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雲容突破元風經第六重后,曾多次嘗試解鎖第七重,但無論他如何絞盡腦汁,都沒能成功。
他也查閱過御仙門有關元風經的記載資料,但上面只提到元風經第七重乃採補天地靈氣渾然合一的招數,至於真正有何用處,恐怕除了行風,無人得知。
此時第七重突然解鎖,一串串古老晦澀的文字不管不顧地侵入雲容的腦海,他甚至被這股力道震懾得頭痛欲裂.而身體又因為承景和石天鷹鬥法的威壓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釋放出來的靈力一股一股地侵入他的體內。
【元風經第七重——補天,採納天地之靈氣,供為自身所用,補六經八脈,復鼎盛而輝。】
一串文字忽然映入腦海,這元風經第七重竟是靠採補靈氣補充身體內的漏洞!只要靈氣充裕,便可讓宿主達到體能之內的鼎盛狀態!
對於雲容來說,鼎盛時期無疑便是他晉陞為大乘期修士之後!之前一直沒能解鎖第七重,只是因為靈氣不夠,修真大陸的靈氣畢竟不能與幾萬年前一片混沌時相比,所以才始終不得法門。此時承景與石天鷹的靈氣碰撞過於激烈,竟一下打通了元風經第七重!
雲容喜極,儘管這第七重補天靠靈氣維持必不能持續太久,但以自己之前的勢力,哪怕只是一瞬間也足以逆轉局勢,行風將元風經傳授與他竟是有如此妙用,簡直便似為他量身定做一般!
承景戰鬥時向來喜歡用靈力繞出火牆,看似是在單純地浪費靈力,但其實這火牆可以幫他抵擋外來的攻擊,若真是有高手能斬斷他的火牆,承景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這是早已適應了孤軍奮戰的承景想出的辦法,這些火牆不只守護著他的背後,還能讓他的注意力更為集中。
但也正是因此,他完全沒有察覺到謝賜的情況,他以為孟游已經帶謝賜離開了,畢竟除了石天鷹,這皇宮再無人是他們的對手。
可現在,他忽然在火牆外感受到一股非同尋常的微妙靈力,這靈力他有些熟悉,可他又實在想不到自己何曾認識過靈力如此微弱的人。
石天鷹毫無察覺,一連出手頻頻失敗,早已沒了耐性。好歹他也是合體期的高手,竟然讓一個化神期的小輩幾次逃脫,這次若不殺了承景,他以後還拿什麼在修真大陸立足?!
石天鷹張開大嘴,一條細長的毒蛇竟從他的口中竄了出來,等那蛇把身體徹底舒展開竟是一隻巨蟒,粗壯的尾巴將承景整個身子纏住,張開巨口朝他的脖子咬下去。這畜生不畏火焰,承景抽不出手來,慌忙中只偏開了頭,巨蟒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咯吱」一聲,似嚼碎了骨頭。承景痛得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體內的靈力似乎在暴走,正死死抵抗巨蟒的火烈鳥突然爆炸,火焰融融竟將那巨蟒也退避兩米,而他自己也因失血過多,靈力耗盡暈死過去。
這巨蟒乃石天鷹的本命妖獸,他用了五百年的時間喂它丹藥、靈血,是石天鷹最後的武器。沒想到區區一個化神期的修士,竟害他連巨蟒都亮了出來,雖然贏了鬥法,石天鷹也覺顏面掃地、怒不可遏。
「該死的東西!你既然送上門來找死,到了閻王那裡可別後悔!」石天鷹舉起利爪,冒著黑氣的爪子朝承景的心口刺去。
可就在此時,一股無法忽視的強大靈氣忽然從身側襲來,石天鷹想躲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那是來自高階修士爆發的威壓,起碼是合體後期!不!可能是大乘期也說不定!
可石天鷹什麼都看不見,他只能看見自己在承景胸前兩寸停下的手,然後是漫天的風。無色無形,卻又濃重不息的風。那風聲刺的他耳畔轟鳴,就似一把把細小的利刃,只聽「呼」的一聲刮過……
「啊!」石天鷹慘叫一聲,他的眼球被風生生割成數片,右臂被切成了兩半,他陷入一片黑暗,環繞的風聲就像索命的厲鬼。
這等修為,又是風系法術,石天鷹只能想到一個人!
「雲容!」他大喊一聲,那威壓似乎弱了幾分,他立刻扭過頭,可他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沒有人回答他,可他很快便發現了這靈力的不同。石天鷹之前為了研究雲容為何少劈了一道天劫,曾跟蹤過他好一陣,再加上雲容所練的天玄鬼煉十四經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對對方的招數也有些了解,可這人的招式靈氣都和雲容有很大不同。
不同是必然的,因為雲容使的是元風經。此時的修為何止是大乘初期,已直逼大乘後期,空中烏雲密布,似醞著天雷,這等修為出現在修真大陸,便是凡間與天界的隔膜都在飽受衝擊。
石天鷹也察覺到了,這不像是雲容,而且雲容已經死了,莫非是雲容在天之靈化成的厲鬼?!他不覺向後退了兩步,但在壓倒性的勢力面前,這兩步根本毫無用處。
雲容因魔功反噬而毀掉的丹田終於被補了起來,讓他重回到巔峰時期,他身上的傷疤也因這短暫的靈力消失不見。但他也能夠感受得到,這些靈氣正在瘋狂地流失,等到它們不足以再支撐自己大乘期的修為時,一切便會恢復原樣。
石天鷹自知不敵,若說剛剛還會因勝之不武而惱羞成怒,現在他則連一點求勝心都沒有,只想著逃過這一劫。他顧不上地上的承景,駕起巨蟒飛逃而去。
路上恰巧撞到抱著屍首逃跑的孟游,石天鷹俯衝而下一把抓回屍體,巨蟒的尾巴一掃,將孟游打出數十丈。
孟游眼見石天鷹雙目流血,又沒了一隻胳膊落荒而逃,可惜他身受重傷根本毫無追擊的能力。他料想是承景勝了,便連忙往回跑,指望著自己的大師兄能把屍體奪回來。
「大師兄!」孟游跑回剛剛的庭院叫了一聲,緊接著漫天紛飛的落葉就讓他挺住了腳步。
現在是寒冬,這些樹早就該凋零了,可卻因為風中純凈的靈氣重新開枝散葉,又被靈氣所傷片片凋零。在這陣陣寒風中,一個頎長俊逸的身影半跪在地上抱著昏迷不醒的承景。
任憑風如何亂作,他的髮絲都整齊地垂在背後,便像一副靜止的畫,帶著只消一眼便讓人忘魂的面容。
雲容,雲容。
孟游攥著拳,心瘋狂地亂跳起來,彷彿要撞破他的胸膛。這簡直是上天賜予他的機會!雲容還活著,還跟著他來到了皇城,救了他的命。自己這麼努力地奪回他屍體的樣子,他一定也都看到了吧?他心想著不求其他,但這次一定要讓雲容知道自己,至少知道他的名字。
「雲尊主……」孟游痴痴地叫了一聲,那人回過頭,如冰一般的視線穿破風層,刺在他胸口。
孟游頓時如鯁在喉,清醒了大半。
雲容抱著承景,在用自己最後的靈氣給承景療傷,直到那傷口不再流血漸漸癒合,不知消耗了多少靈力。
孟游看著心疼,揪著眉道,「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不要太耗費靈力了。」
雲容不言,他現在沒有多餘的靈力去改變聲音。
孟游也似乎察覺到自己這麼說顯得太無情無義,便上前兩步道,「我與師兄即使同門又是同山,理應我來才是,雲尊主還是好好調理自身罷!」
但他才走了兩步,一堵風牆便將他團團圍住,瞬間將他的手臂割出了幾道口子。孟游心中失落,看著被抱在懷裡的承景又有些窩火。
師兄根本就不喜歡雲尊主,甚至還說過要殺了他,雲尊主為什麼偏偏還對他這麼好?卻不願給一直默默看著他的自己哪怕一個笑臉?
孟游咬牙,「雲尊主,師兄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一會若是醒來看到你,恐怕又要發怒。」
雲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孟游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驟停了。
他最好殺了這個人,雲容暗暗地想,他現在並不適合讓孟長德知道自己還活著,因為以他現在的勢力要想和他們斗,簡直是在以卵擊石。
但孟游是承景的師弟,也……畢竟還是個孩子。
雲容轉過身,足下一點,步伐一晃頓時消失不見了。風聲也跟著停止看,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留下滿地的殘葉。
雲容一口氣飛到皇宮外牆邊,終於體力不支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