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6 渭城風沙
「南山。」劍影偏鋒的手突然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別鑽牛角尖。」
南山一愣，隨後苦笑：「我的表情這麼明顯啊？」
「不是你的表情明顯不明顯的問題，我是老師，對於青少年的情感變化很敏銳的。」
最近剛滿21歲的「青少年」南山：「……」
在旁邊偷聽的九天河終是忍不住嘲笑出聲來：「哈哈哈哈青少年哈哈哈哈劍影偏鋒老師你別逗我了哈哈哈……」
某大叔直接賞了這毛頭小子後腦勺一巴掌：「給我閉嘴！」
這麼一巴掌非但沒讓他閉嘴，反而叫囂的更歡了：「閉你個大頭鬼！劍影偏鋒老師，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這些有的沒的的問題，要我說啊，南山的臉皮可是我們『忠義』永遠無法被人突破的銅牆鐵壁，擔心他會因為這種事情愧疚，還不如擔心一下什麼時候高考能進行開卷式改革呢！」
「要你閉嘴你還不願意了是吧？」這次敲上他後腦勺的換成了香菇，他狠狠地把某個不懂看氣氛的小鬼揍了一頓，隨後很不看氣氛的說道，「不過這小子說的沒錯，以坑遍天下無敵手為目標的南山，怎麼會在這種小事上鑽牛角尖呢？」
南山：「喂喂別瞎說啊，搞得我好像很沒羞恥心似的！」
某大叔、香菇和九天河：「誒？你有嗎？」這種東西不是隨著你進入我們幫派的第一天就已經扔在門外了嗎？
劍影偏鋒：「……」你們真的是一個幫派的人嗎？
塞外秋霜：「呵呵……『忠義』的各位真是有趣呢。」
……沒過一會，那莫名其妙的內疚瞬間被拋棄到了爪哇國。
就在他們互相詆毀對方之時，一條私聊消息吸引了南山所有的注意力。
私聊頻道：
【九月艷陽天】：我想了想，現在的你應該需要我幫助了。
【南山】：……什麼意思？
【九月艷陽天】：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你沒忘吧？
[「不過這也是種緣分，今後如果有用得著的地方，我會儘可能幫你的。」]
【南山】：不會吧，我還以為你那句話只是看玩笑而已呢！
【九月艷陽天】：我不喜歡和你這樣的人開玩笑。
【南山】：哎，什麼叫做「你這樣的人」啊？我說美女，你看起來好像不怎麼喜歡我啊。
【九月艷陽天】：那又如何？
南山輸入信息的動作微微一頓。
【南山】：我為什麼要接受一個不喜歡我的人伸出來的援手呢？
【九月艷陽天】：呵，只怕你現在不接受也得接受了，流浪漢。
【南山】：還真是不客氣啊……
【九月艷陽天】：事到如今我也不賣關子，南山，我有事情要問你，作為條件，我可以提供給你們暫時躲避的地方。
【南山】：……
【九月艷陽天】：信不信任我都隨便你，我從來不做強硬的生意。
【南山】：容我考慮考慮。
把私聊頻道給隊友們看過之後，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們都在思考，只是思考的重點有些細微的不同。
某大叔：「哎喲喂，南山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挺有女人緣的！」
閑話少說：「暫時躲避的地方？這麼熱鬧的情況躲著幹嘛，不出去迎接屬於你們的風浪實在太可惜了吧？」
塞外秋霜：「阿鋒你給我念一下，我看不到……」
劍影偏鋒：「……這種男女之間的恩恩怨怨你還是少看比較好。」
只有九天河完全抓住了真正的重點（？？？）：「卧槽，腳踏兩隻船的渣男！我要去告訴蓮姐姐，讓她了解你的真面目，重新投入我的懷抱！」
南山終是忍不住亮出寶劍，打算砍死這個小沒良心的混賬東西：「抱你妹啊！燦心一直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好嗎？！」
……場面一陣雞飛狗跳。
作為一幫之主，香菇覺得自家幫眾丟臉丟的有些過分，急忙制止了他們的行為，開始想方法轉移話題來挽救岌岌可危的幫派臉面：「南山！這人可信嗎？」
南山思考了一會：「我以前在『知天下』門口見過她一面，那時的她看起來的確對我有什麼想法……」
眾人：「……」
「唉唉別誤會啊，我是說她有什麼想從我身上得到的東西！」
「那就沒問題了。」很意外，向來都比較謹慎的香菇這次居然一板磚就敲定了所有事情，「我和南山先去她那探探口風，其他人則分散開來，盡量往各大城市跑，注意點，別被人抓住了。」
九天河有些莫名其妙：「等等，為什麼要分散？集中在一起人多力量大不是嗎？」
塞外秋霜笑了笑：「想必香菇幫主是打算掩人耳目吧？」
「沒錯，雖然我們幫派人數很少，但各個都是一頂一的高手。」香菇在這件事上有絕對的自信心，「他們單個行動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反倒是聚在一起，更容易被困在包圍圈之中。」
而且他們分散開來在各大城市都亮個相，至少還能遮掩一下南山兩人的行蹤。
「不過介於還是有危險性的要素存在，塞幫主，閑話幫主，我還得請二位再賣我一個人情，幫忙打打掩護了。」
塞外秋霜笑道：「這點小忙，我自然會幫。」
閑話倒是一臉無聊的樣子：「打掩護什麼的一點都不好玩，還不如直接上去跟天涯客他們干一架，ｗｈｏ怕ｗｈｏ！」
「那在下就多謝兩位的出手相助了。」香菇無視了他的抱怨，繼續道，「其他人再確認被人發現之後多繞幾個城市，兩天之後來渭州集合，某大叔，你去通知和尚他們。」
九天河疑惑道：「那盡北海呢？要不要告訴他這些事？」
很意外的，這次提出反對意見的不再是香菇，而是南山本人：「不用告訴他，一是沒必要拉他下水，少林寺對於他而言反倒十分安全；二是我所在的位置知道的人越多暴漏的可能性越大，還是盡量少點人知道比較好。」
塞外秋霜笑道：「怎麼，你就不怕我們暴漏你的信息嗎？」
南山狡黠道：「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我怕什麼。」
……
於是乎，所有的事情都被定了下來。等「閑話少說」的其他幫眾回來之後，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然後悄悄溜出了華山的搜索範圍。九天河他們跟著塞外秋霜先離開，而香菇，南山順帶一隻猴子，則直接踏上了前往渭州的馬車。
剛出驛站，南山就被渭州此刻所處的情況驚了一下。整條街，別說玩家了，就連NPC都少的可憐。狂風夾雜著沙塵掛過大樹，把最後的幾片葉子都颳了下來。不遠處的城牆外響起一陣又一陣的轟鳴聲，空氣中到處都瀰漫著鐵鏽和硝煙的氣息，讓人鼻腔發癢，非常不自在。
「硝煙味……」南山眯了眯眼，「看來處於戰爭時期啊，難怪人這麼少。」
「外族人已經打到這裡來了嗎？」香菇皺了皺眉頭，「算算時間也對，此刻遊戲里正好處於北宋後期，渭州這種特殊的地理位置，有戰爭要打也很正常。」
「因此我們若真的躲在這裡，被發現的可能性也很小吧。」南山嘆了口氣，「真是讓不爽的說法。」
「現在我們的實力有限，也沒有能夠和天涯客他們作對的手段，能忍則忍吧，等到了幫會戰，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再殺回去。」香菇邁開步子走在了前面，同時仔細注意著街道上會不會突然出現認識他們的玩家。
可惜他的擔心完全多餘，此刻的渭州既沒有什麼特殊的任務，又沒有什麼大幫派駐紮，熱還熱得要死，根本沒有玩家會到這邊來找罪受。
南山跟在後面問道：「誒，你就不怕他們會猜到我們往人少的城市跑嗎？」
「所謂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但知道的人多了，情況就應該翻過來了。」香菇從地上撿起一片撕碎的紅色邊角料，放在眼前皺了皺眉頭，「這布料……應該是連接盔甲用的，粗糙的很，而且質量很差……看來朝廷與邊境的關係並不好，這裡的官兵也不過是死死掙扎而已。」
「北宋集中兵權於中央，同時主張求和，自然不會把兵力浪費在邊疆地區。」南山勉強還記得一點高中歷史知識，不過有些懶得回憶，於是說道，「我們別管此刻邊疆如何，先去找艷陽天大美女吧。」
「說的也是。」香菇也不打算把愛國心放在一個遊戲上面，「我們走。」
……
「……喔，這種大宅子你都買得起，不錯嘛土豪，不考慮包養一下小白臉啥的么？」跟在九月艷陽天的後方，踱步進入宅子的南山左看了看右看了看，不由自主的感慨道，「不過那棟充滿著粉紅色氣息的樓閣是怎麼回事？」
艷陽天把嘴裡叼著的長煙斗取了下來，緩緩吐出一口煙氣，雖然動作很英姿颯爽，但卻帶著一絲女子特有的嫵媚與風情：「……那是青樓。」
南山上揚的嘴角微微一僵：「……青樓？」
「這裡本屬於青樓的後院範圍，不過由於戰爭原因，這棟青樓的老闆打算南下，近幾日就走，我也趁機賺了個便宜，把這裡低價買了下來。」
「……香菇，要不我們也趁此機會在這裡買塊地皮什麼的？」
「錢你出？」
「……」
艷陽天纖長的手指夾著煙斗往下輕輕抖了抖煙灰，重新放在嘴邊深吸一口，道：「這種地方反而很難被人發現，沒人會想到你們居然打算藏在這種快廢掉的青樓里。」
「的確是個好地方。」香菇點了點頭，「不過要是戰爭打進城來，殃及到我們這群無辜民眾的話怎麼辦？」
「放心吧，短時間內暫時打不進來的。」
「哦，為何如此肯定？」
艷陽天勾唇一笑，分不清是嘲弄還是讚歎：「因為現在渭州城外有一匹可怕的狼，那群韃靼暫時打不贏他。」
「哦，可怕的狼？」南山來了興緻，「有機會能讓我見識見識嗎？」
「再說吧，你應該沒機會看到他了。」艷陽天突然轉移了話題，「其他事情之後再談，現在我們最好先出去買補給品，畢竟遊戲里也有飢餓值，而且這座城市馬上就要變成一處死城，到時候再買東西怕是難上加難。」
香菇：「全憑姑娘做主即可。」
「別叫我姑娘姑娘的，聽著彆扭，叫我艷陽天就成。」艷陽天終於放下手中的煙斗，收回背包后帶著他倆往青樓正門走去，「商業街在另一頭，我帶你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