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她記得所有人,可唯獨,忘了他。
第187章她記得所有人,可唯獨,忘了他。
顧清煙感覺自己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覺。
長到一個世紀那麽久一般。
望著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燈,顧清煙茫然地眨了眨眼。
回想起自己出事前的那一幕,顧清煙下意識伸手去撫摸自己的肚子。
肚子平平,什麽都沒有。
孩子……
她孩子呢?
顧清煙不由慌了。
她下意識想要支撐身體坐起來。
可她這一睡太久了,雖然每天都有上好的營養液輸入體內,但是常年缺乏運動,以至於她一時半會兒,根本使不上力氣。
她隻好睜著眼睛望向趴在她床頭,睜著圓溜溜的眼珠子,滿眼驚喜看著她的小奶娃,聲音略顯無力地問,
“小家夥,你是誰啊?”
陸昱辰見顧清煙不知道自己是誰,頓時委屈巴巴地努了努嘴,
“媽咪,我是辰辰。”
顧清煙愣了愣,“你喊我媽咪?你是我兒子?”
小家夥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對噢,辰辰是媽咪生的噢。”
顧清煙,“……”
分明上一秒孩子還在肚子裏,結果她一覺醒來,孩子都這麽大了。
所以她到底是睡了多久?
“陸昱辰,你是不是在裏麵?”
臥室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磁性中帶著幾分薄怒的聲音。
顧清煙隱約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聽到過。
原本跪坐在床邊的小人兒聽到這道聲音,宛如受了驚的老鼠,竄地一下,直接爬進了顧清煙的被窩裏。
顧清煙,“……”
所以來人到底是誰。
怎麽把她兒子給嚇成這樣。
顧清煙下意識瞪圓眼珠子,望向了臥室門口。
隻見敞開的臥室房門外頭緩緩走進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人擁有一張英俊非凡的容顏,身影修長優雅,穿著得體的商務西服。
門口的射燈傾瀉而下,給他鑲嵌上了層層光暈,挺拔修長的身影讓人恍惚間產生了幻覺。
是個很英俊的男人。
隻是……
他是誰?
顧清煙的眼底掠過一絲茫然。
因為顧清煙是躺著的,所以進門的陸寒生並未發現她已經醒來了。
陸寒生看著高高隆起的被子,就知道是自個兒子又背著他跑來鬧顧清煙了。
他當即訓斥道,
“陸昱辰,我跟你說過幾遍了,讓你不準進來打攪你媽咪,你……”
陸寒生訓斥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忽如其來的聲音給震在了那。
“你是誰啊,幹嘛訓斥我兒子。”
聽著那熟悉的女音,陸寒生整個人都愣在了那。
他像是不敢置信地出聲喚道,
“阿煙?”
顧清煙微微挑眉,“你認識我?”
陸寒生,“……”
她醒了。
可她似乎,不記得他了。
一時之間,陸寒生竟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顧不上那麽多,歡喜還是讓陸寒生昏了頭腦。
他不顧顧清煙全然看他那雙布滿陌生的眼眸,欣喜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阿煙,你總算舍得醒來了。”
“男女授受不親,先生,請自重。”
望著自己那被男人握住的手,顧清煙一雙細眉擰得死死的。
哪來的登徒子,敢占她便宜!
顧清煙有點生氣地掙了掙。
可惜,她沒力氣,壓根抽不開。
她不由低喝道,“你給我撒手!”
她眼底的陌生讓陸寒生的心頭宛如被針紮了一下,他眼眶微微泛紅地盯著她,態度顯得卑微,
“再讓我握一下就好。”
他癡癡地望著她,不敢移開目光,生怕一移開,她就重新躺在那,任憑他怎麽叫喚,都無所回應。
被陸寒生用一雙泛紅的鳳眸這般癡戀地盯著。
顧清煙渾然不自在。
可偏偏他讓她有一種錯覺。
覺得自己要是拒絕他,好像很不近人情似的。
壓根沒有力氣甩開他的顧清煙微微撅撅嘴,心想,他到底是誰啊。
而這時門外。
也尋到臥室這邊的華女士等人聽到裏麵傳出了顧清煙的聲音,激動地邁著大步湧了進來。
“小煙!”
華女士頗為激動。
她滿眼淚光地走向床邊。
望著睜著眼睛躺在那的顧清煙,華女士聲未出,淚倒是先落下來了。
醒了。
她的大寶貝終於醒來了。
華女士激動地上前撲在顧清煙的床頭上,手微微發顫地朝她的臉頰伸去。
“媽媽這不是在做夢對不對,”華女士小心翼翼地撫摸顧清煙的麵頰,“小煙,你真的醒來了,對嗎?”
這三年來。
華女士無數次在夢中夢到這樣的場景。
每次夢醒,她的心,就難受一分。
如今顧清煙真的醒來了,可華女士,卻害怕這又是一場夢,遲遲不敢相信。
望著華女士那張明顯比記憶裏要蒼老許多的容顏,顧清煙不禁淚目了,她出聲喚道,“媽。”
淚,潸然而下。
華女士喜極而泣,她俯身擁抱住顧清煙,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湧,
“太好了,不是夢。”
顧清煙不知道自己這一睡到底睡了多久,隱隱應該覺得挺久了。
因為她的媽媽,蒼老了好幾歲,看得她心好痛。
顧清煙很是內疚,她微微抬手回抱華女士,“媽,對不起,讓您操心了。”
“媽沒關係的,隻要你醒來就好。”
華女士搖頭。
顧清煙望著一旁的陸寒生,問華女士,“媽,他是誰啊。”
“誰?”華女士有點沒反應過來顧清煙說的是誰。
一直到顧清煙指了指陸寒生,華女士才一臉複雜地望著顧清煙,
“你不記得他是誰了?”
顧清煙一臉疑惑不解地反問華女士,“我應該記得他嗎?”
華女士,“……”
她細細地打量顧清煙,試探性地問,
“不記得他,你卻還記得我,那你還記得你爸爸還有阿雪他們嗎?”
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記憶有什麽不對的顧清煙點頭,
“我隻是出車禍而已,又不是失憶了,怎麽會不記得你們呢。”
可是你不記得你老公了。
華女士差點脫口而出。
一旁的陸寒生抿了抿唇角,神色不明地轉過身去,“我去喊醫生過來。”
說著他走了出去
華女士下意識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的背影分明一如既往的挺拔,可華女士不知為何,在他那碩長的背影上瞧出了幾分寂寥。
她一開始或許是不怎麽滿意他。
可這三年來。
陸寒生待顧清煙如何,華女士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如今自個女兒醒來,卻不記得他了。
他心裏,定是很不好受吧。
華女士忽然有點心疼這個女婿了。
但女兒能蘇醒過來,她更高興。
醫生很快就來了。
隨著醫生的到來。
顧清煙蘇醒的事情,也被傳開了來。
一時間,大家紛紛恭喜陸寒生,守得雲開見月明。
陸寒生麵上笑著,心卻止不住地發澀。
顧清煙現在表現出的種種跡象都在跟陸寒生透露一個信息。
她記得所有人,可唯獨,忘了他。
,
醫生詢問了顧清煙好些問題。
最後得知了一個結論。
顧清煙現在的情況屬於逃避型選擇性失憶。
她不記得自己被華女士他們送走的事情。
在顧清煙現在的記憶裏。
她沒有經曆過被送走,而是一直跟華女士他們一起生活,和阿雪姐妹情深,一家四口,過得和和美美。
過往那些讓她痛苦不堪的記憶皆被她撇得一幹二淨,連同陸寒生這個罪魁禍首都被她從記憶裏抹殺掉。
也許是承載了太多的苦與痛。
她在昏睡的這三年裏,自己給自己編造了一個美好人生。
她把自己的人生編造得很好。
沒有什麽借腹生子,更沒有被囚禁八年,最後被抽光血致死的一生。
一句話總結顧清煙現在的人生就是。
一個有顏有錢的白富美被眼瞎的渣男前任劈腿,傷心買醉與陌生男人一夜迷情,最後未婚懷孕。
懷孕快八月的時候,悲催地遭遇車禍,繼而成了植物人。
陸寒生聽了顧清煙和醫生說的話。
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難過肯定有的。
可更多的是心疼。
一個人到底得多痛苦,才會自欺欺人地編造一段虛假的人生給自己。
這樣也好。
她記不得過往那些傷痛,就不會痛苦了。
至於他……
忘了也挺好的。
他們本來就相遇的不美好,忘了便忘了。
她若記得一切,隻怕會繼續逃離他。
如今這樣也好。
至少她不會再逃離他了。
如果這是上天給他們新的開始。
他定不會再讓他們的開始,那麽不堪了。
權衡過後。
陸寒生就跟華女士他們商量,決定不把過往一切告訴顧清煙。
就按照著顧清煙自己編造的人生往下編劇情。
所以華女士便跟顧清煙說,說她出車禍時被路過的陸寒生所救,然後陸寒生發現她是當晚和自己一夜迷情的女子。
然後說什麽陸寒生為了負責,各種誠心求他們同意,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她和孩子的責任。
而剛醒來的顧清煙聽著她媽給她講的感人故事,不由看了看坐在那,英俊非凡的陸寒生一眼。
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感覺。
也是。
一個充其量不過是睡了一覺的陌生人,她還能對他有什麽感覺。
不過……
她當年喝醉了,胡亂抓瞎拐帶的男人有這麽帥的嗎?
顧清煙試圖回想當年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無奈記憶太模糊了,完全想不起來。
從華女士口中得知了陸寒生在自己昏迷的這三年裏做了不少事情,顧清煙心中還是有點感激的。
但除了感激,她別無他想。
對於被剛被男人渣過的她而言,男人這種東西,實在是靠不住。
她完全想象不到要男人有什麽用。
給她買花錢?
噢,她一個不努力就要繼承億萬家產的白富美,缺對方那點錢?
顯然,她不缺啊。
所以談男朋友做什麽?
就為了緩解生理欲望?
如果隻是為了這麽膚淺的理由去交男朋友,她養個小奶狗不香嗎?
望著坐在那,西裝革履,一看就是個商業精英的陸寒生。
顧清煙再度在心中腹誹。
眼前這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拿捏的。
她才不要再被男人牽著鼻子走。
那個戀愛腦的穆氏清煙已經消失了。
她現在可是鈕鈷祿氏·清煙。
為男人生為男人死什麽的,不存在的。
所以對方要是想她對他負責的話,那真是很抱歉,她目前沒那個心思。
既沒有那個想法,所以顧清煙也是直言不諱地就跟陸寒生說清楚,
“我都聽我媽說了。我很感謝你這三年來,為我做的事情。
但我目前沒有任何談男朋友的想法,你要是想我對你負責,我想我隻能跟你說聲抱歉了。”
這樣驕矜明媚的顧清煙讓陸寒生感到有些不習慣。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更加明媚張揚,青春活力。
仿佛這才是真正的她。
雖然一下子不能適應顧清煙自己給自己導的劇本,但陸寒生生來就聰慧,演戲什麽的,還是能隨刻拿捏得住的。
他抿了抿唇,隨後朗朗地與她說道,
“無妨,我不會逼著你對我負責。”
他目光深深地看著她,正經而認真地說,
“隻是你想談的時候,優先考慮我就好。”
顧清煙輕輕挑眉,不由多看了陸寒生一眼。
可以啊,還挺會的。
顧清煙不由對陸寒生另眼相看了。
本以為是根頑固不化的木頭。
沒想到,還挺會說話的。
他進退有度,沒讓自己太反感,顧清煙很滿意。
心裏不由對陸寒生也多了幾分好感。
鈕鈷祿氏·清煙表示,對孩子他爹的初印象,還行。
,
顧清煙剛蘇醒,身體還有很多功能跟不上。
她三年沒有下過地了。
雖然做了檢查,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但她還是要做腿部訓練。
因為她太久沒下地走路,肢體什麽的,都有些僵硬了,走路不太利索。
所以醒來之後的一個月裏,顧清煙每天都在鍛煉走路什麽的。
醒來一個月了,顧清煙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住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陸寒生的。
當時她就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在陸寒生辦完公從書房出來,顧清煙便忍不住和他說,
“那個,我已經醒來了,我還是搬回去跟我爸媽住吧。不好意思啊,霸占了你臥室那麽久。”
顧清煙意識到自己霸占了對方的臥室,就更難為情了。
一聽說她要搬走。
陸寒生眸光不由深了深。
他望著她,嗓音低沉而磁性,
“無妨,別墅房間多的是。你剛醒來,辰辰又那麽黏你,還是繼續住著吧。”
顧清煙醒來後,陸寒生就沒在臥室睡過了。
沒辦法,誰讓他老婆醒來把他忘了。
他如今在對方的眼裏,就隻是她兒子的生物學父親。
他要是去跟顧清煙睡,隻怕會被當成流氓給趕出來。
原本就追妻漫漫了,陸寒生可不想追妻路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可是……”
顧清煙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到底不是自個家,哪能住得那麽坦然。
陸寒生歎息道,
“住著吧,這房子在你名下,算起來,這是你自己的房子,我不過是借住的。”
“啊?”顧清煙傻眼了,“你買的別墅為什麽是在我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