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燃燒的城邦
樹城是一個人口超過十萬的城邦。
與赫菈絲一同乘騎在飛龍背上的林遠，回憶著索爾斯提供過的情報。
索爾斯夫婦乘搭在另一頭飛龍之上，他們現在正全速朝前面的樹城前進。
林遠果斷地放下了速度不夠快的食屍鬼，讓最後一頭飛龍看護食屍鬼，自己等人則是先行前往目的地。
「十萬人嗎……」
可以說是人類文化邊緣的這個地方，僅僅是一個城市的人口，就遠超過林遠的想像。
「不，其實也是非常合理的。」
雖然說有很多的現代技術無法在魔法世界使用，但是這個世界的技術能力，還是有十九世紀初期差不多的程度，而且附近也有其他城邦的支援，想要大量人口存活下去，理論上是可以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這裡是魔法世界啊。」
魔法世界，是人類的糧倉。
這一點，已經不是甚麼特點或者特徵了，而是經過了整整千年，變成了全世界人類的共同認知，是常識的一種。
種植在魔法世界之中的農作物，能夠以一個月就能成熟的荒謬速度，非常簡單地就可以大量地收割。
「一個月就能夠收成一次，的確可以很簡單地養活許多人啊。」
在地球之上，農業雖然一樣發達，不過一年一次的收成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魔法世界，再加上效益和成本問題，人類自然會把農業的重心偏移到魔法世界。
現在地球有超過四成的食物供應，都是從魔法世界出產的。
「還好在魔法世界，普通的生物不會急速成長，要不然可能連各種肉食也會由魔法世界生產……」
至於為什麼種植在魔法世界的農作物，能夠快速成長，人類到現在也沒有查清楚原因。
有許多人認為，是魔法世界的土壤的特點，是魔力的影響，不過都沒有實證的支持，難以算得上是可靠的結論。
近年來有關的研究已經開始放慢了下來，反正種植出來的食物是絕對天然無害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去考究個中的原理。
林遠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前方的平地上出現了人造的建築物。
他們已經看見了城市的輪廓。
「沒錯！這是樹城！」
林遠在半空飛行之中，也能聽得見索爾斯的高聲大喊。
正如赫菈絲所說的，城市的高寬城牆是樹木建築而成，林遠從外表的紋路一看，就立刻明白了。
這獨特的城市建設，現在不幸地帶來了反效果。
「這把火還真的是燒得旺盛啊……」
林遠抬頭凝神望向前面的城市，廣闊的城池之中，鮮紅的烈焰已經蔓延到將近一半的範圍了，高高竄升的漆黑的濃煙，在黃昏的優美景色之中，顯得相當格格不入。
不論原意為何，木造的城牆，此時加速了火焰的延燒，令火勢更加猛烈。
單單是看著地面的熊熊烈火，就讓人產生高熱正撲面而來的錯覺。
「為什麼沒有人出來救火？而且……」
正在急速接近的林遠，在空中的俯瞰下，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沒有人逃走……不，應該說根本就沒有人活動的痕迹。」
飛龍已經到達了樹城的上空，赫菈絲命令飛龍在沒有起火的空曠地方下降。
「要降落了。」
赫菈絲在還沒降落到地面之前，在十米多高的地方，從飛龍背上跳了下去。
她輕若無物地落在地上，彷佛重力根本不存在似的。
赫菈絲在降落到地上之前，已經將雙手變做了龍臂，現在正神情凝重地警戒著四周，以免在城中縱火的犯人出來偷襲他們。
完全沒有掩飾身影的飛龍，想來已經被人看見了，赫菈絲不由得更加小心謹慎。
索爾斯夫婦一落到地上，同樣也擺出了防禦的架式，戒備觀察其他地方。
「雖然小心是好事，不過我覺得不用這麼緊張也可以。」
慢條斯理地從飛龍背上下來的林遠，慢慢地走向一旁的房子。
「小心！居民們可能會以為我們是敵人！」
林遠轉過頭，對發出警告的索爾斯笑了一笑。
索爾斯看見林遠的眼睛，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不用擔心，這個城市裡面……」
林遠指著自己眼白變成漆黑的眼睛。
「……已經沒有活著的人了。」
「你說什麼！」
林遠粗暴地推開了身前房屋的大門，逕自走了進去。
他一眼就看到，倒在房屋裡的居民的屍體。
「這個傷口……嗯？」
林遠彎下身，仔細地檢查著房子里兩個屬於人類的屍體。
「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索爾斯連忙走了進來，滿頭都是冷汗。
「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
林遠伸手抽出插在男性屍體身上的刀子，有些心不在焉地應和著索爾斯。
菜刀……林遠隨手拋下手中的兇器，走向了一旁的女性遺體。
「這是不可能的，難道你要說城裡整整十萬人都死光了嗎！」索爾斯面紅耳赤地大叫。
這個時候，解除了龍臂的赫菈絲走了進來，羅娜也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你剛才不是看見我的眼睛了嗎？」
林遠沒有顧忌屍體身上的血漬，用手感覺著屍體頭顱上血肉模的傷口。
同時，他瞥了一眼房間中央，石制的桌子上那引人注目的鮮紅血痕。
「那個是叫作『虛靈魔眼』的魔法，是一種可以看見生命和靈魂的魔法，我在天空中的時候，已經用它確認過了。」
心中已經有了估計的林遠，用屍體身上的衣服抹去手上的血液。
林遠再次轉移目標。
在房間的一角，一頭灰色的花貓橫卧在毛毯上，它的腦袋破裂，身下滿是鮮血，明顯一命嗚呼了。
林遠看著花貓前面的牆壁，在幾尺高的牆壁上，沾滿了血漬，上面還有些混雜灰色毛髮的碎肉黏著。
「這座城市，連一個活著的東西也沒有。」
他站起身來，面對著略帶驚惶的索爾斯。
林遠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
「一個活著的東西也沒有啊，人類也好，家畜也好，動物也好，飛鳥也好，甚至是蟲子也好……」
林遠越過愣住的索爾斯，大步走了出房子。
「全部都死掉了喔。」
「這不可能！」
羅娜失聲大叫出口。
「你的意思是十萬居民全都已經死去了嗎！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林遠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們該不會忘記了，魔法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吧？」
索爾斯夫婦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戰略級魔法……」
「沒錯，為了殺戮而生的最終魔法，人類的偉大傑作，戰略級魔法。」
林遠望向不斷升起濃煙的方向。
「這座城市，保護用的結界已經沒有起效用了，我們能夠這麼輕易地入侵，就是最好的證據了，為結界提供魔力的魔導師，已經一個都不在了。」
他的眼白再次變得漆黑如墨。
「很可惜，這裡已經沒有人活著了。」
林遠背對著身後的幾人，嘴唇勾起了弧度。
「沒有猜錯的話，這裡被某種戰略級魔法攻擊了，徹底地殺光了城裡的所有活著的生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