉到他麵前。
盛沐沐從紙後探出頭，笑眯眯地說：
“小祁同學，這是我為你準備的補習計劃，瞅瞅。”
祁少白腦袋後仰，仔細看去。
最上麵一排，用彩筆可愛體寫著：
【祁少白家庭學習計劃】
祁少白愣了愣，繼續往下看——
周六：語文 數學
周日：物理 英語
指導老師：盛沐沐（語文，英語）；祁默（數學，物理）
……
祁少白伸手接過紙張。
翻到反麵，又翻回正麵。
不解地問：
“呃…你們是打算放棄我的化學和生物了嗎？”
話音剛落，他腦門被盛沐沐彈了一下。
“想得挺美，化學生物先往後排排，下階段再補。”盛沐沐瞪他一眼，“你想把我和你爸累死？”
“我不敢。”祁少白眸光一頓，下巴稍稍抬了抬。
清冷不羈的臉上泛起笑意。
盛沐沐說完要說的，朝門口走，扔下一句：
“明天就開始補習，你做好心理準備。”
話落，門啪一聲合上。
留下祁少白獨自納悶。
心理準備？
補習需要做什麽心理準備？？？
直到禮拜六，祁少白推開二樓老爸書房的房門，才明白盛沐沐的話是什麽意思。
祁少白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怔怔呆住。
此前他來過老爸書房幾次。
眼前的樣子和印象中不大相同。
聯想到前兩天盛沐沐指揮張管家在二樓忙來忙去。
破案了。
為了給他補習，盛沐沐改造了書房格局。
盛沐沐手一擺，指向左邊，介紹起來：
“左邊，是你爸的書桌和工作區，咱們不用管。”
又指向右邊。
“右邊呢，未來一個月，直到期末考試前，就是你的學習天堂。”
祁少白淺淺吸氣看過去，聲音有些悶悶地：
“天堂？”
確定不是地獄嗎？
書房宛如被一分為二，左右兩邊憑風格涇渭分明的區分開。
左邊是老爸的書桌，挑高書架。
一塵不染，物品擺放整齊。
右邊。
一麵白板。
上方安裝了升降幕布，用於放投影。
旁邊有一個小型講台。
講台上，放著…
教鞭……
白板對麵，是一張桌椅。
椅子旁堆著整整三箱教材卷子。
祁少白正觀察著，張管家又從門外搬了一箱進來。
然而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感歎卷子多。
注意力全部被右邊牆壁上的貼紙吸引走。
那是盛沐沐為他量身定製的高考激勵牆貼。
【小祁小祁，旗開得勝(*^▽^*)】
【你可以偶爾擺爛，但不能真的菜！】
【野心很大，沒資格停下】
【落後就要挨打，我沒開玩笑哦】
【I’m watching you (。???。)】
……
“……”祁少白緩慢地轉過頭，看向盛沐沐，表情複雜。
盛沐沐一臉得意回看他。
雙手叉腰，倍感驕傲地問：
“怎麽樣，我布置得挺像那麽回事吧？”
祁少白唇線抿直，深吸一口氣：
“嗯，挺好，有種我一旦答不上來問題下一秒就會被拉去電擊的錯覺。”
盛沐沐笑容一僵，眼眸半眯起來。
用威脅的語氣道：
“你再說一句，可能就不是錯覺。”
“！！！”祁少白立刻閉上了嘴巴。
盛沐沐邁步，走到mini講台處。
垂眸看了眼腕表，嚴肅地宣布：
“時間到了，開始上課，過來坐下。”
祁少白緩慢抬步，拉開椅子坐下。
單手托腮，另一隻手開始轉筆。
一沾桌子，他就莫名變成了在學校上課時的懶散模樣。
盛沐沐見狀，將一麵印了三道閱讀理解題的卷子放到祁少白麵前桌上。
“叩叩——”
手指敲了敲桌麵。
提醒祁少白：
“今天先針對你的薄弱環節，專講閱讀理解。”
“我狠話說在前頭，課堂無母子，你小子最好給我老實點。”
“如果被我發現你開小差，打瞌睡——”
盛沐沐邊說邊拿起伸縮教鞭，拉長。
露出桀桀桀的壞人表情，後半句不再說。
祁少白瞳孔睜大。
感覺到一股危險氣息襲來。
一秒坐直。
瞬間打起十二分精神。
乖巧，jpg
……
一節課九十分鍾。
中間給了祁少白十分鍾上廁所時間。
前四十五分鍾，盛沐沐尚且有些不自信。
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將高三語文內容教好。
後麵四十五分鍾，講著講著，從前刻苦讀書拿下高考700分優異成績的記憶被喚醒。
越來越從容有餘。
甚至回憶起當初備考時，她自己領悟出來的提分小技巧，一並傳授給祁少白。
語文補習還剩下最後五分鍾的時候，書房門突然被推開。
一隻冷白勻稱的男人手掌扶到門框上。
祁默推門走進來。
他穿著居家拖鞋，踩在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音。
盛沐沐和祁少白，一個在專注講課，一個在專注聽課，都沒有發現書房裏多了一個人。
祁默靜靜坐在左邊書桌旁，長腿自然交疊。
今天是休息日，他本不用穿成西裝革履模樣。
但考慮到一會兒有盛沐沐布置給他教祁少白數學的任務。
從臥室過來前，為表重視，特意換了身襯衫西褲。
剪裁合體的襯衫勾勒出男人手臂肌肉線條。
沒係領帶，領口微敞著。
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白皙而充滿力量感的腕骨。
手掌隨意搭在膝蓋上。
沉穩矜貴之中透著一抹散漫慵懶。
他直視盛沐沐方向。
忽地，眸光微動。
驚訝地發現，她和他想法不謀而合。
以往周末在家，她總是穿著隨性。
今天，難得穿起了正裝。
盛沐沐腰身纖細，即便是相對寬鬆的素色襯衫和半裙，亦隱約描摹出完美身段，風姿綽約。
亮晶晶的眼眸靈動無比，奪人心目。
長發利落束起，發尾隨著她動作輕揚。
一晃一晃。
晃進了男人心裏。
時間到。
盛沐沐準時下課，一邊整理紙張一邊說：
“ok，語文就講到這裏，三十分鍾後你爸給你講數學。”
祁少白推開椅子，伸了個懶腰，活動脖頸。
陡然頓住，發現了坐在不遠處的人。
他哈欠打到一半，眼角還掛著水珠，音調奇怪地道：
“老爸？”
盛沐沐循聲看去，愣住：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這個男人，最近怎麽像幽靈，老是神出鬼沒沒有聲音。
祁默沒回答盛沐沐的話，而是瞥了祁少白一眼，沉聲吩咐：
“你先出去。”
祁少白睜大疑惑的雙眸：？？？
沒等他反應過來，聽到老爸給出合理回答。
“我要備課。”
第189章 盛沐沐：「你越來越像個斯文敗類了」
等祁少白離開書房，盛沐沐走到祁默旁邊，笑著調侃：
“祁總，我沒聽錯吧，你要備課？”
昨晚睡前，盛沐沐啃了幾個小時教輔資料，祁默一眼都沒看。
當盛沐沐擔憂地問他：“你不準備準備？”
他說：“不用。”
盛沐沐一臉“看你逞強，現在知道慌了吧”的表情，好意提醒：
“還有三十分鍾，你快看看書，現在高三數學——啊——”
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忽地騰空。
祁默圈住她的腰，將她抱起來。
一瞬間失重，她下意識手扶在他肩膀上，緊緊抓住他襯衫。
因為拉扯，襯衫領口被扯開幾分。
他精致鎖骨出現在麵前。
下一秒，她被他抱著，放到書桌上。
實木書桌很大，桌麵硬硬的，微涼觸感透過衣料傳來。
“你幹什麽？”盛沐沐不知所措抬眸看他。
猛然撞入男人漆黑晦暗的瞳眸之中。
他躬身，與她平視。
男人寬闊的身影籠罩住她纖瘦身形。
清冽的帶有男性荷爾蒙的氣息覆了上來。
盛沐沐心中突突一跳。
祁默沒有回答她的話，惑人眸光寸寸下移，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上，停下。
用視線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想親她。
溫潤手掌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緩慢收緊幾分。
也是在給她時間反應。
盛沐沐手臂向後撐在桌麵，往後仰，拉開些距離，水光盈盈眸子回看住他。
她讀懂了他的意思，不安地向門口處瞥了一眼，心跳加快。
門牢牢緊閉。
她知道，祁默讓祁少白出去，祁少白便不會再貿貿然闖進來，家裏管家傭人也不會進入祁默書房。
但即便沒有人進來，盛沐沐還是有種隨時會被人撞見的擔憂。
她抿了下唇，目光躲閃著看向周圍，企圖找點什麽話題來轉移祁默注意力，不跟著他胡鬧。
隨便說句話扯開話題就行。
說什麽呢。
盛沐沐眨了下眼，麵對近在咫尺的帥臉，突然開口：
“你今天挺帥啊。”
祁默眼眸一眯，眸底蕩出笑意，唇角彎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仍舊沒有答話，用行動說話。
手掌又箍緊了一些。
盛沐沐覺得自己腰快要被他的手掌捏碎。
趕緊再想別的話題。
然而麵前被她一句話愉悅到的男人，不再給她說話機會。
得寸進尺靠近，俯身吻上來。
呼吸一瞬間變成他的氣息。
盛沐沐眼睛陡然瞪大，擔憂地盯住書房門方向。
心跳砰砰狂跳。
一隻手臂撐在後麵，一隻手去推他。
男人胸膛堅硬，半分都推不開，反而越吻越深。
盛沐沐臉頰滾燙。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
卻是第一次在書房親吻。
這地方太奇怪了！
旁邊是一塵不染的書櫃，筆架，鋼筆，墨水瓶。
屬性是冰冷的。
可現在，兩人之間溫度高得不像話。
呼吸交纏間，氣息灼熱。
像是能把那些冰冷的物件都給燒燙。
盛沐沐氣喘籲籲，就算沉迷於他時而溫柔時而熱烈的親吻，仍不敢對門口處掉以輕心。
時不時瞥過去一眼。
擔心有人突然闖入。
她甚至在想，該扯什麽借口。
總不能說在交流學術吧。
和腦中的一團混亂相比，身體是誠實的。
她不自覺環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親吻。
祁默手掌托住她的背，另一隻手不知何時來到她腦後。
修長手指輕輕一挑，將她頭繩撥下來。
烏黑的長發瞬間散開，鬆散地垂在腦後。
他圈緊她的腰，流連地移開唇瓣。
鼻尖相抵，呼吸的熱氣噴灑在她臉頰，盛沐沐肌膚癢得發麻。
嘴唇嫣紅，微腫，閃爍點點水光。
男人視線中的侵略性變得越來越強。
她猜不出他為何要挑開她的頭繩。
忽地。
男人手掌移動，指節沒入她烏黑秀發之中。
一點點分開發絲，捧著她的頭。
下一秒，更強勢，更不容抗拒的吻，覆蓋在唇邊。
盛沐沐心尖一顫。
感受自後腦頭皮傳來的微妙摩挲感。
心頭陣陣激蕩。
他很喜歡她的頭發嗎？
真是奇怪的……愛好。
“別分心。”
忽地，男人磁性沙啞的嗓音近乎呢喃地溢出。
低醇聲線貼著她臉頰鑽進耳蝸，渾身一陣酥軟。
她聽到他又道：
“隻有三十分鍾。”
他隻能再親她三十分鍾了。
盛沐沐耳根子愈發熱了。
燙得不像話。
感覺自己像是一團水，隨時會被這熱度蒸發。
她脖子後仰，瑩白如玉的脖頸線條流暢，白皙的手不由緊緊攀住男人寬肩。
仿佛隻有這樣，才不至於融化不見。
察覺到她的變化，祁默心跳重重擊打著胸腔。
不再激進親吻。
輕柔移開唇瓣。
穩穩地有力地抱住她，又緩緩地，柔柔地，將吻落下。
落在她精致的眉尾，眼角。
一點一點。
落在她鼻尖，梨渦，耳垂。
……
三十分鍾後，祁少白敲響書房的門進來。
盛沐沐紅著耳垂與他擦肩而過。
祁少白剛想問她怎麽還在，目光一瞥，見到老爸正襟危坐在書桌旁，眼角眉梢有讓他看不懂的得意。
……
數學補習開始。
祁默給祁少白布置了幾道題，讓他先做，待會再給他講。
祁少白表現出和上語文課時完全不一樣的溫順態度。
乖乖巧巧地，一秒應聲：
“好的，老爸，你先去忙吧，我做好了叫你。”
隨後，埋首認真做題。
祁默滿意地“嗯”了一聲，踱步走到落地窗邊。
目光放空，不知在回味什麽。
忽地，口袋裏手機震了震。
拿出手機，垂手看去。
漆黑如墨的眸底劃過一抹亮光。
盛沐沐：「憤怒，JPG」
盛沐沐：「有你這樣備課的嗎？嗯？」
盛沐沐：「你越來越像個斯文敗類了。[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