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頂層

  離開了地下的核子軍火庫后，四周的通道變回了漆黑無光的環境。


  也許是要維持軍火庫的最低限度運作，才會連接上電力系統，在其他地方依然是停止運作。


  畢竟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任何人的維護了，選擇停止大部分的區域運作才能減少意外。


  不斷向建築物的上層行走，林遠大約整理出這個巨大的研究設施的結構，不過他沒有隨便使用傳送魔法，這個半位面的空間法則和外界有所不同，隨便傳送過去很可能會不知道到了哪裡，反而拖慢了進度。


  林遠牽著眷屬的手，不斷在連接樓層的樓梯上爬行，過去了十多分鐘，已經走了數十層，卻還沒有到達這裡的終點。


  「居然沒有阻礙我們嗎？」


  林遠已經預備好前進的時候遭到阻礙，他的眼睛能夠看穿空間的障礙，所以在每一個樓層都看的見一些自動防衛設施，以及一些小型的鋼鐵魔像，不過意外地沒有起動，他們走過也維持靜止不動。


  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這棟建築物的克隆體培養設施，早已經完全停止了運作，甚至可以看得見地上的少許灰塵，足以證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人接觸這個區域了。


  萬象研究會保存下來的魔物樣本，以及一些活體的實驗品，早就在缺少了人手維護和餵養的情況下死絕了，變成了一堆難看的腐爛殘骸。


  而其他的實驗區域，也可以明顯看得出進行到一半的工作突然被放棄的痕迹，看來萬象研究會的成員疏散得非常匆忙。


  林遠沒有將自己看到的東西告訴眷屬，萬象研究會的異常行為他心中早已有一定的推測，覺得還是不要多說話的好，以免動搖眷屬們的意志。


  一旦陷入了混亂的思索，哪怕是輕度的，也有可能出現意外，他想要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經過了一個小時，通過了不知多少個扭曲的空間螺旋通道，爬上了無數的階梯之後，林遠停下了腳步。


  已經沒有繼續向上的通道了，他來到了這個建築物的最頂層。


  「到了嗎？」赫菈絲低聲詢問林遠。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遠推開了身前的大門，連接走廊的通道沒有空間螺旋的阻隔，直接進入到一個廣大的廳堂。


  「啊？」


  林遠在這個地方看見了微弱的光輝，是一種電子儀器發出的微藍光芒。


  然後，他在廳堂的中央看見了一個身影。


  沒有任何生命反應，卻依然維持著活動，感受不到任何的意志，卻充滿感情的存在。


  面上戴著無口的鋼鐵面具，高大的人物一言不發，左紅右藍的晶體眼睛望向了林遠幾人。


  「……異色卿！」


  鈴蘭差點剋制不住衝動，想要衝上前去，不過牽著她的娜蕾蒂婭手上微微用力，讓自己的朋友冷靜了下來。


  「沒問題了，這個樓層沒有遭到空間的閉鎖和分隔，我們放手也不會突然傳送去其他地方。」


  林遠左右張望，感覺不到這個最上的樓層存在空間之力。


  所有的分隔空間的扭曲螺旋，只存在於下方的階層。


  鈴蘭吐出一口氣，放開了娜蕾蒂婭，拿出了自己的長槍型魔導武裝。


  她面對自己曾經的父親，不打算說什麼了，她要直接消滅眼前的人物。


  出現在眼前的只不過是那個人的分身，傳遞其意志的個體，她需要直接面對那個人的真正本體，而不是一個鋼鐵的人偶。


  「鈴蘭，都到了這個地方了，不要這麼心急。」


  林遠卻在鈴蘭發出攻擊之前阻止了。


  「可是……」


  「鈴蘭，再等一等吧。」


  林遠堅決地望向了鈴蘭，罕見地主動使用了眷屬和主人之間的束縛，限制了小女孩模樣的她。


  「好久不見了，異色卿。」


  林遠發出了心靈感應，讓他的三位眷屬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還真是想不到啊，你竟然會直接把空間連通到這個地方，這裡可是你的生命線，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的眷屬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他卻知曉剛剛進入大門，不可能直接連通到這個地方。


  空間的構造完全不一樣。


  這裡完全看不見天花板到底有多高，這個區域的左右闊度到底有多大，他們進入的那個建築物絕對不可能容納這個空間的。


  半位面所扭曲的空間法則，只是讓建築物的同一個空間分割開來，能夠容納重疊不同的設施，但是整體的面積沒有改變，實際上的區域還是和外表一樣大，沒有擴張空間的功能。


  這個地方應該是這個半位面額外封閉起來的特殊空間，除了萬象研究會的領袖之外無法進入的隱蔽地方。


  「……想做什麼嗎？對，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異色卿隔著鈍色的鋼鐵面具，發出了無機質的沙啞聲音，這是沒有經過發聲裝置修改過的電子音。


  「我也很好奇我在做什麼，我應該在你們前進的時候，使用防衛裝置內阻住你們的，這是會長的命令，我必須要阻止你們，可是……我不能夠……我不可以……為什麼？」


  異色卿只有頭部九十度轉動，直視緩步走近的林遠。


  「你……真理的連接者，你明白這是為什麼嗎？」


  林遠踩在質地奇怪的地面上，每一步都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他距離眼前人只有幾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在地面上的隙縫間，淡淡散發出的藍色光輝，映照著他的笑面。


  「人類的感情不是這麼好模擬的，就像你為了讓自己擁有真實的感情，一直追求所謂的人類的『愛』，甚至不惜犧牲自己養育的孩子，也要去尋求『愛』的感覺，你明白嗎？你現在所表露出來的矛盾，同樣也是人類的感情之一，在這裡我應該恭喜你才對，你越來越接近人類了，異色卿。」


  林遠仰高頭，望向了最高處。


  粗大的電子迴路散發著光芒，鋼鐵的齒輪在背後轉動。


  這個空間本身就是一個超大型的裝置。


  以大量的魔力結晶打造的特殊魔力迴路，連接了人類的研究技術所製造出來的特殊機關，不需要魔導師的存在就可以探測真理情形的超巨大魔法道具。


  「矛盾，當機械意識自然產生出這種東西的時候，不在理智地思考的時候，會做一些自己也不了解事情的時候，就代表了變化的完成了。」


  林遠笑著道出了異色卿的真正身份。


  「萬象研究會的真理觀察儀『異色卿』啊，把自己的本體顯露在入侵者的眼前，這一種自殺行為不正是很像人類的思維和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