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3 針鋒
緩緩轉過頭看向自己的手下，雖然只能看見一片黑暗，但塞外秋霜完全可以想象到，此刻他的手下們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我並不後悔。」塞外秋霜突然說道，「在準備這個計劃的第一天，我就已經做好覺悟，哪怕失敗，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我並不是那種會因為身體殘疾而失去野心的人，或者說，就是因為身體有缺陷，我才會有野心。也許不少人認為《天涯online》只不過是一個遊戲，沒有必要如此當真，但我不同，現實中因為這雙眼睛，我失去了太多自由，只能靠這個遊戲中的爾虞我詐尋找自我價值。
很諷刺吧，我這樣的人，居然還要靠著虛擬的存在感才能存活……」
「幫主……」
「這次行動失敗了，也許之後的日子會變得無比艱難，甚至也許我們碧海潮生會就此解散，我都毫無怨言。罪人也好，叛徒也罷，這些虛妄的名頭由我來承受足夠了。
但你們不同，你們都是被我操控的人，沒有人會去了解你們的過去，也沒有人會把你們之前的經歷當做污點，離開碧海潮生，你們會有新的兄弟，新的幫主，也許還會有更加嶄新的天地。
我曾經也許諾過你們這些，可惜現在並沒有做到，這是我欠你們的。你們可以對我失望，可以選擇離開，我會帶著祝福目送你，毫無怨言。」
「……幫主！」
「但是，當初我曾許諾過的這些，現在的我依然可以給你們許諾。」明明如此空洞的眼神，卻流露出一股溫暖，他緩緩說道，聲音充滿著希望與朝氣，「我會給你們打造一段更加輝煌的江湖，會讓你們過得更加逍遙快活，總有一天，你們只要報出碧海潮生的名字，整個江湖都會為之震動、顫抖！」
「……」
「或許這聽起來很像漂亮話，但的確是我為之奮鬥的原因。」他站了起來，說道，「你們要是走了，我不會阻攔，你們要是留下，我會竭盡全力。」
「現在，請各位做出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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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才來？快點幫忙！」一掌把黑衣人重新送回復活點，某大叔看著剛趕到的南山說道，「香菇已經跑去驛站了，我們只要堅持到他回幫派駐地就成。」
「剛才我和和尚在周邊幹掉了差不多25人，加上這裡的一共40。」南山也拔出白月光加入了戰局，「沒有遺漏吧？」
「放心吧，有長風和惜時在，一隻蒼蠅都跑不了！」某大叔腦門上留下一聲汗液，強笑道，「只是我一個MT帶著兩個輔助，攔下他們也麻煩，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內力了。」
「阿彌陀佛，那你先一邊涼快去，我和阿南處理他們。」和尚道，突然發現一人打算趁亂逃走，手中金光一閃，盤龍內勁拉著那傢伙直接飛了回來，被南山兩劍送回復活點，「對了，這群傢伙說了什麼嗎？」
「沒有，沉默的跟狗一樣。」某大叔搖頭道，「只是蒙頭蒙腦往前沖，一句話也不肯說。」
「……等等，至今沒有一個人跑掉么？」再次用劍收割身邊之人的性命，南山皺了皺眉頭。
「怎麼，你還不信我？」某大叔頓時委屈了起來，「我這麼老實的大叔，會騙你不成？」
「我只是不敢置信而已。」南山道，「四十個人，你們仨堅持了快二十分鐘，居然一個人也沒逃掉？」
他們應該沒這麼弱吧？
長風跟著惜時坐在一旁回復內力，聽到這話也有些疑惑了起來：「我也覺得奇怪，明明有四十個人，若是一起衝出來再怎麼樣也應該能逃掉幾個，可他們根本沒這麼做，都是五個六個分批逃出來的。」
和尚疑惑道：「為什麼？難道他們是故意這麼做的嗎？」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手中殺人的動作也漸漸停頓，只是看著那群黑衣人從復活點中衝出，四散逃開。
所有人心裡一咯噔：「糟，又中計了！」
幫會頻道：
【某大叔】：香菇呢？香菇你回話啊！Σ(°△°|||)︴
【南山】：你在哪，快點告訴我們！
【我是香菇】：……
【某大叔】：點點點是什麼意思，你別嚇我啊喂∑(っ°Д°;)っ
【南山】：夠了大叔別發顏文字！香菇你情況怎麼樣？
【我是香菇】：……又被幹掉了。
【南山】：……
【某大叔】：……==b
【時瀟】：……
【命如長風】：……
【流水惜時】：……呀，怎麼辦？
【九天河】：哇呀呀呀呀呀呀！叔可忍嬸嬸不可忍，這群渣渣簡直沒把我們「忠義」放在眼裡！我要去廬州！酒鬼你把幫派出入許可權給我交出來！
【酒鬼】：死了這條心吧。
【我是香菇】：酒鬼你千萬別放人……這次幹掉我的人是一個身穿紅色衣袍，臉上帶著白色面具的傢伙。
【南山】：……
【我是香菇】：他的劍速太快，我只來得及看一眼他的樣子，就被殺了回去。
所有人同時看向南山，南山手中的「白月光」被握的死緊。
【南山】：那人現在呢？
【我是香菇】：這邊的復活點離得比較遠，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某大叔】：等等……這麼說，你又掉了一級？
【我是香菇】：……不止，我的武學……掉了。
……
眾人一陣沉默。
某大叔的拳頭一下子砸在了旁邊的牆上，發出一聲巨響；流水惜時的古琴綳斷了三根弦，手指正流著血；命如長風差點捏碎手中的笛子；和尚沉默著掏出佛珠，拿在手上緩緩轉動。
【九天河】：……幹掉他們！必須幹掉他們！酒鬼你有本事一輩子別放我出去！我一出去絕對要找他們算賬！！
「白月光」掉在了地上，彈了一下，再沒有任何聲息。
[「做好準備兵戎相見吧，南山。」]
「成啊，兵戎相見是吧？」南山的臉上笑容扭曲病態，像是被觸及逆鱗的災龍，「整不死你，我他媽就直播刪號！」
「冷靜點，現在不是反擊的時候。」和尚低著頭說道，遮下來的陰影讓人無法辨認他的表情，「當務之急，我們要找到香菇的復活點，親自送他回去才行。」
「我問問他。」某大叔道。
南山沒再去注意幫會頻道，腦海一片沸騰，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直堵塞於神經通道中，讓他無處發泄。
私聊頻道：
【劍影偏鋒】：南山，你們是不是招惹什麼人了？
【南山】：……什麼意思？
【劍影偏鋒】：我剛才正好看到你們幫主被人殺了，殺他的人貌似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
【南山】：坐標！
【劍影偏鋒】：（370.1234.109）你別急，那傢伙輕功不算好，我還跟得上。
【南山】：抱歉，失態了。
【劍影偏鋒】：而且留客雨正好也在，不用擔心打不打得過。
【南山】：別殺了他，我還有事要問！
【劍影偏鋒】：放心吧！
關閉私聊頻道后，南山二話不說直接動身，連後面同伴的呼喊聲都顧不上來。
……
留客雨舉起劍挑開來自紅袍人的攻擊，微微皺了皺眉頭，一招「流觴」盡往對方弱點處攻去。紅袍人調整身形，劍尖在胸口畫了個圈，泛起道道白色劍影，把留客雨的攻勢全部阻擋了下來。
「……」僅憑一招就全部擋了下來，這是什麼怪異的劍法！
處於上風的紅袍人根本沒打算陪他們拖延時間，想乾脆利落的抽身而退。
「那個穿紅色衣服的，麻煩你再等等好嗎，我朋友有點事情想問你。」劍影偏鋒說道，手中的飛刀「嗖嗖嗖」往紅袍人背門射去。
紅袍人只是轉了個身，密不透風的劍舞把飛刀全部彈開來。
「華山派的『浩然劍法』？」劍影偏鋒眯了眯眼，「不對，只是單純的利用劍速彈開飛刀罷了，這人挺厲害啊！」
雖然飛刀沒用，但至少給了留客雨拖延時間的機會，他快速阻擋在紅袍人即將逃跑的方向上，「暮雨」順勢而出，二十三道水劍齊射，紛紛砸向紅袍人。紅袍人乾脆站在原地，手中的劍猛朝那些水劍連點二十三下，全部抵消了，速度快的讓人根本無法看清。
好快的劍速！留客雨心中暗驚，這種劍速，如今絕對可以排的上天下第一，這……他到底是誰？
抵消水劍后，劍光不退反進，只是一眨眼便竄到了留客雨的面前，留客雨根本無從反應，身體下意識利用「撼波」往上抬手，「雲秋水」如同當時彈掉「白月光」一樣，飛快的彈開了紅袍人的劍，可紅袍人卻絲毫沒有擔心的意思，劍被彈開后，直接又從背包里掏出了一把來，身體一個調轉，劍往留客雨的肝臟處扎去……
留客雨瞪大了眼睛，牙關死死咬緊，看起來並沒有往日的淡漠之風。
太快了，躲不及了！
突然，耳邊傳來音爆聲響，一隻銀劍從他腰側呼嘯而過，狠狠地往紅袍人手臂上刺去，紅袍人劍一收，飛快往後翻了個跟頭，躲開了這氣勢洶洶地「偷襲」，這一收不僅速度快，而且流暢到不可思議，彷彿刺劍收劍之間完全沒有衝突隔閡。
「好劍法！」
「劍無名」一擊沒中，直直斜插入地面里，之後便是一瞬間，南山踮腳踩在了劍柄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紅袍人。
「就是不知道你的劍速和我的輕功，到底誰快誰慢。」
留客雨舒了口氣，重新調整好身形朝南山道：「謝了。」
「我的劍速跟不上你的輕功，自然是你快。」紅袍人突然開了口，說道，「但你若真跟我打起來，我絕對可以殺的了你。」
「呀，我好方！害怕.高清重製版！」南山委屈臉，「但嘴上說說有什麼用，有種現在就來solo啊！」
「不，還不是時候。」紅袍人一笑，下一秒，身影閃現在不遠處的屋頂上，「以後吧，有的是機會的。」
「在我面前玩輕功？」南山收斂起笑容，收回「劍無名」抽出「白月光」握在手中，道，「班門弄斧！」
話音一落，南山也出現在了屋頂，可屋頂上並沒有紅袍人的影子，他早就開始往其他方向跑了。
這種速度雖然快，但也絕對能夠追上！南山想著，腳下沒停，也追著紅袍人離開了此地。
留客雨看了看還沒幾秒鐘就快要消失在視線里的二人，朝劍影偏鋒問道：「你，追嗎？」
「我輕功雖然不錯，但也比不上那兩位啊！」劍影偏鋒苦笑道，「說起來，這次的事情還要向你們幫主解釋一下，可以麻煩請你……」
「我不管。」留客雨道，他在「天蒼」里的位置，其實介於「象徵」與「保鏢」之間，這種幫派間的爭鬥太煩人，他懶得管，也不想管，「走了。」
於是劍影偏鋒只能揉著太陽穴，看著留客雨追了上去，消失在廬州的大街小巷之中。
「一個個都把這當玩似得……哎，還是我可愛的學生們懂事聽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