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4 翻雲覆雨
……
過了一會後。
「原來如此，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江楓漁火聽完南山的敘述，忍不住苦笑了出來，「虧我還是『知天下』的幫主，居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這你就過謙了，之前的『偷劍』事故還虧得江幫主提醒，不然南山可得吃個暗虧。」香菇笑了笑，「我們的情報就這麼多，不知道江幫主這邊有何見教？」
「兩件事要告訴你們。」江楓漁火沒賣關子，直接說道，「一是關於……天下第一劍『無鋒』的消息。」
「『無鋒』？」南山香菇酒鬼同時愣了愣，香菇詫異道，「這把劍有下落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楓漁火連忙擺手，「我是說，關於這把劍的出處，以及為什麼在『賞劍會』之前，此劍就被暴露了出來，都有消息了。」
香菇眼睛微微一動：「願聞其詳。」
「閣下可知，在長江巫山的岸邊某一處，曾有一片古代劍台？」
「巫峽？古代劍台？」眾人面面相覷，同時搖頭。
江楓漁火繼續說道：「此劍台乃秦漢時期俠客論劍的場所，本被河底泥沙所掩蓋，可最近由於長江中下游洪水泛濫，導致泥沙被沖卷而走，劍台方可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
「這劍台……與『無鋒』又有什麼關係？」
「說來話長，此劍台關係到遊戲里的一個橙色級隱藏任務，當初機緣巧合之下，有包括天涯客、九霄雲上在內一共十個人接到了這個任務，並且在劍台上方發現機關，得到了這把天下第一劍——『無鋒』。」江楓漁火緩緩說道，「可惜這十個人內部並不團結，發現后就此劍的歸屬問題開始大打出手，原本以天涯客二人的實力，不應該搶得到這把劍，可他心裡打著漁翁得利的主意，終是得到了『無鋒』，並且逃之夭夭了。」
「原來如此。」香菇點了點頭，隨後又是一想，笑道，「不過那其他八個人也算是絕頂高手，不可能咽下這口氣的吧？」
江楓漁火哈哈大笑：「香菇幫主果然聰明，沒錯，他們並沒有咽下這口氣，其中一個人趁此機會提出了一個主意——刻意把劍的消息暴露出去，好讓江湖人都知道這把劍到底在何人手中。」
「果然如此啊。」香菇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若我沒猜錯，那個提出主意的人……應該就是黑衣人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江楓漁火挑了挑眉毛，「不過他的確穿著一身黑衣，雖然長相不錯，氣質卻略顯陰寒了點。」
「八成就是他們，沒跑了。」香菇忍不住氣笑了，「這天涯客……智商總往歪地方點啊！先是搶奪『無鋒』，隨後利用那群頭腦簡單的『絕頂高手』，把自己當做陷阱勾引我們過去送死，順理成章的完成『賞劍會』上的潑髒水行動……這山路十八彎的，不少費心思啊！」
「我倒覺得天涯客不會想的有那麼遠……」南山摸了摸下巴說道，「應該是黑衣人出的主意吧，不錯，一環套一環，每步都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厚黑學滿分！」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吧！」香菇忍不住敲了他一下，隨後向江楓漁火問道，「這之後呢？還有什麼情報嗎？」
「有，是關於拉攏的問題。」江楓漁火右手拇指搭在左手上輕輕摩挲，「我其實有探子在那十個人裡面的，探子當初回報我，說這位起鬨之人層在之後私下裡聯絡過他，希望他能考慮一下加入他們組織。」
南山等人心裡微微一跳：狐狸尾巴漏出來了！
香菇笑道：「不知這個擺了如此大棋局的組織……究竟叫什麼？」
江楓漁火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們一眼，從嘴裡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覆、雨。」
……
一陣沉默之後。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嗎？」香菇差點折斷手中的「天涯扇」，「好大的口氣！」
「就目前形式來看，他們的確做到了這一點。」南山把玩著手中的蘋果，眼神暗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至少我們以後不必老是『黑衣人』『黑衣人』的叫人家了……『覆雨』？不錯的名字，比『忠義同盟會』可好聽多了。」
「雖然我很想把自己的暗樁就這麼安插進去……」江楓漁火繼續說道，「不過那個『非法組織』警惕心有點高，八成是我的暗樁在什麼地方漏了陷，之後便再沒有聯繫過他了。」
「若真這麼簡單就插進去暗樁，我們便不用如此辛苦了。」香菇苦笑道，「不過這也算是好事，至少比起之前，我們現在有了個突破口，既能提起警惕心防範，又能想方法反擊……你的暗樁還知道些什麼嗎？」
「正在查……有消息會立馬通知我的。」江楓漁火主動把話題轉開，「至於第二個情報嘛……這個情報其實並不在我和南山的約定條件內，不過我可以給你個優先價格，看你買不買。」
「什麼類型的情報？」
「呵呵……」江楓漁火眯了眯眼，笑的和只狐狸一樣，「情報這種東西，不好挑明了說，我只能告訴你，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我感興趣的情報？香菇陷入了沉思中，隨後眼睛一亮：「等等，該不會是……幫會戰吧？」
江楓漁火滿意道：「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很省功夫呢。」
「真的假的！你怎麼弄到的情報？」香菇失聲叫了出來，現在離幫會戰開始還有一兩個月，官網都沒有放出絲毫風聲，他是怎麼……
「這……就是另外一個情報了，也得付錢才能說啊。」江楓漁火眨了眨眼。
香菇重新開始審視眼前之人，眯了眯眼睛，隨後朝南山他們說道：「南山，酒鬼，你們先出去，我單獨跟江幫主談談。」
南山和酒鬼對視了一眼，朝香菇點了點頭。
兩人離開了房間。就在他們即將去內院時，酒鬼拉住了他。
「南山，你注意點。」
「？」
「江楓漁火這個人，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他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危險。」
南山愣了愣，盯著他看了一秒鐘，隨後笑道：「行，我知道了。」
酒鬼有些踟躕：「等等，你不問我為什麼這麼說嗎？」
「我相信你的話。」南山笑道，「我相信我的每一個朋友。」
「……」
看著南山離去的身影，酒鬼愣了很久，隨後悠悠地嘆了口氣。
……
「燦心呢？」
「去前樓三層，找碧秋了。」
碧秋？南山皺著眉頭想到，這兩人什麼時候湊到一塊來了？
「那我也上去吧……」
「等等！」某大叔撓了撓後腦勺，輕聲朝他說道，「剛才艷陽天回來，情緒看起來不大妙，連厚著臉皮湊上去的九天河都被她攆開，你小心點，別捅著馬蜂窩了。」
南山一呆：「她不是去城外完成任務了嗎？滿肚子氣回來……難道說……」
「南山？你這傢伙在想什麼呢？」
「哦，沒事沒事，我上去了啊！」
……
青樓三層，樓台處。
「艷姐姐，你先彆氣了，這裡風大，還是去屋裡呆著比較好。」碧秋溫婉的聲音隱隱傳來，「蓮姑娘，麻煩你和她一起進去吧。」
「……你呢？」蓮燦心手裡握著傘，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問道。
碧秋漂亮的眼睛緩緩看向城門：「……我待會就進來，可以不用管我的。」
「喲呵，各位美女們下午好啊~！」突然，從門口冒出南山那張笑嘻嘻的臉，看起來無比欠揍，「大冷天的不去屋裡烤火吃飯，跑到這裡喝西北風乾嘛？」
「小南！閉嘴！」蓮燦心很認真的罵了他一句，隨後朝兩人說道：「抱歉……他就這幅德行，你們別見怪啊……」
「沒事……」碧秋搖了搖頭，笑了笑。
「哼。」艷陽天倒是很不給臉色的哼了一聲，瞥了南山一眼，朝屋裡走進去，嘴裡還嘀咕道，「果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南山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很是無奈的聳聳肩：「瞎說，明明我這種好男人挑著燈都找不著，燦心，你說是吧~」
「是你個大頭鬼！」蓮燦心伸出食指對著他腦門狠狠一按，在他疼的喊「哎喲」之後，才朝著碧秋微微示意道：「那我先進去了。」
「恩。」
陽台上只剩下了南山與碧秋二人。南山摸了摸有些發紅的額頭，嘆了口氣：「今天已經被敲了兩次，再敲下去遲早智商會降落到和九天河一個水平！」
「呵呵……」碧秋微笑道，「南公子和蓮姑娘的關係，可真是好的讓人羨慕啊。」
「一般一般啦……哈哈哈……」南山把這當做對自己個人的讚美收了下來，厚顏無恥道，「畢竟咱倆可是從小長到大的關係，什麼感情都有！」
「青梅竹馬本為羨煞旁人之事，南公子不必謙虛。」碧秋說著，眼神突然有些暗淡了下來。
南山見她遲遲沒開口，一個翻身越過了樓台的欄杆，直接盤腿坐在了欄杆上。
「現在關城門的時間很早啊！這天沒暗，太陽都還沒完全落下去，整座城就要禁止出行了。」兩人同時看著不遠處即將緩緩關閉的城門，南山漫不經心的說道，「看來城外的戰事的確吃的緊，現在八成又在打了。」
碧秋見南山一時半會不打算回去，也接過話來緩緩道：「恩……待會要宵禁，現在關城門倒也正常。」
「叮——叮——」城外漸漸傳來不絕如縷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敲在了金屬上，那些關城門的官兵聽到之後，紛紛加快手中的動作，大門很快就被關上了，半座城市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南山不解道：「這……是什麼聲音？」
直至城門完全關閉，碧秋的目光也沒有收回來：「這是鳴金聲，看來外面的戰事暫時告一段落了。」
「鳴金？原來如此。」南山笑了笑，「鳴金聲聲聲催關城門，撫一曲斜陽古箏……明明處於如此殘酷的戰爭期間，這意境卻還挺悠遠的。」
碧秋笑道：「公子大才，可惜小女子的古箏放在房間里，不便取出，打擾公子雅興了。」
南山連連擺手：「沒事，這句話又不是我作的，我也只不過是隨口一讀而已。」
碧秋沒多問，只是緩緩走到陽台的最盡頭，那是離夕陽最近的地方，冷冽的風一陣陣吹來，揚起她漂亮的髮絲，讓人完全無法想象如此謫仙似的人，居然會是青樓里的風塵女子。
「雖然悠遠，可惜其中包含的酸楚……又有幾人理解？」
南山沒再接話，這種太過文藝的氣氛不太符合他的性格：「說起來，你上次提到的那個人……現在就在這城門之外吧？」
「……是。」
「可是艷姑娘的熟人？」
沉默良久，碧秋背對著他緩緩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