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1 天下第一劍（六）
……
「哎哎，你看到了沒，剛才天涯幫主居然出去親自接人了！」
「傻啊你，沒看到留客雨正站在外邊嗎？那可是『天蒼』的支柱，江湖第一不愛說話兼第二高手！這種人就得讓幫主親自迎接才能體現面子。」
「可我怎麼感覺……天涯幫主的臉色並不好看啊？」
「傻啊你，沒看到留客雨旁邊那些人嗎？沒錯，右數第二個，穿著白色儒衫，手拿銀白色寶劍的那個，他叫做南山。」
「哦哦哦，原來他就是那個南山啊！我還以為應該長得尖頭尖腦油嘴滑舌，沒想到樣貌還挺不錯的。」
「做人可別看表面，這人雖然長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其實骨子裡壞透了，沒有一點禮貌不說，居然還有偷竊的毛病，還是一個只偷劍的大變態！而且你知道嗎，就在上個星期，這人居然敢公然朝著所有江湖人叫板！囂張惡劣，性格變態瘋狂，妥妥的遊戲毒瘤啊！「
盡北海忍著忍著，聽到這些話也有些忍不下去了，靠近南山說道：「南山兄，這些人……這些人……」
「這些人怎麼了嗎？」南山打了個哈欠，一副他們什麼樣關我毛事的表情，「北海兄，你左邊的衣袖沒扣好。」
「哦，是嗎？」盡北海連忙打算系扣子，隨後突然反應過來，甩了甩頭，「不，我不是想說這個……」
「他是想說，這些人如此評價你，你為什麼不還口吧？」天涯客冷笑道，「你還的了口嗎，南山少俠？」
「誒？他們是在評論我嗎？」南山愣了愣，隨後連忙擺手，「哎呀，我哪有這麼大名氣讓他們評論啊，慚愧慚愧。」
「在這裡你可以不用裝傻充愣，咱們實事求是的聊幾句真心話吧，南山。」天涯客笑的很詭異，「最近這幾天，我可一直都在布置這個院子的防禦規模，為的就是今天不讓劍被小人偷走。我敢保證，到了晚上，這裡絕對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你怎麼看啊，南山少俠？」
南山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手掏出一塊石頭，往圍牆外面一扔，石頭畫了個漂亮的拋物線，落在了紫雲閣的外圍。這動作「啪」的一下打了某人的臉，打得他臉色漲紅，青筋直冒。
「這裡的建築風格真不錯。」南山開始答非所問，絲毫沒把天涯客剛才的話放在耳邊，「從進門開始到屋內，四處栽滿了名貴花草，柱子和門窗都是用的紫雲木，設計結構堪比現代藝術品，空間廣大的足夠兩個班在前院拍開做廣播體操……只是我有點疑惑啊，天涯客大大，你這屋子裝修的錢……是從哪來的？」
「你管我從哪來的！實話告訴你吧南山，今天你既然來了，就別想帶著東西順利走掉！」天涯客已經完全無法忍受和這不要臉的傢伙呼吸著同一片空氣，腳一踹，加快速度把他們遠遠甩在後頭，一下子消失了。
「……」南山無語了一會，朝盡北海說道，「北海兄，你看著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沒錯，的確有毛病。」盡北海也跟著點了點頭，「被害妄想症，真當那把劍有多麼值錢嗎？你才不會去偷他們的劍呢！」
「重點錯！」南山嚴肅道，「不是被害妄想症，是自信過度症！關鍵不是我想不想偷，而是我偷了以後，就他們那水平，絕對攔不住我！」
留客雨：「……哼。」
暗搓搓蹲在一旁湊熱鬧的少說閑話：「……」
到底是誰有自信過度症啊！
……
「等一下！」突然，一個幫眾來到了四人面前，掏出幾塊牌子，說道，「為了讓這次賞劍會能順利進行，請各位拿出你們自身的佩劍，展示佩劍品級。我們會根據佩劍的品級為您安排座位。」
四人的佩劍都是絕品，南山背包里也有很多很多的好劍，但沒必要展示出來，因此他只拿出了「白月光」，隨便搞兩下敷衍敷衍。
「留少俠，閑幫主，您兩位是貴賓，請入雅座！」這幫眾遞出兩塊金黃色牌子，少說閑話與留客雨同時看了一眼，隨手拿了起來，「來人，帶兩位少俠去雅座等候。」
兩人緩緩離開。
「至於南少俠……」這些幫眾完美繼承了他們幫主用鼻孔看人的美好品格，朝南山說道，「您則是我們幫主的『特殊客人』，請入上座。」
果然是要把他放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羞辱的節奏啊！
南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把黑色的牌子拿在手心裡，隨便往上拋了拋：「替我謝謝你們幫主，知道我是個喜歡靠近點湊熱鬧的，真是有心了。」
「哼！」冷哼聲從這幫眾的鼻孔里冒出來，「這位叫做盡北海的人，抱歉，你的劍雖然很好，可惜武學不太行，請入中坐……」
「等等！」這麼說南山就不樂意了，「到底是『賞劍會』呢還是『賞武學會』啊？排座自然要靠武器的優劣來排，哪有因為人家武功差，就把人家放糞坑裡的說法？」
這幫眾聽完立馬怒了:「你說誰是糞坑……呃……」
「白月光」泛著冰涼的月光抵上了他的脖子，這個可憐的幫眾頓時把說了一半的話給憋了回去。南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嘴裡吐出字來：「還有忘了說，我不管你們是怎麼看我的，但我的脾氣著實不怎麼好，偶爾興緻大發隨手送兩個人進復活點也沒什麼麻煩，所以，還請不要讓我產生什麼情緒波動，以免給你們如此富麗堂皇的走秀台，染上不幹凈的色彩。」
語氣看似隨意，卻藏著萬般殺機。
這幫眾終是被嚇的閉了嘴，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遞過第二塊黑色牌子。南山的黑色牌子上面寫的是「五」，盡北海上面寫的是「六」。
「有勞兩位公公送我們去『上座』了。」南山陰陽怪氣的開口說道，活脫脫一副古代宮裡閑散王爺為難小太監的樣子。
盡北海躲在一旁差點笑出聲來。
……
兩人跟著這群傢伙來到內部，內部分為二層，第一層是上中下三座，第二層周圍雅座，最裡面的中心是一個正台，上座在第一層中心的地方，一共大約二十個位置，分兩行圍成一個半圓，背對著門口，中下座也是如此，但中下座在偏遠又偏矮的地方，中座在前下座在後。南山兩人跟著他們走到了所謂的「上座」，位於觀眾視線集中的最前方。
果不其然，等南山他們坐下的瞬間，無數好奇的、厭惡的、鄙視的、不滿的目光紛紛從後面與旁邊射過來，如果視線有攻擊力，那麼他們倆早就被戳成篩子刷回復活點好幾萬次了。
「誒北海兄，你說天涯客是不是在外部裝修上花錢花太多，結果沒經費搞內部裝修了啊？」可惜南山並沒有在意這些目光，反而若無其事的開始吐槽，之所以吐槽，是因為比起外部的奢華壯觀，這裡的內部裝飾明顯有些過於簡單，「嘖嘖，唐唐第三幫的標誌性建築，哪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
「這種事你還是自己問他吧。」盡北海說道，「不過如果內部也像外部一樣冠冕堂皇，我還真有些不太自在……」
「誒對了，你沒有人群恐懼症吧？」看著周圍一堆堆盯著他倆，或好奇或鄙視的眼神，南山沒半點感覺地開口問道，「坐在這前面的人都是江湖中的知名人士，難免會有受到萬眾矚目的時候，倒時你可千萬別怯場啊！「
盡北海往後看了一眼，無數的目光把他可憐的視線吞噬，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回頭說道：「你本來不說我還沒什麼感覺的……」
南山滿意極了：「沒錯，我就是要你有點緊張感，信不信，待會等『賞劍會』開場之後，還會有更刺激的事情等著你？」
「……」
「我這叫做幫你搞好準備工作，免得待會頭腦一片空白說不出話來！」南山得意道，「怎麼樣，現在有沒有心跳加速、頭昏腦漲的感覺啊？」
「……南山兄，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盡北海苦笑道，連忙換了個話題，「話說你之前在門口，叫住留客雨扯了那麼大半天，到底是為什麼啊？」
南山隨口回道：「當然是為了找幫手拉關係嘍！」
「拉關係？」盡北海一臉懵逼，「和別人拉關係一般會說自己與對方八字不合的事情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南山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這叫以退為進，放長線釣大魚！」
「呃……」
「怎麼，聽不懂嗎？」南山挑起一邊的眉頭，翹著個二郎腿優哉游哉地坐在上座，「別看他老是擺著一張撲克臉，其實這根木頭樁子性格悶騷著呢！雖然看起來深沉複雜，心思卻很簡單，我只跟他堂堂正正地打了一架，他就認可了我的實力，因此把我當朋友看，之前他在廬州救我一命，也是這個原因。」
「恩……」
「這次『賞劍會』我八成又是九死一生，為了增加點逃生成功率，留客雨這個幫手必須得有！但是直接求他幫忙反而會引起他的反感……」
盡北海猛地一錘手心：「我明白了！所以你就裝作一副不要他幫忙的樣子，把自己的下場形容的暗淡無比，好勾他良心過意不去，不得不為我們出手！」
「孺子可教也，北海兄，雖然看上去笨笨的，但你也有大智若愚的時候嘛！」
「那句『看上去笨笨的』其實很多餘……」
「總之，雖然明面上無法看出來，但我可以肯定，當我們陷入麻煩時，會有兩個幫手出手相助了！」
「等等，兩個幫手？」盡北海皺了皺眉頭，「為什麼有兩個？」
南山微微一笑，又開始賣起了自己的老關子：「到時候你自然會知曉，現在，讓我們好好湊湊熱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