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善變
天光放亮,清晨的林中水汽很大,葛布從藏身的樹杈上跳下來,看到張東明依舊五心向天的盤坐在樹下,俞不喻睡到在他的身旁。
冷竹守衛一旁,一切都井然有序,和昨天晚上停歇的時候一樣,巡視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危險,等著太陽出來。
張東明已經復原,他的百米控制對於趕路幫助很大,二十九名風狼族的兵卒只所以能夠翻越伏龍山脈,就是依靠了張東明的百米控制。在森林中百米控制仍然實用。
俞家這次傷筋動骨,不知何時才能重現榮光,葛布的心情有些低落。
葛布等了很久,張東明一直在修鍊中,奇怪的是睡到在張東明身邊的俞不喻也一動不動,俞不喻修鍊的是東海岸的納氣之術,不同於俞家的鍛體之術,對神識的要求更高,相對應的對身體的消耗要少很多,不同於俞家人,需要用睡眠恢復身體機能,她只要神識不過度損耗,是不會陷入深度睡眠的。
一路行來雖然辛苦,對神識的損耗卻微乎其微,俞不喻不可能沉睡這麼久的。
葛布悄悄的走到俞不喻的身邊,無視冷竹的警示,小聲的召喚了俞不喻一聲,修行人睡覺警醒,平時只要他一靠近,俞不喻就會蘇醒,這次俞不喻卻沒有絲毫動靜。
「天亮了,我們要趕路了!」葛布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冷竹懷抱銀槍站起身,擋在葛布的身前,臉色陰沉,身後一個是他的主人,一個是主人的妻子,不容他人打擾。
「讓開!」葛布發現俞不喻的生命力極其衰弱,似乎已經油盡燈枯,心中忐忑,一把推開冷竹。俯身將俞不喻遮住臉的秀髮掀開,一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入眼,葛布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精血損耗!
俞不喻竟然用自身的精血救助張東明!
葛布心頭如同被鋼刀扎了一般,痛的全身顫抖。
張東明是老祖一再吩咐要好好保護的人,因為只有他可以帶領著俞家打敗天神一族,雖然這個希望非常的飄渺,可是對俞家老祖的信任,讓葛布可以無視自己的生死去保護張東明,可是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救助張東明的時候,卻如同萬刃穿心。
精血損耗,精元枯竭!俞不喻即便是能夠活下來也只能是一個普通的婦人了,在無法在修鍊一途上有所寸進。
「真傻,張東明又不會死,何必犧牲自己的精血去幫助張東明復原呢,如果真的需要的話,可以用我的精血啊!」葛布覺的自己已經放下了,可是看到俞不喻虛弱的躺在地上,才明白自己從來就沒有放下過,只是把這份愛深深的埋藏了,看著張東明一點點的成長,越來越有老祖希望的樣子,他唯有在心中偷偷的祝福俞不喻,可是面對俞不喻生命垂危時,埋藏在心底的愛意突然爆發,不可遏制的沖毀了心中的堅持。
八千年了,始星球都無法打敗天神一族,張東明何德何能可以超越俞家老祖,打敗高高在上的天神一族,他不過是一個被天神選中的繼任者,聖山上有數百個繼任者呢,他們同樣擺脫了天神的束縛,只是沒有生死反抗而已。
如果我是天神繼任者的話,我同樣可以。
愛的越是沉重的人越容易陷入偏執,葛布凝視著無聲無息的張東明,默默在站在他面前,傳聞中如果吃掉了天神繼任者,就可以繼承天神繼任者之位,成為新的天神繼任者。
俞家老祖從不讓人嘗試,寧願把抓到的天神繼任者活活燒死,也不肯嘗試。
張東明的百米控制明明就是天神的手段,一個沒有任何修鍊基礎的人,就可以依靠強大的體質硬闖錘鍊閣兩道關卡,如果沒有天神賦予他的規則之力,他早就死了幾千次了。
如果自己掌握了天神賦予的規則之力,結合俞家的鍛體之術、技擊之術,還有誰可以抵擋!
凝視的目光中漸漸的露出凶光,雙眉緊鎖,一雙手不停的顫抖,心中雜亂,又是不甘又是忐忑。
不甘的是為什麼天神要選擇張東明為天神繼任者而不是自己!忐忑的是心中的一分執念,在引導著自己慢慢走向一條不歸之路。
俞家的撫養,俞家老祖的敦敦教誨,還有俞不喻!所有俞家人都在為了和飄渺之地的天神一族抗衡,甚至落的家破人亡,現在終於出現了一線希望,可是自己心中竟然想親手把這個希望扼殺掉。
葛布嘴角獰笑,或許我更加合適天神繼任者呢,比張東明更加合適,一樣可以成為俞家的希望。
人是善變的,不同的環境不同的遭遇,有時候會把一個善良的人變成邪惡的人,也能把一個忠良變成叛逆。
水滸傳就告訴了我們很多這樣的例子。
為俞家任勞任怨的葛布,沒有想過叛出俞家,他只是覺的上天不公平,張東明不過是一個才加入俞家二年的新人,一個小小的黑帶弟子,就算破格提升為白帶內門弟子,又何德何能可以成為俞家的救世主,如果沒有那個奇異的百米空間,他什麼都不是,甚至連俞家的黑帶弟子都不如。
如果自己掌握了奇異百米空間,憑藉自己的天賦與努力,怕是已經成就戰仙之位了,可以幫助老祖共同對抗天神一族。
張東明呢,連救助俞不喻時對聖山的白袍長老都要採用偷襲,如果不是自己打亂了白袍長老的陣勢,張東明又怎敢同時面對聖山的七名白袍長老。
吃了他的血肉,我就可以成為新的天神繼任者,我會帶著俞家重新崛起!
血誓寶刀出鞘,葛布向著張東明走去。
冷竹的銀槍就橫在葛布與張東明之間,葛布唇角譏笑,一個聖山莫辛家族的銀槍奴也想攔住俞家的親傳弟子。
如同秋水一般的刀光閃耀,身影晃動,冷竹悶哼一聲連退了十餘步,銀槍高高飛起,打著旋落在一棵大樹上。
一條紅線出現在冷竹的喉間,慢慢的湧出血水,被切斷的氣管嗤嗤的吹著氣,一團血色的氣泡嘟嘟的從傷口上冒出來,兩眼緊緊的盯著葛布,翕動著唇發不出任何聲音。
方寸間的緊身搏殺,俞家技擊之術舉世無雙。
葛布一步一步的逼近張東明。
是喝血?還是吃肉?傳說並沒有細緻到應該是生吃還是煮熟了吃。鋒利的血誓寶刀直直的對準了張東明的心尖,先飲一口熱血在慢慢的吃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