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茶樓約見
嘴角陰瑟瑟的,只是冷。
太子妃卷著被子,後背是冰涼的,手腳也是冰涼的,但是那裡,卻有一股熱流正在湧出。
冰火兩重天,內心裡,在他退出的前一刻,竟然還有些渴望。
但是這種後果,她是體會過的。待四周的寒氣退去,全身上下便只剩下了癱軟、以及骨骼的疼痛。
便只得服軟:「好,聽~,戲。」
換了身便裝,從宮內招了馬車,從皇宮的後門便溜出去,說聽戲,太子爺自然是沒說慌的,關鍵是這會逛夜市是不合適的。
這京都這再過一日便是花燈節了,雲柯那丫頭也會央著秦衍出來逛的,在戲樓點了包間后,又要了酒、茶、各式點心,以及一些涼拌的肉食。
太子妃-楚寧鈺乃是無心聽什麼戲,她從被父皇安排帶出宮的那日,就沒有自己的獨立時間。哪怕是在睡覺中,連夢中都是想著萬一國滅了怎麼辦。
萬一國滅了,她如何做,父皇的余部,她該怎麼去安排,還有她的兩個弟弟,她該怎麼去護他們生。
楚寧遠是給予在父皇安排在劉家的內奸-相爺的府中,以相府長公子的身份,自幼便被當作繼承者來培養。
五年前國破,劉家自立為王,寧遠在京都,由前朝的皇子,變成了當今太子的伴讀。
白日里在宮中,與太子劉雲琦的妹妹雲柯戲耍,夜晚回到相府就得抓緊學習各種文韜武略。
而楚博,也便是吳玟,他生性不惜殺戮,性格自在,只喜醫術,她便讓他當了個閑散的游醫,並在江南還有了一份小小的名氣。
但楚寧遠的苦,是日夜不停還要艱苦訓練的苦,咬咬牙忍著,也便過去那裡,可是她的苦,卻是統籌全局。
再加上心裡上的壓力,五年前她也不過才十六七歲,正是女子待嫁的花樣年紀,可身上卻是各種擔子。
她一直擔心的滅國,是真的國滅了,父皇餘下的部下,以及暗中早已密密藏起來的大部人馬,還有那餘下不多的錢財。
她要養活這些人,不停的想法子開鋪子,買良田,買不起良田時,就到山上去開荒。
一步一步,她在江南一帶才有了小小名堂,贏得了民心。但是距離江南最近的,而且地盤最大的則是江東-秦家。
她不是沒有時間玩樂,她是各種壓力,也是嫁入這皇宮之後,重入京都,她才有了稍許閑些的時間。
坐在這樓上包間,聽著這戲台的戲,突然一時百感交集。太子劉雲琦坐在對面,腿腳都隨意的放著:「怎麼,以前沒來聽過?」
不說話,但卻隱隱輕抽了下鼻子,別過頭去看那戲子,卻並不看他。
劉雲琦咧開嘴笑,卻並不出聲。
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著。
秦衍下午把從相府那邊送來的另一半奏摺看了,收到太子爺的邀請,與雲柯一商量,直接晚飯也不吃了,直接準備過去坑太子爺一頓。
這茶樓聽曲、看戲,劉雲柯這次穿的是男子衣裝,扮的是小生模樣,一進包間,就朝劉雲琦的方向跑去,從身後勒住他的脖子。
雲柯:「哥,怎麼,現在你都忙的,都沒空出宮來找我玩了?」
劉雲琦摁住她的手:「鬆開。」
:「鬆開,」
:「我讓你鬆開。」
誰料她越摟越緊,最後劉雲琦被摟的脖子幾乎都要被勒段,嗓子都有些啞:「妹妹,我求你了行不!」
再然後,額頭被輕彈了一下,身後的人才放開。
不過以一個小孩子的心性來理解的話,也不算是太難理解。
四人坐下,然後便是吃酒、暢聊。
秦衍見桌子上沒茶,便去呼喚外面的夥計,要了一壺碧螺春,一壺花茶,花茶要多放糖。
然後又要了桂花糕之類清淡的點心,他們秦家是有家規的,在成親之後,未懷上孩子之前,尤其是準備要孩子的時候,那是滴酒不能沾的。
要喝,也不能過量。
要完茶后,便才進屋。
關於這規矩,雲柯還是懂些,畢竟家家有家家的規矩,也便沒碰酒。往下面戲台看了看,看這以往話多的嫂嫂,這前朝公主-楚寧鈺卻並不說話。
見他們來也只是瞟了一眼,問過好便朝那戲檯子看去。
這齣戲,雲柯不記得自己看過,但是看戲,大抵不一定非要看的那麼仔細,畢竟她與哥哥,他們很少能碰到一起。
這哥哥邀他們來,也不會僅僅只是看戲吧?
便去看斜對面,這看台的包間,隔著窗是一張桌子,太子與太子妃坐於靠窗的對面,秦衍已經雲柯則坐在正對著窗的位置。
劉雲琦把中指放於唇前作了一個噓的意思,然後手又扇了扇,那意思是不必管她。
雲柯不甘,見夥計把茶上來,倒了一杯,便往太子妃的方向推,然後還特地捅了捅太子妃的胳膊。
雲柯:「嫂子,請。」
楚寧鈺看那戲台上,那戲子演的正好,她第一次聽戲,沉迷到其中的故事中,自然是不想退出來。
便扭過頭,敷衍嗯一聲,楚寧鈺:「多謝。」
然後端起茶便自己喝了起來,繼續瞅著下面的戲台,正是一出喜劇,正演到男女主角準備廝守、私奔的場景。
台下一眾人開始喧囂起來:「好!」
甚至有的還站起來,為那對準備私奔的男女主角打氣。太子妃楚寧鈺是沒有那麼衝動,但在男女主角內心的掙扎結束,終於決定私奔之時,竟然也忍不住擊了下掌。
口中說了句『好』,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場的三人都聽到了。
雲柯便朝外面的戲台看去,有些詫異的,雲柯:「嫂嫂,你以前沒看過戲嗎?這通常的戲碼,私奔過後肯定會有人來追。
然後便是開虐的戲碼,即便沒人來追,私奔過後也肯定會有男主、或女主的家人來找。
不經歷一般虐心的過程,那是不會結束的。」
所以,這個時候若是聽戲的老戲骨,為他們這一舉動,大感歡喜之後,便是大悲。
會不覺的為他們的崎嶇後路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