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 斷水月光（上）
留客雨作為天下第二高手，同時也是遊戲中為數不多長相十分不錯的帥哥之一，在玩家中的名氣可謂是威震八荒，經久不衰。加上為人十分冷淡，面癱又很少說話，這詭異的萌點更是直戳無數女玩家的心扉。這不，南山剛在演武台上站穩，頓時被腳下的聲浪差點掀了個跟頭。
「快看快看，台上那人就是如今的天下第二人，江湖上實力僅次於時瀟大師的絕頂高手，留客雨！」
「瞧那高手風範，往擂台上一站，氣場全開啊！」
「啊啊啊留客雨大大出場啦！！！」
「好帥啊！雨哥哥往這邊看嘍~！！」
「雨大大！我要給你生猴子！！！「
「……」
「沒想到你居然挺受歡迎的。」南山酸溜溜的說道，「真不懂你這萬年木頭樁子到底哪一點討人喜歡，明明向我這種帥氣溫柔的新時代暖男才應該更受人歡迎才對啊？」
聽到南山這無恥至極的言論，留客雨眉頭都沒抬一下，只是從背後抽出那把七尺長劍「雲秋水」，用白色絲巾緩緩擦拭著劍身。隨著他抽劍的動作，南山的眼神也死死地黏了上去，目光簡直可以用「狂熱」或「痴迷」來形容。
留客雨嘴角幅度細微的抽動了一下，連忙把劍收了回去。
「我去，對面那人的眼神好噁心啊！」有眼尖的玩家對南山此刻的表情產生了不滿。
「死死粘著留客雨大大不放，這傢伙不會是變態吧？」有人開始猜測他的可怕面目。
「還在看還在看，咦，連留客雨大大都噁心他了呢。」
「這人誰啊？」
「貌似是那個叫南山的傢伙，江湖上有名的竊劍賊。」
「哦哦，就是那專門偷劍的戀劍癖吧，難怪一直盯著對方不放，原來是看上對手手中那把劍了！」不知名的圍觀群眾瞬間真相。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變態居然還如此明目張胆的打人家佩劍的注意，可惡！」
「前幾天不是說『雲秋水』已經被南山偷過一次了嗎？這次比賽，想必留客雨為了洗刷自己的恥辱，一定會狠狠揍他一頓吧？」
「就是就是，留客雨大大，給我狠狠地揍他！」
「留客雨大大加油，南山滾粗！」
「南山下台！滾粗武林大會！」
「%￥@……&#……」
南山摸著腦袋哈哈一笑，得意的對留客雨說道：「你瞧我名氣還是挺不錯的嘛，有這麼多人支持我。」
留客雨：「……」
隨後他轉身，如剛剛開完演唱會的歌星天王一樣，朝台下觀眾朋友們做了個紳士禮：「謝謝我的粉絲們，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對面那根木頭樁子狠狠解決掉！請大家繼續支持我喲~~！」
這一幕讓台下所有的觀眾沸騰了。
「卧槽，這人在說些啥？是中國話么？」
「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組合起來為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這……這……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兄弟帶了暗器嗎？借我點使使……」
「抱歉，我現在不夠用，你找別人借去。」
「啊！變態！無恥之徒！留客雨大大快點滅了他！」
台下噓聲一片。
南山十分滿意的把這些噓聲當讚美收了下來，順便朝他們送了一個飛吻，噁心的他們頓時歇聲。
留客雨：「你非要……」在如此正經的決鬥之前先拉一波仇恨么？
「沒辦法，靠臉吃飯的人只能這樣悲哀的苟活嘍。」南山收回輕浮的表情，朝他微微一笑，「我的性子本來就不怎麼惹喜，與其學習如何讓自己受人喜愛，不如乾脆利落地用本來面目讓所有人來討厭，這樣有趣得多。」
「……」真是洒脫到沒藥救啊。
「放心吧，說是這麼說，我不會用輕浮的態度面對這一場比試的。」南山從背包中緩緩抽出「白月光」，右手持劍，劍尖筆直的指向留客雨，嘴角雖然在笑，眼神卻沒有一絲笑意，「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做好時時刻刻被人找上門來尋仇的覺悟了。」
一陣風掛過，把台下吵吵鬧鬧的聲音平息下來，觀眾們彷彿感受到，此刻縈繞在擂台之上的那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氣氛，之前所有的胡思亂想都慢慢清除，眼中只剩下站在上面的那兩個人，以及他們手中緊緊握著的寶劍。
「雲秋水，七尺長劍，絕品。」
留客雨說出了九個字的長句子，差一點突破那他每句話不超過十個字的限定。但這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產生半點驚訝的情緒。或許是受到某部古龍小說的影響，遊戲開服這麼久以來，江湖中漸漸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在兩個劍客之間光明正大的比試之中，雙方開打之前，必須先交代清楚自己佩劍的信息。
或許這不是什麼規定，而是一種信仰。
「白月光，四尺長劍，絕品。」南山說道。
「系統提示，比賽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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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比賽就要開始了！」香菇沒有任何理由的死死扯住和尚衣領，把他往演武台的方向拖去。
「貧僧才不過去，誰想看他那副欠揍的嘴臉啊！」和尚不停地掙扎，但始終掙脫不開香菇可怕的臂力，「卧槽，你這麒麟臂到底練了多少年了啊喂！」
「還敢廢話，我就把你敲暈了帶過去哦~~」活了27歲至今沒交過女朋友的香菇扭頭，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和尚打了個寒顫，頓時什麼都不敢說，乖乖跟著走了。
「瞧，咱們趕得剛好，比賽正要開始呢~！」香菇很高興的說道，但很快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南山：「謝謝我的粉絲們，放心吧……」
和尚：「……噗嗤。」
我是香菇（手腕扭動聲）：「……咔嚓。」
「你淡定點，別那麼激動。」看到香菇那滿頭的青筋，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和尚強力忍著笑，安撫到，「有什麼話等比賽結束后再說，啊！」
「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香菇轉頭笑了笑，周圍的空氣瞬間凝滯了起來。
毀我「忠義」名望之人，死不足惜啊~！
「阿彌陀佛。」和尚心裡幸災樂禍的為某發小點了一排蠟燭。
倆人交流之間，台上的比賽已經開始了。
可以說，南山與留客雨之間的比賽，是至今為止所有比賽中，最顛覆傳統的一戰，原因就在於他們倆那完全迥異的劍法風格。
留客雨的劍法是「斷水劍法」，分攻三式，守三式，據說還有一式暫時不明，反正屬於十分的中規中矩的招數。加上他那本身就嚴謹的要命的性格，每一個招數都同教科書里走出來的一樣（雖然應該是沒有這種教科書的）完美無瑕，看起來十分規律枯燥，完全能摸清楚套路，但卻怎麼也阻擋不了。用他師父，如今的華山派掌門岳欽的話來說，「斷水劍法」在他手中已經不是「招數」，而是渾然天成的自然規律。可以摸清，但無法阻止。
而南山則完全相反，「輕功式」所能給予他的，就是那捉摸不定，卻又快如疾風的「普通攻擊」。完完全全的無跡可尋，卻又能每次命中對手的要害。他充分證明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個道理，要說有什麼不足，就是他現在的劍還不夠快，僅此罷了。
不規則對上規則，放肆對上嚴謹，所產生的火花自然相當的絢爛。
「九影幻形步」一運起，南山整個人就化成了一縷速度極快的青煙，劍光夾雜在幻影之中，飛快的往留客雨全身弱點上突刺。台下的觀眾們眼睛完全無法跟上，只能看到擂台上偶爾到處出現的白衣身影。
而留客雨卻絲毫沒有輕舉妄動的打算，他小心翼翼地利用「雲秋水」特殊的長度，格擋著對手每一次的攻擊，偶爾有偏差遺漏，但也盡量把損失降到最低。
「一上來就用全力么？」香菇喃喃道，「不是很符合他優哉游哉的性格……」
「阿彌陀佛，因為對手很強吧。」和尚道，看向演武台的目光平古無波，「別看之前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阿南對這一戰還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感覺得到。」香菇一笑，「自從來了廬州，他的欠揍指數就直線上升，八成也是心境的原因。」
其實他一直都這麼欠揍。和尚很想反駁，但又覺得這樣坑隊友不太厚道，於是閉上了嘴。
「不過，是不是太過急躁了？」香菇眉頭一皺。
「恩，的確有點。」和尚搖了搖頭，「本來留客雨的實力就比他強，他所擁有的唯一優勢不過在於對自身實力的隱藏，如今他這樣一弄，小小的優勢也不復存在，擂台上此刻的平衡，或許會在下一秒就被瞬間打破吧。」
「一方面是輕功值的飛速消耗，一方面是留客雨對於高速行動的習慣感，南山啊南山，你這不是在自尋死路么？」香菇扶額。
和尚笑了出來：「那可不一定。你不了解他，我還能不了解他么？南山這小子，看起來一副漫不經心懶得管事的樣子，其實思維比誰都敏捷圓滑，他所擅長的，就是在一開始便埋下無數伏筆，隨後一次性引爆出來，給予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什麼意思？」
「等著吧，你會發現驚喜的。」
……
好快，讓人目不暇接的速度，這就是南山的「輕功式」？
留客雨精神不敢有絲毫放鬆，「雲秋水」一次次擊打在「白月光」的劍身之上，彈開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他的眼珠也隨著白色身影迅速晃動，彷彿在捕捉些什麼東西。雖然之前已經領略過一次，但這次的速度貌似比之前更迅速了……是他手中那把劍的原因吧。
目光轉移到偶爾出現在眼前的劍身之上。「白月光」，江湖傳說中最快之劍，也是在出世的第一天之後迅速消失的名劍，居然落到了這個人的手裡。最快的人加上最快的劍，真是可怕的對手。
「喂，比賽期間分心真的好么？」南山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後邊，他下意識躲閃身體，卻直接來到了對方的面前——赫然是南山之前就用過的手段之一：「傳音入密」。
糟糕，上當了。
看著白月光向他的脖子險險刺來，「雲秋水」突然打了個轉，內力混雜於劍中，從上而下，突兀的在兩人之間掀起一道水幕，「白月光」狠狠刺入水幕之中，同時也偏開了隱藏在瀑布對面那道模糊的身影。
利用水的折射，降低對手命中率，赫然是「斷水劍法」守勢第一式——逆流。
終於出現了，傳說中的斷水劍法！
心裡雖然激動，但頭腦還是十分冷靜。南山知道，斷水劍法的恐怖之處，就在於那順暢無比的招式銜接，因此他對於突然從瀑布里冒出的冰藍色劍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躲開這一刺的同時往後輕輕一撤，逃離「雲秋水」的攻擊範圍。
吁——一身冷汗啊！他高興地想到，這場比試，有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