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6 人世如沙（二）

  戰局在火圈的突破口處完全爆發了出來，兩隊人馬交織在一起，殺喊聲鋪天蓋地，震耳欲聾。


  「分批堵死出口，注意替換人員。」南山有條不紊的指揮道，他也知道燃燒著的石油會很耗氧氣，因此十分注意人員的氧氣供給。


  「校尉！」一個小兵急匆匆的從包圍圈裡跑出來，朝南山一拱手，說道，「差不多看清楚了，大概有八千多人左右。」


  「八千多人嗎……」南山眯著眼看著戰作一團的那群人，減去一部分自己人之後，自動替換到某個明顯演唱會的現場，略記了一下的確沒有過萬的樣子，「一般而言，追擊戰不可能派太多炮灰出手……你們感覺他們的身手如何？」


  「很不錯，大部分都是精兵。」


  「按照將軍師傅的說法，追擊的炮灰大概安排在三成至四成左右，那就減去三千人多人的炮灰數，就是四千左右的精銳。」南山心裡飛快心算道，「對方一共有三萬人，其中精銳滿打滿算佔三分之一，一萬人的精兵……這裡只有一半？」


  連忙搖了搖頭，身著盔甲的南山很不成熟的把拇指放在嘴裡咬牙齒，一邊咬一邊思索：「不對不對，對方屬於游牧民族，並沒有我們大宋的水土養人，因此精銳部隊也應該少很多，不過對方屬於游牧民族，體魄一般而言都比較健壯……恩……」


  怎麼判斷困在這裡的人大概有多少呢？


  「別想了白痴！」突然，楊濤騎著馬趕了過來，手中的長劍還帶著尚未乾涸的血跡，「將軍沒和你說嗎？我們的探子早就把對面的精兵人數打探清楚，三萬人的總數有七千精兵，而遼國所有的兵力加起來，精兵才不過兩萬，這裡要是能一次滅掉他們五千，就相當於徹底斬掉了遼國的一隻手臂，大大挫傷了他們的作戰能力，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說不定能夠結束了。」


  「那就好……」南山鬆了口氣，還是說道，「不過還有兩千的精兵不知去向，得提醒一下將軍師傅才行……話說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自然是我去問過才知道啊！」楊濤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嘲諷南山的機會，毫不留情的開始了恥笑，「在戰前打聽清楚對手的實力，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些最基礎的問題可不會有人來教你，你還差得遠呢！」


  南山老臉一紅，隨後立馬恢復正常，厚顏無恥的開始轉移話題：「你怎麼出來了？」


  楊濤這才嚴肅了面容，說道：「敵方大將是個硬茬，光靠我和柳辰絕對壓制不住，南山，你打算怎麼辦？」


  南山想了想，說道：「我近戰是打不贏那人的，只能靠著『九影幻形弓』，但它的後遺症太大，而留客雨現在又不在這邊……要是我使用之後倒在了戰場上，你能替我繼續指揮下去嗎？」


  「當然，我跟著將軍這麼久，基本的指揮之類還是綽綽有餘的。」楊濤很快回答道。


  南山點了點頭：「那好，待會我讓柳橙兄執掌軍隊的指揮權。」


  「你……」


  「不過現在還不行，我沒得到將軍師傅的消息，不能擅自行動。」南山故意忽視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知怎麼回事，楊濤這小子越不高興，他心裡就越舒服……


  「那你……」


  沒等楊濤把話說完呢，一個消息突然打斷了他。


  【留客雨】：有埋伏。


  【南山】：！！！


  「果然在糧倉附近安插了人手嗎……」南山抽了抽嘴角，很想知道他們的具體情況如何，但留客雨這性子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要他把情況解釋完整，難度不亞於和盡北海直接單挑並且還贏了，南山無奈，只能騎著馬左右晃了一會，「將軍師傅應該自己有所打算，不可能被那兩千多的精兵壓死……但若大部分炮灰聚攏在了將軍師傅周圍，哪怕再怎麼神機妙算的人八成也插翅難逃。」


  「那怎麼辦？」楊濤也有些擔心了起來。


  「我們不可能派出援兵協助的，畢竟把耶律得他們拖死在火坑裡就已經廢了很大力氣了……」南山眼神一厲，充滿殺氣的目光聚焦在了火坑包圍圈中那群相互戰鬥的人身上，「不過若先把耶律得斬殺之後在回去，說不定能迅速壓垮敵方的氣焰，並且還能爭取到支援的時間……」


  「那你打算怎麼做？」像是猜到了南山的打算，楊濤的眼神突然堅定了下來，「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吧。」


  聽到這話，南山突然看了他一會，笑道：「你不是很討厭我的嗎？怎麼現在就能為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公是公，私是私，這些我都能分清楚。」楊濤很鎮定的回答道，「而且雖然我不認可你戰友的地位，但我認可你的實力，這場戰役若少了你，我們絕對勝不了他們。為了『鎮江』，為了大宋王朝，為了我曾經死去的戰友們，我願意把力量交給你。」


  南山深吸一口氣，隨後閉上眼睛冷靜了一會，睜開眼后笑道：「那就跟著我吧。」


  「是。」


  兩人騎著馬跑到了火圈包圍的突破口處，正好見到身上掛著彩的柳辰。


  南山微微一愣：「你受傷了？」


  「腰部側面中了一箭，沒傷到要害，還能支撐下去。」柳辰笑了笑，這次的笑容帶著一股書生特有的乾淨氣息，和他滿身的血污一對比，充滿著違和感。


  「你確定？」南山又問了一次。


  「我確定。」


  「那好，柳辰，你去把耶律得引出戰圈，帶到這裡來。還有下令所有人往包圍圈外面扯一點，別讓耶律得有機可乘，趁著人少逃離戰鬥。」


  「是！」


  柳辰騎著馬，再次殺入戰圈之中。


  「楊濤，我們倆去找一個視野比較好的地方，你注意周圍的動靜，保護我直到射出『劍無名』為止，之後你便迅速離開吧。」


  「離開？」楊濤一愣。


  「沒錯，不用管我了。」南山輕笑道，「失去戰鬥能力的我和累贅沒有什麼區別，連基本的指揮都發不出來，還不如直接死在戰場上，反正我能復活，死多少次都沒問題。」


  楊濤的臉色一下子差了起來：「你要我在戰場上拋棄你？」


  南山微微一笑：「你不是不承認我當你的戰友嗎？」


  當時離開帳篷之後，南山親耳聽到了面對柳辰的疑問，楊濤到底是怎麼回答的。撇去一點點莫名其妙的失落，他覺得這樣很好，至少不會出現感情影響判斷的情況發生。


  南山其實是一個非常狠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