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5 天下第一劍（十）

  「算了，這就沒辦法嘍。」見此狀南山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抬起腳就打算往台上走，而盡北海也默默地跟在了後面。


  「等等！」南山奇怪的看著他說道，「你過來幹什麼？『


  盡北海反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3V3啊，不然你覺得我過來幹什麼？」


  南山愣了愣，隨後笑道：「也對啊，3V3……那好吧，你跟我上來……」


  這話只說到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被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徹底卡在了喉嚨里。


  當時那一陣破空聲是從盡北海身後不遠處傳來的，南山正面對著他，因此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一把泛著寒光的小刀是怎樣穿破人群，怎樣撕裂空氣，怎樣來到了盡北海的背後。


  眼睛猛地瞪大，身體下意識運起輕功往他身後竄去，咬緊牙關伸出右手，可卻只能勉強夠到小刀刀柄的位置，雖然讓它運動的方向偏移了些許，但還是順利的刺穿了盡北海的……右臂。


  「啊！！！」盡北海感覺不對正要轉頭時，右臂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痛處，這種痛苦感是割斷經脈所帶來的，哪怕痛覺被降低了一半，照樣能讓人疼到肺腑之中。他抱著手臂哀嚎了一聲，差點沒站穩，死死要緊牙關往右手手臂處看去。刀插入的地方，血絲正一點點往下流淌，傷口翻出紅色血肉，看上去觸目驚心。


  南山也跟著看向他手臂上的傷，隨後又看了看自己伸出去還沒收回來的，空蕩蕩的手心，抿了抿唇。盡北海此刻流的冷汗都快浸透了他的外衫，右手手臂處的血液把整個胳膊都染得通紅。


  「……你還好嗎？」南山收回手，面對著他半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拿出九轉丹，碾壓成粉末灑在他的傷口上。整個過程中，他的表情藏在燈光的陰影之下，誰也看不清楚。


  「還好，沒事……」盡北海皺著眉頭勉強笑道，「只是戳中手臂而已，並沒有太嚴重的問題……哈哈……」


  南山道：「那就忍著點。」


  盡北海：「？」


  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南山右手突然一發狠，插在上面的匕首直接被他拔了出來，頓時鮮血四濺到他半邊臉上，他也絲毫不在意。


  「嘶——」又是一陣劇痛，不過這一次，盡北海忍了下來，深深吸一口氣，他聲音里都帶著點哭腔，「南山兄，下次拔出來之前……記得先提醒我啊！」


  「不會有下次。」給他包紮好后，南山緩緩站起身子，慢慢轉過頭來，毫無情緒的眼睛往人群之中看了過去，「我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次了……剛才那個放冷箭的傢伙，給我站出來。」


  聲音和眼神一樣毫無情緒，整個人如同一塊硬邦邦的鋼鐵，沒有哪怕一點點人情味的存在。


  呆在台上的天涯客此時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雖然「給南山造成麻煩」這種好事的確有些喜聞樂見，但這裡畢竟是他開的「賞劍會」，在此鬧事也等於不給他面子，很有可能會損害他在武林中的威望。於是他皺著眉頭也開始說道：「諸位，雖然我並不想對你們之間的恩怨多管閑事，但畢竟這是我的場子，還請不要做出放冷箭這種無禮之事。南山少俠，你……」


  南山頭也沒回，輕輕打斷了他的話：「請給我閉嘴。」


  被打斷話的天涯客一臉鐵青的看著他。


  「我再說一遍，剛才那個放冷箭的傢伙，給我站出來。」


  聲音帶上了一絲寒氣，剛才所有在後方大言不慚的傢伙此刻都沉默了下來，眾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既帶著仇恨，又帶著一絲膽怯，彷彿此刻眼前之人並非什麼大言不遜的武林公敵，而是從深淵爬上來的魔頭。


  他們沒有把南山視線所及之處給讓開來，這是他們對於南山這位挑戰所有武林人士尊嚴的人，一點點不甘而又滑稽的反抗。


  「我說最後一遍，重要的事情我也只說三遍：剛才那個放冷箭的傢伙，給我站出來！」從背包里緩緩抽出白月光，一點一點的拔出劍鞘，銀色的劍身印著他那雙沾滿鮮血的眼，而他最後的那一句話卻是一字一句吐出來的，「還請你們……不、要、來、妨、礙、我！」


  傑瑞不知怎麼的突然從二樓跳了下來，重新回到了南山的肩膀，蹲坐在那裡一聲不吭的看著眾人。留客雨此時站在二樓欄杆後面，默默地看著即將爆發的那個人，右手緩緩搭在了背後那把劍的劍柄上。


  場面如同死死繃緊的髮絲，稍有不慎便會徹底崩潰。眾人已經能感覺到此人身上傳來的凜冽殺氣，不知怎麼的，突然又想起了一個星期前在酒樓之外，南山一招重傷所有江湖人士的那一幕。


  屈辱，憤恨，膽怯，憎惡，無數情感交織在一起，化成了一句話：


  這個人太危險了，必須除掉！

  南山在所有人的眼中讀出了這種情感，忍不住笑了出來，就像一個星期之前，他在客棧外殺得血流成河那樣，笑聲越來越放肆，越來越大聲。


  「哈哈哈哈……很好，非常好……」南山突然持劍一揮，往前走了一步，所有人吞了口口水，往後退了一步，「看來是我高估你們了……不對，你們根本不需要任何評價。」


  食指緩緩擦過「白月光」的劍身，在蠟燭的火光之下顯得格外妖邪。


  「垃圾哪有評價的價值？北海兄，你說對吧？」


  盡北海眉頭皺的死緊，一句話也不說，他已經感覺到場面即將失去控制了。


  南山這人看起來沒心沒肺，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眼光，但那些都是在沒有觸碰到他底線的情況下所展示出來的表象而已。而他的底線也很簡單，想找他報復，沒問題，他隨時奉陪，但若傷害了他所看重之人……


  無論是誰，照殺不誤。


  「既然各位都要攔我，那就來試試吧。」南山舉起劍，從頭頂開始往下揮，劍尖接觸地面的那一刻，殺氣猛然瀰漫了出來，「人若攔我，我便宰了那人，劍若攔我，我便折了那劍！」


  「吱——」傑瑞突然尖叫了一聲，這聲尖叫彷彿信號一樣，南山腳步一晃，眨眼便來到了最近的人旁邊，「白月光」揮出的角度如同死神的鐮刀一樣，狠狠劈向那已經被冷汗所覆蓋的脖頸……


  「鐺——」不知什麼時候，一把生鏽的鐵劍突然攔在了那人的脖頸處，千鈞一髮之際擋下了「白月光」的劍身。南山感覺到渾身一沉，動作有些遲鈍了起來。


  他眯了眯眼，收回劍後退幾步，瞬間脫離了此人八個身位格之外：「……九霄雲上，你也要攔我？」


  九霄雲上把「無鋒」從那可憐人的脖子上放了下來，隨手挽了個劍花，說道：「這是我們『俠客行』的地盤，不管你情緒如何，胡鬧也得有個限度。」


  南山卻絲毫沒在意他語氣中的威脅，只是默默地看了「無鋒」一眼，突然笑了笑：「『無鋒』是把好劍，你說呢？」


  「……」


  「就這樣折了，未免有些可惜啊。」南山突然把「白月光」收了回去，重新抽出另外的一把劍，此劍看起來十分詭異，劍刃居然做成了鋸齒的形狀，「若你還想多留這把『天下第一劍』一段時間，就請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九霄雲上的眼睛緩緩看向那把鋸齒劍，左眼輕輕一眯，給它做了個鑒定。


  【名稱】鯊齒（PS：向「秦時明月」的庄叔致敬）


  【類別】四尺五寸劍

  【普通效果】攻擊力+10%，身法+10%，命中率+10%，內功消耗+10%

  【特殊效果】


  巨鯊冽齒：自身武器耐久度損耗-50%

  橫貫八方：與對方武器發生碰撞時，對方武器耐久度損耗+50%

  【品質】稀有


  【介紹】縱橫絕響，天下無雙

  九霄雲上：「……你居然真的想要折了我的劍。」


  愛劍之人竟打算折斷它，說明此刻的南山已憤怒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說過的吧？」南山瞳孔微微一縮，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隨後出現便是在九霄雲上的面前距離不到一尺處，「鯊齒」已經完全搭在了「無鋒」之上，眼神十分暴虐，「既然它攔了我的路，那它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不好！九霄雲上死死盯著兩劍相交之處，突然一咬牙，在「鯊齒」即將開鋸之前，把「無鋒」收回了背包里。「鯊齒」再沒任何東西阻擋，一劍劃開了他的胸膛，頓時鮮血四溢，皮開肉綻。他死死咬著牙，再次從背包里抽出「無鋒」，身體一個旋轉，順著力道往南山的腰間砍去。


  「無鋒」擁有增加敵人負重的屬性，而南山身上此刻正帶著好幾十把劍，這種負重在他身上造成的效果尤為強大，連邁出步子逃離都是一種艱難。


  可惜這人已經殺得理智全無，拼了好大力氣才躲開這一劍，下一秒卻再次攻了過來，劍身一劃，居然又撞在了「無鋒」之上。九霄雲上故技重施，剛打算收回「無鋒」，卻又發現「無鋒」被「鯊齒」的力道猛地一帶，瞬間短暫性的脫離了自己的手。


  這一脫離可是驚起了無數人的心跳，若「無鋒」真落到了南山的手中，那豈不是……


  九霄雲上眼神凌厲了起來，劍脫離右手的那一刻，左手猛地伸了過去，用力一拉，重新把劍給奪了回來。見到這一幕的眾人，頓時又把即將跳出嗓子的心給放了回去。


  南山見此法不通也不惱，笑容看起來格外陰森，順著「無鋒」抽回去的力道一鬆手，「鯊齒」輕輕一轉，勾著「無鋒」一起割破了九霄雲上的腰間，鮮血再次飆射出來，就這麼兩下攻擊，居然讓九霄雲上足足去了四分之一的血量。


  九霄因為身體的疼痛感遲鈍了一下，南山又怎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用輕功繞到了他的身後，把被「無鋒」甩出去的「鯊齒」用左手拉了回來，放回背包的同時，右手再次抽出「白月光」刺向他背後的心口處，同時在他耳邊諷刺了一句：

  「居然敢在我面前玩這一手，班門弄斧！」


  九霄雲上這才想起，「在戰鬥中把劍收回背包」這種打法，可是南山運用過無數次的手段了。


  嘖！大意了嗎？


  不過九霄雲上不愧為天下第四，面對這種幾乎必死的情況居然還是活了下來，他拼盡全力把身體往右偏了偏，「白月光」居然只割破了他的左臂而已，血量卻也只剩下三分之二了。


  「嘖，還挺頑強的嗎，九霄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