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尺寸匹配失敗
隔天醒來,魔咒已經消失了。
溫謹在床上坐了五分鐘,想要清理一下煩亂的大腦。
悵然若失。
枕頭上的拇指少年睡的可香了。
溫謹眉眼溫柔,伸出食指輕撫他的長發。
「別玩偷襲了,快去做飯。」
潘多拉翻了個身,將長發從他的指腹下解救出來。
溫謹俊臉一紅,卻不由自主掛起了笑意。
喜歡么?
很喜歡么?
喜歡的不得了么?
哦,真可惜,面對拇指潘多拉,他連抱都沒法抱,親都沒法親,更別說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了。
饒是如此,清晨起床看到這個人,溫謹還是覺得異樣滿足。
只不過一夜,好像什麼都變了。
溫謹之前雖然是將潘多拉當成人類看待,但是將對方視為戀愛對象明顯不可能。
種族到底不同啊。
矮人國和巨人國,聽名字就十分的門不當戶不對!
不能啪啪啪何以成夫夫!
對的!這就是重點!
沒有啪啪啪的愛情是不完整的!
……
別當真,這只是潘多拉的愛情觀。
要說這一夜對兩人的生活還有什麼影響。
大約就是溫謹不敢和潘多拉一起洗澡了。
他已經很明確,洗澡時感應到的灼熱視線來自於誰。
如今他哪怕換個上衣都要防著潘多拉。
大家都是男人嘛!看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咯!
然而。
貞操這個問題,暫時不是問題。
問題是,溫謹會對拇指潘多拉起反應!
每每情不自禁回想潘多拉那一夜的風情,他就不可抑制的硬了。
然後暗罵自己禽獸!
他甚至懷疑潘多拉未成年,看那嬌嫩的肌膚,驚艷的臉龐,完美的身軀……
與其說溫謹在迴避潘多拉,不如說在迴避自己的感情。
而且他在想,那一夜,潘多拉的行為到底算什麼呢?
是出於愛情,還是出於戲弄?
在看溫謹看來,潘多拉似乎對於親吻或者更親密的事情都很習慣很熟稔。
讓人忍不住多想啊。
溫謹大善人犯相思病了。
潘多拉表示不知道。
他只知道,最近溫謹都很少「親手」端著他走了,是覺得既然他已經有了一個坐騎,就不需要勞煩他的尊手?
不過潘多拉最近也有事做,懶得理他。
研製解藥這事,靠的自然是系統。
但是他也得看著啊,動手的可是他本人!
用酒精的成分讓系統進行分析,再用自己的血液實驗效果。
他暫時只需要時效性的解藥。
成人的身體是必須的,很多事情需要他親自去辦,不能再將溫謹牽扯進來……等等。
溫謹不能牽扯進來,但是潘攻攻可以啊。
只要事後修改溫謹的記憶。
反正那個地下組織遲早要毀滅的,就算對方看到了溫謹的真面目也無所謂。
而且讓潘攻攻跑出來的方法太簡單了……慢著。
為什麼那一夜他沒有跑出來?
除非……
潘攻攻和溫謹融為一體了,並且失憶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潘多拉還要負起喚醒老攻記憶的責任?
哦,他忽然想換個攻了。
潘攻攻:……媳婦,明明是你說,你想試試不同人設的!
潘攻攻很委屈,媳婦真心難伺候!
難伺候的潘多拉又有了新的問題。
小三最近串門的頻率有點高啊?
事實上,事情是這樣的。
說起那個名不副實的文綉綉,自從那天她幫著溫謹找借口離席,她身為女人的第六感就發現了端倪。
溫謹當時那個焦慮的樣子,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見到過。
能讓一個從來都冷靜的跟溫吞水一樣的男人如此焦急,除了親人之外,那就只有愛人了。
當然是愛人。
絕壁是愛人!
但是奇怪啊,溫家的父母和文家的父母都把他家翻個底朝天了,連個鬼都沒翻出來。
這個愛人到底藏在哪裡?
然後,腦袋瓜本來就很靈活的學霸未婚妻突然之間想到了一種可能。
傳統觀念里,有了她這個未婚妻,所有人都會以為溫謹是個正常男人……呸呸呸,不是那個意思!
都會以為溫謹喜歡的是女人。
所以他們在溫謹家重點搜查女性用品。
如果說,他的愛人是個男人呢!男人呢!男人呢!
那麼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衣服可以穿溫謹的!鞋子可以穿溫謹的!內衣內褲都可以穿溫謹的!
而且親□□人之間,共用一個牙刷也不是不可能,哪怕共用一副碗筷也是可以想象的!
潘多拉:不,你應該是不能想象的。
巨人和矮人共用一副碗筷的場景。
想通其中關節之後,文綉綉跟打了雞血似的有空就往溫謹家跑,就是為了「偶遇」溫謹的另一半!
溫謹從來沒有把文綉綉當做異性看待,頂多就是妹妹,所以對於她出入家裡的行為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因為文綉綉性子一直很跳脫,想一出是一出,這會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溫謹也就由她去折騰。
但是!
對於溫謹想要給文綉綉備用鑰匙的行為!潘多拉予以嚴厲的拒絕!
從客觀角度來說,潘多拉是沒有權利拒絕的。
可是在溫謹心中,潘多拉已經不是房客,而是同居人。
這個主客關係很有講究啊!
你說,供一個人白吃白住,還讓他當家作主,這是把對方內人的節奏啊!
潘多拉這麼個護犢子的人,就算對方並不是在覬覦他男人,可是有這麼一個人在他的地盤上走來走去……而且她還是他男人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這能忍?!
然後,某一天,潘多拉對溫謹說,他想吃酒心巧克力。
潘多拉想要的東西,一般而言溫謹是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絕的。
酒心巧克力對於潘多拉來說體積還是很大,所以要切開吧?
切開了,內芯里的酒就會流出來吧?
某一天,文綉綉再次登門拜訪。
溫謹把潘多拉和巧克力一起端進卧室,這才出門接待客人。
潘多拉很不爽的眯起眼,「搞得我像是來偷情似的。溫謹你給我等著。」
文綉綉進屋就一通猛嗅。
她在聞陌生男人的味道。
當然每次都是失敗的。
溫謹對於文綉繡的行為感到很奇怪,「綉綉,你每次到我家裡來,好像都在找什麼?」
文綉綉一愣,隨即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在找什麼,你還不知道么?」
溫謹表示,他真的不知道。
二十幾年來一直感情空白的某人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什麼。
他只覺得茫然。
以文綉綉對溫謹的了解,他不想說的事情,你用鉗子去撬他的嘴都撬不出什麼來。
可是文綉綉明查暗訪了那麼久,愣是連根毛……等等!毛?!
如果溫謹的另一半是個男人,那麼在他家掉落的毛髮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是屬於那個男人的!
文綉綉想到這裡,哪裡還坐得住,直接往卧室里沖!
收集毛髮最佳地點,卧室and浴室。
文綉綉甚至準備拿了毛去做鑒定,順便找警局的朋友做一下匹配!
……所以溫謹的愛人是什麼犯人么?
溫謹一下子就慌了神。
雖然拇指潘多拉很小,隨便找個地方藏應該不容易被發現。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溫謹怎麼可能不擔心!
然而,就在文綉繡的手即將碰到門把手的那一瞬間!
門,從裡面開了。
……
六目相對。
文綉綉瞬間反應極大!
捂著鼻子猛地倒退好幾步!
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
溫謹也僵化在原地了。
久違的……成人版潘多拉。
而且,此刻的潘多拉只套了一件溫謹的襯衫,下頭有沒有穿內褲還未可知。
長發及腰,睡眼惺忪,看起來誘人極了!
潘多拉抬高手,好像要打哈欠。
溫謹連忙上前一步擋住文綉繡的視線!
文綉綉兩眼睛定格在潘多拉的大腿根,就等著他抬手的那一剎那!誰知道被溫謹這貨給堵了!
「喂喂!讓開啊!別阻擋我看美人!」
「你在外面等一會。」
溫謹邊說邊把潘多拉往房間里推,然後關上了門。
文綉綉不滿的雙手叉腰,「什麼嘛,怪不得不肯告訴我,原來找了這麼一個妖孽。」
門裡頭,潘多拉滿臉無辜,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哈欠。
「你怎麼……」溫謹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開始問。
怎麼會變大?
怎麼主動出去見人?
怎麼穿成這樣就走出去了?
潘多拉輕笑一聲,將手抵在門板上,緩緩壓下去,將溫謹困在自己與門板之間。
「你都要被那個女人搶走了,難道我不該做些什麼?」
溫謹臉頰一紅,微微別過臉,「可是你說過,不希望別人知道你的事。」
「我的事,我指的是我變小的事情。成人的身體沒什麼見不得人,不是么?」
潘多拉輕輕在溫謹耳畔吹了口氣。
溫謹慌亂的點頭,「你先把衣服穿起來。」
「我不是穿著衣服么?」潘多拉又笑了一聲。
溫謹做了幾次深呼吸,扣住潘多拉的肩膀把他推開,「綉綉是女孩子,你這樣不太好。」
潘多拉緩緩眯起眼,「你的意思是,我的身體玷污了她的眼睛?」
「我不是這個意思。」溫謹嘆了口氣。
「那你是什麼意思?說清楚。」潘多拉倒退幾步,雙手環胸。
「我的意思是……」溫謹抿了抿唇,「我不希望你的身體被別人看到。」
潘多拉粲然一笑,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誠實的孩子才值得獎勵。」
溫謹手指觸上唇瓣,看著他久久不語。
潘多拉來到衣櫥前,將櫥門一扇一扇打開,然後當著溫謹的面俯下身,拉開下面的抽屜。
重點就是俯下身。
是的,他沒穿內褲。
這種標準的經典撿肥皂的姿勢叫溫謹頭頂都冒出了厭,連忙轉過身。
潘多拉挑了挑眉。
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為,果然是純情的小處男會做的事。
沒有了觀眾,他也就沒有了表演的必要。
快速套上衣服褲子,走到溫謹背後,纖細修長的手從背後探過去,一把抓住了某人堅硬的部位。
「溫謹,你這樣子,是不是更不好?」
溫謹渾身僵硬的杵在那裡,顯然早已六神無主。
「要不要我幫你?」
潘多拉蠱惑的嗓音通過溫謹的耳朵直達他的大腦。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溫謹掙開他的手,腳步急促的走進浴室。
潘多拉聳了聳肩,輕笑一聲,「還真是可愛呢。」
拉開房門,文綉綉差點一個踉蹌撲倒在潘多拉身上。
明顯剛才她一直都貼著門板。
可是潘多拉並不會隨隨便便讓人近身,所以他讓開了。
文綉綉直接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
潘多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雖然地上的毛毯很舒服。但那是溫謹替我準備的,你還想趴多久?」
文綉綉嘴角一抽,扶著門框爬起來。
再次面對面,近距離看到潘多拉那張臉,文綉綉依舊有流鼻血的衝動。
潘多拉微微一笑。
文綉綉連連後退!
太引人犯罪了這個人!
而且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笑起來絕壁不懷好意。
在大自然里,越是美麗的生物,越是含有劇毒。
而且,很多美麗的生物還會偽裝,叫人放鬆警惕,然後趁其不備一口吞下!
潘多拉給文綉繡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溫謹呢?」文綉綉笑著打哈哈。
「你很想見到他?我以為你來這裡……專程是來見我的。」潘多拉笑意加深。
文綉綉表示,溫謹絕壁被這個人吃得死死的,永遠翻不過身的那一種!所以這個上下關係……
「那麼你現在也見到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文綉綉瞪大眼,「你別這樣啊!嫂子,我好不容易見到你……」
「你叫我什麼?」潘多拉高貴冷艷的睨著她。
「……哥夫?」文綉綉試探性說道。
潘多拉輕笑著點頭,「你想知道的現在知道了,你想看到的也看到了。還留著做什麼?」
文綉綉撇撇嘴,「你就不怕我把你們的事情告訴伯父伯母?我是沒關係,婚約取消我也沒有損失,所有人都會以為我是受害者。可是你覺得,伯父伯母會接收你么?」
潘多拉慵懶的靠在門框上,微微眯眼,「他們怎麼想是他們的事情。我只在乎溫謹怎麼想。他的選擇才是最重要的。更何況……」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在浴室里的溫謹聽得很清楚。
當聽到潘多拉默認兩人關係的話語時,心緒震蕩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不過啊,潘多拉向來不是什麼貼心體己的人。
「更何況,我和溫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溫謹愣住了。
文綉綉也愣住了。
一時間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不是……?」文綉綉看著他,「怎麼可能不是?你剛才還只穿了一件襯衫,從溫謹的卧室出來!」
「男人嘛,偶爾有點需求,互相解決什麼的很正常。」潘多拉表情十分坦蕩自然,說的就跟真的一樣。
文綉綉怔怔的看著那張瑰麗的臉蛋,「你不喜歡溫謹?」
另外半句話根本不用說,因為文綉綉看得出來,溫謹很在乎他。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呢?」潘多拉笑著問。
文綉綉當然不可能回答「因為他喜歡你」這種話。
「所以你只把他當成□□?!」文綉綉頗是氣憤的吼出聲!
在她看來,溫謹就是她的兄弟,一輩子的親人。
他的感情被人這樣踐踏,他的身體被人這樣的踐踏,文綉綉怎麼看得過去!
「你說錯了。我們連□□都夠不成。」潘多拉眉梢一揚,笑容邪肆。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為什麼要讓溫謹聽到這種話?
因為,如果潘多拉說自己喜歡溫謹,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溫謹一定會感動,一定會想方設法勸服父母親成全他們。
當然,這樣不是不好。
而是,潘多拉想要他一個態度。
就算潘多拉不喜歡他,潘多拉沒有考慮過要和他在一起,溫謹是不是依舊願意義無反顧的追逐他一輩子。
他要的是,溫謹向他證明,哪怕與全世界為敵,也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很壞么?很可惡么?
可是事情就是這樣,溫謹真的愛他,總有一天會面臨來自父母和社會的壓力。
不如提前做個心理建設。
「文綉綉,你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這些話?他的未婚妻?」
「不!他的妹妹!」文綉綉不甘示弱的與之對視。
看啊,潘多拉要的就是這種勇氣。
這個小姑娘明明那麼怕他,卻願意為了溫謹挺身而出。
她甚至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只是想要保護溫謹。
文綉綉一直叫溫謹溫吞水,如果這水不煮沸,如何能溫暖潘多拉那顆冰封萬里的心?
「我不要他,我要你,好不好?」潘多拉上前一步,伸手勾起文綉繡的下顎。
文綉綉立馬傻掉了。
「放開她!」
隨著這一聲低喝,潘多拉的手腕被男人抓住,帶著他整個背部撞到男人的胸膛。
你在……生氣什麼呢?
潘多拉扭頭,平靜的看著溫謹。
溫謹平靜的回視。
暗潮洶湧。
文綉綉眨巴眨巴眼,看著眼前的景象,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阿鈺,玩笑要分輕重。」
潘多拉嗤笑,「如果我說我沒開玩笑呢?」
溫謹抓著他的手微微用力,「你說的是真話?」
潘多拉掃了文綉綉一眼,勾起嘴角,「你怎麼了?我是男人,喜歡女人不正常?」
……
溫謹怔住了。
是啊,男人喜歡女人不正常?男人喜歡男人才正常?
潘嬈鈺喜歡溫謹,這個才正常?
你心裡都沒有答案,又如何能要求我給你答案?
溫謹,你想要我的心,首先得讓我看到你的心。
因為……
如果你不愛我,沒有愛我超過一切。
那麼,你內心深處的那個人,永遠不會醒來。
將被嚇傻的文綉綉送走,溫謹和潘多拉之間一度陷入詭異的沉默。
「我去河邊走走。」潘多拉推開溫謹向門口走去。
溫謹想要將他留下,但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
我想我是愛你的。
他是不是該這麼對他說?
溫謹覺得自己有必要認真思考他們兩個人的關係。
他們是什麼關係?到底算什麼關係?
他寵著他,最初只是一種習慣。習慣照顧沒有家的小動物。
拇指潘多拉小巧又精緻,十分惹人憐愛。
絕對不可能將對方當做戀愛對象的。
從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可是,理論是理論,不代表感情。
溫謹很難想象,或者說不敢相信,自己會喜歡上巴掌大小的種族不明的人型生物。
如果這是真的,他不就像變態一樣了?
就算再難以置信,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不是么?
同是男人的身體,他看到之後面紅耳赤浮想聯翩。
被潘多拉一碰觸就情難自抑。
還有,不希望別人看到他,不希望別人碰觸他,不希望他碰觸別人。
不管對方是男是女,都不希望。
溫謹的內心深處,恐怕是抱著想要圈養潘多拉一輩子的想法。
但是他沒有問過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愛著你。
僅此而已。
可是文綉綉說得對。
他父母會同意么?
別人的意見,溫謹全然可以無視,畢竟他現在過得就是半隱居的生活。
父母是不同的,他們是他一輩子的家人。
但是,潘多拉也是不同的。
溫謹不想去想象,如果有一天,潘多拉離開了他,他往後的生活會怎麼樣。
潘多拉如果一直保持拇指形象,溫謹可以給自己找借口說,擔心他離開之後無法生活。
顯然,潘多拉已經找到了保持成人外貌的方法。
那麼,潘多拉,不再需要他。
這對溫謹來說,是一個很可怕的結論。
一直以來,都是潘多拉依賴著他活著,小小的身體,任何在這個世界生存?
如果有一天,潘多拉能夠獨立了。
溫謹這個人,又算什麼?
所以……結論是什麼?
說到底,其實是溫謹,離不開潘多拉。
不是你需要我,而是我希望被你需要。
……
潘多拉赤著腳在河裡走。
他可不是想要玩什麼虐戀情深,而是本身眼裡就容不得沙子。
他和那個人都不是人類,沒有親人,沒有所謂的親情。
如果戀愛的雙方是潘多拉和那個人,那麼他們的世界里只會有彼此,不會有任何阻礙。
人類的戀愛卻太複雜了。
什麼親戚朋友,什麼家庭背景,還有什麼社會道德。
潘多拉不明白,不過是兩個人相愛而已,為什麼要將那麼多無關緊要的因素參雜進來?
可是,他終究是要走的,所以必須考慮這些人類要考慮的事情。
剛才有句話是他真正想要告訴溫謹的。
別人的態度都無所謂,他只在意溫謹的選擇。
冰涼的河水劃過皙白的肌膚。
潘多拉覺得自己的狀態有點不對。
男人的愛情,是做得出來的么?
身體的鏈接,的確會讓兩個人的感情產生化學反應。
但是溫謹不同。
他讓潘多拉知道,原來兩個人的感情,還可以如此相濡以沫、細水長流。
然後他知道了,原來他真的……愛著那個人。
正因為如此,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愛的人態度模稜兩可。
沒有什麼曖昧,黑白分明。
只要他說,他願意為了潘多拉放棄全世界。
那麼潘多拉也會願意為了他,暫時放棄自己的驕傲,向溫謹的父母求得諒解。
感情向來是雙方的。
潘多拉或許真的很任性很霸道。
但是,事實是,他只是要他一個態度。
「阿鈺。」
潘多拉回過頭,溫謹正緩步朝他走來。
只有當溫謹對他的感情濃烈到一定程度,那個男人的記憶才會復甦。
「阿鈺,我想對你說一些話。在我說完之前,我希望你不要開口。」溫謹站定在潘多拉面前。
潘多拉點點頭。
「當初遇到你的時候,我只把你當成需要幫助的人。因為你身形小,所以不自覺就用對待小動物的方式對待你。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一個獨立的人,而不是什麼寵物或者別的。我當時在想,我會照顧你,直到你有能力回家為止。可是後來,那一天你突然……變成成人大小,我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不是覺得驚訝恐懼,而是……而是臉紅心跳,很想要近距離看看你,還想要抱著你,甚至做一些過分的事情。」
說到這裡,溫謹的臉迅速染上嫣紅。
「我突然意識到,或許在很久以前,我對你的感覺就已經變了。明明在潛意識裡覺得,我們是不同物種,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但是,感情是不會騙人的。我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某個時刻起,就把你看作是……想要共度一生的對象。」
潘多拉靜靜看了他半晌,抬腳往岸上走去。
溫謹沒有動,眸色很堅定,表情很認真。
嚴肅的叫潘多拉只想笑。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潘多拉如是問道。
溫謹抿了抿唇,「我會說服他們的。」
「如果他們怎麼都不肯接受呢?而且你知道,老人家都想要抱孫子。他們又那麼喜歡文綉綉。你和文綉綉明明對對方沒有感覺,卻一直沒有解除婚約。這樣的人,你叫我怎麼放心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你?」
文綉綉是個色厲內荏的女生,她恐怕不敢明著反抗父母。
溫謹呢?溫吞水的性格,他是不是根本不在乎自己以後會娶誰?
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溫謹很孝順,他不反抗父母,不是反抗不了,只是不想傷他們的心。
所以,潘多拉的顧慮是有道理的。
溫謹最終會面對兩難的選擇。
他能堅持下去么?
想要魚和熊掌兼得的情況下。
在逆境中堅持下去么?
「阿鈺……」
溫謹沒法說出口。
他不是一個不切實際的人,未來有無數種可能性,他根本無法保證能不能和潘多拉永遠在一起,甚至無法保證他的父母是不是能接受一個男媳婦。
「溫謹,等你能正確叫出我名字的那一天,我會給你回答。」
溫謹:什麼?
如果連名字都是假的,那什麼是真的?
「你是人類,對不對?精靈的說法只是為了隱瞞某些秘密,對不對?」
「你不能指望我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掏心掏肺。我不是你,溫大善人。你博愛,我自私。你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沒有人會祝福我們。」
溫謹搖頭,「你說過,別人的看法不重要。」
潘多拉輕笑,「對我來說不重要,對你來說呢?溫謹,你需要你的名譽。我會毀了你的名譽。」
「我不需要名譽。我需要你。」
潘多拉伸手撣了撣溫謹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冷冷一笑。
「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語畢,潘多拉越過溫謹,筆直往前走。
「為什麼?」溫謹輕聲問道。
他們還沒有開始不是么?
他們之間甚至還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不是么?
為什麼這個人要這樣不留餘地的拒絕他?
「因為你真的選擇和我在一起,你要考慮的可能不僅僅是的家庭和事業……還有生命。」
溫謹倏然轉身拉住他,「是把你變小的那群人?」
潘多拉沒有回頭,盯著腳邊的青草,「什麼樣的組織,鬧出無數條人命,卻依舊沒有被人曝光?」
因為和司法部門有關聯。
溫謹真的沒有必要介入這件事,他介入不了。
除了賠上一條性命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你這麼說,我更加不能放任你一個人不管。」
潘多拉微微嘆了口氣,「溫謹,你是個很普通的人,你只要繼續這麼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去就可以了。相信我,再過不久,你就會忘記我,重新投入另一段感情。」
「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我怎麼可能忘記你?」
潘多拉輕笑一聲,轉過來,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我不會死的。我比你想象的要強大的多。我和你不同,我和你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溫謹,是不是初戀的感覺太美好?美好到你根本無法理智的思考?不如我分開一段時間,你需要一個人靜下心來好好想想。」
溫謹還想說什麼,潘多拉一記手刀將他劈昏。
將男人放在地上,潘多拉忍不住蹙起眉。
戀愛的感覺是這樣的么?
想要為對方考慮,不希望對方因為自己受傷?
溫謹只是一個普通人,這一點,潘多拉並不想用殘酷的現實來證明。
證明……他還不夠愛他。
如果真的那麼愛。
他絕對不會叫他阿鈺。
叫我的名字吧。
叫出來。
再一次。
讓我聽到你充滿了濃郁情感的聲音。
厄爾比斯。
恢復成人體型的潘多拉並沒有太多時間,似乎藥效與攝入的酒精含量呈正比。
所以他開著溫謹的車追上了文綉綉。
文綉綉在學校停車場被潘多拉堵住的那一瞬間簡直要嚇尿了好嘛!
潘多拉朝她露出了非常極其友善的笑容。
文綉綉:別以為我不知道什麼叫「最後的晚餐」!
「和你商量個事?」潘多拉笑著逼近她。
停車場!地下室!殺人事件案發現場!
文綉綉顫抖著後退,然後貼上了自己的車蓋。
「你放心,我不劫財也不劫色,當然,更不會殺人。」潘多拉張開雙手,以示自己什麼兇器都沒有帶在身上。
「那、那你想做什麼?」文綉綉抱緊了貼身的包包。
「我需要一個住的地方。你應該有私人住所吧?」潘多拉嘴角一揚,笑得特別的迷人。
文綉綉懵逼臉看著他,「你被溫謹趕出來了?」
「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他的*,可他想要我的心……呵,開玩笑的。」
文綉綉:我並不覺得你在開玩笑。【死人臉】
「我暫時不能和溫謹在一起。所以我要和他分開一段時間,如果他能找到我……」
沒準可以考慮給他一個機會。
「你住我這裡,溫謹怎麼可能不知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剛才調戲過你,在溫謹看來,你應該不會將我這麼危險的人物帶回家吧?」潘多拉說話間,再一次朝文綉綉伸出祿山之爪。
「等等等等!我知道了!你別動手!」文綉綉連忙拿包去擋。
「你答應了?」潘多拉挑眉。
文綉綉咬了咬下唇,「如果我不答應的話……」
潘多拉勾勒出一抹艷麗絕倫的笑容,「你覺得我是去找你爸媽好,還是去找溫謹的爸媽?」
文綉綉:……溫謹絕壁被這男人吃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死的!
「你不怕我向溫謹告密?」文綉綉挑釁般沖他努努下巴。
「過幾天你去他那裡演一齣戲。溫謹就不會再懷疑你,短時間內。」
文綉綉:……這人好恐怖啊!純良的跟小白兔似的溫吞水怎麼能和這種人在一起!
潘多拉見她瞪著自己久久不答,不禁眯起眼,「聽到了沒?」
文綉綉渾身一震,忙不迭點頭,「聽到了!……不對,你真的不是壞人,要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潘多拉嗤笑一聲,「我如果是壞人,你早就沒命了。殺了你再獨佔你的房子,這件事並不困難吧?」
文綉綉嘴角直抽抽,「對……不困難……所以你……」
「所以,我只是想要一個住的地方。」
而且是,溫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地方。
文綉綉在內心默默替溫謹劃了一個十字。
「好!我答應你!你能保證不傷害我和我家人,還有溫謹和溫謹的家人?」
潘多拉微微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顫動兩下。
「我只想要看到他的心。」
大約,就是因為潘多拉此刻的表情,還有他帶著莫名悲傷的話語,徹底說服了文綉綉。
而且!作為腐女!能替一對狗男男……哦不,一對男性戀人排除萬難終成眷屬!她由衷的感到一股熊熊燃燒的榮譽感和責任感!
潘多拉:這樣的少女果然最好騙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