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加劇

  然而，就在底層妖族和人族的怨言不斷之中，教化群妖和道傳天下的進度卻是很明顯地加快了。


  道盟變法三個月後，中興城道宮大殿。


  「尊上，這是三個月以來各地變法后所取得的成果，無論是我族的傳道還是妖族的教化，對比之前都取得了很是可觀的成果，請尊上過目。」


  梁文彥稟報完畢，將手中的具體資料呈到了白月塵的手中后，退到一邊站定，心下暗自鬆了一口氣。


  『只用區區三個月就取得這樣的成果，想必已經達到了尊上的要求了吧。』


  這三個月來由於律法刑罰的加重，不僅妖族那邊多有抗議，就連人族民眾也開始怨聲載道，這讓身為御妖司重要成員的他，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然而，他在看到白月塵的表情時，內心卻突然一凜。


  「不夠，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還遠遠不夠！」


  白月塵神色平淡，隨手燒毀了手中的資料，對著殿中眾人說了一句話。


  「我需要更快的進度，更顯著的成果！」


  語氣十分平淡，但是話語的內容卻讓眾人心頭猛地一跳。


  「還、還要更快？」


  梁文彥楞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在看到白月塵平靜的目光時，才真正確定自己沒聽錯。


  「尊上，以目前的力度來看，不僅妖族一方心生不滿，並且我族民眾也已經開始有所怨言。如果還要加快進度的話，恐怕……」


  梁文彥抬頭看了一眼白月塵，欲言又止。


  白月塵眼見他這副模樣，微微一笑，替他把想要說的話說完。


  「你是想說，恐怕妖族和道盟的間隙會有所加深，民眾的怨言會繼續升級，最終影響到我道盟的統治？」


  梁文彥一愣，似乎是沒想到白月塵看得如此通透，下意識點了點頭。


  「屬下正是此意。」


  然而，就算對局勢看得通透，白月塵的態度依然沒有任何改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說出了一句讓梁文彥感到莫名的話。


  「文彥啊，你終究還是欠了一分該有的魄力啊。」


  話音剛落，在梁文彥疑惑的目光中，白月塵解釋道。


  「由於已經習慣普通人的生活，我族民眾心性過於淳樸，這對於民眾之間的交流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對人族整體的發展而言，卻成為了一個阻礙。」


  「淳樸，某種意義上也就意味著無知。平日生活還好，但是一旦遇到這種牽扯到整個人族發展大事的時候，由於能力與見識的欠缺，他們是無法自主作出正確的選擇的。而這時候，就需要一些清醒的人站出來，引導他們走向正確的道路。」


  白月塵簡述了一下當前的情況，然後眼睛掃了一圈殿中臉色不定的眾人。


  「而我們，就是那些清醒的人。修道的益處，在座所有人的心裡都有著很透徹的理解，自是不用我多說了。現在一時的嚴苛，都是為了他們好，等他們真正了解之後，一定會感謝我們的。」


  嘴裡訴說著從未有人說過的奇怪言論，白月塵下達了最終的命令。


  「所以，為了民眾，為了道盟的未來，更是為了『統一盛世』的早日到來，從今天開始，傳道的標準再度提高，務必將進度再度提升。」


  聽完白月塵的命令，梁文彥心頭微沉，但還是肅然問道。


  「那麼尊上，妖族那邊的標準，又該如何制定？」


  「妖族？」


  白月塵眼神不動，語氣依然平淡。


  「只要能夠保證進度，任何手段都可以動用，包括死刑。」


  梁文彥一驚，失聲道。


  「這樣豈不是會令妖族和我道盟的間隙越來越深？」


  白月塵聞言，眼中殘忍之色一閃而過，嘴角浮現出一個冷笑。


  「既然作為已經戰敗的歸附種族，就應該要有承受痛苦的覺悟。而且，我們為他們啟蒙開化，最終也是為了他們好不是嗎？」


  「至於間隙的話。」


  白月塵站起身來，慢慢走到了梁文彥的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現在道盟的強大，作為喪家之犬的妖族，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可以和我們談間隙呢？他們，只需要老老實實的接受就可以了。」


  無比平淡的語氣，卻是讓梁文彥遍體生涼。


  「是，尊上。」


  躬身行禮，心生駭然的同時，梁文彥的嘴角滿是苦澀。


  「好好做，不要讓我失望。」


  拍了拍梁文彥的肩膀，白月塵面帶笑意，慢慢走出了道宮大殿，身後響起眾人略帶低沉的呼聲。


  「恭送尊上~」


  眾人躬身行禮，直到白月塵身影消失之後，太緩緩抬起頭來。


  「急功冒進，恐生事端啊。」


  一個老修士不住搖頭，嘴裡不停地嘆著氣，一些修士也在這時低聲交談，眼中帶著明顯的疑慮。


  然而，在剛才與白月塵意見相左的梁文彥此刻卻是深呼一口氣，沉聲止住了眾人的交談。


  「我等作為尊上心腹追隨尊上多年，切勿在此關鍵時刻多生事端。既然尊上決心已定，那我等只需要各司其職，盡心儘力就好。此事事關重大半點馬虎不得，多說無益，各位都散了吧。」


  作為最初跟著白月塵的幾人之一，梁文彥現今的威信也水漲船高，眾人聽梁文彥發話，紛紛點頭稱是，慢慢散開了。


  而待眾人散去之後，梁文彥則是最後離開的幾人之一。


  「既然那麼多次您都是對的，那麼這次，您一定也不會錯。」


  打消心中的顧慮，梁文彥暗自說服自己，腦中想起了自己跟在白月塵身後所做的每一件大事。


  夕陽鋪灑，梁文彥走在青石板的大道上，入眼之處滿是金色的餘暉，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因為無意之失受到刑罰的妖族的怨恨眼神，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如果，這樣做真的錯了的話。」


  他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堅定之色。


  「那麼，就讓屬下，陪你一起錯吧。」


  抬頭看著金色的餘暉，在大殿之上沒有說出的話，從他的口中緩緩說出。


  ……


  經由此事之後，道盟針對變法力度加劇的消息正式傳遍了整個天下。


  一時之間，怨言四起。


  人族的普通人和一些底層修士，開始對道盟生出一些消極的言論，抱怨律法太過嚴苛，甚至已經有一些老人，開始跑到御妖司直接抗議，仗著歲數的優勢，對著修士破口大罵，說他們的做法，是暴政。


  而一些偏遠的妖族領地，甚至已經開始出現小規模的反抗，但是參與的妖族，都是一些頭腦簡單的低階妖族，都在道盟的強力鎮壓之下沒有形成任何的威脅。


  但是，一些高層的要組合修士，都從這其中，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