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失憶
第143章失憶
綁匪頭子挨了一棍子,頓覺眼前一片模糊,天旋地轉,分不清東西南北。
不等他緩口氣。
陸寒生又是一棍子掄了下來。
這一棍直接打中綁匪頭子的正麵,因此他鼻梁被打斷,鼻血湧了出來。
最後搖晃了幾下,便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老大。”
那些手下像是終於回過了神來,舉起木棍便要往陸寒生的身上招呼。
然而就在這時。
安樂帶著幾名便衣警察衝了進來。
“都不許動,給我趴下!”
帶隊的警察組長掏出手槍對著屋裏的幾人。
綁匪頭子已經被打昏。
那些人群龍無首。
頓時紛紛就放下了木棍,雙手舉了起來。
顧清煙把嘴裏的苦味都吐光,抬頭望著麵前高大挺拔的身軀,心莫名的就安了下來。
他的背影如大山一般,讓她感覺,即便天塌下來,也有他替她撐著。
她無需害怕,無需恐懼。
警察進來的那一刻,屹立不倒立在顧清煙麵前的陸寒生卻像是被山洪衝垮的大山,身形忽地一晃,木棍從他手中脫落,身體驀然倒下。
顧清煙怔怔地望著這一幕,心髒宛如被人揪住了一般,她驚惶地出聲喊道:“陸寒生!”
陸寒生倒在地上,並沒有立馬就昏過去。
他聽到了顧清煙的聲音後,還偏頭望向了她。
他躺在地上,安心地衝她揚了揚唇,
“別怕,沒事了。”
這幾個字,好似用光了他的力氣,唇剛合上,他也閉上了眼睛。
沒人知道,陸寒生是怎麽知道被敲了那麽多下,還在頭被敲中的情況下。
還能在短時間內清醒過來,並且第一時間擋在顧清煙的麵前。
也沒人知道,他得多大的執念,才能在渾身劇痛不已,站都站不穩的情況下,像個沒事人一般的堅持到這一刻。
“清煙。”
安樂第一時間就是衝過去給顧清煙解開了繩子。
顧清煙一得到自由,就奔向不遠處的陸寒生。
看著躺在地上,也不知道傷得到底多重的陸寒生,顧清煙跪坐在他身旁,眼淚怎麽止都止不住。
除了錦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護著她。
顧清煙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陸寒生讓她恨不起來了。
這世間,有幾個人能這般不要命的也要護你周全呢。
他真的是用命在保護她。
“陸寒生,你好好的,我不怪你了,我們……”
她看著他,幾乎哽咽地說,“日後好好過。”
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所以陸寒生,你不準有事!
警察很快就將那些人製服住了。
為了能防止有人受傷,醫護人員也第一時間在外頭等著救援。
警察將綁匪押出去後,醫護人員就進來救人了。
由於陸寒生並沒有出血的情況,醫生一時也摸不清他傷得如何,隻能先用擔架將人抬上救護車送回醫院,進行救治。
陸寒生被送進搶救室的時候,顧清煙就在門外等著。
這是顧清煙第二次來急救室這種地方。
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感覺。
第一次,她雖害怕,但手腳還是有力氣的。
但這一次不同,她坐在椅子上,臉色是白的,身子是軟的,手腳是冰涼的。
如果不是安樂環抱著她,她怕是會因為無力而滑落在地上。
陸寒生這次受傷驚動了老爺子。
老爺子也在第一時間趕來了醫院。
到醫院後的老爺子看著麵色發白的顧清煙,當即就擰了擰眉,說,
“你這副死樣子,是讓阿生在裏麵搶救也不得安生嗎?”
顧清煙微微仰頭,一雙淚眸無助而不安地望著老爺子,嘴唇略微發顫地說了聲,
“對不起。”
老爺子被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給氣著了,他對身旁的陸鬆說,
“去找名婦產科醫生過來給她看看。”
“是。”陸鬆立即點了點頭。
顧清煙蠕了蠕唇,想說她沒事。
但她確實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
也許因為她情緒起伏太大,讓孩子不安了,他正在肚子裏抗議。
陸鬆很快就找來了醫生。
醫生為顧清煙檢查了一下,確定她肚子是沒什麽事情的,就是情緒太過於緊張,讓她放鬆一些,不要把神經崩得太緊。
“那小子命硬,當年被人捅成那樣,他都死不了,這一會兒,更不會有事。”
老爺子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顧清煙,還是真的覺得陸寒生是鐵打的,死不了,麵色從容的不像話。
顧清煙聞言,不由又抬眸看了老爺子一眼。
他冷靜得讓顧清煙覺得,裏麵正在搶救的不是他的孫子,而是某個與他無關的路人。
顧清煙無意識地抿了抿唇,倒是忽地有點同情陸寒生了。
到底是她心理素質太低,還是豪門的人都這般的高心理素質。
人都在裏頭搶救了,為什麽他們還能如此鎮定。
反正她鎮定不了。
她是眼睜睜看著陸寒生的後腦勺挨了一棍的。
要知道,後腦勺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當時那綁匪頭子多麽用力,顧清煙是有目共睹的。
厲衍被她那麽一砸,都中度腦震蕩。
更別說陸寒生被一個男人用木棍重擊了。
那可是棒球棍,不是一般的木棍……
事實證明,顧清煙的擔憂不是自我害怕的心理。
陸寒生傷得算嚴重的。
重度腦震蕩加背後多處和左臂骨折了。
真是禍不單行,之前剛骨折了右臂,這次折了左臂。
真正的左右成雙了。
萬幸的是顱內沒有出血。
醫生將陸寒生推出來的時候,他還在麻醉中,並沒有清醒過來。
聽到醫生說沒有顱內出血,沒有生命危險,顧清煙才覺得壓在胸口上的那塊巨石被人搬走了一般,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
隻是清醒過來的陸寒生說的話,讓顧清煙以及現場的另外四人都不由愣在了那。
“我這是怎麽了?”
陸寒生剛問完顧清煙,不由抬手捂了一下腦袋,一臉痛苦。
“我不是在飛機上嗎?我怎麽會在醫院,還傷成這樣?”
顧清煙抿唇,下意識看向病房的其他人(安樂,老爺子,陸鬆,楊文)。
老爺子給了楊文一個眼色,楊文立即去把醫生叫了過來。
醫生過來後,問了陸寒生一些問題。
最後得出,他這是逆行性遺忘。
這是重度腦震蕩患者確實會有的一種現象。
逆行性遺忘就是出事的人在清醒過來後,會不記得事發前,而且無法回憶事發前的一段時間裏發生過的事情。
至於會失去多少記憶,這個因人而異。
而陸寒生現在的記憶就停留在兩個多月以前,他還在國外出差回國的飛機上。
也就是說,他遺失了差不多近三個月的記憶。
失憶這個詞,一般都隻是出現在小說或者電視劇裏。
顧清煙沒想到現實,還真有。
隻是為什麽陸寒生的逆行性遺忘,記憶會停留在他出差回國的那一天呢?
顧清煙有點想不通,便私下詢問了醫生。
其實這種問題,醫生也不好回答顧清煙。
人腦是最複雜的東西,誰也揣摩不了。
要不到答案的顧清煙隻能作罷。
她在想,或許是陸寒生自己潛意識不想記得那兩個多月的事情吧。
不然怎麽就那麽巧,偏偏就隻失去了和她鬧翻後的那兩個多月的記憶。
,
重度腦震蕩患者清醒後會出現頭痛、頭暈、惡心、嘔吐等症狀。
而這種症狀,得持續兩三周左右才會好轉。
因此陸寒生之後的兩三周裏,每日都過得苦不堪言。
夜裏睡不好,白天還時不時頭痛,頭暈,惡心什麽的。
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清瘦了下來。
住院期間。
身為堂弟的陸寒廷來看過陸寒生。
當時陸寒廷來的時候,陸寒生正在跟顧清煙賣慘,哄顧清煙低頭親他。
顧清煙被陸寒生煩得沒辦法,隻能敷衍地低頭在他的唇上碰了碰。
誰能想到,這一幕就被陸寒廷給撞見了。
陸寒廷來得不巧,一進門,就被強行喂了一把狗糧,心情那叫一個複雜。
陸寒廷進門都進一半了,自然是沒有退出去的道理。
提著果盤走向病床上,他主動跟病床上躺著的陸寒生打招呼,“生哥。”
陸寒生對陸寒廷這個不算親的堂弟並沒有多喜歡,但也沒有多厭惡。
見他跟自己問好,他微微眨眼,嗯了一聲,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陸寒廷知道陸寒生傷得有點嚴重,倒也不在意他的冷淡。
他偏頭和一旁的顧清煙打招呼,“嫂子好。”
顧清煙微微頷首,讓他坐。
陸寒廷點點頭,便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因為陸寒生隻能躺在床上,所以全程幾乎都是顧清煙在和陸寒廷在說話。
陸寒廷是律師,他很會找話題。
這一聊,竟聊了十來分鍾。
陸寒生即便再不厭惡這個堂弟,也開始不滿了。
他到底是來看他,還是來看他老婆的?
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陸寒生頓時咳了一聲,然後對顧清煙說,
“老婆,喂我喝點水,我有點渴。”
這陣子照顧陸寒生都把顧清煙給練出秒回的本事了。
她幾乎是在陸寒生話音剛落,就條件反射地應了聲好。
顧清煙起身朝陸寒廷歉意地笑了笑,然後轉身去櫃台上給陸寒生倒水。
陸寒生現在不適合做一些仰頭仰身的動作,所以顧清煙便拿了一根吸管放入水杯裏,然後端著喂陸寒生喝水。
陸寒廷看著顧清煙挺著微隆的小腹,一臉柔和的伺候陸寒生喝水,心口不由多了幾分異樣的情緒。
那是一種妒忌加羨慕的情緒。
陸寒廷怎麽說都是一名律師,察言觀色,他最在行了。
陸寒生的不滿,他已然瞧在眼裏,他再不起身離開,就失分寸了。
因此陸寒廷便站了起來,他對陸寒生和顧清煙說,
“生哥,嫂子,我律所還有事,我就先走啦。”
陸寒生早就巴不得他走了,自然是不會留他的。
至於顧清煙嘛,她倒是無所謂。
無非就是多個人少個人聊天的問題。
隻是她和陸寒廷的關係也不適合長時間聊天,所以她點點頭,也沒多做挽留,“開車小心。”
陸寒廷點點頭,便轉身走了。
出了病房門的那一瞬間,陸寒廷帶著笑容的臉瞬間變得陰鷙無比。
陸寒生重傷自然是他想要的結果。
可顧清煙肚子裏的孩子卻安然無恙,這讓陸寒廷心中很是不爽。
但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失手,就萬萬不能再做第二次。
顧清煙和陸寒生也不可能沒有防備。
他若是再貿然出手,怕是容易敗露。
想起剛剛顧清煙一臉溫柔喂陸寒生喝水的畫麵,陸寒廷抬手拽了拽領帶,心情莫名的煩躁。
那日之後,他總是常常夢到她。
夢中的她明媚妖冶,像個小妖精似的,勾著他的魂,讓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可一睜眼,什麽旖旎都化成雲煙,她終究還是他不可觸摸,隻能暗暗覬覦的堂嫂。
這一刻的陸寒廷在想。
為什麽她不是自己的妻子呢。
若是他的女人,他定會好好疼她,給她獨一無二的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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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寒廷一走,陸寒生就不喝水了。
他讓顧清煙扶他去洗手間,他剛剛水喝多了,需要小解。
顧清煙也不扭捏,直接扶著他下床,跟他一起進了洗手間。
出來後,顧清煙便看到季慕白給她的微信發了消息。
【電影已經定下來了,元旦那日正式上映。】
元旦啊,那快了。
還有半個月就到元旦了。
顧清煙回複季慕白,【到時我一定去看。】
季慕白回了她一個微笑的表情,【好。】
陸寒生就坐在一旁,自然是看到了她聊天頁麵,看到她備注的昵稱,不由問她,
“誰是季大哥?”
他驀地出聲,把顧清煙嚇了一大跳。
她偏頭嗔了他一眼,“以後不許偷看我信息。”
陸寒生直男地問,“為什麽不能看?”
顧清煙,“……”
隱私懂不懂。
算了。
指望他這種直男懂,她還不如指望木頭開竅呢。
“我不喜歡。”
顧清煙也是直接回答他。
陸寒生聞言,不由被哽了一下。
他控訴地看著她說,“我覺得你好像變了。”
明明出差之前,她對他沒有那麽冷淡的。
為什麽她現在對他像是隔著什麽似的,雖然表麵看著沒什麽,可用心感受,還是能感覺得到有哪兒不對了。
顧清煙,“……”
不是她變了。
是他自己不記得了。
算了。
懶得和他多說。
顧清煙扯了一個笑臉,皮笑肉不笑地問他,
“哪裏變了?不是還和以前一樣麽?”
陸寒生,“……”
還說沒變呢。
笑容都不真心的。
陸寒生也不是傻子,他忍不住問她,
“醫生說我丟失了兩個多月的記憶,這兩個多月裏,我們是不是吵架了?”
頓了頓,他才遲疑地問,“是不是我做了什麽,惹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