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吃著碗裏,又惦記著鍋裏
第268章吃著碗裏,又惦記著鍋裏
南明溪到底不是那種能隨便和人說心事的人。
何況眼前的人,還算是他們南家‘挾持’的人質。
“沒你們恩愛。”她對顧清煙笑了笑,隨後便偏頭看向窗外。
顧清煙大概是意識到了什麽,看南明溪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同情。
原來南家人不僅對外虛偽,就連對自家人,都如此。
難怪吃早餐的時候,她總覺得這位南三小姐和其丈夫的互動有點莫名的……違和。
南明溪帶顧清煙去了帝都名媛都愛去的那個禮服店挑選禮服。
南明溪給顧清煙挑了一身銀白色的抹胸魚尾晚禮服。
這件禮服很挑身段,但南明溪覺得顧清煙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南明溪的眼光獨到,饒是顧清煙,也不得不說,南明溪挑選的晚禮服,很合適她。
修身的剪裁,將她曼妙的身段展露得恰好。
禮服算是保守的。
雖是抹胸的設計,但卻絲毫沒有露一絲事業線。
遮掩得嚴嚴實實,就露了鎖骨和肩頭。
挑好了顧清煙的晚禮服,該挑南明溪的了。
禮尚往來。
顧清煙也為南明溪挑了一件鵝黃色的單肩晚禮服。
肩帶鑲著白色的碎鑽,使這件剪裁簡約單調的晚禮服多了幾分不容忽視的高貴。
南明溪的氣質端正靜雅,很適合穿這種看上去優雅大氣的晚禮服。
不過在選禮服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就在顧清煙拿著晚禮服,正要拿去給南明溪試穿時,一個年輕貌美,看著還有點跋扈的女人忽地一把奪過了顧清煙手中的晚禮服。
“這個,我要了!”
女人顯然是把顧清煙當成了禮服店的店員,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一股趾高氣揚。
顧清煙眉眼冷淡了下來。
她一把奪回了女人手中的晚禮服,冷若冰霜地道,
“不好意思,這是我先看上的。”
“你誰啊?”
女人擰著眉問顧清煙。
“不管我是誰,都不是你隨便搶人東西的理由。”
顧清煙直接越過女人,準備回沙發區等前去方便的南明溪。
就在這時,女人忽地一把抓住了顧清煙的手腕。
顧清煙腳步一頓,回頭近乎冰冷地看著女人,“放手!”
“你知道我是誰嗎?敢這樣跟我講話。”
女人瞪圓眼珠子,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和她搶東西。
顧清煙冷笑,一把甩開對方的手,
“我管你是誰。”
女人用手指著顧清煙,“你……”
“竟敢無視我,給我把她按住!”
女人見顧清煙無視她,立即命令自己的保鏢上前去抓住顧清煙。
聽了女人如此囂張跋扈的話,顧清煙下意識便要去包裏掏電擊棒。
這時,剛方便回來的南明溪見到這一幕,當即衝女人厲喝道,
“放肆!”
“我南家的座上賓,是你蔣明珠能輕易招惹的人?”
“都給我退下!”
顧清煙默默地將手裏的電擊棒放回了包裏。
她轉身看向南明溪,不知是不是店裏射燈太亮了的原因。
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南明溪的身上,看到了一束耀眼的光芒。
她身著修身的高定名媛裙,端莊高貴地站在那。
天花板的射燈照耀在她的身上,使得她綽綽生輝,宛如仙女下凡,如此迷人。
這樣的南明溪讓顧清煙知道了什麽是世家小姐。
即便南明溪生了一張看上去就格外文靜嫻雅的樣子,她的身份,她的家世,卻足以震懾許多人。
比如剛剛找顧清煙茬的女人。
又比如那些準備上來擒拿顧清煙的保鏢。
幾人頓在那,像是被震懾住了一般,不敢再輕舉妄動。
女人在看到南明溪的那一瞬間,眼底明顯掠過一絲妒忌。
不過片刻,她又笑了。
她一臉柔媚地道,“原來是明溪姐姐的朋友啊。”
“算了,我大度一些,就把這件禮服讓給她好了。”
南明溪依舊維持著端正賢淑的麵容,隻是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麽和善了,
“這件禮服本就是我朋友先看上的,何來讓字一說。”
“蔣大小姐,這裏不是你蔣家,並非所有人都該迎合你。”
她頂著一張大家閨秀的臉龐,卻句句誅人心。
蔣明珠被諷刺得麵紅耳赤。
她用力地捏緊拳頭,一雙眼眸怨毒地瞪著南明溪。
隨後像是看到了什麽,她忽地委屈地撅了噘嘴,
“明溪姐姐,你是因為毅哥哥,才故意給我氣受的嗎?”
蔣明珠忽如其來的話讓南明溪下意識蹙眉。
就連顧清煙聽了蔣明珠這話,也不禁擰起了眉梢。
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隻是未等顧清煙深想。
蔣明珠的表情忽然變得更委屈了。
她看著南明溪,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明溪姐姐,我和毅哥哥真的沒什麽的,你大可不必如此針對我。”
南明溪覺得蔣明珠是個戲精。
好端端的,怎麽就演起來了。
演給誰看呢。
誰看?
像是想到了什麽,南明溪下意識回頭。
男人玉樹臨風,宛如芝蘭的麵容忽地撞入眼簾。
這一刻,南明溪終於明白蔣明珠是演給誰看了。
看著忽然出現在這的男人,南明溪眼眸微微暗了幾分。
垂在身前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攥了起來。
嚴毅走了過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南明溪,隨後才將視線落在蔣明珠的身上,
“這是怎麽了?”
蔣明珠委屈噠噠地看向嚴毅,眼底泛著水光,欲泣不泣的,
“毅哥哥,你之前陪我過生日,明溪姐姐她好像生氣了。”
嚴毅偏頭看向南明溪,完全沒有先前在南家的溫情。
他目光帶著幾分嗬責地道,
“我和明珠自幼一起長大,不過是陪她過個生日,這種醋,你也吃?”
顧清煙微微瞪大眼眸,三觀都差點被炸裂。
還沒等她從此人的渣男語錄裏緩過神來,對方又道,
“南明溪,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小心眼了?”
顧清煙,“……”她有句粗口不知該爆不該爆。
這什麽極品渣男。
南明溪聽了嚴毅的話,笑了。
是帶著嘲諷的譏笑。
她小心眼?
她的丈夫,從不陪她過生日。
卻年年都為他的青梅慶祝生日。
身為妻子,她不該吃醋?
原本就對這樁婚姻疲倦的南明溪在這一刻,更倦了。
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真的很累。
嫁給一個心有所屬之人,更是累上加累。
“是不是她說什麽,你都信?”
南明溪抬手揉了揉有點發脹的太陽穴。
素來修身養性的她,都止不住心中一陣煩躁,她有點受夠這樣憋屈的婚姻了。
嚴毅反問,“難道你沒有針對她?”
他剛剛在門口,就聽到她在故意給珠珠難堪了。
南明溪失笑,“我針對她?”
饒是脾氣再好,南明溪也被活生生氣笑了。
“不經查證就斷言是我在針對她,嚴先生的心果然夠偏的。”
“既然那麽在意她,當初又何必答應和南家聯姻?”
“吃著碗裏,又惦記著鍋裏。”
隱忍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
南明溪打破罐子不怕摔地說,
“嚴毅,你真的令人惡心。”
南明溪其實是有點恨嚴毅的。
身為南家女,她做主不了自己的婚姻。
可嚴毅不是。
他在嚴家還算是有發言權的。
他明明有喜歡的女孩,卻為了攀附南家的權勢,答應聯姻。
聯姻後,卻又不和青梅斷幹淨。
他頻繁和青梅糾纏,讓她成為帝都貴婦圈裏的笑話。
是。
他們是沒上床,來往也還算規矩,並沒有肉體出軌。
可精神出軌比身體出軌,更為惡心。
縱然南明溪是南家三小姐,可嚴毅到底是個男人,怎麽忍得了被自己的妻子這樣當麵指責。
他當即麵色鐵青地瞪著她,“我惡心?”
像是不甘示弱,他直接往南明溪的心窩裏捅刀子,
“南明溪,你以為你自己就多高貴?”
“婚前一直標榜自己是處女,結果新婚夜連落紅都沒有。”
“南明溪,你才是最令人惡心的那個!”
嚴毅的一席話直接讓南明溪麵色盡失。
嚴毅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但新婚夜,她確實沒有落紅。
因為這事,她還特意去醫院找醫生詢問了緣由。
醫生告訴她,女子並非每個人第一次都會見紅的。
因體質而異。
全球有百分之十的女人,第一次就沒有落紅。
她當時跟他解釋過,他明明……
想起兩人結婚五年。
他碰她的數次,卻寥寥如幾。
就連那僅有的幾次,都是因為某些原因,他才碰她。
之前她以為他是因為不愛她,才不願意碰她。
但這一刻,南明溪忽然就明了。
原來不是因為不愛她而不碰她,而是他嫌棄她不是‘第一次’。
“既然我們都互相惡心對方,不如嚴先生給我一紙離婚協議,咱們互相放過對方。”
她在他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沒有一刻比這一刻那麽渴望結束這段惡心又糟糕的婚姻的。
“離婚?”
嚴毅忽地冷笑了一聲,他上前捏起南明溪的下巴,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怎麽?舊情人回來了,你就想甩開我?”
“南明溪,我告訴你,這輩子,即便是死,你也隻能是我嚴毅的太太!”
嚴毅說完,就甩開她的下巴,走了出去。
原本看戲看得正精彩的蔣明珠見事情和她料想的不一樣,又氣又惱。
隻是見嚴毅走了,她也顧不上生氣,連忙抬腳跟了上去。
“毅哥哥,你等等我啊。”
耳根清淨後,南明溪閉眼,深呼吸。
她不懂,為什麽嚴毅都那麽惡心她了,為什麽還不肯跟她離婚呢。
似是想到了什麽,南明溪不由笑了。
瞧她都氣糊塗了。
南家馬上就要登頂那個位置。
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跟她離婚。
顧清煙見南明溪的臉色不是很好,不由跟店員要了一杯溫開水,然後端著走到南明溪的麵前,
“還好嗎?”
南明溪睜開眼,略微窘迫地看了顧清煙一眼,
“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顧清煙搖搖頭,說了句沒有,便將手中的溫開水遞過去給她。
南明溪接過顧清煙遞過來的溫開水,柔聲地道了一聲謝謝。
溫熱的水入腹,讓南明溪冰涼的心稍稍回溫了幾分。
不經意的溫柔,真的能讓人產生信賴。
南明溪握著水杯,看著顧清煙的目光,透著幾分難以掩飾的苦澀,
“穆小姐,你說女子的貞潔,就非得落紅,才能證明嗎?”
“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一個隻靠一層膜來斷定一個人是否幹淨的男人,可見他骨子裏的大男人主義有多重。”
“南小姐,恕我直言,他那樣的人,配不上你。”
顧清煙有過類似的經曆。
她其實能理解南明溪被誤解時的心裏,有多難受,有多糟心。
但她比南明溪幸運。
她遇上了一個並不怎麽看重女子貞潔的陸寒生。
即便知道她不是‘完璧之身’,該發情的時候,陸寒生還是照樣對她發情。
絲毫不覺得她髒了,就心有膈應什麽的。
說起來,至今,陸寒生都不知道他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呢。
顧清煙忽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問陸寒生。
女生是不是第一次。
他們男人就真的察覺不出來嗎?
不然他們怎麽一個個都隻看見紅來斷定女人是不是第一次?
經由顧清煙一番開解,南明溪倒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正如顧清煙所言,嚴毅這樣膚淺的人,配不上她。
一個渣男,還不配主導她的情緒。
南明溪很快就重新燃起了笑意。
她看著顧清煙手裏的禮服,頓時便問,“這是你幫我挑的禮服?”
顧清煙點頭,“是啊,剛剛那位蔣大小姐還想跟我搶來著。”
南明溪拿起顧清煙手裏的晚禮服打量了一下,隨後微微一笑,
“就算讓她搶了去,她也駕馭不住。”
南明溪聲音明明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但顧清煙卻聽出了幾分嘲諷。
想起那位蔣大小姐的身材,顧清煙不可置否。
這件晚禮服同樣也很挑身段。
就那位一馬平川,腰肢還略粗的蔣大小姐,還真駕馭不了這件修身掐腰的晚禮服。
當然,顧清煙覺得南明溪剛剛的話,應該有兩層意思。
她在暗諷禮服和嚴毅,蔣明珠都駕馭不了。
不過嘛。
也是事實。
如果蔣明珠能駕馭得了嚴毅,那南明溪也不會成為嚴太太。
選好禮服,南明溪便帶著顧清煙去了美容院。
,
按摩師傅按得很舒服,顧清煙趴在小床上,昏昏欲睡。
就在顧清煙就要睡過去的時候,鼻間一陣清涼。
跟著她就看到安樂忽然穿著美容院技師的衣服,出現在她的麵前。
“清煙,我來救你了。”
看到忽然出現在這的安樂,顧清煙下意識看向身側。
隻見南明溪趴在小床上,雙眼緊閉,似是睡著了。
意識到南明溪是被迷昏了,顧清煙這才放心問安樂,
“你怎麽來了?”
“Mr陸讓我來帶你離開帝都。”
安樂說。
安樂一邊說,一邊將顧清煙從小床上扶了起來。
她拿著美容院的製服給顧清煙套上。
這時,顧清煙抬手按住安樂的手,
“不行,我不可以走。”
她一走,陸寒生就直接暴露了。
他會有危險的!
顧清煙像是想起了什麽,她忽地問安樂,“對了,你怎麽進來的?”
“就直接進來的啊。”
“門外沒人?
“沒有啊。”安樂搖頭。
顧清煙猛地說道,“不好!”
“你快把南明溪和她們給弄醒,然後趕緊讓她們繼續給我們按摩。”
她們指的是被安樂迷昏的技師。
安樂不解地看著顧清煙。
顧清煙來不及跟她解釋,隻顧催她,
“聽我的。”
“是。”
安樂趕緊照顧清煙說的,將一瓶不知是什麽液體的東西擱在那兩名技師的鼻間。
技師剛清醒過來,看到忽然出現在包房裏的安樂,更要質問是誰時,就被顧清煙要挾,
“閉牢你們的嘴,不該說的一句不要說,不然……”
不然什麽,顧清煙未點明,技術們都了解。
大家隻是想要攢點錢,可不想賠上命。
讓技師繼續按摩,安樂便去把南明溪弄醒。
弄完一切,安樂就直接離開了包房。
就在安樂前腳剛走,下一秒,一個保鏢破門而入。
清醒過來的南明溪看著忽然闖進來的保鏢,眸光微冷。
“誰讓你進來的?”
她抬手拉了拉身上的薄被,帶著幾分慍怒地衝保鏢低吼,“給我滾出去!”
那名保鏢看了一眼顧清煙的位置,見她還在,便退了出去。
隨著她的低吼聲,一旁趴在小床上裝睡的顧清煙微微揚起頭,故作一臉迷茫,
“怎麽了?”
南明溪一臉歉意地看著她,“沒事,就是個不長眼的東西誤闖了進來。”
顧清煙疑惑地啊了一聲,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南明溪見此,不禁更惱剛剛保鏢的行為了。
她知道自家父親一直在派人監視著她們。
但她怎麽都想不到,保鏢會如此無禮,竟然在她們做按摩的時候,闖進來。
但這個,她無法跟顧清煙細談。
見顧清煙好像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南明溪索性就不詳說了。
她轉移話題,
“也按得差不多了,該回去做造型了。”
顧清煙點點頭,“好。”
從美容院離開。
南明溪帶著顧清煙回去禮服店去化妝做造型,換上晚禮服。
兩人乘坐轎車,重新回了南公館。
看到顧清煙和南明溪一同回來。
陸寒生瞳孔驀地一顫。
在顧清煙走向他的時候,他猛地一把握住她的手。
陸寒生附在她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問她,
“安樂沒能找到你?”
顧清煙回答他,“找到了。”
“那你……”
“我不能走,我一走,就證明你心裏有鬼。”
“而且,南家人一直在監視我和南明溪,我不一定能走的成。”
顧清煙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更何況我不能棄你而不顧。”
她恨他一次又一次地在幕後護她周全。
卻從不考慮她若是走了,他會麵臨什麽危險。
他是她的愛人,她如何能舍他自行逃生。
南家人派人監視顧清煙她們,陸寒生是知道的。
但他堅信,隻要顧清煙肯走,安樂她們自然能帶她離開的。
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讓她遠離鬥爭,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紮了進來。
“不出意外,今晚這場宴會是鴻門宴。”
陸寒生無奈地歎息,“阿煙,你不該回來的。”
“管他是刀山還是火海,”顧清煙看著他,一臉堅定,“我隻知道,我的愛人在這。”
如果這一場仗輸了,大不了她和陸寒生一起成為階下囚。
但她若逃了。
她知道,這場仗未開始,陸寒生就先輸了。
她怎麽舍得讓他輸。
他不願拿她的性命去賭。
可她又怎麽舍得踩著他的屍身苟活下去。
所以就讓他們一起麵對。
是死是活。
今晚便會見真章。
她堅信,黎明會站在他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