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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報應不爽

  雲容和左含思遠遠地站在山頂,等著目睹最後的結局。


  雲容是在給孟游最後一次機會,左含思則是十分好奇,孟游究竟會拿那個「雲容」怎麼辦。


  孟游很快便鬼鬼祟祟地靠近這裡,他十分警惕,先用飛劍試探了一番,才緩緩靠近。孟游沒有看到袁恆,只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雲容」。


  但袁恆還在不在已經不重要了,他的眼中除了雲容再也容不下其他。


  孟游呆住了,他在原地站了許久,久到雲容幾乎以為他要放棄那個計劃了,就見他忽然跪在了袁恆面前。


  孟游伸出手顫抖著摸了摸「雲容」的臉,然後激動得緊緊拉住他的手,「雲容,你知道嗎,雲容,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我甚至不敢想我會成功。」


  「父親說你自爆內丹,不可能這麼快恢復。可我不信,因為你那麼強大,驕傲,若不是上次你身受重傷親口說出修為盡毀的話,我到現在都不敢放手一搏。」


  原來如此,孟游不惜陷害鴻雁門也要混入魔宗,只是為了確定他此時的修為。雲容不覺冷笑,區區一個孟游,竟然比九大宗門那群老東西加起來還要敢做,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但其實,孟游並不是不怕,他只是比別人更理解雲容。他知道雲容心善必不會加害自己一個無辜之人,只是他沒想到在雲容的心底,他早已劣跡斑斑。


  孟遊說到這,又立刻緊張地搖頭,「但是你放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是美是丑,是獨一無二的大乘期修士,還是普通的凡人,我都會對你不離不棄。」


  他俯下身湊到「雲容」禁閉的雙目前,輕聲道,「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他,可孟游卻突然笑了,他從懷中慢慢掏出犀刃。山頂之上,左含思的眸子一縮,眼看著那犀刃刺入了袁恆的心口。


  天,孟游是瘋了嗎?道侶契約何其嚴肅,生死相連,榮辱與共,豈能強迫於人?他難道不怕「雲容」醒來自毀丹田,拉他一起下地獄嗎?

  雲容卻是面色平靜,他早已料到,所以親眼所見也不會覺得意外。上一世,孟游能對他做出那樣的事,這一世又怎麼可能輕言放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只需稍稍幾粒誘餌,就能讓他重蹈覆轍。


  「走吧。」雲容意味不明地嘆了一聲。


  他知道孟游已經種下了苦果,日後事情敗露,必將身敗名裂,而袁恆也再無翻身之日。若非他聽信讒言,一再而三地多生事端,本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這樣的結局就算是給那些慘死在他手上的魔宗弟子一個交代。


  世間之事皆因果循環,環環相扣,今日的意氣用事,他日總要付出代價。


  但云容不會為此感到絲毫高興,他們本有希望走向大道,為天帝眷顧。他們擁有雲容所沒有的仙家命格,而雲容卻註定一生只能修魔,他的飛升不是九天之上,而是地獄煉海。


  「尊主!」左含思突然驚呼一聲,雲容轉過頭,眸子卻跟著縮緊。


  山下,袁恆因被犀刃取了心頭血,已經從昏迷中驚醒。他體內空得可怕,一點靈力都用不出來,他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絲聲音,他抬起手卻看見一根根不屬於自己的修長手指,連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件。


  而孟游站在眼前,笑容陰森古怪,而他手中的一柄骨刀滴著鮮血,刀刃正對著自己!


  孟游溫柔地看著他,輕聲道,「雲容,你我已成道侶,我便要回神劍宗了,如果被別人發現,把你奪走該怎麼辦?所以我幫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好不好?就像你當初跟在承景身邊時的樣子。」


  刀起刀落,袁恆的臉上突然多了一道血痕。他瞪大眼睛連忙要跑,卻被孟游撲上去一把按在地上掐住脖子。


  「你別怕,很快就會過去的。我們已經結為道侶,我會陪著你一起疼,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的。」孟游的眸中帶著病態的興奮,他一刀刀划傷袁恆的臉,每劃下一刀,道侶契約便會狠狠地刺傷他的胸口,可他不覺絲毫疼痛,彷彿還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摸著自己的陣痛的心臟道,「雲容,我們終於命運相連了,我能感受到這裡有一顆心臟在跳,那是你對不對?你看,承景能為你做到的我也能,他不在乎你的容貌,我也可以不在乎,我只是愛你,就算你變成天底下最丑的人,我仍然愛你!」


  袁恆已經被孟游這幅樣子嚇住了,他哪曾見過孟游這般瘋癲痴狂的模樣?可更讓他吃驚的是,孟游竟然說他們已經結為道侶!

  袁恆的丹田被封住了,他無法使用一點靈力,可他仍能感受到心口似乎連著一顆不屬於自己的心臟。那種感覺太陌生了,不,是太恐怖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其他人所佔領,他甚至能通過那顆心臟感受到孟游此刻的欣喜若狂,還有恨。


  他竟然是有一絲恨雲容的,恨他愛承景,恨他只能讓自己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得到他。


  瘋子!


  袁恆根本無法理解他這種心情,他只是極其憤怒,他的人生、他的仙途從今以後就要跟這樣一個瘋子綁在一起,他怎麼肯?

  袁恆意圖使用靈力反抗,可不管他如何掙扎都毫無用處,反倒被孟游看出了意圖。


  「別再掙扎了!」孟游大怒,竟起身惡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袁恆此舉只讓他覺得即便到了這步田地,雲容也不願意審時度勢跟他在一起,他還在想著那個承景,還想著回到他身邊。


  孟游扯著脖子怒吼道,「現在我是你的道侶!我孟游才是你要相伴一生的人!」


  袁恆被他一連踹了幾腳,身上疼痛難忍。不僅是剛剛與雲容戰鬥時受的傷,更多是孟游通過道侶契約傳來的痛苦憤恨,讓他的心臟似被細線勒緊,幾欲絞碎。


  孟游見他蜷縮在地上渾身發抖,又跪下來抱住他,袁恆想躲開,卻被孟游警告地掐了一把。


  「對不起,對不起雲容,我怎麼會傷害你呢,我心疼你還來不及。」他抱著袁恆,不住地親吻著他的額頭,袁恆怕得渾身發抖。


  孟游一下下地拍著他的後背,似乎在哄小孩子一樣,可拍著拍著,他卻突然停了下來。


  袁恆的心跟著縮緊,他抬起頭,卻見孟游正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孟游問,「你為什麼不說話?」


  袁恆大喜,以為孟游終於發現了他的異常,他連忙用手指著自己的嘴示意他自己說不出話來,又比劃著自己的丹田,想告訴他自己是被雲容所害。


  可孟游根本看不出這些,他現在滿心滿眼只有已經到手的人兒,哪裡還會去想那麼多?

  他陰冷道,「你是討厭我嗎?所以不肯說話?你是在恨我嗎?」


  袁恆連忙搖頭,又亂七八糟地比劃了一通,可他發現孟游根本看不懂,反而臉色越來越難看。


  還說那麼多做什麼?他已經和孟游結為道侶,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袁恆想明白這一點,心中氣得發抖,也不再比劃了,而是趁孟游不備,猛地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袁恆到底沒有靈力,這一拳打在孟游身上不過是些皮肉傷。可卻徹底激怒了他,他冷笑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袁恆看出他的殺意連連向後縮,可很快就被孟游逼到了山腳。


  「多謝夫人提醒,不然為夫還真是疏忽了。夫人現在大可以跟我使性子,可日後回到神劍宗,若是也在其他人面前胡說八道可就不好了。夫人是我一個人的,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是雲容,就夠了。」


  他一手掐住袁恆的下顎,強迫他張開嘴,冰冷的劍刃貼著他的下唇插入口中。


  左含思連忙別開頭,不去看山下那殘忍至極的一幕,她閉著眼怒道,「我真沒想到孟游如此殘忍!還好落在他手中的人不是尊主,不然豈不是要被他生生折磨死!」


  雲容的心也跟著砰砰直跳,他將袁恆交到孟游手上,的確是猜到孟游或許會偷了他的犀刃與袁恆定下道侶契約。可他從未想過孟游竟能如此心狠手辣,雲容向來不喜折磨他人,此時看見袁恆代自己受過,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氣惱。


  他眉頭緊皺,轉身離開,是不想再多呆片刻了。


  左含思緊隨其後,識趣地沒有說話。她很理解雲容此刻的心情,任誰在這種時候都會覺得渾身難受,連她現在想起孟游都覺得噁心,就更不要說雲容了。


  兩人偷偷回到魔鸞殿,承景就像一道閃電一樣從裡屋躥出來掛在雲容身上。若是往日,左含思恨不得在心底給承景翻上一百個白眼,可今天承景還是那副痴痴獃呆還沒斷奶的模樣,可左含思卻覺得他格外順眼,恨不得也抱過來親兩口,去去晦氣。


  只不過看見雲容的臉色,左含思十分明智地沒有這麼做,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尊主,那人把袁恆當做是您帶走了,您要避一避嗎?」


  左含思現在連孟游這兩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要一提到嗓子眼便覺得背脊發涼。


  雲容垂下眼,避一避?當然是要避一避的,他還不想那麼快讓孟游察覺,不過那只是順便的事。


  「我要帶承景去落雪崖。」


  承景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緊張地盯著雲容看,雲容好笑道,「是帶著你一起去,你緊張什麼?我要去那裡找一個故人,你便與弟子們說,我閉關了。」


  左含思點點頭,只是有些不舍,「那尊主何時出關?」


  雲容捏了捏承景的鼻子,「自然是等承景回來,一起出關。」


  承景自顧自地打了個噴嚏,立刻發現兩人都在看自己,他連忙嚴肅地點點頭,一副自己聽得很認真的樣子。


  雲容忍俊不禁,心情總算開始好轉。


  他掐了掐承景的臉,低笑道,「還好我心中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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