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能聽人類的話

  赫拉克勒斯感覺到一股異質的力量流入他的體內。


  由於不久前經歷過一次這種感覺，黑色的真龍並沒有多加反應。


  真龍看著名為林遠的人類滿頭大汗地施展在魔法。


  赫拉克勒斯身上的屠龍魔力開始漸漸地消失，面對困擾了自己很長一段時間的這股揮之不去的魔力，終於要消失，他不禁呼吸急促了起來。


  「嗚……」


  林遠呻／吟一聲，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赫拉克勒斯感覺到體內的異質力量開始轉弱。


  「你怎麼了？」赫拉克勒斯緊張地問道。


  林遠喘著氣停下了治療，一面遺憾地對赫拉克勒說道：「我真的很抱歉，赫拉克勒斯大人，看來剛剛使用的活祭品，沒有提供足夠的力量，明明就差一點而已……」


  「仍然不夠嗎？那要怎麼辦？」赫拉克勒斯焦急地問道。


  「其實還有方法的……只是不知道赫拉克勒斯大人你願不願意。」


  林遠支支吾吾，遲遲沒有說出下文。


  「林遠，你就直接說吧，你需要什麼？」


  赫拉克勒斯知道面前的人類可以幫助他，如果他能提供幫助，他會不吝身外之物。


  林遠的目光瞄向在岩壁下的幾頭飛龍。


  「如果可以，我想把這四頭飛龍都當作祭品，」林遠有些猶豫地說：「我知道它們是赫拉克勒斯大人你的眷屬，但身為飛龍種的它們體內蘊含的力量，應該比山下那些亞人加起來還要多。」


  赫拉克勒斯無言地思忖了一段時間。


  「……好吧，如果沒有其他方法的話，」赫拉克勒斯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說道：「反正我還有三頭眷屬在外狩獵，應該可以的，應該可以的……」


  黑色的真龍閉上了雙眼，嘴裡發出了龍族的語言。


  在一旁守候著的四頭飛龍，無聲無息地倒下，它們都被主人給弄昏了。


  「去吧，做你應該要做的事。」


  赫拉克勒斯似是不忍看見自己的眷屬成為祭品，沒有張開眼睛。


  林遠恭敬地向真龍鞠躬，然後走向那些暈倒的飛龍。


  事情在一分鐘之內就結束了，飛龍毫無痛苦地死去。


  林遠的準備，現在全部完成了。


  「我想現在已經有足夠的力量了，赫拉克勒斯大人。」


  林遠再次把雙手放在黑色巨龍的軀體上。


  「林遠，開始吧，我準備好了。」仍然合上雙眼的赫拉克勒斯靜靜地說。


  所以，真龍看不見眼前人類那大大咧開的笑容。


  林遠輕聲地念誦著這個世界沒有的詭異咒言。


  赫拉克勒斯聽見這聲音，奇怪地睜開眼睛。


  然後，他看見了自己的身體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像是蟲子一樣在蠕動的黑色符文。


  「你在幹什麼？人類，立刻停下來！」


  赫拉克勒斯原本是想咆哮大叫，把眼前的人類給震昏過去，但他發現自己的聲音輕若蚊蠅，全身發揮不出一絲力氣。


  林遠把赫拉克勒斯的聲音當作耳邊風，持續地詠唱著魔法所需要的漫長咒文。


  赫拉克勒斯連掙扎也做不到，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魔力無法流動，使用不了魔法，這種情況，比受到重傷的時候還要嚴重。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人類進行不明的儀式。


  「不要以為我沒有辦法了，愚蠢的人類！」


  赫拉克勒斯眼中閃爍著光芒。


  「給我去死吧，人類！」


  赫拉克勒斯催動了自己的靈魂，離體去衝擊眼前的人類。


  林遠看見黑龍的動作，但他在進行儀式的時候，沒有辦法隨意移動，否則整個魔法就會失敗了。


  如同泡在寒冰一樣的冷冽感向他襲來，他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


  我居然可以忘了固有魔法能力……林遠暗嘆一聲，看來他的思慮還不夠周全。


  不過他沒有停下魔法儀式，現在雙方都在拚命，就要看看誰先把對方收拾了。


  赫拉克勒斯看不見的靈魂衝擊著林遠，他有自信自己的靈魂強度比眼前弱小的人類要強得多。


  所以當他入侵林遠的身體，接觸到他的靈魂的時候，產生的戰慄和恐怖加倍地放大了。


  「你是什麼東西？！這樣的靈魂根本不可能存在！你到底是誰？不要！不要靠近我！」


  林遠不解地聽著赫拉克勒斯聲嘶力竭的慘痛叫喚聲，他的確感到對方的攻擊，不過除了渾身冰冷之外，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他平靜地繼續魔法儀式。


  赫拉克勒斯像是小孩子一樣哭泣著，眼角流下碩大的淚水。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赫拉克勒斯像是昏了頭一樣低聲夢囈。


  到底怎麼了？林遠現在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寒冷感覺，他奇怪地望著黑龍，不知道為什麼他停下了攻擊，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這種反應。


  「算了，不管是什麼原因，都對我有利。」


  林遠沒有太過糾結，他順暢地繼續詠唱。


  近三十多分鐘過後，他終於結束了魔法儀式的咒語。


  赫拉克勒斯身上的咒文，在這個時候膨脹開來，彼此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陰影，把他完全地包裹住，變成了一個黑色的蛋狀物。


  黑色的陰影之卵，緩緩地脈動著，每過一秒都在漸漸地縮小。


  不用多久，原本如同小山一樣巨大的陰影之卵，變成只有兩米多高。


  「呼……意外地順利啊？」


  除了最初赫拉克勒斯還有反擊之力的意外，林遠完全感受不到一點威脅到生命的壓力，比起和豬頭亞人初次交鋒的時候，他覺得這一次還比較輕鬆。


  他翻開魔導書，看著把黑色的巨龍變成黑色的巨蛋的魔法。


  轉生眷屬，將一名擁有靈魂、精神、肉體的完整生命轉化為施術者的眷屬。


  「呵，一名真龍眷屬嗎？說出去誰會信啊？」


  他原本是想要一個能徹底壓制真龍的魔法，想不到魔導書竟然出現了這個特殊的魔法。


  「距離孵化還有多久呢？」


  林遠盤腿坐在地上，等待著陰影之卵把黑龍轉化完成。


  太陽逐漸西沉，三個小時之後，陰影之卵開始了變化。


  陰影之卵心跳般的脈動靜止下來，表面出現了一條條裂痕。


  「要好了嗎？」


  林遠從地上站起來，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咔！

  如同玻璃碎裂一樣的清脆聲音過後，陰影之卵完全粉碎，黑影消散在太陽的光芒之下。


  陰影之卵內里孕育著的眷屬，露出了他的真容。


  「……………」


  看見眼前的景像，林遠的思維不禁停止了。


  「……誒？」


  他像是傻了般眼睛睜得老大，嘴裡吐出不成言的怪聲。


  他覺得大腦不夠用了。


  因為，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黑色長發的少女。


  「……赫拉克勒斯？」


  原本毫無反應的少女，聽到林遠的聲音，惡狠狠地瞪著他。


  「林遠，你這個大混帳！到底對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