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再見縐太傅
秦衍:「人情什麼的,誰還在乎這個,你可別忘了,在他妹妹開的燕舞坊,我們可是還出了老千,凈賺了人家一千六百兩銀子呢。這可不是小數目。」
雲柯:「可跟你這那地契比起來?不對,是跟他藏嬌的那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比起來?難道為了一個區區美人,再加上一個地契,這一千六百兩,他還虧了不成?」
秦衍:「那你這就是不懂了。那美人再好,也是墨家的棋子。如果能招攬過去,對其臣服。
花這些銀子倒也不虧,但若是那美人仍是效忠於墨家呢?」
雲柯:「那就是虧了。」
停頓了一下。
雲柯:「但也不對,若是人家是兩情相悅的呢?」
秦衍:「那你說,兩個不同的站派之間,能談什麼感情?
即便當時我們沒有去求你外祖父放過那個女子。那公輸舒華喜歡的美人也未必會被墨家發現。
而且,即便我們求了,那美人畢竟是身為墨家的弟子,自己未完成的任務,舍不捨得放棄,那也得看他的造化。
所以這人情,不要去想。」
然後一揮手,秦衍:「就當不存在得了。」
雲柯:「可公輸舒華那人也不像是個不講人情的人。」
秦衍:「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將情,在私下底可以,在戰場上,我們就是敵人。」
秦衍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冰冷。
這也就是事實。五年前父親被殺,他一路帶兵回江東,追殺他的人當中,不乏曾經見過的,甚至一同喝過酒的。
私下裡怎麼著都行,但一到戰場上,立場分明,這敵人就是敵人。
女子將情面,而男子,在站派上最不講究的,就是情面。
所以最後話語也越說越冷。
只是好在他們的桌子距離公輸舒華那邊還有好長的一段距離,而且這酒樓里,雖然都是三方的人,但也的確熱鬧非凡。
秦衍自然也是帶了些人,中間是墨家的人,最裡面則是公輸一派的人。
縐太傅今個也是在的,四下瞧了瞧,便往這邊走。行了禮,秦衍便往旁邊一指,請坐。
雲柯將座位挪到了秦衍的旁邊,縐太傅便正好坐在對面。
好久不見,這人云柯是知道的,在江東時,成親第二天給她下馬威的就是這縐太傅。
不過好在這人看事情挺公私分明的,關鍵是在理。
便小聲的看向秦衍:「縐太傅上次不是跟我們一同回京了嗎?怎麼後來在京都時,我都沒見到他?」
秦衍輕哼了一下,有些冷冷的:「縐太傅是跟沐然他們一同率先前往京都的,因為京都沒有閑職,就求了這在雍州的官。
是雍州副太守,兼任太守師爺一職。」其實就是一個虛職。
縐太傅畢竟年老,京都的差事,小了他看不上,大了,朝中其他大臣定是不肯的。
所以沐然就跟陛下商討著,把他調到了雍州。
畢竟這雍州是墨家與公輸一派結梁子的地方,但這些事情,他不想多說。
而且這裡是在外面,外人多,有些架子,自然是要擺的。而且越冷越好。
縐太傅跟著笑,又拜了下:「不論身處何職,縐某都是主上的人。」
雲柯可受不起他這站起來,再拜一下。畢竟這是秦家家臣中的老人,忙站起來,招呼著:「縐太傅還是請坐,畢竟大家都是為天子腳下的臣子。
為百姓服務才是政事,至於秦劉兩家的事情,目前都是家事。」
縐太傅面上忽又狡黠的笑了下:「這家事跟國事,怎麼能混為一談?」
當年這天下,可是縐太傅輔佐這秦衍的父親秦嵐一起走過來的,乃至後來就差一步,就能奪得天下帝王之座。
而今要他放棄,這怎麼可能?
不說當年劉家殺了秦家家主這仇,就說當時明明秦衍佔了這天下三分之二的領土,而劉家只佔了三分之一,卻欺負他們公子年幼,赫然稱帝。
就這一點他就不服。
如果秦衍坐上帝位,秦家稱帝,那他就是宰相,就是一朝的功臣。
也不至於在這個地方,當個沒有半丁點實權的雍州副太守。
秦衍臉上一黑,更不好了,先是瞪了雲柯一眼,有些無奈的嘴角略微抿了抿。
再去看向那縐太傅,卻不止直接瞪過去那麼簡單,而是整張臉就直接黑了,冷冷的,帶著極大的氣場。
這最怕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功高蓋主,一種則是老臣。
隨著劉勛的稱帝,本來跟隨秦家的縐太傅,是抱著做宰相,做開國功臣的,雖然五年前沒了機會,但是五年後,縐太傅可還是存著這種想法的。
本以為跟著到京都任職,進行輔佐,很可能到最後秦衍拿到了王位,他照樣也是一朝的宰相,或者是得以重用的功臣。
可誰知,卻被秦沐然給調到了這個位置。
要知道,縐太傅不管怎麼講,已經年過五十,即便得重任,但又能再做幾年?
而且現在朝堂畢竟還是劉家的,人家有自己可靠的人才,憑什麼會把他再提到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秦家畢竟在五年前錯過了稱帝的最佳時機。
這是秦家的命,同時也是他這個家臣的命。
這已經年長了,就該放規矩點。多選拔點人才,通過科舉或者舉薦什麼的,謀個官職,為百姓造福就不行?
其實秦衍,蠻怕這些老下屬。一來他們有自己的私心,二來就是想不開,太古板。最重要的第三點,是這些老部下,打不得,又說不得。
畢竟是秦家當初跟父親一起打天下的老人,又輔佐了自己五年。
若是說一腳踹開,未免會被人說是太無情。好生好養的供著,但也是不能重用的。
縐太傅自覺是說了不該說的話,雲柯也已經低下了頭,咬著嘴唇,甚至在琢磨著,要不要找個借口先避一下。
秦衍綳著臉不說話,來回掃視著兩人,就像是一把刀,不停的在剮心。
雲柯最後鼓足了勇氣,輕咳了一下。縐太傅的心情她雖然也能理解,但畢竟這天下表面還是安穩的。
這天下之主的位置上坐著的,是他們劉家。他只是秦家的家臣,雖然在五年前是很有望成為一朝宰相、開國功臣什麼的。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情況了。
不過反正在秦衍這殺刀子的目光下,他們兩人肯定是要有一個先放低姿態的。
既然這樣,他一個老人家,骨氣自然硬,那就她吧!