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7 曾經的我們分隔異地~~
……
「我說阿南,憑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到這時候了你居然都不肯相信我,太讓我失望了!」和尚摟著一個漂亮的NPC妹子坐在酒台旁邊,一邊逗弄,一邊朝身旁的人訴苦道,「那個叫做盡北海的傢伙,我真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你咋就不肯聽我的呢?」
南山翻了個白眼撓了撓耳背,一副「哦是這樣嗎」的表情說道:「證據呢?」
「……」和尚一噎,「證據……恩……當然是……好吧,我沒有證據,不過真的!盡北海這人你難道就沒有任何懷疑嗎?你看我們無論是在藥王庄,還是在『賞劍會』上出了問題,每次他都在場,這也太巧合了點吧?」
「……」南山放下手中的酒杯,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其實,我並不是沒有懷疑過他的。」
一聽這話,和尚直接鬆開懷中之人,差點跳了起來:「那你還……」
「聽我把話說完。」南山打斷了和尚的發言,語氣中有著一絲落寞,「其實我並不是沒有發現盡北海的異狀。之前在藥王庄他說想跟我們一起去採集『秋野粱』時,我就已經有所懷疑了。說真的,藥王庄成千上萬種藥草,他需要哪一種做葯不好,偏偏和我們的目的一模一樣,這的確過很巧;再加上『賞劍會』開始之前我曾遇到過『閑話少說』的幫主少說閑話,那時的他正在被黑衣人追殺,雖然沒我什麼事,但我也隱隱約約的猜測到了——這一幕,會不會是盡北海他故意引導我看的?」
「……」
「其實我也試探過他……就在『賞劍會』那天,我們還沒動身去紫雲閣之前曾在客棧里休息過一會。當時我用輕功試探了一下他的實力,他雖然也被嚇了一跳,但並沒有表示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過,我總有種若繼續試探下去,說不定他真會露出什麼馬腳來的感覺,這也讓我對他起了戒心……以至於我在躲到了渭州之後從來沒有跟他透露過我們的情報。」
「既然有那麼多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你還如此相信他?」
南山沉默著看向酒台上的酒杯,白瓷反射出漂亮的光芒,暖的十分溫柔。
「可能是因為,我曾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他是真的想把我當成朋友來看的真誠吧。」緩緩舉起酒杯,看著它反射出來的光芒,南山笑了笑,「或許他真的和『覆雨』有關係,或許他就是『覆雨』的人,但擺脫了這一層身份,他也只是個普通玩家而已。要知道我向來就把《天涯》當做遊戲來看,對於誰是我的敵人,我並不在意那麼多,但是『朋友』卻不同,哪怕這個遊戲迎來了終結,那些曾經把我當朋友來看的人,我都會去珍惜。」
「……」和尚搖了搖頭,笑道,「說出這些煽情話來,可完全不像你的性格啊。」
「哪怕再怎麼不好意思我也還是要說啊。」南山雖然也跟著笑了出來,但表情上卻帶著十分罕見的溫柔,「如果盡北海真是『覆雨』的人,那我就靠著自己的本事把他從那邊拉過來,讓我們來當他的同伴就好了,不是嗎?」
—————————這是「當初的我真是天真啊」的分割線—————————
「……那傢伙!」一拳砸在某個黑衣人的腦門上,時瀟第一次動了真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蓮燦心閃避著攻擊一直沉默,但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悲傷不已,突然,她朝著時瀟說道,「哥……你剛才差點殺人了。」
少林寺第一條戒律規定,嚴禁殺人。
「現在還管他什麼戒律!」和尚吼道,「要殺就殺,又不是沒殺過人!」
「你冷靜點!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某大叔拍了他光禿禿的後腦勺一掌,同時為他擋下了偷襲過來的一刀,「這裡由我們幾個拖著,你趕緊過去救人……蓮姑娘,雖然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不過這個場合真的少不了你的幫助……所以……」
「我知道了。」蓮燦心勉強笑了笑,朝和尚說道,「哥,你去吧。」
「你……」
「我能給小南最大的幫助,就是站在我應該站的位置上支持他。」蓮燦心頭也沒回,語氣中帶著一絲絲忍不住的顫抖,「所以,請一定要把他帶回來……」
「……」看著和那群黑衣人進行抗爭的朋友們,和尚搖了搖嘴唇,毅然而然的轉頭離開,心裡默念道:
別出事啊,白痴!
……
兩人面對面的站著,南山手握寶劍,劍尖抵在紅袍人的額頭上,看著他臉上的面具一點點脫落,最後露出一張熟悉到不行的面容。
「你……你……」他喃喃著,有那麼一瞬間大腦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重複著那一個字,「你……」
紅袍人一開始也沒反應過來,但到現在也已經算是了解了情況,伸出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確認面具已經破碎,隨後笑道:「哎呀……暴漏了啊。」
「你……」南山看著他的眼睛,徹底失去了言語能力。
熟悉的憨笑再一次從他臉上漏出來,只見他把左手放在了後腦勺上,低頭表現得有些不好意思,緩緩說道:「恩,那個……好久不見了,南山兄。」
語氣就像見到了老朋友一樣的自然單純,但眼下的情況究竟有多麼的扭曲和黑暗,兩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南山把目光緩緩從他的臉上移開,低頭看向地面上的那把黑色寶劍。雖然有些難以分辨,但上面那繁雜的花紋卻顯得如此熟悉,而又觸目心驚,赫然是之前南山送給盡北海的名劍——「離恨」。
[「我很少贈人『寶劍』,因為我對『寶劍』的感情十分深厚,它們和我們人一樣擁有著自己的故事,而這些故事也都曾被鮮血浸染過。我懷念這些故事,因此捨不得這些『寶劍』。但若要把它們贈出,我就一定會把這些故事告訴獲贈者。」]
在南山看來,送劍的意思,就是「我把你當朋友看」的意思。
手中的「白月光」一時半會有些拿不穩,開始顫抖起來。它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指向主人曾經的朋友……它一直被南山灌輸著一個概念:自己是用來守護朋友的工具,不是用來殺死朋友的。
盡北海輕輕撥開抵在額頭的劍尖,緩緩彎下腰來,用左手撿起掉在地上的「離恨」,然後趁著南山完全沒有反應,劍尖對準他的腹部輕輕刺了過去。
……
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南山身不由己的倒退了一步,看著腹部那道血紅的口子,陷入沉默之中,舉在半空的「白月光」也有些拿不穩,從手中緩緩脫落,插在了之前「離恨」掉落過的地方。
「這把劍我很喜歡。」盡北海把「離恨」拔出,右手食指中指並作一起緩緩擦拭過劍身,把血跡全部甩在了地上,「你說對了,它真的非常適合我,我很久沒有遇到過如此合心意的劍了。」
「……」緩緩把手放在面前,南山看著自己蒼白的雙手,有那麼一刻這雙手上瞬間布滿了罪惡的血跡,顯得觸目驚心。
「你說你想要更多的力量,想用力量去保護珍貴的『朋友』和『家人』?」盡北海的語氣再沒有之前尖銳與冰冷的感覺,有的只是讓人心寒的溫和,「但你又怎麼知道,那些被你所保護著的『朋友』與『家人』,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南山瞳孔縮到了極致,眼神開始流漏出驚恐來。
「他們會不會想,其實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你保護,甚至覺得你就是個累贅呢?」
南山捂著腹部的傷,茫然的左右看了看,除了黑色的人影,什麼都沒看到。
「南山兄啊……變強,是一個人的事情。」盡北海把得到的結論總結了出來,同時也裁定了南山之前所有的人生,「想要強大,就註定孤獨。」
……
血量迅速往下降著,剛才那一擊已經奪走了他大部分生命,但他卻興不起一點想要逃避或者反抗的想法。冥冥之中他有種奇怪的感覺……至少在這個遊戲世界里,自己已經沒有容身之地了。
「呼——這真是有史以來最累的一天了。」看著面前的南山,盡北海緩緩舒了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再次來到他的面前,把劍對準了他的脖子,「……這樣應該就結束了,我曾經的『朋友』啊,祝你遊戲愉快。」
……南山閉上了眼睛,他已經不再想思考,就如同盡北海所說的一樣……這真是有史以來最累的一天了。
……
「叮——」
就在他即將下手的千鈞一髮之際,奇怪的東西突然從旁邊飛了過來,狠狠砸中「離恨」的劍身,讓他拿劍的動作一下子沒穩住,彈離開了南山的脖頸。
「誰?」盡北海收起臉上的表情,眼神陰鷙地往旁邊斜了一個角度,剛好看見混亂的人群中有一道劍光正穿過層層阻礙,伴隨著凌厲的呼嘯聲來到他的面前。
「恩?」
盡北海下意識倒退一步,那劍光與他交錯而過,拿著劍的人也終於進入了他的視野之中:「……少說閑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