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9 忠義末路
此時已經有很多圍觀的路人湊了過來，站在廣場上開始朝著這邊指指點點……畢竟這兩人看起來像是要鬧事，好戲開場，誰都想瞅一瞅。
「我們的戰術其實是有很大隨機性的，為了應付戰場上突發的各種情況，香菇曾仔細安排過很多戰術分支，比如如果『俠客行』沒有上我們的當，我們應該怎麼辦之類……或者說從一開始我們就明白，自己這套戰術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南山退後兩步，眼神死死盯著紅袍人，頭腦冷靜了下來，「但事實卻與我們想的完全相反，這套戰術實在是太過順利了，順利到我們完全沒有發現其中的問題所在！你，『覆雨』的首領，『俠客行』的合伙人，居然會上這種只需仔細思考就應該猜得到的當，這不可能！」
「……」
「為什麼會如此順利？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想將計就計！」握著「白月光」的手緊了緊，南山說道，「你知道我們要採取『斬首行動』，就把天涯客當做誘餌，引誘我出手，而在『幫會戰』之前，你早就讓天涯客把幫主轉交給了九霄雲上。為了不引起我們懷疑，你讓九霄雲上當先鋒部隊，直接來到小峽谷和我們對上，並且受重傷，從而表現出一種『不敵而逃』的假象，這樣，我們雖然奇怪九霄雲上為什麼要跑，但也絕對不會想到他就是幫主這一點！」
紅袍人滿意道：「很好，接著說。」
「呵……」南山冷笑了一聲，「之後，九霄雲上盡量掩藏在人群中，然後你讓『俠客行』的所有人都來配合我們的計劃行動，演了一出逼真的好戲，於是原本在我們心裡可能根本無法實現的『斬首行動』就順其自然的開始了，而那時的我們根本沒有想到『天涯客不是幫主』的情況，其結果……就是我被殺出局了，沒錯吧？」
「bingo！猜對了。」紅袍人裝模作樣的鼓起掌來，「八九不離十呢！」
「但我還有不懂的地方。」南山死死盯著他的面具，語氣十分低沉，「就為了殺掉我，你們準備了如此之多……在這場戰爭里，我真起到了如此重大的作用？」
紅袍人扭了扭脖子，緩緩走到南山的右手邊：「這你就不懂了吧？你的輕功可是影響整個戰局的關鍵因素呢……」
南山皺了皺眉頭：「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我不把你引開，那塞外秋霜身邊的暗樁就再沒有用武之地了。」
他瞳孔微微一縮：「果然，阿諾是你的人！」
「是我的人，也不是我的人，但『碧海潮生』輸定了，這卻是事實。」紅袍人開始有閒情逸緻的跟南山打起了啞謎：「而且其實『俠客行』有沒有取得勝利，我並不在乎。」
「哈？」南山抽搐了一下嘴角，「那你還幫他們幫的這麼歡！」
「『忠義』也好，『碧海潮生』也罷，甚至是『俠客行』，他們都是我的獵物，早退場晚退場，也不過就是個時間順序的不同而已。」紅袍人舉起自己的右手，把拇指和食指放在自己面前摩索了一會，「但你不同，你是特殊的獵物，我費了那麼大功夫把你引出來，就是想趁機殺掉你，讓你此刻出現在我面前，僅此罷了。」
南山猛地打了個寒顫，古怪的看向眼前之人：「你為了讓我見你一面……居然安排了如此大規模的陣仗？」
「怎麼，不相信？」紅袍人輕聲哼笑，搖了搖頭，「擁有『九影幻形步』的你，值得我費盡心力來對待，你當然有這個資格。」
九影幻形步！
腦中靈光一閃，南山眼睛半眯起來緩緩說道：「說起來，我還沒跟你正式打過招呼呢，明明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人，你說是吧，師兄？」
「啊，師父他老人家告訴你的吧？」紅袍人完全沒有半點驚訝的意思，彷彿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也好，這樣很多事情都好談了。」
「我不想跟你談，我只想殺了你。」
「好巧，我也想殺了你呢。」紅袍人一拍手，「不過待會再殺吧……怎麼樣啊小師弟，你的援兵到了沒？」
南山表情難看了不少。
「看來沒到，可惜了，明明跟我說了這麼久的話，拖了這麼久的時間……」紅袍人點開私聊頻道，看著上面的消息點了點頭，「留客雨？堅決不哭？喲呵，連易水寒他老人家都趕過來了，你的人緣沒想象中那麼差嘛。」
南山臉色更加難看了：「你在外面安排了人？」
「這裡也安排了哦。」紅袍人話音剛落，復活點裡突然湧現出無數黑衣人，把整個安全區堵滿，沒留一絲空隙，其他玩家則被剩下的黑衣人擋在了廣場外面，他們紛紛向朝裡面看熱鬧，但始終沒有敢於突破封鎖的人，見無關人等終於全部退場，紅袍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南山小師弟，我們來正式的談一談吧。」
「我說過吧……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南山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十分警惕的看著周圍。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所說過的話嗎？」腳尖往地上輕輕碾了碾，一塊小石頭瞬間變成了粉末。
南山：「抱歉我記性差，什麼都不記得了。」
被包圍也應該有突破口的，再仔細找找……
「我說你很強大，你有天才般的技術，有天下第一的輕功步法，還有順應本心行動的性格，在我眼中，你是這個江湖裡最適合成為『江湖人』的人……」紅袍人朝他伸出了雙手，做了個讚美的姿勢，「……和我很像呢，真是不錯。」
「和你很像？我可不敢當。」嘴上繼續應付著，南山眼睛仔細掃過周圍，手心裡儘是冷汗。
該死，寒毒快壓制不住了！
「沒錯，雖然你和我很像，但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紅袍人緩緩來到他的面前，見他警惕的提起手中的劍，突然伸出手，以迅雷之勢捉住了他的劍身。南山一緊張，乾脆利落的把劍收回背包，這下，兩人終於可以進行沒有任何阻礙的交流了。
「你心裡始終把這個江湖當做一個遊戲來看。」紅袍人語氣中帶著遺憾和委屈，彷彿在斥責他為何不懂這個世界的美好，「多浪費啊！明明有實力，明明有心態，還有天下第一的輕功，居然就只把這個世界當做一場遊戲……誒誒，你這樣未免太無聊了點吧！」
「無不無聊是我的事。」南山又一抽嘴角：「你腦袋有問題就去找神經科的醫生診斷診斷，別呆在這裡閑著沒事影響他人遊戲心情……話說你真的很變態誒！」
「是嗎？好吧。」紅袍人往後仰了仰，選擇忽略他的吐槽，轉身面向天空，道：「或許在你的心裡，這個遊戲中『強大的實力』並沒有佔據太多的地位，而所謂的『朋友』，才是你一直嚮往的東西吧？」
心裡猛地一驚，南山終於再次正視了他：「你想說什麼？」
「語氣變凶了，是擔心我對你的朋友做點什麼嗎？」紅袍人轉過頭，嘆了口氣，「無可救藥呢，居然把人與人之間的累贅聯繫放的比實力還重要，這種笨蛋，無論是現實世界中還是遊戲里，到處都有啊。」
「……」別聽他廢話，仔細想想有什麼方法可以順利逃走……
「放心吧，只要你成為和我一樣的人，我就不會對你朋友做什麼的。」紅袍人說道，「這個世界如此有趣，而你和我都是站在這個世界頂峰的人，若你都打算把它當做遊戲來看，對於我而言，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點？」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亂七八糟的話語實在讓人有些心煩，南山不耐煩的吼了一聲，「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安靜！」
「……好吧，看來正常的交流是沒用了。」紅袍人打算放棄勸說一樣，聳了聳肩膀，「那讓我來教教你吧，為什麼『實力』一定比那些人與人之間的無聊關係要重要的多。」
「我說你他【嗶——】的給我閉……」
「系統提示：由於『碧海潮生』與『忠義同盟會』的大將已死亡，幫會戰即將結束。」
「系統提示：由於……」
這條系統消息滾動了兩遍，讓南山把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徹底愣住了。
「啊，贏了呢。」紅袍人掏了掏耳朵，「真沒意思。」
「系統提示：由於人數與資源不夠的原因，您的幫會『忠義同盟會』已解散。」
「系統提示：由於幫會解散，系統將自動對解散玩家進行經驗值補償，請前往郵件處查收。」
「系統提示：由於幫會解散，『幫會頻道』自動關閉。」
……
輸了？
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無數情感夾雜著思緒，讓他此刻不知應該擺出什麼表情比較好。
曾經那將近一年的光陰……就這樣……消失了？
原來自己拚死守護的東西，居然是如此脆弱的嗎？
「啊，都解散了呢。」紅袍人看著私聊頻道撇了撇嘴，「原來你曾經拚死去守護的東西，居然是如此脆弱的玩意啊。」
「閉嘴！」從他口中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成功挑起了南山的怒火，「你沒資格評價我們！」
「沒資格？為什麼？」紅袍人疑惑道，「明明是我把你們摧毀了，我才是勝利者，為什麼我沒有資格？」
「我要你閉嘴啊！」
劍光出鞘，南山全然不顧身體里翻湧的寒意，直接閃現到他的面前，提起「白月光」朝著他的脖頸見刺去。
「呵。」紅袍人腳步都沒動一下，那把玄鐵劍舞出一道白色的幻影，用常人根本無法目測的速度，「叮」的一聲攔下了「白月光」，「真弱啊。」
一擊不成，南山想再使用第二擊，可紅袍人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明明十分堅硬的玄鐵劍，卻在白色幻影的籠罩中如同蟒蛇一樣纏上自己的劍，然後被紅袍人猛地一拉，差點從南山的手中飛出。
南山握穩了劍，迅速把它收回系統背包里，穿著粗氣後退了兩步，目光死死瞪著他，不敢有半刻的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